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大叫:“克勞斯!……”


    沒什麽求助的意思,隻是提醒對方注意,免得克勞斯回頭看不見自己會擔心,最近他很緊張她,總是把她放在他的視線內,一旦離開,或者較長時間不見,便會有些緊張。


    隱隱的似乎在警惕著什麽。


    安妮感覺到了這點,也隱隱的注意起大家的安全來。


    當胳膊被克勞斯以外的人拉住的時候,她第一時間運起精神力,控製地上的雪,卷起一層風浪朝她旁邊的人衝去。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鬆手,卻被剛剛閃過來的克勞斯撞向旁側的大樹,手中的木樁眼看就要刺下去了。


    這一切發生在幾秒之內,如果有時間,安妮一定自戀的佩服一下自己的反射神經,它的反應越來越快,越來越給力了。


    “科爾!!”


    克勞斯眯眼,攜著怒氣的叫出那人的名字。


    安妮一看,不正是另一個吸血鬼始祖科爾嗎?


    自從她離開倫敦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吸血鬼始祖了,傳聞他正在給他們的婚禮搗亂,找了很多青年才俊向她求婚,不過都被克勞斯他們的手下攔在路途中了。


    科爾撇嘴,被抓包後微微懊惱,他狠狠的瞪了安妮一眼,又狠狠瞪了克勞斯一眼,這家夥的木樁還沒放下呢。


    “你又想玩什麽?”克勞斯從容的收起殺氣,他扔掉手中的木樁,鬆開扣住科爾的手,隨後還有閑情拍拍身上的雪花。


    科爾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大雪風暴”撞了一身,他裁剪精細的灰色燕尾服被整得亂七八糟,使得這個始祖更加惱怒。


    “沒什麽。”科爾一邊惱怒的拍身上的雪花,一邊怒氣衝衝對克勞斯說:“我隻是想找我未來的嫂子談談而已。”


    他加重了“未來嫂子”的語氣,似乎是從牙齒裏擠出的詞,又諷刺又氣憤的樣子。


    但這個明明帶點諷刺喚出的“未來嫂子”卻成功取悅的自己的哥哥,克勞斯非常好心情的幫科爾拍了拍身上的雪,好吧,力氣用的有點大。


    “你想談什麽?”安妮非常不好意淋了科爾一身雪,她估摸著自己道歉的話會更加惹怒科爾,所以乖乖的順著他的話問。


    科爾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地方,他眼睛都瞪圓了,指著安妮身上的披風,一副驚嚇過度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克勞斯,你竟然把披風拿出來了。”科爾的聲音非常的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是的,我當然知道。”克勞斯淡淡的說。


    “我也知道,是永恒的守護。”安妮在一旁舉手回答,積極又有些羞澀。


    科爾:……


    他無語了片刻,才說:“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令人難以相信。”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了安妮一番,好像要從她身上勘測點不同尋常的能打動冰山的東西出來。


    科爾仔細的目光讓克勞斯的獨占欲飆起,他把安妮扒拉到自己身後,森森的瞅了自己的弟弟科爾一眼。


    科爾攤手:“不會吧克勞斯,都不讓人看,這可是我未來的嫂子。”


    這會的嫂子叫得十分的順口。


    安妮在克勞斯的身後悄悄陶醉。


    “不是讓你先去羅新斯莊園嗎?”克勞斯問。


    “我看起來那麽傻嗎?”科爾鬱悶的問,他撇嘴說:“羅新斯莊園的主人都不在家,沒人邀請我進不了屋,去那幹什麽?看以利亞優哉遊哉的過莊園生活,而我卻在外風餐露宿不斷遊蕩嗎?”


