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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相府的議事廳,一向是葉相用來與官員談論大事或者審判府中下人的地方。


    此時,葉清鵠鐵黑著一張臉正襟危坐,而林侍郎從一進大廳開始就沒有停過地一臉愧色地陪笑著,時而又恨鐵不成鋼的看看跪在腳邊的小兒子林浩遠一眼;邊上坐著的兩位皇子臉上也是有著莫名的神色,低頭沉思著什麽。


    “好了林大人,你不用再說了,”葉清鵠滿臉不悅地打斷了林侍郎的話,轉頭向著站在身後的管家說道,“把那個不要臉的逆女給我帶上來!”


    沒過一會兒,已經穿戴整齊的葉瀾君就哭哭啼啼地跟著管家走進了大廳,看到葉清鵠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父親身上傳來的滔天的怒意,嚇得連哭啼聲都停頓了一下。當走進葉清鵠後,葉瀾君突然撲在他腳邊大聲哭訴,“父親,你為女兒做主啊,君兒是被強迫的,是大姐給我下了藥,君兒才是受害者啊。”此時的話,全部都是把火力往浮生身上引。


    葉清鵠看著腳邊哭得梨花帶雨的葉瀾君,想到這也是自己從小愛護長大的女兒,明明一直那麽乖巧可人,當下私心裏就相信了她的話,思索一番後,道,“來人啊,把大小姐叫過來。”


    當聽到大小姐三個字的時候,旁邊兩位思緒已久的皇子終於抬起了頭。


    慕容灃一想到那個外表豔麗地像玫瑰,卻又散發著月亮光華的女子,就不由自主地收不回心神,又為那女子眼裏森森寒意而感到深深不解。


    那女人,對自己好像有殺意!


    一想到這個,慕容灃的思緒似是全部收回一般,驟然睜開的眼眸恢複清亮。轉頭間,卻又見浮生娉婷而來。


    浮生在接到通知說葉清鵠要自己去往前廳的時候,便已明了,葉瀾君那丫頭就是再傻也該明白過來是自己害的她此時身敗名裂,在葉清鵠訊問她的時候肯定會把所有事情都說成是被陷害的,彼時葉清鵠的怒火定是會發在自己身上。


    要是換在以前,陷害庶妹失貞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要自己萬劫不複了,可是現在不同了,葉瀾君,你自己造的孽,後果就一並受著吧。


    在踏入大廳時浮生就感受到了幾道目光毫無遮掩地落在了自己身上,並不理會,直接走到葉清鵠麵前,優雅地行禮動作行雲流水。


    葉清鵠敏銳的注意到了身旁兩位皇子看向浮生的目光有異樣,又看著亭亭玉立美麗高貴地像個公主般的大女兒,不禁想到:君兒現在依然不潔,沒有必要在為了她再折損一個浮生啊。一番思量過後,心中的天平竟往另一邊倒去。


    還沒等葉清鵠開口,站在一邊的葉瀾君就等不及衝著浮生大聲質問了,“大姐姐,你為什麽那麽狠心要如此對我,給我下藥害我失貞,我做錯什麽了啊!”聲淚俱下的哭訴仿佛她就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一樣。


    “三妹這是在說什麽呢,我怎麽什麽都聽不懂呢?”不就是裝無辜嗎,我一個活過兩輩子的人還裝不過你嗎?


    “大姐你……”葉瀾君本想再擠出幾滴眼淚來顯得更加可憐,可是就是哭不出來了,心一狠,在衣袖的遮掩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瞬間疼出幾滴眼淚,“大姐,你的心怎麽如此之狠啊,我是你的親妹妹啊!”


    “三妹你怎麽這麽說話啊,我…我沒有啊…”浮生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求救般地轉過身看向葉清鵠,“父親,女兒真的沒有做那樣的事情,父親你相信我啊。”


    葉清鵠經過剛才的一番思量,心已經完全偏向了浮生,此刻接收到浮生求救的眼神,無疑是加強了他心中的想法,“君兒,你這麽哭哭啼啼地還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你說是你大姐陷害的你,證據何在?”


    葉瀾君像是被雷劈過一樣呆住了,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從那個從小疼愛自己的父親口中說出來的,一下子又拿不出證據,因為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大夫人找上自己策劃的,即使現在自己才是受害者,可要找出了證據,不也都是指向自己的了嗎。


    “我可憐的君兒啊,你怎麽那麽命苦啊!”外頭傳來一聲叫喚聲,隨後走進一個婦人,正是葉瀾君和葉瀾屏的生母柳姨娘柳芸,已經年過三十的人,保養的像個雙十少女一般,不過柳氏能夠在府中受*多年還因為她有一個在京中任翰林院柳學士的哥哥,正因為有著這麽一個四品官員的哥哥當後台,再加上自身也有些手段,所以這些年在能在府中過的順風順水。


    柳姨娘一看到站在廳中呆若木雞的葉瀾君,也不管行禮,徑直走過去抱著葉瀾君就開始哭。


    後腳走入的沈氏臉上也盡是關懷之色,“老爺,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啊,妾身在後院聽說的時候還不敢相信呢!?”


