“哭,哭什麽哭,摔倒了就站起來,哭有什麽用?男人流血不流淚,爺爺是怎麽告訴你們的……”聲音還略顯稚嫩,但語氣已經初顯將才之風。


    兩個毛頭小子看著生氣的聶曦珍,被嚇的就算想哭也不敢出聲,瞪著一雙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憋著嘴抽泣著。


    聶逐風想去握聶曦珍的手讓她別生氣了,可是卻被她一把打開,“聶逐風,你是哥哥就應該有哥哥的樣子,你就這麽懶?連一個蘋果也不願意拿,還搶隨風的,去,跑圈去。”


    聶逐風忍著痛哭的衝動,憋著嘴哽咽的問:“要跑幾圈?”


    “五圈,不跑完,你就不要吃飯了。”聶曦珍說完,五歲的聶逐風邁著那小短腿繞著聶家的院子跑了起來,雖然跑的踉踉蹌蹌,但是姿勢卻很標準,就那種熟練度,應該被罰過很多次了。


    “還有你,聶隨風,孔融讓梨的故事你都忘了?聶逐風是哥哥,他讓你拿個蘋果怎麽了?你怎麽可以去打哥哥一巴掌,是誰教你的?”四歲的聶隨風和聶逐風眉眼長的很像,完全遺傳了父親那雙胞胎的基因,兄弟倆的性格也是極為乖張,完全遺傳了他們老子。


    聶逐風衝動愛動拳頭,動嘴皮子不行,所以解決方式的辦法常常是以武力解決,你給是不給,不給我就揍你,你聽是不聽,不聽我揍扁你,那霸道堪比土匪。


    聶隨風則是恰恰相反,和平主義者,別看他隻有四歲,但伶牙俐齒,說話沒理也要占三分,哪怕是他換牙,說話漏風依舊不影響發揮,這一點真是像極了他那狡猾的老爸。


    “姐,我沒想打逐風哥,我那是誤傷。”聶隨風可憐巴巴望著她,“不過我知道我錯了,我應該給隨風哥拿蘋果的,下次我吃什麽都給隨風哥帶一份,我再也不和隨風哥打架了。”


    聶曦珍左手掐著腰,右手毫不留情的點在聶隨風的額頭上,“聶隨風,你當我那麽好騙,你除了嘴甜,會說謊話,你還有什麽優點?想讓我不罰你,門都沒有,去跑圈。”


    聶隨風握著那咬了一半的蘋果委屈的問:“那要跑幾圈?”


    “十圈。”聶曦珍剛說完,聶隨風咧著大嘴就哭了出來,“哇……,媽媽,姐姐,欺負我,奶奶……”


    “閉嘴。”看著這小子耍賴,居然用眼淚博取同情,聶曦珍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蘋果,一下子塞到了他的嘴裏,堵住了他高分貝的哭聲。


    “哼呲,哼呲……”鼻涕順著臉頰往下流,眼淚烏咽的往下掉,就是發不出聲音,依舊執拗的抽泣著,肩膀還誇張的一聳一聳,好像下一刻就能抽過去。


    “還哭?”聶曦珍眼睛一瞪,殺傷力三級,把聶隨風嚇得立刻憋在那裏,搖晃著小腦袋,連氣都不敢喘,“那還等什麽?還不去跑?等著我踹你?”


    聶隨風咬著蘋果,眼淚未幹,胡亂的點了點頭,轉身撒腿就跑,那狼狽樣就好像後麵有狗在追他。


    “曦珍,幫老嬸照看一下追風和清風,讓他們也在院子裏曬曬太陽,老嬸給你們做冰淇淋去。”兩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被一個年輕的女人牽著從屋裏走出來,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的,不過那兩張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頰倒是讓人驚喜,這赫然是一對可愛的雙胞胎。


    “老嬸,放心吧,交給我,追風你到姐姐左邊,清風你到姐姐右邊。”兩個小蘿卜頭一聽,立刻鬆開女人的手,跑到聶曦珍的身邊,小手聽話的握住她的手。


    “大姐,追風握住了。”


    “大姐,清風也握住了。”兩個雙胞胎一起抬頭看著她,白皙水嫩的小臉,讓人有種一親芳澤的衝動,“真乖,走,大姐帶你們溜溜去。”


