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去一周落下很多工作沒能及時處理,這個晚上川夏在書房的電腦前忙個不停。沈淮南來叫她好幾次,她都頭也沒抬,“你先休息,我得很晚。”


    來回幾次,好不容易理出思路就被打斷,川夏不耐煩,“我說沈淮南,你故意的吧,我不是說你先睡麽,聽不懂話啊。”


    沈淮南愣了下,看向她的目光複雜。


    川夏也意識自己似乎遷怒了,她不明白心情忽然變得糟糕,僅僅因為工作原因煩躁麽。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不是不敢承認錯誤的。所以看了看手頭上的工作,估計忙到明天也忙不完。她放下手頭工作,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


    不知道什麽原因,沈淮南忽然轉身就走了。


    川夏稍稍一晃,抬腳追上去,從身後環上他,“生氣啦?對不起,工作瓶頸,心情有點糟糕。”


    沈淮南被她緊緊樂勒著,稍稍那麽一僵,隨後她的話像是幻化劑使得他不在緊繃神經。川夏察覺他的變化,暗暗鬆口氣。盡管他仍不說話,她還是放鬆了,抵著他背脊悶聲說:“老公,真生氣呢?”


    沈淮南一點一點掰開她手指,轉身扶著她肩,低頭問:“川夏,在你心裏,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川夏驚訝,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想。她不解,也否認:“怎麽可能。”如果煩他,還會堅守著陣地麽。


    沈淮南這樣說,川夏有些傷心,兩人在一起那麽多年,難道一點也不了解她?真當她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川夏麽。


    她問:“沈淮南,你說這話一點也不怕傷我?”


    川夏一難過,沈淮南就慌張。是,他得承認,他見不得她難過。隻要她露出那麽些受傷的表情,他比誰都難受。他抬手虛撫她眉心,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也很沒安全感,我也擔心……”


    川夏失笑,不明白他有什麽好擔心的。她問:“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至於擔心……


    他也說不上來,也許害怕她忽然厭倦而去,他又沒任何挽留的辦法,也許……


    說白了,他就是沒安全感。


    沈淮南沒怎麽留意臥室的變化,當他在梳妝台的櫃子裏看到一枚戒指,才意識到醒來後,他似乎沒戴婚戒。因為沒有這一段記憶,他忽略這個細節。他猜川夏肯定把他所有細微動作都看在眼裏,隻不明白她為什麽不提醒?難道希望他自己意識到?


    靠坐床頭的川夏見他站在梳妝台前發呆,忍不住走去瞧了一瞧。看他拿著婚戒發呆,不由問:“怎麽了?”


    沈淮南問:“婚戒在這兒,為什麽不給我戴上?”


    原來他為這事兒糾結,川夏不以為意,她不認為戒指戴了就不會摘。她笑:“戴手上不過裝飾,反正你不喜歡戴這些。沈淮南,戒指戴手上不代表什麽,除非你戴在心上。”


    沈淮南微微一怔,明白她的意思,戒指不過象征,倘若沒有堅定的心,該出軌的照出不誤。


    川夏安慰他:“你擔心什麽我都知道,或許我確實也有點問題才讓你覺得沒安全感。可是沈淮南,我才沒安全感呢,深怕哪天你記起來,才發現你愛的人其實不我。深怕哪天,你告訴我,米陽說的都是真的。很可笑是不是?我也一直想扮演沒心沒肺,可我也是人,也會累啊,累了也想找一個肩膀靠一靠。”


    沈淮南深深地凝視她,盡管一直強調他和那個不知道的米陽清白,也不能否認,萬一真有其事……


    有一點他可以保證,無論那個米陽是誰,他老婆隻有一個,那就是川夏,也隻能是川夏。


    也不知是不是她說出同樣的話,沈淮南陰暗地想,也不他一個人患得患失。


    他鄭重地對她承諾:“川夏,盡管承諾很虛無,我還是要說。不管那些真假,我隻承認你是我沈淮南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得到承諾,川夏並不開心。可她不想讓這些沒確定‘事實’影響心情,進而影響他們的生活質量。她挑眉,女王範兒地衝他笑:“那好啊,要我說我們簽署一份協議吧。”


    沈淮南詫異,也沒問協議內容,點頭:“依你。”


    川夏反問:“你就不問我簽署什麽協議?不怕我坑你?”


    沈淮南壞笑,“如果你打算坑我,我先把你推坑裏我在跳坑。”


    川夏:“……”


    沈淮南恢複一本正經,問道:“什麽協議,說來聽聽。”


    川夏沉思,似乎有那麽些難為情。她想,既然開口了就說開了。她說:“老公,我的意思很簡單,以後吧,無論我們中哪一個出軌,就必須淨身出戶。”


    沈淮南看著她,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總之不發言。


    川夏很沒底,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更安全感。她解釋:“其實我們未必走到那一步,但為了圖個安心防患未然吧。”


    沈淮南知道她的顧慮,為了她安心,他點頭:“好。”


    川夏吃了一驚,“你沒意見?”


