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夏帶他去圖書館,沈淮南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借助熟悉的場景幫助他,卻又擔心給他帶去壓力,所以折中選擇了這個地方。


    沈淮南沒點破,他也希望早日填滿那一段空白,給她一個安定。


    當初沈淮南在學校很有名,也成了教育新生的典範。時隔幾年,圖書管理員沒換人,乍看大沈淮南嘴巴張大,眼睛也瞪地溜圓。繼而看到沈淮南身邊的川夏,傻不吧地來了一句:“你們還在一起啊?”


    川夏:“……”


    沈淮南淡淡一笑,仿佛沒聽清對方的話。


    那位管理員也知說錯了話,忙著更正,得知他們結婚,又說了很多好聽的話,還邀請他們進去參觀圖書館。


    川夏本就為故地重遊,欣然應了。


    待兩人進去,管理員望著他們的背影喃喃低語:“真沒想到還真成了。”


    新來的管理員問:“認識他們?”


    “他就是金融係的才子沈淮南。”


    後者張大嘴:“天,他就是那個傳說?那個女的就是當年追他的那個?”


    令人穿梭在林立的書櫃間,走到一處擺放著金庸小說的書櫃前停立。沈淮南疑惑:“怎麽了?”


    川夏側頭去看他,成熟的沈淮南比初見那年略帶青澀的他更俊朗。她指著書櫃上其中一本書問:“還記得嗎。”


    沈淮南點頭。他當然記得,若不是這一行書,他也不會和川夏認識。他還記得那天來找一本市麵上罕見的書,不曾想匆匆走過這裏時,撞上蹲在這看書的川夏。川夏脾氣不好,惡聲惡氣地訓了他一頓。那是他第一次被訓,周圍還有其他同學,麵上有些難堪。


    他想,這麽凶悍的女人,將來誰娶她誰倒黴,結果……


    即便過了這麽多年,川夏仍不好意思。那天她心情不好,沈淮南撞上她,被她罵得灰頭土臉。罵完後她也蠻後悔的,於是打算去道歉,可又不知道他那個係的。她根本不知道她罵沈淮南的‘光輝事跡’已引起全校女生公憤。晚上回到宿舍,一腳剛踏進去就差點被攆了出來。川夏莫名,就被他們宿舍長狠批一頓。川夏本要道歉,她又不是蠻不講理的人,結果卻被這群姐妹們群攻,她氣得笑了。


    當然,川夏也不是那種記仇的性子,事情過了就不會再去追究。她也有錯再先,道歉的事情在姐妹們的督促下沒拖拉的機會。第二天就尋去道歉,她還記得沈淮南當時的表情……


    沈淮南見她不好意思,心情很不錯,“我真沒想到你那麽凶悍。”


    川夏也不甘示弱回道:“誰讓你撞槍口上?”


    沈淮南無奈,不知道那天她為什麽心情不好,問過幾次,她都不肯答她。也不知是不是養成習慣,他再次問:“那天為什麽心情不好?”


    沈淮南沒指望她會回他,以前每次問她,她都給他擺臉色。不想川夏彎了唇角,“也沒什麽,那天我爸媽吵架說離婚,我才知道我爸在外麵養了情人,還是我們學校的,所以……”


    沈淮南愣了好久,這才想起每次她爸爸給她打電話或者來接她,她都不耐煩。那時他還搞不懂父女見麵怎麽跟個仇人似的,不,她爸爸對她極好,幾乎言聽計從,可從沒見她有過好臉色,原來……


    沈淮南更心疼她,想起在自己出事後的境況,沈淮南覺得自己混賬,在那危險的關頭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想知道,那個時候的沈淮南可有考慮過她一分一毫?


    有、還是沒有?


    他心疼地拂去她額麵遮擋眼線的劉海,低眉凝望著她。


    川夏不知自己一句話使得他想那麽多,隻以為他可憐自己。當初她不說是不想沈淮南覺得她可憐,那個時候,她完全把她爸排在生活之外。經曆多了,見地也多了,才發現心無旁騖的愛一個人好難。曾有一段艱難的時段,她也想放棄沈淮南,然後跟一個愛自己的一走了之,最後她還是沒那樣做。


    酒之瑤問她值不值得,她不知道,有一點她很肯定,那就是她並不後悔。


    川夏不想沈淮南擔心,衝他嫣然一笑:“沒什麽大不了,合則聚不合則散。沈淮南,倘若有一天我們也走到這一步,我們好聚好散。”


    沈淮南聽著不是滋味,眼裏已不見溫柔,嚴厲打斷她:“川夏,你不是媽,我也不是爸。”


    川夏聽出他語氣不悅,扯動唇角笑了下,不以為意:“感情是最不穩定因素,就像瞬息多變的天氣,上一刻還晴空萬裏下一刻雷電交加,誰也說不好未來會發生什麽。我當然也希望這輩子身邊就隻站著一個沈淮南,我希望你也是。可……”


    “我知道你不信我。”


    川夏搖頭,“我信你啊。”


    沈淮南複雜地看著她,堅持道:“你不信,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信。”


    川夏怕他想太多反而不利於恢複,她笑著說:“我信你,真的,我對天發誓。”


