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卿不娶,獨愛農門妻,水落石出


    蔣安懷明白那位貴人的意思,就是要把舒心的名聲給毀了——誰會願意娶個在牢房裏坐過幾天的媳婦?


    坐牢這種事情,要布個挺嚴謹的局,因此寶貝女兒的要求,一開始蔣安懷是不願意的。舒愨鵡琻


    萬一有什麽沒有周圓的地方,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而且幾年前,景王妃特意為舒心,跟他夫人打過招呼。


    那個貴人雖然與景王不是一黨的,可是景王也不是好得罪的,那位貴人也不想擔這個風險。


    不過蔣柔卻說,好幾年過去了,何時見景王妃再來連城?可見人家早就忘記舒心這號人物了鉍。


    沒有人幫著查案,舒心一個鄉下丫頭,懂什麽?


    由於寶貝女兒的堅持,蔣安懷最終還是順了她的意,把事情吩咐給吳縣令去辦。


    反正他不插手其中的過程,實萬一出了什麽事,也跟他沒有關係南。


    蔣安懷的這種打算,吳縣令是不知道的。


    在巡撫大人這裏吃了一顆定心丸之後,吳縣令美滋滋地回了縣衙。


    他還一心想攀著蔣巡撫,做升官發財的夢呢。


    第二日,等舒心醒來的時候,才發現牧無憂早就走了。


    對於之前牧無憂是如何進來的,舒心是不會問的。


    因為舒心記得在京城的時候,牧無憂有一次在說起自己在北疆打戰的經曆的時候。


    曾經說過,有一次他帶著一隊人深夜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敵軍後方。


    既然能帶著一隊人潛入敵軍後方而不被察覺,那要進入這個牢房又如何能難得住牧無憂呢。


    因為舒心所在的牢房是沒有窗戶的,所以舒心看不到外麵的樣子。


    也就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等獄卒來提她過堂的時候,她才從那獄卒的口中得知現在已經是巳時了。


    待舒心、李拓他們和肖姓男子、其妻範氏和昨天的人證全齊福都到齊後。


    吳壽才在一陣“威武”聲後而隆重登場。


    吳壽坐在高高的太師椅上,眼睛掃視了一圈下麵跪著的一眾人。


    在舒心的身上停留下來,麵露得色。


    臭丫頭,昨天還說會有人來,原來是虛張聲勢!


    今天就讓本縣好好審審你,看你認不認罪!


    停留片刻後,吳壽就收回了目光,端著官威,對著舒心問道:


    “舒姑娘,你所開設的運來飯莊,因使用腐食而致顧氏中毒身亡,你可認罪?”


    李拓搶著道:“大人,運來飯莊是我在經營的……”


    “閉嘴!再吵就治你個藐視公堂的罪!”吳縣令威風凜凜地說道。


    然後,又盯著舒心問了一次。


    舒心道:“民女對顧氏所中之毒有所疑慮,還請縣太爺能夠為大家當場驗明,我方能心服口服。”


    “你個刁民,看樣子是昨天的刑法用的不夠,還沒能讓你徹底明白自己所犯罪刑之嚴重。


    來人呀,給我繼續用刑。”


    “請縣太爺明示,舒心剛才所說有哪一點不對?”


    吳壽冷笑幾聲,道:


    “本官辦案何時需要你們來指點了?給我用刑。”


    說完將令牌扔在地上。


    正當兩邊的差役要上前抓住舒心用刑的時候。


    就聽到外麵一聲清亮的聲音喊道:“巡查禦史大人到。”


    什、什麽……巡查禦史?


    吳壽自然知道,巡察禦史是代天子巡視四方。


    可是他這小小的縣城,有必要巡視嗎?而且是趕在今天巡視!


    吳縣令又驚又疑的目光落在舒心的身上,難道是為了她來的?


    這個小丫頭果然不簡單,昨天剛說會有人來,沒想到今天就有巡查禦史微服私訪。


    自己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不知道這位巡查禦史會是誰?


