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祁第一次遇見陸琛,還是在陸琛十七歲的時候,那時候陸琛的身後跟著一大幫人,說說笑笑好不愜意,他與陸琛擦肩而過,本以為萍水相逢,卻沒有想到陸琛會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驚豔的看著他,好像他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一般,眼中滿是探究,“誒,你叫什麽名字,你長得好漂亮。”


    漂亮是一個形容女人的詞,淩祁記得當時他隻是皺眉將陸琛的手甩開,他天生性子就比較的清冷,不予回答轉身欲走,可是這樣的行為卻是讓陸琛惱了,也就是從這天開始,他多了一個小跟屁蟲。


    你見過有一種人,無論對他怒或者凶,冷淡或者不理他也能夠鍥而不舍的追上來死纏爛打的嗎?


    你知道有一種人,一旦喜歡的人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會著急上火,心急火燎的去照顧幫忙的嗎?


    你還知道有一種人,從來見不到他哭,永遠活的沒心沒肺,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脆弱的嗎?


    淩祁知道,陸琛大抵就屬於著一種人吧,他當初煩不勝煩的將自己的名字告訴陸琛的時候,恐怕就已經清醒的知道,陸琛這個男人就已經住到了他的心底,哪怕當時極力掩飾,甚至犯傻找幾個女人來掩蓋真相的時候,也不能抹去陸琛的影子就已經深深的烙在他身上的這個事實。


    第一次和陸琛接吻是在山頂,當時陸琛說山上的星星是最美的,死乞白賴的要去山上看,他拗不過,隻能夠開車帶他前去,可是才爬了一半的山陸琛腳滑滾了下去,他第一反應就是跟著他一起滾下去,隻是最後幸好大家都沒有受傷,那一次陸琛全身沾滿落葉的委屈模樣,是他真正意識到,陸琛很重要。


    最後他不顧陸琛的反對,將他背上了山頂,雖然被陸琛嘲笑了一路,陸琛卻不知道他自己心底的雀躍,然後他在陸琛震驚的目光中吻了他,唇齒交合的溫暖,除了陸琛沒有人可以帶給他。


    陸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安靜的在一旁聽陸琛說話,那樣子的場景他覺得是最大的幸福。


    陸琛經常提起季玉安,兩人的感情簡直好的沒話說,他見過季玉安,隻一眼,他就知道季玉安對陸琛肯定也有不同尋常的心思的,所以他幹脆假公濟私,將季玉安調到了外地的職位,讓季玉安遠離了他的身邊,果然,他提起季玉安的頻率就少了。


    陸琛喜歡喝酒,可是酒量確實不高,三杯下肚就滿臉通紅,而且喝醉了之後就不停的發酒瘋,最猛的一次將大院裏麵的公共桌子都給掀掉了,可是陸琛不聽勸,他幹脆背著陸琛喝了六瓶燒酒,最後胃穿孔送進了醫院,陸琛連夜趕來,兩人簽訂了平等條約,約定好以後都不喝酒。


    陸琛槍法如神,有一次用槍法逼得人裸奔了幾圈,得意至極,可是他卻在背後默默的捏了一把冷汗,那被逼的裸奔之人身份又何嚐不高,最後還是他暗地裏將這件事情壓下,免得陸琛和那人結怨。


    淩祁每次想到陸琛的時候,臉上的冷意都會減少一些,外人經常說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陸琛付出的總是比他多,可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付出的又怎會少呢,他不要看得見的小愛,他寧願默默的付出大愛。


    十年的感情,十年的溫馨,十年的歡笑,淩祁一直以為這十年,會變成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他也不曾相信過還有什麽東西能夠影響到他對陸琛那純粹不要求回報的感情,可是生活終究不會讓人如意。


    當他媽一臉嚴肅的走進他的臥室,然後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和陸琛不能夠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陸琛和他之間橫了一條天塹,他本以為他不會在乎的,可是聽了他媽的話才明白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陸家現在如日中天,但是陸錦鴻卻不可能再進一步,因為他的幹係,所以陸家的人全部前途堪憂,而且陸錦鴻這人太剛正,這樣的性格能夠官場上縱橫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官場上都是互相通氣的,他獨樹一幟,必然會引起不滿。”


    “陸錦鴻太過自信,他們陸家也根本沒有可以支撐起陸家的小輩,所以陸家倒台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而已,要對付陸家的人何其多,我們淩家也算是一個。”


    “雖然當年他們陸家於我們淩家有恩,而且——罷了,還有些私事就不說了,可是無利不起早,恩情我們可以慢慢的還,但是機會卻隻有一次。”


    “之前之所以不分開你和陸琛,也是想著你們年紀小,再加上陸琛那孩子我也喜歡,可是現在局勢逐漸明朗化,淩祁,你必須和他分開了,媽知道你喜歡那個小子,可是你心裏也明白,淩家和陸家肯定是要站在對立麵的,你和他會更加的尷尬,長痛不如短痛,幹脆早斷了吧。”


