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俊美帥氣的男人突兀的出現在這裏讓人始料未及,而他半倚在門邊輕浮的姿態更是一種視覺上的衝擊。而他抬手隨意的撫摸了一下額頭,左手食指上那寬大華麗的紫翡戒指在空氣中劃過了一縷耀眼詭異的光芒,在那芒點掠過聶曦珍瞳孔的一刹那,她的身體竟不受控製的一顫。


    “需要幫忙嗎?”在他張口說話的瞬間,那強烈帶著壓迫感的殺氣驟然消失,就好像一種無形的氣波騰然從體內撤走,讓人瞬間變得通體舒暢,就好像自己剛剛上完大號一樣,連汗水都是那麽的真實。


    聽見美男低沉沙啞的聲音,屋裏的人恍然緩過神來,幾個少女更是慌張又局促的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更重要的是,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帥氣的男人,少女的春心經過一番洗禮之後,都在小心翼翼的蕩漾開來。


    而那位教授卻在他的目光中看見了一個身影,那就是坐在那裏淡然自若的聶曦珍,她在他的眼中是那樣清晰,而他眼中那柔光好像也是為她流露,“穀鈺,你怎麽會在這裏?”


    沒等聶曦珍說話,那位教授已經開口說出了來人的身份,而穀鈺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臉色有幾分冷淡的看向他,“我在哪裏需要你過問嗎?”


    對於穀鈺的不留情麵,這位教授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在s大裏還沒有人不給他幾分薄麵的,要知道他可是s大少有的幾個有官位在身的教授之一,“穀鈺,我是你的老師,古人雲:以師為大,以……”


    “徐老頭,如果你知道她是誰,你就不會還有膽子在這裏說這些狗屁東西,你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穀鈺說著步履輕悠的走了進來,直到聶曦珍的麵前屈膝蹲下,雙手隨意的放在她的手柄上,雙眼深邃溫柔的望著她,好似在探究,又好似在懷念,那種專注竟然讓聶曦珍有些害怕。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想著你們隻是半大的孩子,我們不想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計較,你們倒是得寸進尺,又是打我女兒,又是侮辱我丈夫,s大這次到底是招收的什麽學生,簡直就是一堆垃圾。老徐,你告訴老郭,這些人統統開除,如果他不動手,我就向教育部投訴,我絕對不能容忍我的女兒和這些人在一起學習生活,他們隻會帶壞我的女兒,辱沒她的修養……”那原本體態優雅,笑容做作的女人終於露出了真麵目,不說則已,一說話那皺眉瞪眼的樣子,就像一隻發瘋的母狗,還真是應了一句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有趣的笑話,居然有人敢說開除我們家的人,我沒聽錯吧?哇,這位大媽你還真是有氣勢,勇氣可嘉。”李馨舉著大拇指笑容詭異的走到那女人麵前。


    “叫誰大媽呢?誰是你大媽?你沒有比我年輕多少好不好?大嬸……”


    李馨突然食指伸展,一個開槍的手勢直指著那女人的鼻尖,她最討厭別人說她老,“大媽,我們打個賭怎麽樣?如果你能把她開除,攆出這所學校,我繞著學校趴一圈,回來叫你一句美女姐姐,如果你要是辦不到,你跪著趴十圈,我叫你什麽你就得應什麽?如何,敢賭嗎?”


    “有什麽不敢,我秦鳳珍害怕了你不成?”女人之間的戰火也許就在一個眼神,一個字當中就會造成燎原之勢,就像現在,聶曦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和別人的一句口舌之爭,竟然能讓她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而兩個年齡加在一起過八十的女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挑釁中,完全忽視了她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這遊戲聽提來不錯,介意我也來參與一下嗎?”穀鈺收回視線,雙臂用力,直挺挺的起身,可是那瞬間的皺眉搖晃,讓聶曦珍眼眸微斂,鼻子微微抽動,竟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仰頭看向他的臉頰,確是有些蒼白……


    “我們可是有賭注的。”李馨收回視線,嬉笑的看向穀鈺,這小子倒是有幾分合她胃口,比衛景軒那木訥小子有趣。


    “徐老頭,如果你能讓老郭頭把她開除,你今年的三個項目資金我來讚助,額外還可以用你的名字設立專項獎學金,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一聽穀鈺的提議,那教授眼前一亮,他最近正為了項目資金的事情發愁,今年的項目資金有限,大部分撥給了理工科那邊,分給他們語言類學科的更是少的可憐,這就需要他們自己去拉讚助,可是就算他有些人脈和地位,想要拉來大筆的讚助也是有限的,所以不得不說穀鈺這個提議很誘人。


    “說話算話?”


