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早上一大早去了學校,聯係了他帶的本科班的班長,把一疊廢紙扔給了他,隻有少數一小半的論文沒被他撕了。


    班長是個長得文文靜靜戴眼鏡的女孩子,一看那一堆廢紙就懵了,隻聽見他們班論文小老師酷帥狂拽地對她抬抬下巴道:“撕掉的代表他們要重新寫,這麽多人誰寫了什麽我都記在腦子裏,要是不重寫照抄之前的,期末考評不及格。”


    班長真是要給小老師跪了,心裏狂吐槽尼瑪導師也沒什麽炫酷的,結果韓一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慢吞吞道:“要是燕導來的話,估計你們全班都不及格吧。”


    班長:“…………”


    韓一其實本來想直接就這麽走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讓班長把那群熊孩子召了過來,一個個點名告訴他們應該怎麽寫重點在哪裏,一群年紀比他大的小崽子坐在下麵狂點頭,滿臉都是崇拜。


    韓一用了一個小時來給學生講論文,講完之後就瀟瀟灑灑回了實驗室,回去的路上掏出他的諾基亞搬磚看了一眼,才早上十點半,他腦子裏不知怎麽的就晃過了鄭海洋的臉,想了想,給鄭海洋打了個電話。


    這個電話剛剛撥出去韓一就有點後悔了,他也沒事兒啊,給他哥打電話幹嘛?可已經晚了,正要掛掉,手機已經接通了,鄭海洋的聲音從那頭古水無波的傳來:“喂?”


    鄭海洋當時正在和租的辦公樓裏和老楊、齊康吃飯,新租的辦公區還很雜亂,辦公隔間都已經弄好了。而老楊、齊康是他的合夥人,兩人都有多年的房地產經驗,老楊還和當年的高聽泉林鈞一樣在海南搗鼓過房地產,可惜他比較倒黴,沒趕上最好的時候,等他去海南淘金的時候正是海南房地產泡沫碎裂的初期;而齊康是以前髙聽泉公司的一個項目經理,現在也出來單幹了。


    老楊、齊康都比鄭海洋大不少,但是三人完全沒有觀念上的代溝,一拍即合,一起出來單幹做房地產,他們一個有豐富的項目經驗,一個有老辣的市場敏銳度,而鄭海洋恰恰好能搞到資金。


    早上三人打掃了衛生,老楊找了人來裝網絡,早上都沒吃飯,一直忙到現在才吃了個早中飯,齊康手裏正捏這個大肉包講這次土地競標的事情,鄭海洋的電話就響了。


    鄭海洋站起來,走到床邊接電話,那頭老楊和齊康繼續討論,鄭海洋一邊朝窗外看了一眼,一邊接通電話,道:“喂?”


    電話那頭一開始沒聲音,直到鄭海洋又喂了一聲,韓一才開了口:“在幹嘛呢?”


    鄭海洋聽到這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韓一打電話過來竟然沒張口說事兒,而是問他在幹嘛?他道:“在公司打掃衛生,等會兒電腦公司的人過來裝電腦。”


    韓一道:“晚飯回家吃麽?”


    鄭海洋納悶的想這小子怎麽搞的?早上打電話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現在午飯還沒開始吃呢吧?


    “應該不回去吧,晚上有事。”


    韓一在電話那頭又問道:“中午呢?來我們學校吃飯?”


    鄭海洋笑了起來,道:“你午飯自己吃吧,我這兒才在吃早中飯,剛剛打掃完。”


    韓一不可思議道:“你早飯沒吃?”


    鄭海洋:“是啊,怎麽了?”


    鄭海洋一句“怎麽了”問出來電話那頭又沒聲了,韓一站在花壇邊上心裏有些煩躁的想是啊怎麽了?我也想知道我怎麽就無聊打這通電話了啊!?


    韓一連忙道:“沒什麽。”就掛斷了電話,回了實驗室。實驗室當時沒人,其實早上一般都沒人,一般午飯之後才會有人,韓一一個人在實驗室裏坐了一會兒,一開始有點無聊,無聊地轉著筆又想起了剛剛那通電話。


    他越琢摩越不對,他以前沒事兒也不怎麽給他哥打電話啊?他剛剛在路上怎麽就想起來給鄭海洋打電話了?他是不是哪裏不正常了?