    她小小年紀家裏也沒有在京為官的親戚,不可能會認識巡查禦史才對啊……


    吳縣令一邊心中惴惴不安地胡思亂想,一邊吩咐師爺派人告知蔣巡撫。


    巡查禦史雖然是代天下巡視天下,但隻是五品官,怎麽也得給一州巡撫一點麵子。


    而吳壽自己,則趕緊走下堂來,快步迎了上去。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人時,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怎麽會是那天的那位世子爺呀?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而且這位爺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巡查禦史大人了?


    太多的疑問讓吳壽的無法消化,同時嘴巴張的能塞進兩個雞蛋。


    “怎麽,見到本官吳縣令都不用行禮的?”


    毫無波瀾的聲音從吳壽的頭頂傳來。


    卻如同平靜的海麵突然掀起了巨大的風浪一般,將吳壽整個給吞沒了。


    這聲音有如來自地獄的催命之音般,讓吳壽在心裏不住的發著抖。


    不過到底還是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十多年的人。


    吳壽一個激靈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恭敬的給牧無憂施禮,道:


    “下官參見巡查禦史大人。”


    “哈哈哈……好,好,免禮吧,吳大人。”


    等吳壽轉過身來時,發現牧無憂已經座在了高堂之上。


    他的身後,站著兩道刀鋒似的隨從,正是舒心的熟人,夜離和夜爻。


    “咦?原來今日貴縣有案子啊,看來本官本得正是時候,可以旁聽一下吳縣令是怎麽審案的了。”


    牧無憂好似才發覺這裏在審案,頗有興味地問道。


    依舊平靜的話語,讓吳壽汗如雨下。


    牧無憂關切的詢問,道:“怎麽,吳大人身體不適?”


    這麽簡單的一聲詢問,看似麵帶清笑的俊美臉龐,卻不知為何讓人感覺不到關切,而是心生寒意。


    吳壽連忙用師爺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汗,道:“讓禦史大人費心了,下官無礙。”


    牧無憂轉臉眉毛微微一挑,道:“那就繼續吧,吳大人。”


    繼續,怎麽繼續呀?你在這,我要怎麽審呀?


    吳壽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不,應該是倒了八十輩子的黴了。


    每回要一遇到舒心的案子,就會碰到這位爺。


    這回倒好,還是巡查禦史,想阻止都不行了。


    吳壽苦著一張臉硬憋了一句出來:


    “舒姑娘,昨天這人證物證都已經到堂,致使顧氏身亡的原因,想必本官就不用說了吧?


    本官勸你還是快快認罪,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說完,吳壽悄悄的觀察了下牧無憂的神色。


    牧無憂神色不動,似乎對吳壽要拷打舒心完全沒有意見的樣子。


    隻有他自己知道,大白天更為清晰地看到心兒臉上的傷痕,以及沒有梳洗的狼狽樣子時,他的心再次狠狠地疼了。


    吳壽一時有些摸不清牧無憂的想法了。


    舒心自然是不會認罪的,她再次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疑點,顧氏是否是因腐壞食物中毒而亡。


    牧無憂眸中帶笑,眉桃一挑,轉眸看向吳壽。


    不知是不是今日天太熱,吳壽的官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仵作驗明顧氏的死因再審吧。被告先暫時收監。”


    一直沒說話的牧無憂淡淡地問道:“既然連原告的死因都沒有查清,那麽被告還不一定有罪,為何要收監呢?”


    吳壽忙道:“對對對,您說得對,不應該收監。


    李拓、李謂、舒氏、清石,你們四人先行回家,待本官下次開堂再來聽審。”


    “嗯?吳大人平日就是這般放縱待罪之人的麽?萬一他們真的有罪在身,趁此時機出逃可怎麽辦?”


    牧無憂平靜中帶著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吳壽忍不住在心中大罵,老子收監你不許,不收監你又有意見,官大一點了不起麽?


    可是表麵上,他卻是不敢罵牧無憂的,還得賠著笑臉問道:“是下官經驗欠缺,不知此事,禦史大人有何高見?”


