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言棲遲毫不遲疑退開一步,與柳娘保持距離。


    柳娘臉上閃過不悅,卻不再進一步。


    “是誰?”言棲遲皺眉問道。


    柳娘細聲細語地回答:“就是吳慶。”


    “你如何而知?”言棲遲麵色疏離。


    “這吳慶,他……”柳娘說著說著就淚上雙眸,“言大人,你要為妾身做主啊。”肉肉的身子朝言棲遲靠過來。


    路九見聽到外麵的響動,捏捏手指,並未感覺不適了,便理好衣服朝門口走來,正巧看到柳娘如弱柳飄搖一般往言棲遲身上倒,可言棲遲眼疾手快地往左移了一大步,柳娘沒站穩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柳娘怎麽也沒想到,言棲遲竟然如此不懂憐香惜玉,索性趴在地上嚶嚶哭泣。


    路九見暗笑,這柳娘投懷送抱的目標選擇有誤,言棲遲對外人都保持著一股子冷豔勁。想她路九見這等姿色也倒追了那麽久才有今日,小小夫人仗著自己有些美貌就想趁此機會倒貼言棲遲,無疑癡人說夢。這高華昌屍骨未寒,柳娘卻跑來勾.引言棲遲,水性楊花的姿勢不要太難看。


    言棲遲冷眼睇著柳娘,說道:“你把沒說完的說完再哭。”


    路九見上前扶起柳娘,安慰幾句:“柳娘,趕緊回答言大人的話吧。”


    柳娘嫌棄地推開路九見,當她柳娘什麽人,路九見不過是小小女寵也要對她指手畫腳。


    言棲遲臉色一凜,伸手扶了一把路九見,寒芒四射地對柳娘道:“你不說就回去。”


    柳娘被言棲遲的表情煞到,汗毛倒豎,捏緊白色的絹子道:“言大人,這吳慶並不是像表麵中與我家老爺那麽好。吳慶一直想對妾身圖謀不軌,甚至威脅妾身要殺了老爺,帶妾身走呢。”說這段的話的時候,柳娘扭捏地轉動著身子,眼神帶著鉤似的對著言棲遲。


    可言棲遲似乎沒有聽她說話,一心低頭看著路九見的手指,想查看指間的紅線到了什麽位置。


    路九見倒是聽到了耳中,問道:“你懷疑是吳慶殺了高知府,然後把你收房?”


    說得赤、裸直白,聽得柳娘紅著臉眼含熱淚點頭。女人還是最懂女人呀。


    “他什麽時候說的這話呀?”路九見追問。


    “就在前幾日,好像就是大前天,他來府上的時候與妾身碰上了,一直拉著妾身談話,妾身不依,他就說出那番話來。”柳娘說得像是有多大的委屈一般,眼眶又紅了。


    最委屈的是高華昌好麽,人都死了,死前就柳娘這性情,估計沒少給高華昌腦袋上種綠油油的小草。


    言棲遲抬起頭來,道:“說完了?”見柳娘點頭稱是,言棲遲半擁著路九見轉身進屋,“說完了就回前堂陪高知府吧。”


    大門砰的一聲禁閉,柳娘被關在了門外,她怎麽也沒想到,言棲遲竟然是如此不屑地反應,氣得跺跺腳,折回到了前堂。


    路九見問言棲遲:“吳慶真的是因為那女人而把高知府做掉了?”可想起吳慶胖矮的模樣,怎麽也想象不出有如此大的魄力。


    言棲遲坐下,說道:“不要信柳娘說的,我自己會查。”握住路九見的手道,“不管明天結果如何,我們下午就出發去合度州。”路九見的毒不能再拖了。


    “啊,你幹嘛?”路九見驚叫道。


    言棲遲一把抱起路九見往床走去,路九見羞紅著臉,方才做的事自己還沒忘記,雖然被柳娘攪了,現在言棲遲是要繼續?