    穀鈺直接從懷裏拿出自己的支票本扔了過去,“隻要你能辦到,上麵的數字隨便你寫,都是我簽了字的銀行本票,立刻就可以兌現。”


    “老徐?”叫做秦鳳珍的女人眼神驚詫的看著他手上的支票本,“是真的嗎?他有沒有那麽多錢?不是騙人的吧?”


    那教授一看銀行本票就知道是真的,而且他知道穀鈺的背景,別人也許拿不出這麽大一筆資金,可是在他眼裏卻是九牛一毛,所以當他看到這本支票的時候眼中立刻彌漫上貪婪的目光。


    可是現在他唯一猶豫的便是聶曦珍的身份,他隻知道這少女叫曦珍,剩下的一無所知,可是能被穀鈺這樣維護的人絕對不一般。如果不是有這筆可能上億的資金做餌,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冒險。可是金錢對人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不管你是多雅、多清高的人,隻要你想活下去都擺脫不了它的誘惑。而在當今這個社會,什麽貧賤不能移?什麽是金錢如糞土?都是放屁,沒有錢,你試試會不會有人施舍給你,就算給你了,你又會不會天天都去吃嗟來之食?你的*就首先看不起你。


    “你不能幫她。”憋了半天,金錢還是讓這位出口成章的教授投降了,而且還讓他無恥的放下了自己的尊嚴欺負一個小輩,最重要的是他還有臉要求別人不要幫聶曦珍,這樣不要臉的行徑實在讓人發指。


    “我隻是下注,沒想幫她,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如果你輸了,你要付出對等的代價。”穀鈺說完,薄唇微彎,邪魅的眼神中閃耀著詭異光華,讓人看著就心頭發顫,如同案板上的肉,隻能任他宰割。


    這一刻這位高高在上的教授隻能賭自己那多活了三十多年的社會經驗和人脈,這種衡量的風險性極高,可是久居高位的他已經錯誤的估計了危險程度,金錢也已經讓他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居安不知思危,這樣的錯誤再次上演……


    “老徐?你怎麽來了?穀鈺?你怎麽也在這裏?你們是一起來的?哈哈……,我這小廟今天居然來了兩位貴客,真是讓我感覺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就在這時門口又走進來兩個男人,一個五十多歲和那個姓徐的教授年紀不相上下,而另一個就是她那不靠譜的三叔聶南風,剛剛還跟在他們身邊,一轉眼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突然出現他還真是看戲的命。


    一看見來人,那徐教授眼前頓時一亮,拉著那寒暄招呼他的男人說道:“老郭,你來的正好,你們這次招生很有問題,我覺得你們有必要重視起來……”


    看著自己的老朋友如此嚴肅的對自己說話,那被叫做老郭的人一下子愣住了,“什麽問題?看你嚴肅的模樣好像事情還挺嚴重?”


    “當然嚴重,十分嚴重。”


    感覺到屋內瞬間變得沉悶的氣氛,那老郭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再看旁邊倒在秦鳳珍懷裏的少女,滿是眼淚,臉頰紅腫,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小聲的叫著:郭伯伯。他的心瞬間“咯噔”一下,這不用說就知道他這位老朋友的女兒被人欺負了,而且還被打了,在看秦鳳珍那尖銳的眼神,他就知道這事棘手了。


    “老徐,咱們有話好好說,今天是我們學校開學,你怎麽也要配合我的工作不是?總不能岩岩來的第一天就鬧出什麽是非吧?你這不是讓我下不來台嗎?配合一下,配合一下。”這老郭的男人一看就是在和稀泥,想息事寧人。