    他就不信牧無憂能想出個既不收監,又能不讓這些人離開的辦法。


    牧無憂果然有些為難地皺了皺俊挺的雙眉,看得在堂外看熱鬧的百姓都替他揪著心。


    “本官初來乍到,對案情一無所知,按說不應該多說什麽。不過既然吳縣令你詢問本官,那麽本官怎麽也得幫你一把。


    把上次堂審的筆錄拿來給本官看一看吧。”


    吳壽心裏一咯噔,兩隻眯眯眼睃向了師爺。


    師爺悄悄向他點了點頭,拿起桌上厚厚的一疊記錄,交到牧無憂的案前。


    一時間,滿堂寂靜,隻有牧無憂認真翻閱堂審記錄的紙張摩擦聲。


    吳縣令等縣衙的官差和肖大壯等原告是不敢出聲,


    李拓等人則是怕打擾到這位大人思考,不能幫他們清洗冤屈,


    而堂外聽審的百姓,則是被牧無憂的風采所迷倒,連呼吸都放得極清淺……


    不多時,牧無憂就翻完了上次的記錄。


    雖然師爺早就在上麵做了手腳,讓記錄看起來對原告更為有利,但牧無憂仍是一眼就發現了異狀。


    他看著吳縣令,似笑非笑地問道:


    “四名被告中,清石指證運來飯莊的大掌櫃,可是大掌櫃和二掌櫃都否認,為何吳縣令不對清石用刑?”


    吳縣令擺出一副公正廉明的樣子道:“本官審案,不到萬不得已,最不喜歡用刑。”


    “哦?”牧無憂長長地哦了一聲,聽得吳縣令心肝一顫。


    “既然吳縣令不愛用刑,為何剛從京城回鄉的舒氏卻被上了刑呢?”


    你、你、你這是替她討公道來了是嗎?


    吳縣令暗暗地罵了牧無憂幾句,硬著頭皮道:“給舒氏用刑,是因為她藐視公堂。”


    師爺也忙在一邊幫腔道:“是的是的,記錄上麵有……”


    說著,將舒心“藐視公堂”的地方指給牧無憂看。


    牧無憂掃了一眼,便淡淡地道:“原來是這樣啊。當今聖上每出國策之時,都會向文武百官詢問不同意見,越是直抒不同政見,越是被聖上讚許。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對吳縣令你的審案過程有異議,便是藐視公堂。


    吳縣令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這話說得可就太嚴重了,吳縣令哪敢跟皇上放在一起比,嚇得當場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表白自己。


    “大人,本官並非是為了自己的官威才對舒氏用刑,實在是……實在是當時的情形……舒氏口出狂言……”


    牧無憂眸光一凝,冷冷地道:“舒氏說了何等狂言?為何本官在這記錄上看不出來?”


    吳壽心裏那叫一個悔啊,若早知道這個小丫頭說的不是虛言,昨天我肯定不會打她的啊!


    他到也知道形勢比人強,立即就承認錯誤,“是下官的錯,下官不該亂用刑罰。”


    然後轉移目標,指著清石問道:“大人,您是否想對他用刑?”


    牧無憂才不會鑽這個套子,似笑非笑的道:


    “本官哪敢胡亂用刑?這不是屈打成招嗎?”


    清石麵露喜色,隨後又聽到牧無憂道:


    “不過為了讓他說實話,小小的懲罰,應該還是可以的。”


    說著他就讓身後的夜離,去給清石一點小小的懲罰。


    夜離跟在舒心身邊好幾年,舒心對他們一直都十分有禮,就讓他們對舒心的印象非常好。


    看到舒心那張漂亮的小嘴腫成了香腸樣,夜離就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聽到少主吩咐,自然不會對清石這個幫凶客氣。


    他伸手在清石的腰間輕輕一點,清石就疼的臉色蒼白,冷汗直下,渾身都抖成了篩子。


    想大聲慘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夜離問道:“說!櫥櫃裏的那些腐壞黴變的食品,是誰讓你放進去的?”


