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天空漸漸有雨落下,呆立在梧桐樹前,感受著飄灑下來的綿綿細雨,路九見隻覺自己的心情如這細雨一樣,思愁綿延。


    腳步聲在離她十丈處停下,路九見大力抹了一把臉上滴落的雨水,提高聲音道:“回去吧。”


    言棲遲走到她身邊,撐起一把紙傘,將她往傘下摟了摟,語意有些許的責備:“阿九,胡來。”


    路九見微微仰起頭,目光如水,唇間噙著抹淡淡的笑意:“去年的二月初八,我好像殺了一個人。”


    言棲遲握著傘柄的手驟然一緊,道:“別亂想。”


    路九見笑意更濃,但又含著無奈:“我似乎就是從那天開始就被人盯上了,我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你眼皮底下的,白溪是皇上的人,皇上一早就知道了我的事,還有殺出過不少黑衣人想要抓我,這些都是為什麽?”


    是不是都是與二月初八那日被她“殺”的人有關係呢?


    一句看似很普通的疑問,卻讓言棲遲無法回答,他不能告訴她,這一切他其實早就知道,這樣她一定會生氣。


    路九見期待地凝視著言棲遲,希望他能解惑,可是半晌他依舊不開口,路九見低下頭離開。


    傘隨即跟上,路九見頭頂的雨被完全遮住,而言棲遲半個身子都在雨中,路九見顧不得這些,她隻想快點離開晉陽。這個地方充斥著太多的回憶,四麵八方湧來,悶得她快要窒息。


    言棲遲離開合度州是大事,本來開展的治災事項很多都是由他負責的,他人性地離開,如今得必須立馬趕回去。


    綿綿的雨不肯停歇,二人披著蓑衣騎馬上路。


    言棲遲問路九見:“你怎麽會騎馬?”


    “皇上教的。”


    身後繞上來的長臂一緊,道:“日後不準不辭而別。”


    路九見笑笑並不答應,以後的事誰知曉呢。


    言棲遲輕歎,將她的蓑衣穿戴得更加密不透風,雨絲打在臉上,混合著夏末的涼意,染濕了路九見的雙眼。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從來不曾來過這裏。


    入夜,二人找了一處客棧落腳,但是因為迎著雨趕路,路九見毫不客氣地感冒了,言棲遲端著薑湯誘哄道:“喝一點。”


    路九見發誓她這輩子最討厭薑湯、薑茶、薑糖,她寧願喝苦口的中藥也不要和薑湯。但是現在夜已深,大夫都已經不再出診,客棧裏能提供的也隻有薑湯了。


    皺著眉,把頭轉向另一邊:“不喝。”鼻音已經呼之欲出,如果再不把感冒壓下去,明日她的狀態會更差,她已經隱隱感受到頭有些暈。


    言棲遲吹了吹湯勺中的薑湯,轉到她嘴邊,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柔:“先把這口喝了。”


    路九見蹭得老遠,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喝,你走開。”


    言棲遲將薑湯放在一邊,一把把路九見撈到自己懷裏,不顧她的掙紮,摁住她道:“生病了必須喝。”


    路九見撅著嘴,瞥了眼薑湯,厭惡地別開眼,拒絕:“隻是感冒,睡一覺就沒事了。”她試圖說服言棲遲。


    言棲遲鳳眸一閃,迅速拿起薑湯,喝了一口將唇狠狠貼上路九見的,舌尖靈活得撬開她抗拒的雙唇,滾燙的薑湯順著二人相交接的溫和滑入了路九見的口中。


    刺鼻的味道充斥著口腔,路九見想把薑湯推出去,言棲遲卻堵在出口令她不能得逞,輕輕抵住她的舌根,薑湯順著喉嚨咽了下去。


    喝完一碗薑湯,路九見和言棲遲二人滿頭大汗,像是幹翻了千軍萬馬一般,言棲遲從來不知道路九見竟是這麽抵觸這樣東西。


    嘴唇被吻得鮮豔欲滴,暗黃色的醬汁還殘留在她的唇角,言棲遲順勢將汁液舔了幹淨,依依不舍地在她唇邊留戀。


    路九見覺得嘴角很癢,不滿地望著言棲遲,雙頰緋紅,額頭上掛著細細的汗珠,專注的神情使她的臉龐益發迷人。


    汗珠湧出來,濡濕了衣背,言棲遲脫開外衫將路九見抱在懷中繼續親吻。


    路九見也被熱得大汗淋漓,薑湯的威力也開始發酵,口齒不清地抗議著:“好熱,脫,脫衣服,我也要。”