    這麽一想就糟糕了,開了一個頭之後就好像一個原點向四周發散的射線,隻會越想越多,韓一那腦袋瓜轉得又比普通人快,理科出身做什麽都習慣來一個實驗論證,他覺得自己這樣肯定有一個原因,一個動機。


    他小時候確實喜歡粘著他哥,但那也隻是小孩兒對哥哥的依賴,這很好解釋,也解釋得通。但是現在呢?自從上次鄭海洋來他們學校和他一起吃飯,他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好像已經實質化的產生了改變,但具體是什麽他卻又琢摩不出來。


    韓一琢摩不出來,自己都覺得奇怪,可是越琢摩不出來他就越想著鄭海洋,從坐下來開始足足有十幾分鍾腦子裏都在轉著他哥的那張大臉。


    我到底在幹嘛呢?韓一自己都快無語了,抬眼看了看實驗室牆上的鍾表,快到午飯時間了。


    韓一又站起來離開實驗室,去了食堂,打包了四份飯菜,拎著出了學校。又打車去了鄭海洋新租的辦公大樓。


    韓一上樓的時候,老楊正在用電腦試網絡,鄭海洋在讓電腦公司的人裝配電腦,看到他進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齊康手裏拿著一塊抹布,看著韓一進門的時候笑道:“這不韓大公子麽?”


    韓一朝他點了點頭,指了指手裏打包拎著的飯盒道:“吃午飯。”


    齊康朝裏麵指了指道:“外麵沒地方放,放你哥辦公室吧,他那兒幹淨。”整個一層的大廳裏幾乎沒什麽空地方,地上放著電腦箱子和雜七雜八的配件,辦公區的桌子上都在安裝電腦,韓一朝鄭海洋揚了下眉頭,就去了裏麵的辦公室。


    鄭海洋讓電腦公司的人繼續裝電腦,從辦公區走回了辦公室,就看見韓一靠在自己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幾個方便袋道:“還沒吃飯吧?”


    鄭海洋忙了大半天,一個小時之前吃了早中飯,根本沒飽,這會兒肚子當然又餓了,他拉開口袋看了一看,發現是s大一食堂的打包盒,當下轉頭朝外麵喊:“老楊,齊康吃飯。”


    老楊齊康從外麵跑進來,兩人都忙了一上午,渾身是汗,分了餐盒吃飯,齊康不放心那些裝配件裝電腦的大小夥兒,端著飯盒跑出去了,老楊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吃飯,喜歡熱鬧,也跟著捧著飯盒出去了。


    辦公室裏就剩下了鄭海洋和韓一,韓一沒什麽胃口,一直琢摩著自己最近到底是哪裏不正常,鄭海洋倒是吃得格外香,s大一食堂的東西一向對他胃口,廚師做得好飯菜還便宜。


    鄭海洋埋頭吃著,韓一目光卻時不時飄過去,看一眼掃兩眼看三眼,最後直接盯著鄭海洋。


    鄭海洋飛速吃完了,蓋上飯盒的時候抬起眼來和他對視:“怎麽了?我臉上有飯粒?”


    韓一搖搖頭,挪開目光,因為心裏揣著想不通的事情,於是也就沒什麽胃口,也合上飯盒不吃了。


    這天下午韓一就沒去學校更沒去實驗室,打了個電話找人請了假,一直呆在鄭海洋這裏,幫他們打掃衛生搬桌子弄電腦,一直忙到晚上韓十打電話過來喊他們回家吃飯。


    此後的幾天韓一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在學校老是走神,去鄭海洋那裏就踏實一點,隻要有時間基本都在鄭海洋那裏,如果非得在學校,也時不時把手機掏出來,發個短信打個電話什麽的。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禮拜,韓一被這種莫名的狀態越繞越暈,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盯上了他哥一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就把人放在視線範圍之內,有時候還喜歡頂個嘴,惹毛一下對方,看鄭海洋不爽的時候自己心裏有點小竊喜又有點小失落,複雜的他不能理解的情感夾雜在一起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他知道自己是有點中二,可也沒討人嫌到這個地步吧?他沒事做惹他哥幹嘛?他去惹毛鄭海洋他是吃飽撐了麽?


