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棺而出·首席的妻子,九十五、愛,缺了一半(薦,有女挺腹)


    周日。舒愨鵡琻


    雨絲犀利,綿綿密密,據女王大人悉心解釋,這叫做“天時”。


    下雨天同撐一把傘雨中漫步神馬的,最能貼近彼此身體,培養彼此的感情。


    所以,她嚴詞命令:今日的相親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蔣楠掏了掏耳朵,呐呐地應了聲盥。


    那天父親說教的時候,她母親可是在一旁充耳不聞,完全是當起了甩手掌櫃。這會兒倒好,又開始這麽不遺餘力地讓她成事。


    哪有那麽簡單?


    想成事就成事的瀧?


    若情情愛愛當真如此簡單,這世上豈會有那麽多分分合合?也不會有所謂的第/三/者插足,更加不會有所謂的離婚。


    坐出租車的時候,當真是無巧不成書。


    “姑娘,緣分!當真是緣分!”出租車司機一臉的感慨,就連把在方向盤上的手,都因為激動而略顯顫抖,“這些年來一直幹這一行,從來沒一個人能讓我這麽久還記得的,也就隻有一個你了。”


    老溫一臉的感慨,一邊開車一邊滔滔不絕:“那天載你去監獄看情敵,現在怎樣了?將你男人的心抓回來了嗎?”


    “看你這副打扮,這花枝招展的,是去約會吧?我就說嘛,你這姑娘聰明伶俐著呢,這不過是一個男人,肯定能手到擒來。”


    好吧,蔣楠不得不承認,這位司機師傅,當真是記性極好。


    這前前後後就坐他的車子三次,他對她倒是惦記上了。


    “師傅,您猜對了。是去約會,不過啊,不是去和我男人,是和其他男人。”


    “什麽是你男人,什麽是其他男人?”老溫有些沒琢磨過味道,“姑娘,你這該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這女人啊,別太矯情。你這好不容易讓你男人回頭是岸了,你就別再使性子了,兩人和好就成了。再弄出些什麽事兒來,何必呢?”


    撫了撫額,蔣楠頗有些頭疼:“師傅,我剛離婚,您總得讓我找個下家吧?一輩子當孤家寡人是不是太淒慘了點?”


    “啊?離婚了?”司機師傅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那天你不是去破壞你男人婚禮了嗎?後來你又去監獄看婚禮上的新娘了,我還以為你搶親成功了。不對……應該是成功了啊……要不然你怎麽會結婚了呢?肯定是和那新郎結婚了才對啊。不過……哎,不對啊……離婚……怎麽又離婚了呢……”


    看著司機老溫被攪渾後犯糊塗的樣子,蔣楠不由地不厚道一笑。


    隨即,沒事人般解釋:“沒辦法,這魅力不如別的女人,所以隻能夠被下堂了。”說罷,居然還煞有其事地聳了聳肩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架勢。


    竟是惹來老溫頻頻的眼神關注,以及那無言的安慰。


    得,她這是無意中又獲得了人家的一份同情。


    *


    約會的地點既不是所謂的咖啡廳,也不是所謂的飯店餐館,更加不是電影院。


    相比於平常的那些個套路,這一次,蔣楠不得不佩服這位相親對象夠高檔。


    居然將她給約到了市圖書館。


    在漫天的書海中相親,不得不說,這位相親對象的思維夠活躍,也夠特立獨行的。


    至今為止,她還沒見到過有人將相親給定在圖書館的。


    x市有好幾個大型圖書館,此次她要去的,則是位於市民中心的圖書館。


    “姑娘,加油!爭取拿下個金龜婿,讓你前夫咬牙切齒去!膽敢拋棄你和別的女人糾纏,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臨下車前,司機老溫居然還比劃了一個“fighting”的手勢,讓蔣楠哭笑不得。


    她這隨便兩句話都能讓人信服,這混了那麽多年的老/江湖,居然比她都嫩。


    圖書館有五層,每一層都分門別類地羅列著不同科係的圖書。


    蔣楠的這位相親對象選擇的是第五層,她直接坐電梯上了樓層。


    五樓的書架上大抵都是中外文化讀物,兩人的接頭暗號很簡單。


    一本全英版本的《霧都孤兒》。


    這一點,更是讓蔣楠有些側目。


    這相親相的是喜劇收場,而不是沉浸在悲傷中。弄本《傲慢與偏見》倒是差不多。


    結果,這位相親對象,果然是不走尋常路。


    隻不過,從書架上拿到書之後,手拿著《霧都孤兒》,蔣楠卻犯愁了。


    這桌子上一個個都在聚精會神地看書,她怎麽知道誰看的是哪本?她又怎麽找到這位傳說中古怪之極的相親對象呢?