    將路九見安置在床上,言棲遲一手摟過路九見將她擁在懷中,含著淺淺的笑意道:“休息吧。”


    這麽活生生的一個言棲遲在身邊,路九見又不得安生了,心跳的飛快,在寂靜的夜晚尤為明顯,路九見不安地動了動身體。


    言棲遲睜開眼道:“睡不著?”


    路九見搖頭。


    “那我們做點別的事?”曖昧的語調傾瀉而出。


    路九見一下子又沒了主意,呆傻了片刻,閉上眼忙道:“我睡著了。”


    耳邊是他悶悶的笑聲,順手拍拍路九見的肩道:“嗯,我也睡著了。”


    天初亮時,言棲遲已不在路九見身邊,路九見起床去前堂找言棲遲,一襲青色長衫,腰間一條藏藍色虎紋莽帶,發髻玉冠而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意,俊眸明亮有神,看到路九見出來,向她走去。


    路九見好奇地問道:“言大人,怎麽樣了?”


    “在查。”派出去的人應該等會兒就能收回消息了。


    一等便是一個時辰,直到天光大亮,言棲遲的心腹才與府中捕快一起回來,側耳在言棲遲耳邊暗語幾句。


    言棲遲轉入裏屋,將吳慶帶了出來,把柳娘以及其他二位切時、管家潘治聚到了一起。


    路九見看看這架勢,頗有三堂會審的感覺,難道言棲遲是要柯南、夏洛克各種附體,開始走上偵探破案這條路了?


    言棲遲坐於堂中,泰然喝了口茶,詢問吳慶道:“你昨日寅時二刻,可否是在回家路上?”


    一旁的柳娘看到言棲遲質問吳慶麵色一喜,看樣子昨日自己的報告可是有了點用處。


    吳慶肥大的臉盤漲得通紅,被言棲遲冷冷地質問慌了神:“我,我是在回家路上。”


    “可我派人詢問過路人,自你轉入後街巷後,離奇消失了。”言棲遲語調平平,可外人聽來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降下。


    吳慶頭低得更低:“我,我是打算從後街巷繞小路回家的。”


    “你家?”言棲遲勾勾嘴角,“你的家在後街巷還有一個吧。”


    吳慶也算雲集有頭有臉的人物,誰都知道吳府離後街巷還有一段距離,言棲遲話中之意又為何。


    “帶人上來。”不理會吳慶的慌張,言棲遲命令道。


    堂內走入吳夫人,她本是一大早來尋吳慶的,沒想到被言棲遲的人攔了下來,此刻才見到吳慶。


    吳慶一見到自己老婆麵色更加難看,推搡著她道:“你來做什麽?”很是不耐煩。


    吳夫人解釋道:“見你一夜未歸,便找來了,沒想到高知府竟然撒手人寰了。”


    言棲遲出聲道:“二位真是深情厚誼,不過吳夫人,你是否知曉,吳慶可別有心思?”


    吳夫人茫然地望著言棲遲。


    “吳慶,有些話不如自己來說。”言棲遲瞥了一眼低著頭的吳慶說道。


    吳慶皺著眉不聲不響。


    言棲遲的耐心似乎耗盡,道:“後街巷還有一處你的房產,這件事吳夫人應該不知曉吧,那畢竟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昨日你故意沿路回家讓多人看到,你彎入後街巷回到自己的屋子換了一身衣物重新回到你和高知府相約好的地方,趁其不備將其殺害,對麽?”


    吳慶聽完臉色陰沉,嘶吼道:“言棲遲,你記恨你小時候我對你的安排,為何現在要來誣陷我?”


    言棲遲見吳慶的反應,臉色也是一黑,表情更加冷峻:“我做事向來秉公執法。”


    “誣告,你誣告我殺人!”吳慶語氣越來越激動,“我沒有殺高知府!”


