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不再說話之後,葉清鵠才一聲令下,外麵就走進兩個護院,壓著一個狼狽不堪的女子,正是幾日不見的葉瀾君。


    “君兒!”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柳姨娘一看到葉瀾君這幅淒慘的模樣,立馬哀嚎著撲了過去,可卻被沈氏身邊五大三粗的張媽媽給攔住了,硬是掙脫不開,隻能轉頭向葉清鵠求情。


    葉清鵠坐在位置上,麵色冷凝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理會她,隻是轉頭看向同樣麵色凝重的老夫人,“母親,這件事,依您看,該怎麽處置?”


    老夫人抿緊雙唇,已是氣極,眼底都是怒氣,“葉瀾君!你可知罪!竟敢在天子腳下,強擄相府千金,你好大的膽子!!就算你已被葉氏除名,可瀾依起碼還是你血脈相連的嫡姐,毀人名聲這種事情,你也幹得出來!!”


    聽到老夫人提到自己,葉瀾依立馬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擠出幾滴眼淚,“祖母!三妹她好狠的心啊,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毀我名節!”


    老夫人看著梨花帶雨的葉瀾依,終於歎了一口氣,親自將她扶了起來,“孩子,你受委屈了。”


    這一句話,葉瀾依頓時哭的更大聲


    “沒有!我沒有,爹爹,老夫人,你們相信我啊!我冤枉啊!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說著,葉瀾君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夫人腳下。


    老夫人嫌惡地一腳踢開了她,“事到如今,你還敢喊冤!”


    “老夫人,我真的不知情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二姐會突然出現在院子裏。”


    “夠了別再說了!你自己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拖累了葉府的名聲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敢下狠手擄走你二姐,你還真是好狠毒的心腸啊!”


    浮生適時地走到老夫人身邊出手攙扶住她,“祖母切莫生氣了,可別氣壞了身子,這可不值當啊。”


    葉瀾君本就恨透了浮生,此刻看到她正站在一旁瞧著她,隻覺得一股熱血湧到喉底,奮力把它咽了下去,厲聲道,“葉浮生你這個賤人!這件事定又是你陷害的我!”


    老夫人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可還沒等她開口,浮生便歎了口氣,道,“三妹,事到如今你怎麽還是執迷不悟,你還是快些向父親和祖母老實交代,好爭取一個寬大處理吧。”


    “你住口!”葉瀾君簡直是在嘶吼,“我沒有做錯事,有什麽好交代的,倒是你,你才應該好好交代你是怎麽下毒手陷害我的!”


    “該住口的人是你!”葉清鵠震動過後是濃濃的憤怒,雙眸竟是要噴火一般,“行為不端,與人苟且,敗壞門風,還敢強擄嫡姐,壞她名聲!現在還恬不知恥地喊冤,誣賴你長姐!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葉瀾君沒想到李蕭然會暴怒,她簡直像被人迎麵打了一錘,道,“爹爹,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情,我是冤枉的,我才是受害者啊!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葉清鵠突然冷靜下來,目光冰寒地盯著她的眼睛,“來人啊,把這個逆女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字字冰寒徹骨,像冰淩一樣紮進了葉瀾君的心裏。


    “不要啊,爹爹不要啊,姨娘,姨娘救命啊!”葉瀾君感覺自己真的在劫難逃,所以拚命地掙紮,可惜被押她進來的兩個護院壓製著,根本動彈不得。


    “君兒,我的女兒啊!老爺你就真的那麽狠心地要她的命嗎!”柳姨娘含淚喊道。


    “你住口,要不是因為你在背後多事!那還會有那麽多事情!”葉清鵠陰沉著一張臉,接著道,“把柳氏帶回南苑,思過半年,別讓她有機會通風報信。”


    “是!”


    “姨娘!你別走!救命啊!爹爹,你饒了我吧,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


    浮生冷眼瞧著她,卻隻是默不作聲,垂下眼睛,掩住了唇畔的冷笑。


    等到柳姨娘被人帶下去後,葉瀾君就被人拖了出去,隨即外麵就響起了她的嚎叫,聲聲淒慘!