    “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就知道纏著你們的大姐,連老媽都不要了,我生你們有什麽用?”女人笑著抱怨了一句,看著兩個兒子圍著聶曦珍轉根本就不理她,她受傷的轉身回屋了。


    這個女人就是聶北風的老婆,在聶隨風出生的第二年,聶家最後一個單身的老幺也成功的脫離了單身生活,娶了比他小五歲的學妹宋晴。


    隔年就不負眾望的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嬰,沒有想到聶家的雙胞胎遺傳基因西南風沒有繼承,倒是便宜了聶北風。


    不過看著兩個男嬰,聶北風皺了皺眉,初做父親的他喜悅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到處斂財: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可是我的親哥哥,可不能不管你們的侄子,以後上學結婚你們可都要出雙份,我養兩個兒子容易嗎?


    所以從滿月酒之後,聶北風就是吃別人的,喝別人的,想從他的手裏扣出來點錢,比便秘都難。


    聶逐風原本對聶曦珍的處理還有不滿,可是看到聶隨風那狼狽樣跑到自己身後避難,幸災樂禍的笑了出來,低聲說道:“哼,就知道拍馬屁,這回知道大姐的厲害了吧?活該,孬種。”


    聶隨風拿下蘋果,用衣袖擦了擦鼻涕,“哼哧”,“哼哧”的跟在聶逐風後麵跑:“哼,你幹嘛說我?你不也怕大姐嗎?你不是孬種你別跑啊,還哥哥呢?你也配?就知道欺負我。”


    聶隨風這小子跟著他老子別的沒學會,就這句話“還哥哥呢,你也配?”說的最溜,一看就是他老爸被壓迫三十幾年的真傳。


    “欺負你怎麽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要用拳頭比試,有能耐,你別找救兵啊,如果不是你把大姐惹來,我們怎麽會受罰?笨蛋。”聶逐風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右腳猛的伸了出來,沒有注意的聶隨風一腳絆了上去,“嘭嗵”一聲悶響,一個標準的狗啃屎摔在了地上,蘋果也咕嚕咕嚕的滾了出去。


    “哇……”一聲震天的哭聲又一次響起,把聶曦珍嚇了一跳,兩旁的小蘿卜頭也跟著瞪大眼睛怕怕的看向聲音的發源地。


    “聶逐風?”聶曦珍大叫了一聲,拎著兩個小蘿卜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了過去,聶逐風立刻雙腿緊閉,搖著雙手,驚嚇又委屈的說:“姐,不是我幹的,他是自己摔倒的。”


    “姐,唔……,是哥,哥……,拌我的,我腿疼……,疼……”聽著聶隨風趴在地上哽咽的說著,聶曦珍平整的額頭泛起一絲粗略的細痕,“聶逐風繼續跑,一直跑到我讓你停下來為止……”


    “姐……”聶逐風哀求又後悔的耷拉著頭,他幹嘛要跟聶隨風那個臭小子較勁啊,這次完了,大姐真生氣了。


    “跑……”聶曦珍一聲怒喊,聶逐風小腿一顫,踉踉蹌蹌的向前跑去。


    “聶隨風,聽我命令馬上起來,我數五個數,再不起來,我把你扔進二嬸的實驗室,自己待五個小時。”一聽這話,聶隨風立馬不哭了,哭聲也瞬間遏止,整個人好像安了彈簧一樣從草地上彈了起來。


    “姐,我不要去……,去二嬸的實驗室,那……,那裏有鬼……”聶隨風擦著眼淚,眼角還偷瞟了一眼院子西北角的白色小屋,有一次他無意中闖了進去,看見屋裏死了一堆的小白鼠和小兔子,他就再也不敢去那裏了,一進去就全身發冷,據他所說還能聽到很嚇人的聲音。


    “不想去就繼續跑圈,別讓我再聽到你的哭聲,不然我就把你鎖裏麵。”聶曦珍再次鎮壓兩人之後,兩個小蘿卜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兩個哥哥繞著院子跑,最後他們也忍不住了,拉著聶曦珍的手說:“大姐,追風想跟著哥哥跑。”


    “大姐,清風也想。”聶曦珍一聽,瞟了他們一眼,微微躬身指著他們兩個的腦袋說道:“你們兩個小家夥想幹什麽別以為大姐不知道,是不是又想給哥哥們求情?”