    他又打量了安妮一遍,說:“我們家已經千年沒有新的成員了,雖然克勞斯認同了你,以利亞和瑞貝卡也不反對,這可不代表我不會說什麽。”


    “不管怎麽樣,你如果想要我的讚同,必須得做點什麽。”他眼睛咕嚕嚕一轉,一副鬼主意上心頭的模樣:“比如說討好我,得到我的認同什麽的。”


    “當然你也可以找克勞斯幫忙,他可是承諾全程守護你的。”科爾得意的說,他的目的當然是一直哥哥克勞斯,克勞斯他老仗著有奇異的匕首可以封印他們而自以為是,上次克勞斯封印他的事情,他還沒報複回來呢。


    克勞斯牽著安妮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科爾:……


    “喂,不要無視我。”


    這天夜裏,安妮靠著牆,翻著最新的故事書籍,在牆的另一邊,同樣的地方,克勞斯斜靠著牆壁,笑著等自己的未婚妻說一個個無聊的故事,他隻要聽到她的聲音就好。


    科爾再一次襲擊了安妮,他沒有敲門,直接閃進她的房間,還是那副不服氣的樣子。


    “我說,你到底哪裏好了?”他又一副很不滿的樣子上上下下打量著安妮。


    安妮拍了拍科爾的肩膀,教導迷途的少爺:“哎,你不是克勞斯,你不懂的。”


    “其實我全身上下都是優點,全部都在閃閃發亮,真遺憾,你眼睛太黑看不見。”


    科爾:……


    “優點?”這真的沒有看出來,唯一看出來的是:“自大也算。”


    “是的,自大也算。”身後再一次響起了克勞斯的聲音。


    科爾再一次被哥哥克勞斯給逮走了。


    “在倫敦的時候雖然已經看出來你喜歡她了。”遠遠的安妮還能仗著敏銳的耳朵聽到隔壁房間內的科爾的聲音:“但結婚是另一回事,送披風更是不尋常。”


    ……


    “這代表著什麽?守護!!”


    ……


    “自私的克勞斯竟然也會說這個詞的時候,我以為你的心中一直沒有這個詞。”


    “是不是代表當她利用你、背叛你的時候,你也可以原諒。”


    “是的。”這是克勞斯淡淡的但堅定的回答。


    科爾的聲音小了很多:“就算我們這些站在你的身邊的兄弟姐妹,如果我們背叛……”


    “封印你們的匕首還在我手上。”


    科爾差點跳腳:“你竟然威脅我。”


    “是的。”克勞斯悠閑的說:“現在,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伴郎?”


    “伴郎?”科爾疑惑:“要幹什麽?”


    “最近的話,聽安妮的意思,你應該為我,也就是新郎辦一個隻有男士的單身宴會。”


    沒等科爾反應過來,克勞斯又輕鬆的補充一句:“時間不多,就在新年。”


    科爾少爺的毛瞬間被順下去了。


    另一側安妮遇上了一臉青色的瑞貝卡,她正敷著麵膜呢。


    “這些麵膜的效果真好。”瑞貝卡由衷的讚歎道:“你都用了什麽?我感覺皮膚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活力。”


    安妮收回手中的書,以及偷聽隔壁的耳朵,從床上爬下來,說:“我不知道,配方我早就給你看過了。”


    瑞貝卡正敷著麵膜,不能有什麽表情,嘴也不宜張張合合,她僵著嘴問:“白果是什麽?”


    安妮實話實說:“是克勞斯移植過來的一棵奇怪的樹上的奇怪的果子。”


    瑞貝卡壓下情緒,問:“這麽奇怪的東西你也敢用?”


    “我分析過它的成分,沒有有害的東西。”安妮心不在焉的說。


    瑞貝卡留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問:“你是不是很懊惱,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安妮不明所以,疑惑的眨了眨眼。


    “說喜歡克勞斯會被懷疑有陰謀什麽的。”瑞貝卡忘記自己臉上還敷著麵膜,像平常一樣的說話:“抱歉,是我想錯了。”


    想到那件事以及那件事帶來的很多烏龍,比如說找畫家確定克勞斯是否喜歡自己這麽糗的事情,安妮不免有些想笑。


    “沒什麽,我們之中總會有一個人告白,隻是早和晚的問題而已。”安妮問:“隻是,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呢?克勞斯不相信會愛,或者說被愛。”


    “我很抱歉曾經這樣猜測克勞斯。”瑞貝卡頓了頓,似乎不知從何說起,青色麵膜膏下的臉微微迷茫,最後她輕聲說:“你有沒有試過,無論做什麽,無論做多少努力,都得不到讚同的時候。”


    安妮搖了搖頭。


    “我們小的時候,父親總是看不起尼克勞斯,無論尼克勞斯做什麽,他總是能找到否定他的理由,並以此來懲罰他。”


