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說起自己恐怕會有個小舅舅的時候,宇文祜正幫他擦著一頭烏發,險些手一緊揪下來一綹。他趕緊給賈璉揉著,詫異地問道:“璉弟,你在說笑吧?周老侯爺已經過七十了吧,還有忠義夫人,老太太也差不多那歲數了……”言語中的未竟之意很明顯,這麽大歲數了,還能生得出麽?


    “這有什麽,難道能比你我生一個出來還難?不止我外公外婆,還有我爹,我也準備讓他再生一個出來。這樣一來,傳承兩家的血脈的都有了,就用不著我們在這為難了。”賈璉被他揪得一咧嘴,不高興地在宇文祜腰上擰了一把,然後掰著指頭數道。


    宇文祜知道,他與賈璉雖然心意相通,可血脈子嗣的問題,一直都橫亙在兩人中間。他還好一些,皇家別的不多,就是兒子多,他這邊生不了還有一群兄弟們呢。可璉弟就不同了,他一個人身兼賈周兩家血脈傳承。宇文祜即便再不情願,也不能說出讓賈璉從他而終的話。


    往日,他瞧著賈璉毫不在意,也隻是在想起來時暗自神傷一下。可沒想到,他的璉弟嘴上雖然不說什麽,可私底下卻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法子。宇文祜心中喜得不能自己,低頭就在賈璉臉上啃了一口,然後樂滋滋地給他擦頭發,邊擦邊感歎璉弟的頭發真好摸。。。


    賈璉懶洋洋地眯著眼,被占了便宜也不占回去,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就聽宇文祜忽然歎道:“人總是貪心不足的。我有時就在想,若有一個孩子,是你與我血脈的結合,那該是有多惹人疼愛。”說罷,便聽他自嘲地笑笑,顯然也明白自己是癡人說夢。


    “那我們生一個不就行了,”賈璉一個翻身,身體半撐半壓在宇文祜上方,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唇,“不過,是你生好,還是我來生呢?想想看,你挺著這麽大的肚子去上早朝,或者我挺著肚子跟人交手,那場麵是不是很有意思?文兄,你說呢?”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肅王爺雖然沒懷過孕,也沒讓人懷過孕,可他的確是見過孕婦的。但是,對於他自己或者賈璉挺著大肚子的畫麵,肅王爺表示都想象無能。垂頭喪氣地摟住身上的人,宇文祜賭氣道:“為什麽小孩子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


    “我是已經準備好,將日後的小舅舅和小弟弟當兒子養的。不如,你也請皇上給你生個小弟弟,給你當成兒子養。”賈璉頗為沒心沒肺地建議,一點不覺得自己是個坑爹坑舅坑弟的貨。他在宇文祜的頸間蹭了蹭,方才釋放過的yu望又起,兩人又是一番爭奪上下權的龍爭虎鬥……


    已經踏上揚州地界的老皇帝和赦大王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引來隨侍著們的關注。這兩位主兒,一位比一位更金貴,他們若出一丁點差錯,這些人全得吃掛落。好在兩人隻打了這一個噴嚏就沒了下文,才讓昆侖、李清等人放下心來。


    老皇帝此時一副普通文士打扮,麵容也做了些許修飾,讓人根本認不出他就是坐金鑾殿那位。賈赦倒仍是平常的裝束,怎麽富貴逼人怎麽來,恨不得把錢都穿在身上的模樣。身邊伺候的就昆侖一個是熟臉,剩下的赦大王爺一個都不認識,就連李清都沒跟著。


    照皇帝陛下的話說,中榮王爺下江南,那就是來擺譜兒的,有多大譜都照著更大擺。而他們這幾個,那就是來給榮郡王撐場麵的,他自己就是謀士清客,旁的就是管家傭人,不用給他們麵子。赦大王爺在一邊聽得直瞪眼,心中腹誹不已。現在說得好聽,到算後賬的時候就誰用誰知道了!


    賈赦一路南下,雖沒有大張旗鼓,可也沒有刻意掩飾行藏。他是奉旨南下辦差,鬼鬼祟祟地掩飾行蹤就有些難看了。所以,他們一行人抵達揚州的時候,仍然驚動了江蘇地麵上的大小官員。還沒等下船呢,碼頭岸上就已經等著許多官員了。為首的一人,正是賈赦的妹夫揚州知府林如海。


    從這個安排上來看,江南的官員們也是用了心思的。林如海的官職雖不高,可他跟賈家是姻親,又是揚州地方的最高官員,由他來領銜迎接,既不會顯得江蘇官員太過巴結,也不會讓賈赦感到受冷遇。說到底,江南官員對赦大王爺的感情,那是相當複雜。


    原本是個即將沒落世家的老紈絝,既沒有本事又沒有實權,根本不值得他們仰視。可人家忽然之間就走了狗屎運,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異姓郡王,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啊。這些人在地方上兢兢業業幾十年,不如人家在關鍵時刻的救駕有功,讓人怎麽能不羨慕嫉妒恨呢。


