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第一次見這般大規模的墓室,不過想想外麵建在空中的黃金古殿,以及那昔日繁華昌盛的古城,如若埋尊骨之處寒酸潦草為之,那豈不是有辱墓主的身份,這樣才能體現出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


    三人拿著火把慢慢走向棺材,“哢嚓”一聲,葉軒感覺腳下踩了個硬物,一看才發現是一把鏟子,腐蝕的不成樣子,在鏟子的邊上還有一具發黴了的白骨,年代久到無從考證。


    金剛彎下腰盯著那把鏟子看了又看,最後斷言是一把洛陽鏟,盜墓賊最得心稱手的工具,地麵上亂的一塌糊塗,像是剛被洪水肆虐過一般。看樣子葉軒他們並不是第一個不速之客,要不然這座原本玉砌雕闌的王墓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財物一空。


    始一接近這方血池,血腥味嗆人眼鼻,肅殺之氣撲向麵門,尤其是盯著上方那具黃金棺槨,更是感覺一股古老蒼涼的氣息植入心底。


    葉軒覺得腦海裏有許多畫麵一一浮過,像是穿越在了古代戰場上,秋風吹,戰鼓擂。一個個天之嬌子歃血聯盟,征戰沙場,一聲聲不甘的喝喊,一道道驚心動魄的劍名錚錚之音響徹蒼穹。黃沙漫漫,兩軍交戰,勇士騎著戰馬,踏著戰歌而行,英雄男兒血染沙場,殺的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葉軒感覺自己熱血沸騰,心中淒涼,眼角不知不覺有淚滴撒下,就仿佛是自己是那發號施令的將軍,眼睜睜看著國破家亡,生靈塗炭,最後血淚灑沙場!


    “葉大哥,你怎麽啦?”柳如煙隱隱擔心。


    葉軒渾然不覺,仰天慟哭:“黃埃漫漫風蕭索兮,一切都不複存在了!國土淪陷,我不甘呐!我要血染沙場,複我江山子民,戰——!”這一聲“戰”字回音不絕,喊的是意氣風發,頗有一股獨戰天下頂天立地的氣勢。


    “葉大哥這是怎麽啦?怎麽像變了個人似的。”柳如煙嘀咕,心裏頭不安更甚。


    過了一會兒,葉軒才從這種壯發衝冠的狀態走出來,擦了擦眼角,想了有些奇怪,為何自己會有這種壓抑想哭的衝動,喉嚨梗塞地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黃金棺槨,越來越感到奇怪,他聽人說過達官貴人陵寢中的棺槨有用檀香木做,次一點的則用楠木或者香樟木,唯獨見這君王用的是黃金做的,而且黃金屬性偏陽,對死者天生克製。除非是冤死之人,陰氣太重,則用金屬製作以其蘊含的陽性之氣加以平衡,但通常也用的是青銅棺,而用陽性最盛的黃金那隻可能是棺中死者陰氣不絕。想到這裏,葉軒心中不安又多了幾分。


    這時候,柳如煙問道:“這黃金棺槨吊在空中,我們如何才能把它取下來?”第一次盜墓的她心裏頭有著莫名的興奮,這令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取下來是不可能的,這棺材得有多重啊,你們看還得用這麽多的大銅鏈綁著,我們隻能上去上麵。”金剛摸著下巴說道。


    “大哥!這恐怕有點冒失吧,下方這黑乎乎的血池看著就令人頭皮發麻,裏麵指不定有什麽東西呢!萬一要是掉下去了,得不償失啊!“自從一踏進這座古墓裏,葉軒總有一中不安的感覺。


    “沒事,我會小心的!“可是就在金剛準備采取下一步行動時,古墓中突然刮起了一陣涼颼颼的陰風,一下子就把葉軒手中的火把給熄滅了。


    “怎麽起風了,莫不是鬼吹燈?拜拜啊,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拜拜!“金剛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頭頂冷汗冒出,雙手合在四處作揖拜罪著,嘴裏看似虔誠的念念叨叨,樣子很滑稽。