    瑞貝卡低頭,喃喃的補充:“無論做什麽。”


    得不到認同。


    原來克勞斯的過去……


    安妮心口一疼,她的精神力穿過牆壁,那一側克勞斯正無奈的聽著科爾的一個個怪主意,他的手指輕動,似乎馬上就要把科爾扔出去的房間去了,感受到安妮的精神力,他扭頭看向安妮的方向,目光溫柔。旁邊的科爾誇張的抖了一下,似乎要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


    “同一件事,到我和以利亞、科爾這是對的,尼克勞斯來做的時候便是錯誤的。” 瑞貝卡又說:“年輕的時候,尼克勞斯和以利亞比劍術,你知道的,那種兄弟間遊戲似的比賽,但是父親出現了,他不用說話,就能讓周圍的人害怕起來,他的眼神,讓大家都相信,克勞斯做錯了什麽,接下來他要倒黴了。”


    “果然,他逼尼克勞斯和他對打,他每一劍使足了勁像要殺尼克勞斯一樣,令人膽顫心驚,最後的他的劍停在尼克勞斯的咽喉前,那一刻他的眼神讓人相信,他會毫不遲疑的刺下去。”


    安妮說:“但是他沒有刺下去。”


    瑞貝卡點點頭:“是的,他沒有。”


    “是父親他讓尼克勞斯相信,他沒有被愛,他是私生子,也沒有被愛的資格。”


    安妮感覺到有什麽在心口湧動,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心疼。


    “他真是個混蛋。”安妮忍不住大叫出來,隨後她看到瑞貝卡,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


    怎麽可以當著人家女兒的麵罵人家的父親呢,而且那個人以後也會成為她的父親,她即將被冠以他們的姓氏,被人成為邁克爾森夫人了。


    但是,安妮深吸兩口氣,還是這麽說:“事實上,我不想道歉,聽你說這些以後,我非常想揍他,你的父親。”


    “哈哈,我們會非常樂意看著這一幕的。”瑞貝卡忍不住大笑,她的麵膜以後會讓她後悔這麽幹的:“父親他違背了我們的意願,讓母親用咒語把我們都變成了吸血鬼。自己又擅自變成吸血鬼獵人,千年來都在追殺我們,或者說追殺尼克勞斯。我非常樂意看到有人能揍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希望你能加上我。”


    追殺的事情安妮早有耳聞,港口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追問:“為什麽?我從克勞斯說過他是私生子的事情,你們的父親是因為這件事恨克勞斯嗎?”


    “是的,我的父親生性好鬥,自尊心強,容忍不了母親的背叛。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尼克勞斯不是他的兒子。”


    “不知道?”


    “是的,尼克勞斯的狼人血脈一直沒有覺醒,又被母親隱藏住了,但他變成吸血鬼第一次吸血殺人之後,狼人血脈就覺醒了,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尼克勞斯不是父親親生的。”


    安妮想了想,又問:“每次聽尼克說你們的父親,他的語氣他的神態,讓人覺得隻是簡單的家族恩怨,一個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談談就能解決的恩怨。”


    “我不知道尼克勞斯在想什麽,他又是怎麽想父親的,我隻知道每次父親出現的時候,尼克勞斯選擇的都是逃,或許不僅僅因為父親手中有殺我們的武器,還有更加深的原因。我看不懂尼克勞斯,隻能一次次支持他的決定。”


    瑞貝卡摸了摸臉上的麵膜膏,發現有點幹,是該洗掉的樣子了,她說:“不過,嘿,我們可是永生的吸血鬼始祖,有足夠的時間來逃避一件事,也有足夠多的時間看明白我們的內心。總有一天我們會明白,是愛,還是恨?”


    “武器!”安妮卻抓住了另一個問題:“什麽武器?”


    “我們的母親把我們變成吸血鬼的時候,用了象征太陽的白櫟樹。把白櫟木樁插入我們的心髒,就能殺死我們了。現在古老的白櫟樹已經絕種了,所有白櫟木都被我們毀掉了,除了父親手上的。”


    安妮卻鬆了口氣,木頭的話,護心盾就能搞定了。


    瑞貝卡從回憶中走出來,自嘲一笑,說:“可笑吧,人人畏懼的吸血鬼始祖,唯一的弱點是他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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