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史太君醒來,聽到寶貝孫子又挨了賈政一頓打,而且還打得頗重時,恨不得爬起來找人拚命。可惜,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有些難度。半日之間,這樣連驚帶嚇的,再好的身子骨也得弄出毛病來,更別說她本來就不是個身強體壯的老太太。所以,史太君病了,而且病得頗重。


    王太醫的一天,簡直忙碌得要死。一大早就去了賈家,耽誤半天功夫。這前腳剛回來,坐下來還沒安生喝碗茶呢,榮王府的下人竟然又來了。不過這次老太醫沒敢怠慢,有榮王爺的名帖親至,拚了命也要去啊。隨著轎夫的一路小跑,王太醫在轎子裏也顛得七暈八素。


    這邊剛安排好奄奄一息的賈寶玉,那邊又有丫鬟哭著來報,老太太暈倒了。賈赦也覺得今兒這兒氣氛不對,一大清早就有各種麻煩,沒個消停的時候。匆匆忙忙地趕到榮慶堂,隻見老太太臉色青白地倒在床上,手腳都有些僵硬的樣子。王太醫不敢怠慢,忙皺著眉上前診治。


    好半晌,老太醫才歎著氣道:“方才老夫為太君診治的時候,便說過氣大傷身,太君的身體再經不起怒氣了。這怎麽轉個身的功夫,竟又受了大的刺激?不但如此,從脈象上來看,老太君之前還受了極大的驚嚇。這樣吧,老夫的養心丸仍叫太君吃著,另再開張方子。”


    這個賈家實在是神奇,沒事打兒子刺激老太太玩兒做什麽。在王太醫的心裏,早已將中榮王府和賈家分離開來。其實不光他是這樣,朝中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區分概念。說起賈家,那就是之史太君和賈政一家;說起中榮王府,那就是賈赦、賈璉父子一脈。


    “還請您多費心了。”賈赦看著毫無意識的老娘,心裏一陣發酸,忙將實現別開,問道:“隻是不知道,老太太什麽時候能夠醒來。還有,人醒了之後,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妨礙?若有什麽還請您說明,我們也好早做準備。”他隻不過是擔心過年辦喪事,才不是心軟了呢。


    王太醫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道:“於性命沒什麽妨礙,不過日後行動上,恐會有些不便。當然,若是恢複得好,也許並不會有。老人年紀大了,多少會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當命人精心照看著。還有,日後萬萬不可再讓老人生氣,不然恐怕就危險了。”


    賈赦在一旁點頭,心中卻不停腹誹,想要這老太太不生氣,那可太難了。光是二房那父子倆就不是省油的燈,眼看著就是消停不了的。得,老子是個孝順的,日後還是盡量少出現在老娘麵前,省得她看見自己就生氣。事實上,赦大王爺是有一點報複心理的,讓你偏疼小兒子,現在到還債的時候了吧。


    新的一年,中榮王府過得歌舞升平,賈家卻是一團兵荒馬亂。除了萬事不關心,隻圖自己痛快的政二老爺,上到史太君,下到粗使下人,沒一個過好年的。不過賈政感覺這樣很好,對於這個局麵他簡直不能再滿意。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是多麽有追求的人生目標啊。


    史太君醒了之後,果然就留下了些後遺症,半邊身子癱了不說,說話也不怎麽利索了。不管心裏有多少不甘心,這老太太已經沒太多精力和能力去幹涉別人了。她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一直躺在床上養傷的孫子。可是就是這樣的小小願望,也將被小兒子扼殺。


    賈寶玉年前被打得重了,昏迷了一天才醒不說,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都起不來身。若光是身體上的傷也就罷了,可這孩子受到了極大地心理創傷,俗稱嚇破膽了。明明之前還是個se若春曉的美好少年,轉眼間就被糟蹋成了猥瑣畏縮的小老鼠。一有個風吹草動,便驚悸不已。


    王夫人在那日的第二天就被趕了出去,賈政到了也沒能知道那女人是真瘋假瘋。不過,至少在那一天裏,王夫人沒去碰過那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惡心王子騰,賈政命人直接將人送到王家門口,王夫人不肯接的休書也被一並帶去。同時留了話,王氏的嫁妝衝抵了她管家的虧空,已所剩無幾,賈家就不給她收拾了,權當是她留給兒女的。


    這其實是種頗不要臉的說法,王子騰聽得七竅生煙,可又拿她沒辦法。看著門口圍觀的人群,他更是一陣陣地頭暈。不過,幸好他早有準備,隻說了一句“賈門王氏已經被王家除族”,便嘭地關上大門,再也不想理會那些惡心人的人了。左右他年後就到南方赴任了,管他個球!