    連韓十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一天晚上對他悄悄道:“哥,你最近吃藥了麽?洋洋哥真的生氣了哦,我看剛剛他在廚房摔碎了兩個碟子。”


    韓一默默坐在沙發上不吭聲,等韓十跑開了抓起沙發上的靠墊狠狠拍打了好幾下,無聲的發泄著情緒,可那些情緒像是一種無處發泄的氣體一樣爆滿的充斥在他的胸腔,根本找不到一個發泄口。


    他最近都開始自己討厭自己了,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愛去戳一下鄭海洋惹他生氣。


    剛剛吃飯的時候鄭海洋把什錦湯裏最後一隻鵪鶉蛋舀起來給了韓十,韓一看到了一把就將筷子伸長了過去,夾起蛋直接送進了嘴裏。


    鄭海洋當時就有點不高興,韓一最近的表現完全像個發神經沒吃藥治不好的傻x,一個鵪鶉蛋也和自己親弟弟搶?韓十才八歲正是補充營養的時候,當哥哥的這點自覺都沒有還搶鵪鶉蛋!?腦子有坑吧?


    鄭海洋當下就皺眉道:“你要吃明天就讓保姆阿姨多做點,能不搶韓十的麽?”


    韓十坐在桌邊眨眨眼,看著他哥把他的鵪鶉蛋吞了,還露出一個極度惹人嫌的表情。


    韓一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根本沒經過大腦,便嚼著嘴裏的鵪鶉蛋邊無所謂的聳肩道:“沒啊,我就是今天想吃,明明不想吃。”


    鄭海洋:“…………”介於韓一某些極度惹人嫌的表現,鄭海洋氣得洗碗的時候碎了兩個碟子——不是故意的砸碎的,但也絕對是被韓一氣的。


    他最近本來就忙,事情多,要招聘還要盯著園區的一塊地,老楊和齊康每天忙成狗,結果韓一每天都在眼前晃著,晃就晃吧,還做出一係列惹人嫌棄惹人煩的舉動,時不時就要惹他生個氣。


    鄭海洋一直覺得自己重生之後的脾氣比以前還要好,幾乎不生氣,輕易不會發火,但這幾天被韓一弄得渾身毛躁——最近中二的簡直惹人嫌各種惹人討厭!和過去那個乖巧的小包子一點都不像,就像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一樣!!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鄭海洋在廚房洗碗生氣,韓一本來在樓下砸靠墊,砸著砸著自己也越想越生氣,跑上樓砸牆去了。


    過了幾天,胖子打電話約韓一吃飯,韓一本來不想去,他現在誰都不想見,但考慮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個人說說,胖子無疑是最好的傾訴對象。


    胖子如今在省城一所理工科大學上學,專業是交女朋友,副業是失戀療傷舔傷口,至今已經交了四個女朋友,失戀四次,次次都要找韓一聊聊人生總結他慘淡收場的愛情。


    胖子這次果不其然又失戀了,對方嫌他胖,要他減肥,胖子就每天去操場跑一個小時,跑了兩周還是個胖子,以前是虛胖,現在是結結實實的胖,雖然體重減輕了不少,但還是個大胖子。


    人女孩兒不能接受男友是個無論怎麽減肥都瘦不下去的死胖子,於是果斷分手,胖子的第四次戀愛再次慘淡收尾。


    胖子和韓一約在一個小酒樓,專門包了一個小間,胖子一邊吃菜一邊大倒苦水,最後總結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跑步都瘦不下來啊,我媽說我天生是胖子,家裏三代都是胖子,遺傳的,瘦不下去的,我和她說她不相信,覺得我不努力還找借口,我真的覺得自己冤死了。嗚嗚嗚嗚,這個女朋友真的很好,又漂亮又聰明還是班長還會跳舞,長頭發大眼睛,嗚嗚嗚嗚嗚嗚,這麽好的女朋友去哪裏再找一個啊。”


    韓一在一邊喝著白開水,開解道:“放心吧,你肯定能找到下一個的。”


    胖子失戀之後必要胡吃海吃一頓,這一頓又點了一堆菜,韓一看看就飽了,顯然也沒什麽胃口,最近他哥忙著公司的事情沒工夫理他,韓一自覺自己惹人嫌,也沒主動去找不愉快。


    已經連著有兩天了,鄭海洋要是回來吃飯,他就躲在實驗室裏,發個短信說自己忙試驗,不回去吃飯。


    胖子倒了一堆苦水,傾訴了失戀之後的各種不痛快之後,終於抬眼看向韓一,發現了韓一的不正常,他朝韓一抬抬手,道:“兄弟,怎麽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想什麽呢?”