    “配合什麽?老郭,不是嫂子說你,您們是高等學府,是要給國家培養人才地,輸送人才的地方地,不是什麽殘疾學校,坐著輪椅的你們也收,是不是要搞成公益資助了,你知道這樣一個學生會給大家帶來多大的不便嗎?”秦鳳珍率先嚷了起來,尖利的聲音在人多房間相對小的空間裏,格外刺耳,而門口也因為她的大嚷湧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那老郭一聽秦鳳珍的矛頭直指聶曦珍,眼角原本就有很深魚尾紋的他,連額頭都出現了三道抬頭紋,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身邊的聶南風,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這讓這所高校校長郭義開始暗暗叫苦:老徐啊老徐,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這麽一家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嫂子,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學校是按照中考錄取分數選拔人才,隻要她能憑借真才實學考進我們學校,我們沒有理由拒人千裏之外,而且這種身殘誌不殘的學生,也是我們學校要樹立的典範,你這話就嚴重了。”


    老郭使勁兒的對那位老友眨了眨眼睛,暗示他息事寧人,可是那徐教授卻仿若未見,跟他說道:“老郭,你這些話對上麵說說就夠了,對我就不要藏著掖著了,你很清楚這樣的學生住校,會給同寢室,乃至同班同學造成不便。她是雙腿殘疾,不能獨立行走,她怎麽穿衣服?如何去洗手間?乃何去上課?這些都需要人照顧她,而我們現在的孩子都是學習的年紀,沒有時間去照顧她,更沒有能力分擔她這個負擔,學校作出這樣的決定,這本身就是對孩子的不公平和嚴重的失職,我希望你們可以糾正自己的錯誤,自我批評,所以趁著錯誤沒有形成之前,立刻讓她退學吧。”


    放你、媽個屁。這位年已半百的郭校長在心裏直接罵了出來:你說的輕巧,要說誰不會啊?我也能說的你這樣道貌岸然,可是如果我真的把人攆出學校,不僅工作難保,就是社會輿論都能把他淹死,到時候犧牲的人還不是我?


    餘光瞄了一眼身邊的聶南風,老郭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嚴肅有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我不能按照你們說的辦,這位同學入學是經過校方再三考慮的,而且她的家人說她可以自立,不會拖累任何人,而且校方也已經對這個班級做了特殊的調整,也可以保證班級裏的任何一名同學都擁有正常的上課和生活的條件,所以你們根本不必擔心。而且老徐,不是我說你,你我同為人師表,做事都要把學生放在第一位,我們又怎麽能做出那樣不負責任的事呢?就因為有這樣的學生我們才應該更加努力的去幫助她。”


    聽著老郭一反常態苦口婆心勸說他,那位徐教授更是不滿,以前他都是對她的話馬首是瞻,連聲說是,現在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教育他,這再次刺激了他心中的驕傲和自尊,“那打人呢?新生第一天打人是不是要負責呢?”


    “打人?誰打人了?”老郭的視線直接掃了一眼聶曦珍。


    “是我。”沒等聶曦珍說話,衛景軒冷冷的說了一句,這一句讓這位郭校長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問道:“同學,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不是,不過明年會是。”


    “那你這是你們就要私下解決了。”郭校長對著那位噤鼻子瞪眼的教授猶豫的搖了搖頭,“老徐,你也聽見了,這孩子不是我們學校的,雖然打了人,我們學校隻能問責,沒有處罰他的權利,不過我可以向他所在的學校提出抗議,你們也可以私了。”


    那位教授一把拉住郭校長的手臂,低聲在他耳旁說:“郭義,少跟我兜圈子,你這些東西都是我玩剩下的,現在你必須找個理由把這個女生開除,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別忘了你們這次審批的教育基金可是有三分之一握在我的手裏。”


    老郭一看周圍的視線,特別是聶南風那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身體不由一顫,脊背瞬間僵直,“老徐,這件事我辦不了,誰都行,唯獨這個女孩你惹不起。”