    不多時,就有人進來稟報說葉瀾君已經咽氣了。


    聽到回稟,老夫人冷哼一聲,道,“這種小賤人,給她棺槨都是浪費了,直接拉到城外亂葬崗去,扔了就行。”


    那人剛想領命去辦,就被浮生攔住了,“祖母,三妹畢竟是葉家的血脈,就算她之前做錯了事,但是人都已經沒了,就還是別為難她了,賜她一副棺槨,讓她一路走好吧。”


    老夫人聽著,滿是詫異。她沒想到,葉瀾君那般對待浮生,到了這種時候,這個孩子居然能夠這樣的寬容大度。畢竟葉瀾君怎麽對待浮生的,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可還沒等老夫人開口回答,葉瀾依就忍不住開口,“大姐你還真是菩薩心腸啊,對待三妹那種人你居然還能開口替她說話,要知道,她可是險些毀了我名聲呢。”


    險些嗎?恐怕明日一早大街小巷都會知道被趕出家門的葉三小姐因為嫉妒嫡姐葉瀾依,所以派人擄走了她,毀了她名節吧。再加上今晚葉家人興師動眾的搜尋,看在外人眼裏就更會覺得這消息可信吧。


    “二妹你真是過獎了,什麽菩薩心腸,我可不敢當,隻不過是覺得要是三妹就這麽暴屍荒野,那也有損葉家的臉麵啊。”


    葉瀾依還想說些什麽,可老夫人就開口下了定論,“浮生說的對,就照她的意思辦好了。”她不滿地看了一眼葉瀾依,隻覺得在她的襯托下更顯得浮生心地善良了。


    葉瀾依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隻是惡狠狠地白了浮生一眼,就走回沈氏身邊站好了。


    看到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葉清鵠長長的吐了口氣,“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看見出現這種事情,要是還有誰做出這種事情的,我保證,下場會比葉瀾君重一百倍!都記住了!”這一番話說的不緊不慢,聲音不高不低,可是字字鏗鏘,頗為有力。


    “是,女兒(妾身)記下了。”


    “好了,都散了吧。”


    眾人都相繼散去之後,浮生正準備回點翠軒,剛出門正要下台階,卻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大姐。”


    浮生回過頭,看見葉瀾屏正站在身後看著她,她看向浮生的眼神裏,有一種十分明顯的恐懼。


    浮生淡淡地道,“有事嗎?”


    葉瀾屏眼底微光閃閃,她的唇張開了又合上,像是有什麽很為難的事情,遲疑了好久才開口,“我……我……想問問大姐,三姐是不是因為大姐才這樣的?”


    在夜色裏,浮生的眼神顯得更加寒冷入骨,“你都知道了什麽?”


    葉瀾屏的目光閃爍,“大姐,能不能請你去我那坐坐?”


    浮生凝眉,半晌,才開口道,“走吧,你帶路吧。”


    葉瀾屏的住所,是和柳姨娘一起的,原本是她們母女三人都住在南苑,現在就隻剩下兩個人了。眼下,柳姨娘正被軟禁,下人們也都知道自己的主子落難了,行事上也都謹言慎行了不少,顯得整個南苑更加冷清。


    葉瀾屏的住處,處處都體現著女兒家的小心思,雖沒有什麽精貴的擺設,卻也是小巧精致。


    等到浮生坐下後,葉瀾屏又起身親手給她沏了一杯茶,“大姐,請喝茶。”


    浮生接下後,並未品用,順手又放下了。


    “大姐莫不是嫌棄我這的茶不及點翠軒的好嗎?”


    浮生淡淡地移開了目光,“你叫我來這,就是為了喝茶嗎?說吧,你三姐的事,你都知道了多少。”


    葉瀾屏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痛心,眉心皺起,“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那日花宴之前,母親有叫三姐去福瑞院說話,回來的時候,三姐竟是高興地蹦跳著回來的,我上前去問她何事那麽開心,她一時高興,也沒有設防,就說漏了嘴,話中提起了要是事情辦妥了,就能讓大姐你……身敗名裂。”


    “哦,所以你這是準備現在讓我身敗名裂,好給你三姐報仇嗎?”


    “不,不是的,大姐,我知道三姐落得如此下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可是我姨娘她是無辜的,她隻是想救三姐而已,並沒有跟大姐你做對,所以我想請大姐能夠幫幫忙,讓父親放我姨娘出來。要是真的禁足半年,她定是會受不了的。”


    看著葉瀾屏滿是霧氣的眼渴盼的望著她,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請求,浮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可隨機又恢複了自然,“四妹可真是愛說笑,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左右父親的意願。”


    沒等到她繼續說下去,她的手臂已經被對方的手緊緊抓住,“大姐,你可以的,我知道的。”


    見浮生沒有反應,葉瀾屏剛想順勢跪下去,卻被浮生抬手攔住了,“四妹可別多禮了,我可受不起你這一跪啊。”


    “那三姐,你是答應了嗎?”葉瀾屏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嗯,我答應了,但是,我也隻能是盡力而為。今日已經太晚了,我就不打擾四妹你休息了。”說著,起身要走。


    “那我就不留大姐了,大姐走好。”


    夜色已深,雨已經停了,月光照在雨水積起的水窪上,顯得特別光亮,映在浮生的臉上,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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