    該死的!不過就是一次見麵,非得弄得這麽複雜幹什麽?


    焦躁不已地拿著手裏頭的書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眼神不住掃描,觀察著是否有疑似是相親人士的人。


    當真是有些頭大。


    她從沒來沒像現在這麽煩躁。


    她自然是見到過那些個拿著本書當接頭暗號的男女。隻不過,人家是直接將書給放到桌上,根本就沒翻開,將封皮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氣中,好讓對方看見之後有所了然。


    所以,當沿著偌大的閱覽室逛了兩圈依舊毫無所獲之後,蔣楠不得不懷疑這所謂的相親對象是否放了她鴿子。


    早知道,她便該跟女王大人要一個他的對象。也免得她在這兒如同一隻無頭蒼蠅那般飛來飛去不知下一步該如何。


    不過,既然他沒有出現,她倒是可以和女王大人交差了。


    不是她不願意相親,實在是那相親男看不上她,直接就跑路了。


    這一切,可不能怪她。


    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是人家放她鴿子,她沒有大吵大鬧已經算是天上下紅雨了。


    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笑得別有深意,蔣楠掏出手機,打算一個電話直接向女王大人報備。


    豈料,這都還沒成功播報,便被身旁落座在她麵前的人給奪去了手機:“這位小姐,圖書館重地,不允許用任何通訊設備影響他人。如果要打,你得出去。”


    熟悉的嗓音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蔣楠難以置信地抬頭,恰見得對麵的人笑得一臉的無辜,且自認為很帥地朝她眨了眨眼。


    “慕、年、允。”


    幾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蔣楠努力不讓自己太衝動:“所以,你就是那個相親男人?”


    穿了一件隨性的白襯衫黑馬甲,慕年允笑睨著她。俊臉上倒是勾起了一抹弧度。


    對於眼前的男人,蔣楠印象最深的,不外乎是他的隨性。


    猶記得戎城搶奪那塊地皮前,她不慎誤闖洗手間瞧見了他和其她女人的好事。那久經沙場的架勢,完全是無人能及。


    這樣的男人,她媽居然當成了無價之寶,居然還一個勁地在她麵前誇他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


    這外在的表象,果真是能夠輕易便欺騙人。


    點了點頭,慕年允將手中的《霧都孤兒》放在桌上:“是阿姨抬愛了,我確實是沒她想象得那麽優秀。人無完人,我這人缺點還是挺多的。”


    他缺點,又豈止是一星半點兒?


    這能大膽豪/放到不顧一切地和女人在洗手間裏頭搞出點什麽,這急色程度我,安全是與詹世風一般無二,更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居然還“謙虛”地以所謂的“人無完人”企圖圓過去,果真是夠可笑。


    “慕老師這為人師表,這不在學校裏頭教書育人,跑來這兒相親,倒是格外悠閑。”聲音冷然,蔣楠努力忽略著他的存在,隻專注於讓他啞口無言。


    慕年允卻似早就了解她的大小姐脾氣,完全是不以為忤,反倒是樂見其成:“老師也有自己的自由。這結婚大事,自然是馬虎不得。尤其是我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這婚姻大事,尤其是刻不容緩。能得阿姨青睞,完全是我始料未及……”


    這巴拉巴拉,竟是要跟她好好談論談論他是如何被她家女王大人看上的嗎?


    那又何必跟她相親?