    聶追風的眉角有一個淡淡的痦子,是和聶清風唯一的不同,此刻他卻一臉無辜的望著聶曦珍,十分認真的說道:“大姐,隨風哥哥說,他隻要在院子裏跑,追風和清風就要找大姐說一起跑,這樣他就給我水果糖吃,給清風巧克力吃。”


    “所以你們兩個家夥就這樣被他收買了?”聶曦珍生氣的瞪著他們,聶清風小嘴咬著手指,含糊的問道:“大姐,什麽是收買?”


    “就是不聽大姐的話,不和大姐好,大姐討厭你們,以後再也不跟你們玩了……”聶曦珍剛說到一半,聶追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聶曦珍抽泣的說:“追風,隻跟大姐好,大姐不能不要追風,逐風再也不聽隨風哥哥的話了……”


    “哇……”有一就有二,要不怎麽說雙胞胎都有那個心有靈犀呢,一聽這個哭了,那個毫不猶豫的跟著哭了,有樣學樣的抱住聶曦珍的另一半,鼻涕眼淚一起狂飆,還不讓張嘴說著:“清風聽……姐的話,隨風哥哥,壞,壞,他壞……”


    就這樣,聶曦珍不費吹灰之力就俘獲了兩個雙胞胎的忠心,隨即轉頭對著跑圈的聶隨風喊了一聲:“聶隨風再加五圈……”


    “為什麽?”聶隨風腳下一頓,差點沒跌倒,可是卻聽到聶曦珍又喊了一句:“十圈。”就算不知道為什麽,他也不敢問了,不然接下去就是十五圈了。


    “老聶,你可是養了一個好孫女,看那氣勢可把你那個幾個小孫猴訓的夠嗆啊……”這邊院子裏風波四起,眼淚橫流,那邊聶首長的書房裏卻一片和煦,笑聲不斷,幾個穿著軍裝的老者笑望著樓下發生的一切,都是一臉羨慕的看著坐在一旁的聶首長,這老小子最是有福,現在可真是兒孫滿堂,承歡膝下了。


    “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女,不瞞你們說,我這個寶貝孫女性格最像我,巾幗不讓須眉,我以後可要把她培養成繼承人。”聶首長絲毫沒有收斂,在幾個老戰友麵前,不客氣的誇起自己的孫女。


    “聶老,聽你這麽說是要把你這寶貝孫女送軍隊?你舍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肩膀上扛著少將軍銜,端著茶碗笑望看著他。


    “有什麽舍不得?小華子,我告訴你,我這孫女要是當兵,那一定是好兵,尖兵,絕對不比任何人差,當然,你就不要想了,你是領導不了我孫女的,等她入伍,你早就退下來和我們這幫老爺子待在一起了。”


    “是啊,年紀不饒人啊,我退下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幾位首長這樣的體格和腿腳呢。”說著,這位少將感慨的搖了搖頭。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老聶都七十了,要不是你這老家夥的七十歲生日,我們老幾個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聚到一起呢。”一旁頭發花白,帶著一副老花鏡的男人,拄著拐杖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微閉著眼睛,想起過去的種種,真是彷如昨日。


    “對了,蘇家怎麽樣?最近沒在找你麻煩吧?”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老者,鬢角花白,但眉眼透著銳利的霸氣,身寬體闊,依舊留有當年的威武之氣。


    “最近收斂多了,不過聽老霍說他給我準備了壽禮,不知道這老小子又打什麽主意,我可不認為這小子的壽禮會是給我祝壽的東西。”聶首長手裏把玩著一塊翡翠玉佩,一看就已經把玩了很多年,玉的表麵都帶著一股和煦又清透的光芒。


    “你這次七十大壽沒有大辦,不會跟這個有關吧?你怕蘇家鬧場?”聶首長一聽往旁邊的案幾上一拍,震的上麵的茶碗發出清脆的嗡響,“老子會怕他?老子要不是可憐他,早就一槍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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