    傳說在古時候,盜墓賊在進墓地的時候都會在南端牆角擺一隻點燃的蠟燭,然後才開始摸金作業,要是墓中無端端一陣陰風把蠟燭給滅了,那麽盜墓賊會立即跪拜磕頭認罪,就此離去,什麽也不敢拿。因為老一輩盜墓的亦有傳聞,他們認為陰風是從死者陰魂不散,用嘴吹出來的,因此叫做鬼吹燈。正確與否,這很難查證,不過據說不過這東西很難惹,害死不少不信邪的人。


    這時候葉軒已經把火把點起來了,用手小心翼翼地護著,他對這樣道聽途說的傳聞多少不太相信,但是“入鄉隨俗“,他現在是在墓中,必須得遵守這老一輩的規矩。


    陰風越來越大,就像是有厲鬼在耳邊盤旋呼叫一般,昏黃的光亮明滅忽閃,照的墓中氣氛更加陰森恐怖。


    忽然,墓中的那三口大鼎突然傳來古老的念經聲,語言晦澀難懂,像是某種祭祀,隱約間,還發出了一聲聲蒼老衰弱的歎息聲這聲音令葉軒與柳如煙感到非常熟悉。


    不一會兒,大鼎裏突然發出抨擊的巨響,就像是什麽凶猛的怪物在裏麵撞擊,要掙脫出來一樣。三人立馬緊張起來,從這聲音來判斷,這肯定是個龐然大物,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碰擊聲越來也大,頻率也越來越快,沉悶的像是震得人心窩子都發疼。陰風驟停,就在這個時候,三口古鼎突然同時衝出三股黑霧,最後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又時而變換這模樣。


    葉軒與柳如煙心中震驚,他們終於想起了這詭異的場景,當初在村子裏的那個怪異的晚上,他們兩人在祭台上親眼看到過這團黑霧,把寶兒給吞噬,雖然最後寶兒沒受什麽傷,但還是覺得事情很奇怪,這黑霧裏麵的東西肯定不同尋常。


    就在他們分神的時候,那團黑霧在空中幻化成了一個七八米寬的骷髏頭,對著他們無聲咆哮,之後快速衝向三人。


    “不好,那東西要過來了,快躲開。“葉軒急忙喊了一句,三人來忽左忽右地躲避。


    黑色的骷髏頭飛行地很快,也很靈活,離的葉軒他們越來越近,他們將分散開來逃跑,可是這黑色的骷髏頭也分成了三個同樣大小的骷髏,分別追著三人。


    等到骷髏快要逼近時,葉軒才看清原來這黑霧是由無數隻細小的蟲子組成的,長相怪異,體若蚊子,它們的頭部像是一個無限縮小的人臉,渾身黑乎乎的,其貌不揚。


    眼看這些黑色蟲子已經逼到腦後了,葉軒急忙用火把驅趕,有羽翼的昆蟲都怕火。果然,火把過後黑色的蟲子都被烤糊了,劈裏啪啦,紛紛掉落在地上。骷髏頭下巴處燒出現了一個缺口,不過這小缺口對於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無疑是無關痛癢,立馬又有黑色的蟲子將缺口補上了,再次組成一個完好無損的骷髏頭。


    葉軒心中大急,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這黑霧骷髏所吞噬,於是他跑到牆角處,想將漢白玉上的火盆拿下來,裏麵有未幹枯的火油,可是這火盆連死在漢白玉柱上,重逾千斤。情急之下,他管不了這麽多了,索性用嘴喝了一大口火油,就在黑霧骷髏就要吞噬他的片刻,他一股腦兒全噴到黑霧骷髏上啊,像雜技表演一般,頓時一朵火花在黑霧中綻放啊,黑色的蟲子掉下來一大片,可瞬間出現的缺口又被後麵數不清的蟲子填滿了。


    “噗噗——“葉軒連續噴出幾大口火油,這火油大多數是動物脂肪製成的,弄得滿嘴都是臭味,惡心地想要吐。


    黑霧骷髏裏的蟲子下雨一樣死掉了一大半,這骷髏體型明顯小了一號。


    金剛與柳如煙形勢卻沒這麽樂觀。柳如煙手中沒有火把,黑霧骷髏將她逼至一處牆角,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奇怪的是,這些蟲子竟然都不動了,等到柳如煙再次呼吸的時候,這些蟲子又瞬間向她吞噬而來,她整個人被包裹在了骷髏蟲群裏,像是被吞噬了一樣,她明白了這些蟲群應該是通過人的呼吸或者氣流來尋人,死死地憋著再也不呼吸。