    “下官林海拜見中榮郡王。”林如海快步迎上來,當先行了大禮,腰才彎到一半便被賈赦托住,便順勢站直了拱手,笑嗬嗬地道:“如海見過大舅兄。”他這也是試探,看看這位發達起來的大舅兄有沒有飄起來。現在看來,雖然品味一如既往的土豪,但人還是站在地上的。


    林如海跟賈赦寒暄,目光卻繞著他隨行的人打了幾個轉兒。皇上不在宮中,似乎協同中榮郡王暗中南下的消息已經傳來,他自然好好看一看。林如海當年也是探花出身,自然是麵過聖的,大眼一掃便放下心來。唯有那文士有些可疑,但看他與賈赦相處應不會是皇上。


    此事老皇帝早有準備,他自己跟著賈赦下江南,但又另安排了一隊人,由李清帶著走另一條路,以求達到混人耳目的目的。單從林如海的反應來看,算是目的達成。老皇帝心中滿意,抬眼去看賈恩侯,卻見這貨正對著林如海笑得見牙不見眼,一點沒注意到人家的打量,恨不得踹他一腳。


    “大舅兄,這位是?”回到林府分賓主落座之後,林如海才不經意似的問道。這文士看上去五十上下,貌似跟賈赦關係親近,兩人間的一些小動作看著很親密。就比如現在,賈赦被他拽了拽袖子,就將自己的杯子遞給他。這樣的互動顯然不一般,讓林如海確信這文士絕不是皇帝陛下。


    赦大王爺就要到嘴的涼茶被搶了,心裏正覺得委屈,聽見林如海問就沒好氣地說:“這是璉兒的座師,李華李兄。他聽說我要到江南來公幹,死皮賴臉地非要跟來,說是沒見識過江南的煙雨繁華,定要跟來體驗一番,如海不用理他。”說完,他又後悔了,待會兒被找後賬怎麽辦?


    老皇帝朝著林如海灑然地笑笑,然後頗有深意地瞥了賈赦一眼,“林大人不必在意,我不過是跟著王爺混口飯吃,順便陪著來看看江南的風景。”說歸說,他沒忘了給這個得意忘形的賈恩侯一點小教訓,腳尖在不太平的‘地麵’上狠狠地撚了撚,撚得赦大王爺直咬牙。


    林如海的眼挺尖,兩人這點私底下的小動作他看的一清二楚,心下更加認定這人不可能是皇上。皇上什麽樣,那是多威嚴沉穩,怎麽可能做出這種類似鬧小脾氣的動作。而且,他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不尋常,有鑒於如今南風大盛的風氣……林探花順利地想歪了。


    “如海,我這次南下是有差事的,為的就是江南的鹽稅。不過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麽樣子,那就不是個辦正事的料子,差事如果不能順利解決,那我也沒什麽好辦法,就剩下些打打殺殺的手段了。你在江南為官多年,地麵熟人脈也廣,你給我出出主意唄。”賈赦的話漫不經心,卻透著殺氣。


    不管是林如海自己的認知,還是從夫人賈敏那裏了解到的,大舅兄賈赦都是個好糊弄的人。可這番話一出來,林如海就有些撓頭了。賈赦的意思他明白,是讓他牽頭給鹽商們通通氣,好讓賈赦能順利地交差。麵子工程做好了,日後的事情他不管,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同時人家也說得明白,若是有那不給他郡王麵子的刺兒頭也好說,是打是殺就看人家的心情了。就聽賈赦這話說得底氣十足,能看出人家有多得聖寵,手裏的權力有多大,有多不介意在江南攪風攪雨。林如海是個傳統文人,可對能說出這樣混話的大舅哥,那是相當羨慕啊。


    從內心來講,林如海是真不想沾鹽稅上的事情,那就是個捅不得的馬蜂窩,誰沾上都是一身騷。可賈赦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就不容他推卻,一雙眼絲毫不錯地盯著他。自家這個妹夫他還是了解的,雖說是個讀書人,可絕不是什麽清正自守的主兒,肚子裏的花花腸子不比誰少呢。


    “小弟能幫上忙的事,自然是義不容辭,請大舅兄放心。”林如海也不推辭,笑著應下來,“兩淮鹽運使王大人和兩淮巡鹽禦史張大人,前幾日還跟我提起,求我引薦一番,希望能拜見榮郡王呢。不如今日大舅兄就好生歇息一番,明日小弟再擺宴為你接風,順便介紹幾位朋友。”


    賈赦與老皇帝對視一眼,才點頭拍了拍林如海肩膀,“如此也好,那我就拜托如海了。我也許久沒見過妹妹了,還有那個小外甥女,聽璉兒說叫黛玉是嗎?走,快帶我看看去。”邊說邊拉著林如海風風火火地往後頭走,留下老皇帝一個在那兒瞪著他膽敢落跑的背影。


    方才那一腳可疼得不輕,赦大王爺暫時沒膽跟老皇帝獨處。他就說嘛,什麽供他差遣都是空話,這不才一句話說得不對,就遭了毒腳。


    作者有話要說:意大利爆冷輸球,英格蘭苦命躺槍。英格蘭,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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