    問雖然問了,夜離卻沒有解開清石的啞穴。


    等清石疼的兩眼翻白,看就會暈過去時,夜離才解開了他的穴道。


    同時皺著眉頭問:“不願意說嗎?”


    青石大口大口的喘氣,半天才恢複了一點血色,他猶猶豫豫地看向吳縣令。


    吳縣令哪裏會跟他交匯眼神?


    清石咬了咬牙道:“是我們大掌櫃李拓。”


    牧無憂不置可否的道:“再傳幾個運來飯莊的廚房夥計過來問一問。”


    吳縣令聽言,頓時覺得一陣輕鬆,“好啊好啊!


    不過從省城到我們縣衙,來回有大半天的路程。


    不如,大人請先到後衙休息,等證人傳來之後,再行審案。”


    牧無憂道:“需如此長的時間?不如讓我的隨從去運來飯莊提人吧,


    他們騎的都是千裏馬,來回不到一個時辰,你派個衙役跟著就行。”


    吳縣令愁眉苦臉,卻隻能應下。


    不過他所受的打擊顯然才剛開始,牧無憂接著又道:


    “既然顧氏的死因是疑點,那麽也應當趕緊查明她到底所中何毒。


    為公正起見,就由本官去請一位駐軍軍醫過來,與貴縣的仵作一起查驗。


    吳大人,你看如何?”


    他還能如何?


    吳縣令知道最後一條玩鬼的路都被堵死了。


    他一邊故作鎮定地笑道:“如此甚好,大人果然英明。”


    一邊眼珠骨碌碌亂轉,想著對策。


    果然不到大半個時辰,夜離和夜爻就帶著兩名運來飯莊的廚師過來了,同時還從總督府請來了軍醫。


    軍醫一到,立即到後堂與仵作一起檢驗顧氏的中毒原因。


    而那兩名廚師則是在正堂,聽吳縣令詢問。


    都說大掌櫃要求他們采用新鮮食材,但凡有腐壞黴變的,都讓他們扔掉。


    如此一來,清石可證詞就非常可疑了。


    這一回,牧無憂可以明正大的對他用刑了。


    他朝夜離吩咐道:“去,給我用行刑。”


    清石一看到夜離就渾身發抖,剛才隻是小小的懲罰,就讓他痛的恨不得去死,真正用刑該有多痛?


    不等夜離走近,他就嚎哭了起來,“我說我說,那些食材是我放在櫥櫃裏的。”


    牧無憂緊接著問,“你為何要將那些食材放在櫥櫃裏?”


    清石支支吾吾地道:“因為……因為……肖大壯給了小的三兩銀子,讓小的這麽做的。


    小的並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啊,小的隻是想著,放點腐壞的食材在廚櫃裏,就有三兩銀子,幹嘛不放呢?”


    “那你又為何要指認是李大掌櫃指使你幹的?”


    “那……那是因為,小的總不能承認是自己幹的啊。”


    牧無憂唇角微微往上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是嗎?你倒是會找人頂罪。”


    然後,他也不說繼續用刑,坐在高堂之上,閉目養神。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仵作和軍醫的檢驗結果出來了,顧氏是死於食物中毒,不過是因為吃了帶毒的香菇,而且當時她本就在犯胃病。


    不是因為吃了腐壞的食物而中毒的,運來飯莊的嫌疑就解除了。


    可是之前肖大壯和範氏明明說,顧氏當天是五十大壽,一整天都跟她們在一起,吃的用的都是一樣的。


    為什麽顧氏會吃有毒的香菇,而肖大壯和範氏卻沒有吃呢?


    接下來根本就不用牧無憂審了,吳縣令為了表明自己是個稱職的縣令,接手了案子之後,很快就審了出來。


    許多八裏村的村民都說,肖大壯和範氏不孝,平時根本就不理會顧氏的。


    這回怎麽舍得請顧氏去省城過壽辰,還去飯莊吃飯?


    這分明就是有問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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