    再看金剛,他手中雖然有火把,欲如法炮製葉軒的做法,可是奈何他三大五粗,身子沒葉軒那般靈活,而且他離得火盆也比較遠。在黑霧骷髏快要逼近的時候,金剛胡亂地揮舞火把驅趕著蟲子,拖延了一陣子之後,金剛一看就要挨到火盆了,可一緊張之下,火把竟然被他一下子揮滅了,任他懊惱百般,心裏頭哭爹喊娘都沒用,黑霧骷髏瞬間將他吞噬至始至終,金剛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之後軟軟地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葉軒看到金剛那邊火把熄滅了,而柳如煙那邊也沒了動靜,心想肯定是出事了,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他也顧不得惡心了,猛地又喝了幾口火油,對著火把前的黑色蟲群噴了下去,終於眼前的黑色蟲群被他驅散了,融入了金剛那邊的蟲群當中。


    葉軒含著一口火油,火把也沾上了火油,燒得極旺,跑到金剛這邊一口噴了出去,一朵火花綻放,黑色蟲群損失了成千上萬隻,可相對來說也隻是九牛一毛。


    那包圍著金剛的黑霧骷髏分化出四個體型較小的骷髏瞬間將葉軒包圍起來。葉軒前後左右地揮動火把,可是這些黑霧骷髏越逼越近,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滴了下來。


    形勢無比惡劣,就在此時,不遠處又傳來柳如煙劇烈的呼吸聲,原來她一口氣再也憋不住了,忍不住呼吸起來,頓時這些蟲子瘋狂地將她吞噬。


    葉軒感覺心都在滴血!若是心愛的女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話,他定當悔恨一生,豈有臉自論為堂堂七尺男兒!心中萬分想要衝過去解救,可是他自身已是泥菩薩過河,萬念俱灰,他心裏頭冒出一個念頭:悲乎!痛乎!人世間若不能在一起,那便在九泉之下做一對恩愛夫妻。


    黑霧再次凝聚成一個巨型骷髏,向葉軒一擁而上,火把掉落在地,但並沒有熄滅,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得虛弱,力量一點一點在消失。


    恍惚間,葉軒聽到了墓室裏像是有焦急的腳步聲傳來,他咬牙堅持不讓自己沉重的眼皮合上。忽然,他聽到了幽幽的笛聲響起,接著,他看到巨大的黑霧骷髏慢慢解體,變成一個條長長的墨黑玉帶飛進了巨大的鼎內。


    一個人影朝著葉軒走來,葉軒很想看清這個人是誰,可是他感覺自己好累好累,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在閉上眼皮的刹那,他看到了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猶如一汪春水,純潔的沒有一絲雜質,像個初生的嬰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葉軒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身體力氣依舊是像被抽空了一樣,腹中空無一物。火盆被人點著了一處,在他的胸前有一事物,正是那碧綠色的玉笛,當初孟婆婆臨死之時交到他手中,之後在古城那裏遺失了,沒想到現在又被不明人士給送了回來,他怎麽也猜不出這人會是誰。


    身旁的金剛發出一道虛弱的聲音,葉軒努力將他扶起,坐靠在漢白玉柱子上,“快去看看三妹怎麽樣了,先別管我!“


    “如煙!如煙!煙兒,你怎麽樣了。“葉軒連叫了三聲,最後幾乎是連滾帶爬來到柳如煙身旁的,見她緊緊閉著眼,嘴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像是大病了一場,身體也冰冰涼,頓時心如刀割。


    葉軒盡力將柳如煙扶起靠在身上,談了下還有呼吸,便從身上取出一個軍用水壺給她灌了口水,“咳咳“柳如煙先是眼皮子動了一下,然後微微地咳嗽起來,她明顯非常虛弱,嘴唇在動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葉軒把耳朵側過去,才得真切:我餓了,我要你喂我吃東西。葉軒一下子發自內心地笑了,就真如剛經曆過生離死別,心中湧上一陣幸福的感覺,他拿出幹糧,像喂貓咪一樣喂著懷裏的佳人。


    金剛看著眼前這一對佳偶,心裏頭升起一股的酸澀,他現在心裏頭很複雜,他覺得自己太自私自利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最後一錯再錯,而且錯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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