    柳娘此時淚水漣漣,恨恨地指著吳慶:“枉老爺將你當作知己,沒想到是引狼入室。”


    吳慶騰地一下就抬起頭來,震驚地盯著柳娘:“柳娘,你信我,我沒有殺高知府,都是言棲遲他要報複。”


    “啪”,柳娘一記巴掌扇到了吳慶臉上,憤恨地說道:“堂堂尚書,還會冤枉你不成。老爺,你死得好冤呐。”別過頭去聳動著肩膀哭了起來。


    另一邊站著潘治,麵無表情地看著堂中所發生的一切。


    吳慶撲到言棲遲麵前:“言棲遲,你是想報複我是不是?”雙目通紅地望著言棲遲。


    言棲遲輕輕用手推開了吳慶,淡然地說道:“我隻要真相。”


    吳夫人抱住吳慶,哭紅著眼道:“夫君,言大人說得可是真的?”


    吳慶懶得與夫人解釋,猛地偏過頭去,瞪著柳娘:“你這個賤人,是你把後街巷的事告言棲遲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讓我死,你好跟著潘治雙宿雙棲是不是?”


    一邊的潘治聞言,臉色變幻,喝道:“吳慶你瘋了。”轉頭對言棲遲分辨,“言大人,休聽吳慶胡說,他如今是得了失心瘋了。”


    路九見聽著這混亂的關係,嘴巴已經張成了鵝蛋形,好亂的男女關係,擱在現代可以寫一部電視劇劇本了吧。


    聽著吳慶一口一個說言棲遲是因為報複,所以這二人應是有過舊怨的。壓下心頭疑惑,繼續聽著四人吵鬧。


    言棲遲卻興趣濃厚地對吳慶道:“聽你說起來,這高夫人似乎與潘管家有貓膩?”


    潘治繼續解釋:“言大人,不要聽信吳慶一麵之詞。”


    柳娘也停止哭泣說道:“言大人,吳慶不僅害我老爺,還詆毀柳娘名聲,請大人做主。”


    吳慶大笑起來,怒容滿麵:“奸夫淫婦,我看這高知府定是你二人聯手害的。”


    吳夫人這時候肯定是幫著丈夫的,也不管金屋藏嬌的事了,幫著附和:“對,我老爺是無辜的,定是你們二人。”


    四個人吵做一團,言棲遲也不管,自顧自將杯中的茶喝完,期間還詢問了路九見身體是否有恙。


    路九見皺著眉對言棲遲道:“神探言,真相隻有一個,誰到底才是凶手。”


    言棲遲勾出一抹笑意:“他們如今吵了起來,說多錯多,總有人會露出馬腳的。”


    突然,言棲遲咳嗽一聲,頓時四人就停止了爭吵。


    “潘管家,不如說說,你昨日在幹什麽吧。”言棲遲問了問吵得滿臉是汗的潘治。


    潘治對答如流:“我昨天去爬仰天山了。”


    仰天山就在雲集邊上,是昆昭國名山,山巒疊起,風景優美。


    “誰能作證?”吳慶急急問道。


    “我上山時,遇到餘樵夫,我們二人一起走到半山。”說得信誓旦旦。


    言棲遲派去的人很快找到正在街市上賣柴火的餘樵夫,他證實了潘治所言。


    “你何時下山的?”言棲遲問。


    潘治道:“我昨日是為了去西峰看落日,我觀日喝酒,看完落日才下的山。”


    既然如此,寅時那會兒照潘治的意思,自己還是在仰天山上的,根本不可能有殺人時間。


    一旁的吳慶說道:“那西峰有二千多米這麽高,你怎麽可能在一天之內上去下來?”


    潘治回道:“吳老爺,潘治有功夫在身,別說是二千多米,縱然三千多米也奈何不了我。”


    入了深山後自然沒有了人證,但他如山到半山都是有人證的,餘樵夫的確說他是往西峰方向走的。


    路九見突然問道:“潘大人,不知道你在山上喝的酒,酒壺又是何種?”


    柳娘臉色陰了下來,道:“言大人都為問話,一介女流何以插嘴?”


    路九見粲然一笑,對著柳娘說道:“禦前女官的身份,夠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我辛辛苦苦排版,排完發現修改失敗,過了好久才領悟 防盜章沒換掉啊我去!!!


    久等了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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