    回頭直接去跟女王大人相親去吧。


    “噢,那實在是可惜了,我媽這人吧,平常是眼高於頂,但對於那些個麵皮子長得還算過意得去的男人,實在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力。被人家的表象給騙了,還樂嗬嗬地給人家數錢。”


    “蔣小姐這是在暗示我你媽看走眼了嗎?這是,徹底否定了你我的這次相親?”挑眉,慕年允磁性的嗓音帶著一絲輕嗤,眼神卻是犀利地望向她。


    “那請問慕老師,你這是相親者該具備的言行嗎?我可是瞧不出來你有任何的誠意。反倒是你身上殘留的香水味,讓我想象得到前不久還有女人從你的車上下來。嗯……這就是你所謂的誠意?”


    聽著蔣楠的一字一句,倏忽間,慕年允一笑。


    那笑,竟是格外賞心悅目。


    “ok,我承認是我的不是。這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這點,看來是不夠討喜。不過我得為自己申明一下,你聞到的香水味屬於我表妹,嗯……人看我這表哥終於決定步入婚姻的墳墓了,特地前來給我把把關。如今她正在一樓坐著呢,就等著我將你領出去時她偷偷地見上一眼。”


    表哥,表妹……


    這年頭,這所謂的表哥表妹,有哪一對是真的?


    還不是披著光鮮麵皮的幌子?


    和姐夫、小姨子何異?


    “噢,那恐怕是要讓她失望了。我對你沒看上眼,今天的這場相親,注定是讓她白跑一趟了。不過下次,慕老師,你倒是可以讓她直接和你一起出席,省得她那麽麻煩還得偷偷摸摸,這讓人小姑娘等得多焦躁啊。畢竟人家對你這個表哥也是一番好意,你說是嗎?”


    表妹參與到表哥的終身大事來,比這表哥的爸媽還要關心。也虧得他能夠瞎編得出來……


    “可是,我倒是對蔣小姐極有興趣。”


    “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這讓你單相思,是我的錯。”坦然承認錯誤,蔣楠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有事,那就先走一步了。”


    語畢,直接便拿起桌上的那本書,打算將其回歸原位。


    沒想到,這慕年允竟然也緊隨而至:“一起,我正好也有事要處理。”


    然後,居然還和她並肩而行,到達該書所在的書架,按照序號,直接將其放了進去。甚至還殷勤地拿過她的,笑著那張臉,為她將書放了上去。


    瞧著他如此主動,蔣楠卻沒有絲毫感覺,反倒越來越覺得壓抑。


    出了圖書館大門,她幾乎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倒是走在她後頭的慕年允,好意地提醒:“走這麽快當心崴到腳。”


    目光一路尾隨著她的背影,眼神專注。唇角,一直都勾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


    蔣楠離婚後的初次相親,可謂以失敗而告終。


    當然,回去之後,自然是免不了她母親的一番審問。


    她又一遍遍地向她強調了這個小慕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拔尖如何如何出類拔萃如何如何讓人看著舒服。


    總之,從外貌身價從為人處世方麵,一個個都給她曆數過去。務必是要做到讓她耳朵起繭子,然後一步步妥協。


    她是出於好意,不想讓慕年允人民教師的光輝形象被玷/汙了,所以根本就沒將他的惡劣行徑告訴自己母親。


    所以,到頭來被埋怨的,還是她。


    果真,這年頭好人不能做。


    一做,付出慘烈代價的,便是她自己。


    周一去上班,蔣楠便是明顯地處於昏昏欲睡狀態。


    笑話,耳膜經過了女王大人一夜的荼毒,根本就沒好好睡上一覺,她能有精力才真是怪了去了。


    早會剛完,她這才敢在自己辦公室偷眯會兒眼睛,卻被一個電話給一下子驚醒。


    “miss蔣,樓下有點急事,需要你處理一下。”


    是樓下的前台小姐打上來的,並沒有明說是什麽,而是想讓她下去一趟。


    蔣楠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麽事?詹氏花錢不是讓你們純粹充當門麵的,請直白無誤地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額……”前台小姐似有猶豫,還是開了口,“就是……就是咱們詹少……似乎……有個小姐挺著個肚子,說肚子裏的孩子是咱們詹少的。所以……”


    這一個意思,停停頓頓彎彎繞繞的,總算是讓蔣楠給聽明白了。


    得,詹大公子的風/流債,上/門了。


    蔣楠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下樓去著手處理此事,而是一個電話撥到了總裁辦公室。


    電話接通,在對方尚還沒來得及說話前,便一通諷刺:“詹大公子,麻煩你那粗/大的玩意兒不要什麽女人的身子都開墾成嗎?再不濟做的時候麻煩帶個避/孕套。這東西不貴還花樣百出,味道也足夠刺激男女荷/爾/蒙的分/泌。”