    “這麽說你是不辦了。”


    “是辦不了。”


    “老郭頭,有話明著說,何必暗暗私語呢?你們是有什麽怕別人的聽的?一個是校長,一個是教授,難道為人師表的基本都做不到?”穀鈺玩味的看著麵前的兩個老頭,蒼白的臉頰映襯著他那殷紅的嘴唇,竟看的人說不出的惶恐。


    “穀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隻是讓徐教授不要在為難我的學生,我可以很愛惜我的每一個學生,總是要為他們出來說幾句公道話,息事寧人吧?”幾句話,郭校長直接把自己摘了個一幹二淨,說話間還往後退了一步,明擺著的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郭義,你……”還沒等那位徐教授說完,穀鈺兩步來到他的麵前,“徐老頭,怎麽樣?認輸嗎?我倒是很想給你這筆資金,你認為自己拿的到嗎?”


    “我,我,我還沒輸呢……”


    “沒輸?那現在是什麽情況?看見後麵那些人了嗎?他們手裏都在錄著你惡心的道德,齷蹉的高尚,不要臉的教育,你沒輸,還要怎樣你才會認輸?”一聽這話,那教授猛然回頭看著那些拿著手機看熱鬧的人,一張老臉立刻漲得通紅,轉頭看向穀鈺的眼神,更是帶著說不出的憎恨,“穀鈺,你設計我?”


    “我設計你?難道你是瞎子,你自己沒有看到那些看熱鬧的人嗎?錢算什麽?你想要,我給你。”穀鈺拿過他手裏的支票本,直接在上麵寫了一個數字,撕下來拍在他的身上,嘴角輕蔑的一笑:“這十萬給你的,就當我看你老婆跪著趴十圈的費用,我出手夠大方吧?”


    看著姓徐的氣的抽搐的臉頰,直接要把支票甩在他臉上的時候,穀鈺一把握住他那肥豬爪,傾身在他耳邊低語:“知道你為什麽輸嗎?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她,是你們徐家的克星,哦,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她姓聶,叫聶——曦——珍,相信這個名字對你並不陌生。”


    聽到穀鈺這樣一番話,那教授直接愣在原地,整個身體就僵在那裏,看著聶曦珍的眼神中竟出現了一種深深的驚懼……,而這時他才明白穀鈺之前為什麽笑的那樣詭異,原來他早就知道,他是故意整他,他是要毀了他。


    把一切看在眼裏的穀鈺冷冽的一笑,“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弟弟徐正帆就是毀在她的手裏,看來你們真是和她很有緣,而且都是犯了同樣的錯誤,真是可悲,可憐,記得我說的話嗎?想要我的錢,你要付出同樣的代價,我很好奇你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咣當”一聲,當穀鈺說完的時候,姓徐的一個站立不穩,那笨重的身體直接倒在地上,“砰”的一聲悶響,地上的煙塵四下紛飛,造成的視覺效果竟然也和他弟弟徐正帆出奇的相似。


    **


    “我要和你單獨談談。”解決了她的麻煩,穀鈺直接轉身看向她,居高臨下的感覺讓她的胸口莫名的壓抑,那種似曾相似的感覺越來越重,仿若一瞬間回到了他們初識那日。


    伏龍殿前桃花滿院,風中搖曳飛舞,他一身白衣孑然立於院中,手指白皙修長,擎金樽一盞,扶頭仰望,笑容卻自嘲冷冽,轉身看向她的時候,修長的身姿也是讓他俯視著她,不過一抹孤寂卻殘留在他的眉宇間,久久都沒有消失,而那一刻她對他的情緒竟然是同情,憐憫……


    “談什麽?”恍然回神,聶曦珍故作平靜的望著他,衛景軒滿含敵視的瞪著他,而李馨和聶南風的視線更是探究的在他們三人之間徘徊。


    穀鈺轉動著手上的戒指,那淡淡的紫芒不停的在聶曦珍眼前徘徊,沉默了片刻,他低笑了一聲說道:“阿七,你以前從來不會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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