    韓一搖搖頭,一開始沒說話,但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想要找個人傾訴,於是在心裏組織了一下措辭,道:“我最近特別討人嫌。”


    胖子一拍桌子:“你哪兒是最近討人嫌啊!你從小就討人嫌!老是跳級考第一還上少年班,我媽一開始拿你哥說我,你哥出國之後我媽就拿你說我。我長這麽大,聽我媽嘴裏說的最多的不是‘錢’就是‘你看人韓一’了,煩都煩死了。”


    韓一朝他拋了一個眼刀,胖子閉嘴,給嘴上拉上拉鏈,做了一個你請的姿勢,讓他繼續說。


    韓一有些有氣無力,似乎在最近的情緒裏上上下下漂浮不定,被弄得各種無力,他也沒直接說是鄭海洋,省得胖子大嘴巴說給他媽聽,最後又傳到他媽和寶麗阿姨那裏。


    他繼續道:“我最近老是惹一個人生氣,嗯,就是我老是想拿話戳他,忍不住就要和他頂嘴,對著幹。但是我其實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好像不受控製,理智上知道不應該這麽做,但是控製不住,自己還討厭自己。”


    胖子本來以為是他家裏的事情,一聽突然來了精神,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兩眼還冒光,特別感興趣的樣子:“你等一下,現在你別說,我問你答,成不?”


    韓一朝他看,沒吭聲,默認了,胖子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你最近是不是老想見那個人,給那個人打電話發短信?”


    韓一想都沒想,點點頭。


    胖子:“第二,你最近是不是情緒起伏不定,無論做什麽都想到那個人?”


    韓一點頭。


    胖子:“第三,你惹那個人生氣的時候其實自己心裏也不太痛快,但是他因為你的舉動生氣了,你又覺得自己心裏有點小爽,好像找了個存在感?”


    韓一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胖子把手收了起來,拖著凳子朝他那邊坐,一臉興奮道:“你除了看著那個人,還想她和你說話,你還不喜歡她關注別人或者其他事情。但是你又控製不住要惹她,眼神老是朝她那裏看,想知道她一整天都幹了什麽?!老實回答我,是不是!?”


    韓一到現在都不自知是怎麽回事,隻看見胖子越說越興奮,一臉紅光恨不得冒油,他莫名點頭,道:“是啊,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哎呦喂!!”胖子抬起粗壯的爪子捂住臉,擦了一把因為太興奮冒出來的熱汗,一臉紅光,接著拍了拍韓一的肩膀,像個革命老前輩一樣語重心長道:“韓一同誌,我代表黨和人民鄭重的恭喜你,你大器晚成,情竇終於初開了。”


    什麽什麽?韓一愣了愣,一時沒轉過彎來,胖子繼續拍著他的肩膀,此刻變得特別八卦,朝他挑挑眉頭:“來,告訴哥,是哪個姑娘?叫什麽名字?學校裏的學生?本科生?研究生?靠,你沒那麽重口吧?找個比你大好多的博士生?”


    韓一聽到胖子的總結終於反應了過來,慌忙推開他,心裏突然開始打鼓,因為慌亂無措還站了起來,筷子落在了地上,他居高臨下看著胖子道:“瞎說什麽呢?”


    “哎哎哎哎哎哎!!”胖子伸手指著他,一副“我懂的”表情,把他拉著坐下來,開導道:“弟弟,你別激動啊,被我說中了吧?哎,你呀,就是從小太專注學習了,一直跳級,還上什麽少年班,好好的青春期都給荒廢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才上高一呢,我雖然學習不如你,不過吧,談戀愛方麵哥哥還是有經驗的。”


    “胖子哥和你說啊,你別不相信啊,你這典型的就是相思病,單戀鬧的!你肯定喜歡人小姑娘,所以才老想著人,還要欺負她,說各種討人嫌的話。”胖子侃侃而談,顯然在早戀這種事情上有豐富的理論和實戰經驗,“我在你這麽大的時候也這樣,青春期麽,荷爾蒙騷動,因為是初戀還是單戀什麽都不懂,就喜歡用欺負一個人來引起對方的注意,哥哥是過來人,我懂的。”


    韓一已經被胖子一連竄的連環嘴炮說懵了,什麽……東西,什麽喜歡,什麽單戀,什麽玩意兒!他一句話插不上,可就算如此,聽著胖子的分析,竟然和他現在的心態狀況一模一樣!