    葉清鵠看了一眼哭個不停的柳姨娘母女,不耐煩的開口道,“這個小畜生,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現在還在這裏狡辯,汙蔑嫡姐,罪加一等!”


    浮生看著眼前眾人排的一出好戲,神色淡淡,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做聲。


    沈氏也是個聰明的,與葉清鵠夫妻十幾載,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盡是懂個一清二楚,看他的意思,是要保全葉浮生,讓葉瀾君一人攬下了。這可不行,這麽大一個局,總不能什麽都沒讓她沾到吧。


    思慮一番過後,沈氏走到葉瀾君麵前,道,“君兒,你與母親說清楚,你是怎麽走出花廳的,是誰叫你走出去的?”


    看著沈氏充滿深意的雙眸,葉瀾君就是再糊塗也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立即激動地說:“是大姐,是大姐叫我陪她回點翠軒換衣服的,是大姐!”


    葉清鵠聽著這話,微微蹙眉,不明白為什麽身為浮生生母的沈氏在這種事情上回為君兒說話,不過也沒有講話,隻以為是因為浮生從小在外所以不夠親厚的關係。


    葉清鵠清清嗓子,“浮生,可有此事?”


    浮生聽到葉清鵠叫了自己的名字,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回父親,確有此事,方才在宴會上是三妹不小心把酒灑到了女兒身上,所以女兒就想著要三妹陪女兒回點翠軒去換身衣裳。”


    聽完浮生這話,眾人才發現浮生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


    “既然你叫你三妹陪你回去換衣服,那為何走到半路時,君兒一人留在那裏?”沈氏顯然是抓住了浮生的話裏漏洞,開始追問。


    浮生依舊不慌不忙,“當時是因為三妹說父親送給她的步搖掉了,有沒有丫鬟在身邊,所以我便遣了我的婢女忍冬去幫她原路尋找,”站在一邊的忍冬很機靈的把懷中的不要取了出來,當然這步搖其實也是趁葉瀾君暈厥之時從她頭上之間取下來的,“然後然後我們便接著往前走,走至假山叢的時候我剛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叫三妹閨名,然後三妹就急忙地催促我先走……”


    聽到後麵半段浮生胡謅的話時,,葉瀾君氣的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你撒謊!我沒有,哪有什麽人叫我名字!你這個踐人,你竟敢誣陷我!!”


    這一叫罵聲,不僅在場眾人神色不悅,連一直幫她說話的沈氏都微微皺眉,不禁在心底暗罵葉瀾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在一旁看戲的慕容灃聽到葉瀾君張口就罵浮生踐人的時候,本想開口幫浮生說話,可又感覺自己師出無名,畢竟人家的父母都在場,就算他是個皇子,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幫腔啊。


    慕容灃這樣想著,可一旁的慕容止確是沒忍住開了口,“想不到堂堂相府的家教竟是這幅樣子,身為庶女竟敢如此辱罵嫡姐,本宮今日還真是受教了啊!”


    聽了這話葉清鵠更是感覺臉上掛不住,原本今日就因為這孽女與人私通一事顏麵盡失,沒想到她又當著太子殿下的麵做出那麽不知尊卑的行為,這葉家以後還怎麽在朝堂上抬起頭來啊!


    “好了,不要吵了,是你自己行為不檢,現在反而還賴在你大姐身上,你看看你們養的好女兒,相府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後麵半句顯然是對著沈氏和柳姨娘說的。


    聽聞此話,柳姨娘猛地抬頭,“老爺,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君兒呢,她可是您從小愛護的女兒啊!”


    “嫡庶不分,長幼不尊,行為不檢,大庭廣眾之下竟與人幹出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拿不出證據還敢把事情全推到嫡姐身上,我葉清鵠沒有這種女兒!”葉清鵠此時完全就是怒極,竟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沈氏和柳姨娘都是不敢相信的一怔。


    浮生看著眼前這出白熱化的鬧劇,隱晦地露出一個笑容。


    而葉瀾君明顯是今日刺激受的太大了,竟然毫不畏懼葉清鵠說的話,徑直把自己要講的話接著說出來,“父親,你說我拿不出證據,那大姐何嚐不是沒有證據,你又怎能隻相信她的一麵之詞。”


    浮生不假思索地道,“父親,女兒剛剛說的話全部屬實,丫鬟忍冬可以為女兒作證的。”


    還沒等葉清鵠開口,沈氏便先說道,“忍冬是你自己的丫鬟,自然是聽你自己的了。除了她,誰還可以替你證明你說的話。”


    浮生不禁溢出一絲慌亂,這證人還真是不好找啊,也沒想到沈氏會如此步步緊逼。


    “我可以!”正當浮生心急的時候,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眾人轉頭一看,正是之前不知去哪躲僻靜的花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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