    手機擱置在自己耳畔,用肩膀夾住,蔣楠一雙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剛剛小憩了一會兒而顯得過於淩亂的發絲。


    “又是哪個不識相的女人去擾你清淨了?”電話另一頭,被她說教的詹世風聲音不複輕/佻,倒是沉穩矜貴。


    嗬,他倒是料事如神,知道是他的女人來打擾她了?


    “詹大公子好本事,今兒個又有挺著肚子的美女上/門認親了。”


    萬萬沒料到竟然是因為這個,詹世風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說真的,這些年來,還真沒少女人往他這兒倒貼,而且因著他名聲在外,大抵風月場所的女人,懷了孕的,便喜歡往他身上攬。似乎是料準了他貴人多忘事,曆經的女人太多肯定不太記得住,所以是想怎麽賴就怎麽賴。


    瞧瞧他,其實也真夠冤枉的。


    他怎麽就平白無故成為了曆經千帆的主了呢?


    果然,人不風/流枉少年,當初就不該去學人家文藝,將這話給貫徹到底。如今,也就不會多出來這麽多事情。


    隻不過,被蔣楠這番陰陽怪氣的諷刺,詹世風自然也不會落了下風,立即便絲毫沒有廉恥之心地回了過去:“過獎過獎,那是美女們抬愛,什麽孩子都喜歡往我這兒塞。”


    說得,好像他就是天底下第一大聖人,被人家那些個莫須有的女人栽贓陷/害似的。


    蔣楠不屑地撇了撇嘴:“得,那我掛了,幫你善後去。”


    然後,利落地掛斷電話。


    蔣楠是捧著一個大文件夾下的樓。


    一路坐電梯下去,從五十樓到一樓,也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


    踩著七寸高跟,那噠噠的聲響不住敲擊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竟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一路走向前台,這才發現那兒早有一個女人堵著。


    似乎是想努力突破防線上樓,卻被保安給攔著。


    保安和前台小姐輪番上陣輪流勸著,可那女人卻顯然不吃這一套,拿肚子裏的孩子做威脅:“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詹少的,如果有個好歹,你們就是謀殺了我和他的孩子!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聽,這親子鑒定都還沒做呢,大放厥詞的本事,倒是一流。


    “這位小姐怎麽稱呼?”幾步走到幾人麵前,蔣楠站定在那女人麵前。


    女人與她差不多高,明明是挺著個肚子,卻依舊踩著十公分高跟,身上倒是珠光寶氣,隻不過從那色澤來看,竟仿似贗/品。


    似乎是不希望自家處於下風,女人立即便趾高氣昂地反問了過去:“你是哪位?我要見詹少,他是我孩子的父親!”


    還是前台低低解釋了一句:“這位是咱們詹少的秘書,全權負責詹少以及公司事宜。”


    被前台小姐如此一解釋,蔣楠倒是麵皮子有些掛不住。


    什麽叫做全權負責詹世風以及公司事宜?


    她是秘書,第一要務當然是以公司事情為重。負責的,當然是公司事情。


    詹世風的私事,隻不過是她看不過眼想去摻和一下罷了。


    弄得她好像拿著雞毛當令箭,有多獨斷專行似的。


    她,還不至於為這檔子事這麽費心費力還吃力不討好吧?


    那女人聽得前台小姐如此解釋,非但沒有緩了緩語氣,反而變本加厲,眼神也帶著敵意:“你就是那個空降到詹氏的蔣楠?他前妻?嗬,看不出來嘛,臉長得還不賴,隻不過你這事情管得也太多了吧?老公沒看住就不要瞎叫喚,如今離婚了就別再多管閑事。我要見詹少,麻煩前頭帶路吧。”


    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仿佛她才是那個即將入住詹家的正宮少奶奶。


    這個時候,蔣楠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替柳素雲叫了一聲屈。


    其實吧,她這人,委實是個好人來著。


    在心底,她暗暗地誇了一句自己的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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