    淩祁不知道他在房間呆了多久,被自己媽媽透露的信息驚愕的無以複加,第一反應,他就是想要去告訴陸琛,告訴陸伯伯,可是衝動之後他又是沉默起來。


    他生於淩家,養在淩家,如果他衝動之下將這些事情透露出去,恐怕後果會比將來的更加的嚴重一些,一時之間他又退縮了,他很懊惱,懊惱自己除了陸琛之外竟然還有別的顧慮和擔心,媽媽正大光明的告訴了他這些,想必也是不怕他說出去。


    桌上陸琛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他卻沒有勇氣去接,生怕聽見陸琛的聲音會崩潰,他很憎惡自己為什麽會生在這種家族,還有,為什麽會生在這和平年代,大家吃飽了撐著隻能玩弄陰謀詭計。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的媽媽早就在昨天找過陸琛,狠狠的將陸琛批的一文不值,尖酸刻薄的話狠狠踐踏了陸琛的自尊,陸琛沉默一晚上才鼓足勇氣給他打電話,卻是無人接聽。


    他沒有錯,陸琛沒有錯,相愛也沒有錯,錯的是他們生活在了彼此對立的家庭中,如果他選擇了陸琛,勢必就要放棄淩家,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他不是冷血動物,他不是沒有感情,那個地方雖然不溫暖,但是畢竟是他的家,如果他選擇了淩家,陸琛就會逼不得已的站上他的對立麵,那樣他更加的舍不得,十年的感情並不是一句話,那是無數的時光堆砌起來的。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上頭發布了一個任務,讓他去亞馬遜抓一個悍匪,他第一次出任務沒有和陸琛嚴明,默默的收拾東西就走了,臨走前的那一夜,他在窗子口呆了站了一夜。


    他發現思念著實的磨人,他想陸琛今天吃了什麽,睡得好嗎?又和誰瘋在一起,他拚命的忍住去見陸琛的願望,他告訴自己,亞馬遜回來之後必然要有一個結果。


    任務很順利,順利的出乎他的意料,可是淩祁第一次失算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隊友用槍打了他的頭,當子彈衝入頭皮的那一刹那,他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怎麽辦,陸琛那麽愛闖禍,沒有他的照顧之後怎麽辦?陸琛那麽愛玩,沒有他的陪伴又怎麽辦,陸琛那麽愛他,他死了怎麽辦?


    這一瞬間他才明白到自己糾結了這麽久,煩惱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他在說服自己,怎樣可以冷情冷性,離開淩家,淩家的生養教育之恩,一直如鯁在喉,他從來沒有選擇要拋棄陸琛,可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被人出賣。


    倒地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也是陸琛的話。


    “淩祁,等到我們將來都有休息時間了,我們出去遊山玩水怎麽辦?我這輩子最不願意拘束在這小小的四九城裏了,哪裏有自己出去玩痛快,雖然兩個男人有些奇怪,隻不過隻要我們開心就好了。”


    他多想說一個好字,可是頭很痛,陸琛,如果能夠活下來,他一定要好好的說一聲我愛你。


    真正醒過來的時候,他隻能看到滿眼的白,以及媽媽的眼淚,還有爸爸和哥哥,淩祁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怕有什麽東西忘記了,可是他努力的回想,卻發現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丟掉。


    “淩夫人,淩少爺能夠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至極,血塊壓到了神經血管,可能會失憶。”


    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很是詫異,他明明認識所有的人,休息了幾天他又去問醫生,他將自己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淩少爺,或許你沒有失憶,還有一種失憶是選擇性失憶,你可能將你不願意想起或者是太珍貴的記憶自己給主動封鎖起來了。”


    淩祁這才了然,可是他問身邊的人,大家都說他根本沒有什麽太重要的人,所以他傻乎乎的相信了,同時,他也發現自己性情變得隨和起來,沒有以前的那麽冷,他想說這個不是應該是自己,不過看到大家堅定的目光,他又相信了,親人是不會騙自己的。


    而後,休息了兩個多月,他才真正能從床上爬起來,媽媽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說這是他最喜歡的人,怕自己受到刺激,所以一直沒有讓她來,女孩很漂亮,皮膚很白,他的神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感覺,他同意和她出去了一回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三年的時光匆匆而去,他在這時間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哥哥身份不對勁,所以他執著的來到了s市,卻是看見了一個男人,他在打槍,明明手握的那麽穩,而且能夠打入靶心,可是偏偏要引起別人的注意,裝作新手的模樣,那時候他的心口就一顫,不過他沒有去理會。


    第二次第三次,這個男人仿佛給他下來什麽魔咒一般,讓他清醒的看字自己一點點的沉淪下去,不過他一點也不討厭這種感覺。


    那麽多事情發生後,兜兜轉轉,隻不過沒有想到,陸琛以前就是他的,他現在有感覺,陸琛就是那個他一直忘記了的人,雖然他不知道失憶之前他在想些什麽,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一定會想起來的。


    這一次,他不會給自己再忘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no zuo no die why you cry,you try you die don\''t ask why。


    咳咳咳,這句話好能夠詮釋淩祁……


    臥槽,*抽搐的讓我設置的自動發表也沒了,大晚上回來才發現……,對不起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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