    沈淮南再一次顛覆川夏的認知,他說:“別說財物,我人都是你的。”


    川夏:“……”


    提過之後,連著兩天都早出晚歸,她早就把協議一事忘之腦後。整整忙了兩天,工作又可以告一段落,她打算陪沈淮南幾天。


    晚上,沈淮南給她一疊文件,川夏疑惑:“幹什麽?”


    沈淮南示意她自己看。川夏不明所以,拆開牛皮帶,看到文件抬頭時,心陡然加速。她快速瀏覽,基本可以判定,這些條款對她有益無害,而對他似乎沒什麽好處。


    她心情複雜,“你也太吃虧了。”


    沈淮南神態悠然,完全沒吃虧的樣子,好像還樂在其中。他笑:“我說過我人都是你的。”


    昨天聽到這話,她還能不以為意,今天手握著‘財產’,說不感動肯定很虛偽,說感動吧,好像很見錢眼開。或許,開心是誰也不想掩蓋也掩蓋不了的,她刷刷地在協議書上揮灑自己的大名,然後才摟住沈淮南的腰說著她自己都覺得虛偽的話。


    她說:“謝謝老公,我愛你。”


    沈淮南欣然接受,“不客氣。不過既然要感謝我,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就知道沒那麽好說話,川夏苦惱。


    他想要什麽表示?物質或精神?


    要比財產,哪怕她繼續拚搏半生也不能和他相提並論,他肯定不稀罕。精神上的?除了愛,還能給什麽?


    川夏糾結,實在想不出他想要什麽。


    她試探:“我也給你擬一分協議?”


    沈淮南好心提醒:“你可以給予財物買不來的。”


    財物買不來的?川夏茫然,還有什麽金錢買不了?她討好:“能不能給個提醒?”


    沈淮南虛虛地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下,撂下話:“自己想。”


    川夏丟了個白眼,心想她若能想出來還需要問他啊。她嘀咕:“脾氣還那麽臭,也就我受得了。”


    沈淮南腳步滯了下,嘴角微微呈上揚幅度。很可惜,川夏隻顧著自己的情緒,沒注意他那略一僵硬的步伐。倘若知道,依她的敏銳洞察力一定能清楚他的心思。


    也許,人就這樣,身在局中容易糊塗,隻有身為局外,才能明了局勢。


    關於協議書,她也就隨口提提,不曾想他會上心。川夏想,不管他對自己是否如自己對他一樣,姑且認為持平吧。


    做了這番心理建設,川夏也就心安理得收起協議書,同時也琢磨要不要回饋一二,畢竟有來有往嘛。


    沒等她想清楚,沈父竟約她喝下午茶。沈父極少約她,如果約了,肯定非比尋常。川夏琢磨著要不要通知沈淮南,萬一有她應付不來或者拉不下臉的事兒,他會不她管用得多。


    轉念尋思,如果事事都得靠他才能解決,是不是太過於依賴他?


    這樣一來,川夏認為這事先壓一壓,先去會會沈父,不能事事都讓他為自己操心。再說了,沒有他的日子,不也一樣過來了嗎。


    做了心理建設,川夏特地妝扮才去赴約。


    去的路上,川夏冒出一個奇怪地念頭,感覺自己這樣有點像偷會情夫。


    冒出這個邪惡地想法,她呸了兩聲,覺得自己太惡趣味了。


    到了約定地點,沈父早就侯在貴賓包廂裏。


    川夏道歉:“爸,不好意思,接到你電話我就趕來了,路阻沒辦法。”川夏說地誠懇,盡管接了電話,她隆重妝扮一番才施施然出門。


    沈父示意她坐下,仿佛沒放心上,“毛尖還是龍井?”


    考慮到自己睡眠質量較差,她謝絕:“白開水就可以了。爸今天找我不會想勸我和淮南離婚吧?”


    沈父一愣,同時也有些尷尬。


    川夏以為自己猜對了,也有些憤怒。心想我照顧沈淮南不求你們回報什麽,現在居然還打著這個主意。起了隔閡,口氣也就不大好了。她冷淡道:“爸,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和沈淮南離婚。”


    沈父早就看得出川夏是個重情義的女孩,他一直很滿意她。之前有這個心思也是擔心她陷在沈淮南這個泥潭裏出不來,如今兒子醒了,豈會勸離?


    他說:“你誤會了。”


    川夏‘啊’了聲。誤會?登時,川夏恍惚過來,她似乎先入為主了。她有那麽些不好意思,“爸,對不起啊,我以為……”


    沈父擺手,不放心上,“不打緊,爸也不是第一回做惡人。”


    川夏又不笨,知道沈父話裏有話。她平靜地望著沈父,心下波濤洶湧,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似乎,誰也沒有先打破沉默地想法。就好像這話一出就會山崩地裂黎落。


    一時間,氣氛壓抑。


    川夏畢竟年輕,沉不住氣:“爸有什麽話就直說了吧。”


    沈父沉默片刻,憐憫和痛惜:“也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上我,你真不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奈菲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奈菲爾並收藏愛上我,你真不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