    是啊,他以前不這樣啊,這幾年從來沒有過啊,就最近才開始的,他老是黏著鄭海洋,黏著他還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惹人嫌的事情,總是想看到他,總是想追隨著對方的聲音,想讓對方的眼神轉向自己這裏。


    胖子侃侃而談,還勾住韓一的肩膀:“我和你說,你啊,現在要把心態放平衡,你要先自己問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對方,要是真喜歡,就別幼稚地去惹對方討厭,你胖子哥我的初戀就是這麽玩完的,人女孩兒至今提到我都是各種討厭,就因為我當時沒少欺負她。不過我那是喜歡她,那時候沒人指導我啊,我也不懂,現在懂也晚了,人也不理我了。”喝了口水,繼續:“不過幸好,你長得好看又聰明學曆高,我和你說,你隻要明確了目標,奮勇向前,肯定能追到。”


    “韓一!弟弟哎!韓一!聽沒聽我說啊?”


    韓一驚了一下,突然打了個顫,像是如夢初醒的樣子,抬眼時眼神有些慌亂還有一層淺淺的霧氣,他快速抬手道:“別說了!胡扯什麽東西。”


    智商被鄙視也就算了,天生的沒辦法,但是情商被鄙視胖子可真生氣了,好歹他大學也沒幹什麽就光顧著戀愛了,他“切”了一口,道:“愛信不信唄,反正我話放這兒了,你肯定是喜歡人家了。你回去自己想唄,閉上眼睛要老是冒對方的臉,想的都是和他相關的事情,就肯定沒差了!”


    胡說八道!韓一心裏罵道。


    可這天回去,躺在床上,韓一滿腦子都是鄭海洋的身影,耳邊還有胖子連環炮一樣的解說:“你喜歡他啊,你肯定喜歡他,要不然惹他幹嘛,你就是要他注意到你啊。”


    鄭海洋的碎影在腦海裏一層層飄蕩著,意識內外全部都是一個人,閉上眼睛,睜開,再閉上,竟然都是他,排除雜念,坐起來看專業書,書本上的字符竟然也能重新組合成“鄭海洋”三個字。


    胖子的碎碎念就好像成了魔咒,讓韓一內心裏打開了一個魔盒,魔盒裏裝著他情竇初開小小發芽的種子。


    韓一在情感上的感受一向很直觀,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作為男人他比女人更容易直觀剖析自己的內心,喜歡或者不喜歡,就是一個單選題。


    韓一從床上爬起來,嗓子眼發幹冒煙,胸腔嘭嘭嘭跳著,耳膜上都是心跳的聲音,在笑話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直麵的把一個問題拋了出來——


    “我喜歡我哥?我喜歡鄭海洋?”不是兄弟間的那種喜歡,是情人間的喜歡,像胖子對他的單戀對象,像男人對女人?


    韓一靜坐床邊,在心裏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很迅速的,腦海裏就有了一個答案——


    “是的。”


    這兩個字剛剛冒出個頭,韓一心裏就好像狂風卷過,那這麽長時間以來自己想不通的所有東西都連接成了一個思維樹,因果關係一條條列出來,分外清晰。


    因為喜歡,所以總是想看到他;因為喜歡,所以連襪子穿了什麽顏色都在挑剔;因為喜歡,所以時不時就去找他的麻煩,因為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讓他看自己;因為喜歡,所以計算惹他煩心,也是因為自己把搏注意力?


    終於,韓一給自己一直不清醒的內心下了一個簡單的結論——我喜歡鄭海洋!


    隔壁別墅書房,鄭海洋本來在看老楊給他的規劃地圖紙,正看著,接到了胖子的電話。


    胖子在電話裏和他瞎侃了兩句,說過幾天出來吃飯,終於話鋒一轉,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弟最近不太對?特別惹人嫌?”


    鄭海洋有兩個弟弟,但最近不太對又惹人嫌的隻有一個,於是問道:“怎麽了?”


    胖子:“你個當哥也太不關心弟弟了。我跟你說,韓一那個了!”


    那個?哪個?


    鄭海洋正要開口,突然聽到胖子在電話那頭道:“他戀愛啦,小崽子最近春心萌動,開始單相思了。”


    鄭海洋:“………………啊?”


    胖子自認為自己是大哥一樣對小弟的嗬護關愛,殊不知自己無形之中做了‘豬一樣的隊友’,繼續道:“啊什麽,你弟單相思啊,你最近看著他點兒,這個年紀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兒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的。”


    鄭海洋:“………………”臥槽??臥槽!!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情節需要,上兩章把韓一寫得有些神經過敏,然後………………有讀者棄文了,哭瞎


    這一章16歲的韓一情竇初開了,要開始追哥哥了,雄性在追求配偶的時候,恩,是會散發個人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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