    沈淮南則說:“你不信我知道,既然你不信我嘴上說的,那我做給你看。一年不夠那就十年,十年不夠二十年,川夏,我們有一輩子時間,你會讓你相信。”


    因兩人逗留圍上來幾個學生,沈淮南深情款款的告白贏得他們陣陣喝彩。川夏鬧了一個大紅臉,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太丟人了。


    沈淮南眼中隻有她,周圍的人仿佛隻是一堵牆,一個布景。他的眼睛隻有她,看她臉紅,他眼角眉梢染上淡淡的笑意。


    川夏再也呆不住,也不去理他,扭頭就走,太急了竟有幾分狼狽。


    沈淮南正要追上去就被圍觀的女同學截住了,熱情地討要電話號碼。沈淮南無法,又見川夏停下來回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大有你敢招惹她們,我們就掰了的勢頭。


    沈淮南抱歉,指著川夏的方向道:“我的手機在我太太包裏,你們得先問我太太行不行。”


    那幾個女同學鬧了一個大紅臉,沈淮南也不在意,抬腳徑直地追尋川夏而去,留下幾個女同學望眼欲穿。


    沈淮南在圖書館樓下才追的上她,川夏不理他,走的卻不快。


    即便天色已晚,沈淮南仍然看得出她微紅的耳垂和臉頰。他覺得有意思,不知道她還會害羞。想當年她追他全校皆知也沒見她臉紅,不想都老夫老妻了,她還會不好意思。


    沈淮南忍不住想去摸她柔軟的耳光,被川夏避開了。沈淮南也不惱,眉宇間皆是笑意。


    川夏剜了他一眼,語氣略酸:“怎麽不見和那幾個女同學聊?”


    沈淮南仍笑,也不顧她會不會掙,把她手抓在掌心。川夏沒動,由著他牽著,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她故意板著臉。沈淮南怎又不曉得她,她故意吃醋不過為了掩飾他‘表白’的慌亂。他低頭看著她的手,掌心紋路略粗。他的一顆心不由再次震住,想著她卸下驕傲,為他擔起一片天。


    再次開口,他的嗓音略沉:“她們沒你來的有趣。”


    川夏心裏頭歡喜,她覺得沈淮南變了,要在以前他絕不會對她說甜言蜜語,現在卻……


    川夏扭頭望著他,並沒沉淪於他的糖衣炮彈下,撅唇:“花言巧語。”


    沈淮南也不辯解,還順著她的意思道:“你知就好。”


    川夏:“……”


    見她無語,沈淮南輕笑,壓低聲音道:“不過她們確實不及你一分。”


    知他故意氣自己,川夏哼了聲,你越想激我,我越不如你的願。她故作惋惜:“真可惜了,多好的一次豔遇機會。”


    也不知道情話說了是不是會上癮,反正她覺得今天沈淮南十句總有一句暗示他的‘深情’。至於有沒有這回事,還有待磋商,既然他樂意講,她也樂意聽。


    沈淮南若有所思凝她兩眼,知道她為剛才他的‘告白’不好意思才會處處拿話刺他。他說:“豔遇不在多貴於精。”


    川夏故作茫然:“怎麽個精?一個呢還是兩個又或者三個?”


    沈淮南苦笑:“你一個我已分/身無術,再來一個豈不要我命?”


    “你們男人不就喜歡左擁右抱嗎,不這樣不顯他的成功。”


    沈淮南無語,忽然有些怨那些沒道德底線的。知道和女人講不了道理,也知她故意胡攪蠻纏,他無奈:“別的人我不知道,我隻能管好我自己。”


    川夏故意不看他看向別處,所以沈淮南沒看到她眉梢拂過的笑意和唇角微微上揚。


    走的累了,兩人就地而坐。


    忽然,川夏問:“今天是不是很無聊?”


    不想沈淮南反問:“你無聊嗎?”


    川夏望著天,老老實實道:“挺無聊的。”


    沈淮南:“……”側頭瞪了她半天,她隻仰著頭把他當空氣。


    過了半天,沈淮南苦笑:“川夏你故意的吧。”


    川夏疑惑:“什麽故意?”


    沈淮南也不解釋。川夏無辜地眨著眼,唇邊慢慢地溢出笑。她確實故意,誰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丟臉’。可她忘了,多年前她向他告白時,沒少被圍觀。


    兩人回去比較晚,還沒到家,先接到酒之瑤的電話。酒之瑤不是淑女,開口就罵:“好你個川夏,你死哪兒去了,故意給吃我閉門羹是吧。”


    川夏這才想起和酒之瑤約定一事,依她對酒之瑤的了解還以為酒之瑤會拖上三五日,不曾想這次她行動之快速。


    說來說去,自己理虧在先,川夏隻得道歉息事寧人。


    瞧著她,沈淮南眉梢又爬上笑意。


    那邊的酒之瑤不懷好意地問:“太久沒做,感覺很好是不是?”


    川夏無語,略帶警告:“酒之瑤……”


    酒之瑤開懷,“真不容易,記得陰陽調和啊,不然內分泌失調容易提前進入更年期。”


    沈淮南就貼著她,酒之瑤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川夏怕偏重口味的酒之瑤在說出不堪的話,急忙掛斷。回頭,看到沈淮南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竟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沈淮南曖昧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道:“她說的沒錯。”


    川夏望天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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