    剛過十五,十六的月亮還沒出來呢,政二老爺就開始張羅著搬家了。東西早前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有些大件兒的都已經搬了過去。現在政老二唯一要隨身攜帶的,便是仍在榮慶堂養傷的寶二爺了。他都搬出去了,兒子怎麽還能留在他人府上,那必須跟他走。


    賈政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榮慶堂的時候,史太君早早便得了消息。她急得不行,強撐著身子讓人把她抬到寶玉房裏坐鎮,又命人趕緊去請賈赦賈璉。她已經看出來了,賈政對寶玉再沒有一絲父子之情,她的寶玉若是落到賈政手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讓他害死了。


    可她現在這個狀況,根本就鎮不住賈政,除了幹著急之外連話都說不清楚。這個節骨眼上,能夠救下寶玉的,也隻有那父子倆了。璉兒她不敢保證,但老大絕對是個重情心軟的,隻要她哭一哭求一求,便定會為寶玉出麵張目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可偏偏擋不住意外的來襲。


    在去榮慶堂的路上,賈璉和賈政走了個對臉兒,看著氣勢洶洶、陰風陣陣的政二老爺,賈璉頷首之後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對賈政到底能做到哪種程度,當真是十分好奇。為了哀悼他逝去的那項功能,難道還真要讓所有相關人員陪葬?心狠到這種程度,可就真是畜生不如了。


    沒能在來人中看到大兒子,史太君相當的失望,一雙渾濁的眼睛滲出淚水。賈璉在門邊尋了個位子坐下,笑著解釋道:“父親一大早便被太上皇宣進宮了,這會兒還沒回來。老太太若是有什麽事,隻管吩咐我便是了。左右我這兩日閑著也是閑著,為您分分憂也好。”


    “對了,我聽說二叔今兒要搬家,難道就是為了這個事?”他不等史太君開口,又笑著去問賈政道:“二叔那邊人手可還夠用,要不要我派些人過去幫忙?我瞧著堂弟行動不方便,二叔似乎也有些發愁啊。這樣吧,我這就找兩個人,將堂弟小心地抬過去,可好?”


    她早就知道,這是個惡毒的孽障!史太君篤定,賈璉對她叫他來的目的一清二楚,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三言兩語便要將她的寶玉坑害了去。這老太太心裏著急,可越著急就越說不出話來,隻能用還能活動的那隻手,狠狠地錘著軟榻。喉嚨裏的“啊啊……”聲,被不孝子孫們不約而同地忽略掉了。


    即便史太君在如何不願不舍,賈寶玉還是被賈政帶走了,走得悄無聲息。本來見人便扯嗓子尖叫的寶二爺,被璉二爺輕拍了一巴掌,就乖乖地聽話了。


    臨別之前,賈璉拍著賈寶玉的肩膀,輕聲說道:“小侍者,能幫你的就到這裏了。早早曆完劫,早早回去伺候主子吧。人間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自從寶玉被帶走了之後,史太君日日垂淚,比當年死了老公還要悲痛。想想也是,死了老公她便能當家做主,悲痛起來也是有限;可寄予厚望的寶貝孫子被親爹帶走,未來的下場卻是生死不知,日後沒了指望,這讓她怎能不悲痛至極。其實她也不想想,就以她現在這個健康狀態,能等到賈寶玉出息的希望,實在太渺茫了。


    那日賈赦回來後,聽說政老二搬走也把寶玉帶走了,就是一陣沉默。當時賈政打寶玉的場景,他是看在眼裏的,恐怕政老二是真想弄死兒子的。二房一家雖然都不討他喜歡,寶玉也不是個什麽可喜的人物,但總歸是血脈親人,賈赦心中便有些擔心。


    賈璉知道他想的什麽,不由勸道:“父親全不必掛心,他們才是親父子,咱們家還能攔著不叫人家父子住在一處?即便此時能攔住,日後總也有攔不住的時候。您若是怕他有個好歹的,常派人去探望便是了。”賈寶玉死不死無所謂,讓便宜爹操心就是罪過了。


    賈赦知道他說得在理,便將心中的塊壘拋去。到底是簡單的人更幸福,方才還有煩惱,一轉眼就將之忘卻,又找個樂子開懷起來。賈小璉看了也鬆口氣,縱著便宜爹跟縱兒子似的。


    赦大王爺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甚至沒有之一。在家有兒子縱著,什麽需要武力與智力的事情,隻要到了兒子手上都能迎刃而解,根本不用他操心;在官場,那赦大王爺的靠山就更加杠杠的,一尊太上皇,一尊當今,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震懾全天下,怎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唯一能讓赦大王爺煩惱的,就是子孫傳承問題。璉兒不用想了,那是當今的人。當皇帝的都沒打野食,他也不能攛掇著兒子幹那事。更何況,即便他攛掇了,兒子多半也當他是放屁。琮兒倒是個好的,可惜他畢竟不是賈家的血脈。


    這種情況之下,赦大王爺一咬牙一跺腳一擼毛,幹脆自己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樣虐得會不會太狠???


    蠢到弄錯封麵,腫麽破?


    昨天在廚房窗沿上麵發現一個疑似鳥巢的物體,興衝衝地在群裏宣揚。今天早上又去仔細觀察了一番,才發現竟然是馬蜂窩,嚇尿+哭暈。。。


    如果我說到此完結,會不會挨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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