    言棲遲的眸色更加深沉,按住她的動作道:“捂出一身汗,你的病才會好。我這是在幫你。”話音未落,吻已先至。


    路九見的反抗被他吞入腹中。


    言棲遲開始不滿足於親吻,身體內有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量想要破土而出,這股力量想要支配著他的思想,他似乎快要控製不住,清晰的思緒越來越遠。


    路九見覺得言棲遲的吻愈發熱烈,敏感地感受到他已經勾起了情、欲。對於成年來說其實這在男歡女愛的世界裏很正常,但此刻路九見不確定,言棲遲接近她,到底是真的因為情感所致還是另有圖謀。


    她不能否認言棲遲這段時間來對她頗多照拂,甚至是寵著她的,換做是以前她一定欣然接受,但現在她卻隱隱不安。想推開言棲遲的桎梏,卻發現他力氣大的驚人。


    路九見卷過他的舌,咬住言棲遲的唇,他吃痛眼神瞬間恢複了些許清明。


    窗外雨絲還在連綿不斷地落下,如織的雨簾隨著風打在窗上,房內的燭火跳動著,隨著二人起伏的胸膛扭動。


    言棲遲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悸動,放開路九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早些休息,天亮我們就趕路。”


    路九見目送他打開房門,在他出去的那一刹那,她叫住言棲遲:“你,沒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路九見咬咬唇,“關於二月初八的事。”


    言棲遲將所有情緒都斂了去,道:“沒有。”


    “那,晚安。”路九見微笑。


    門磕上,路九見扶著腦袋坐下,太陽穴突突跳得激烈,屋內充斥著濃重的薑味,覆蓋了墨香。


    靠在床頭,路九見睡意全無,一遍又一遍想著自己來到這裏後發生的一切。言棲遲與路家的關係、宋南植與言棲遲的關係她怎麽也想不通。


    李建林曾經說找一個曾經的遲存安貪汙案的參與人,就是在晉陽,但當他派人再去細查時發現,關於那人的所有信息都消失了,這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二月初八的巷子裏死去的人,關乎到的不僅僅是路九見,也許是更多的人,埋在梧桐樹下的人,他到底是誰。


    言棲遲不肯相告,自己又無處可查,想到這裏,頭又不可抑止地沉了下來。


    苦受頭疼折磨的路九見隨著言棲遲上路,快馬趕回合度州。


    一落入合度州,言棲遲又趕赴災區,救災的糧草比言棲遲到的要早,這需要他去主持發放。


    他走之前將路九見托付給了薛雲浮,薛雲浮細細為路九見搭了脈,責備道:“本就身體虛弱,如今又是受寒,看你這指沙毒發作時,你怎麽忍。”


    一語中的,在不久後,毒開始發作,前麵幾次都有言棲遲為他運功壓製體內毒氣,此事言棲遲不在身邊,她難耐地開始呼叫:“薛雲浮!”


    但是回答她的隻有無盡的寂靜。


    對了,薛雲浮給她診治過後也去了前線醫治災民。


    指間刺心的疼痛扯動著每一根靜脈夾雜著頭疼折磨著路九見,她撞開房門,跌跌撞撞朝外跑去,她要找到言棲遲,或者薛雲浮。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她會被無止境的疼痛所吞噬。


    誰知一頭撞上了從外回來的寇之明。


    路九見蹣跚跌倒,想站起來卻怎麽也使不出離奇,隻能蜷著身體在泥濘的地上發抖。


    寇之明見狀,意味不明地一笑,扶起路九見。


    “路女官,是怎麽了?”


    路九見顫抖著雙唇,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沒、我美事。”


    寇之明翻翻白眼,如此瞎話誰會信,叫來一邊的隨侍:“去叫言大人和薛神醫來。”


    隨侍領命而去,隨即又被寇之明叫了回來:“記得多叫幾個人,一路大聲去找,說是路女官身體微恙,需要他們回府照顧。”


    路九見身體疼痛,但智商還沒受到影響,寇之明如此做,就是為了讓自己背負上罵名,本來自己的名聲就不好,說起她的官職大家都是語帶曖昧,此番作為無疑是讓百姓更加恨路九見。


    用盡全力推開寇之明:“多謝寇大人。”


    甩他一臉頭發,路九見自己亦步亦趨地回房而去。


    她此刻希望這二人都不要回來。


    強忍著痛苦,路九見在床上翻來覆去熬著,她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


    薛雲浮的話回蕩在耳邊:“你指沙毒在體內沉積已久,需要慢慢調理才能有康複的機會。”


    所以在這個調理期限內,發病誰都無法組織。


    房門被打開,寇之明佯裝關心的模樣出現在路九見麵前:“路女官,可好些了?”


    路九見滿臉染著不正常的紅暈,歪歪靠在床頭,眉眼勾勒出的美豔令寇之明晃了晃神,怪不得言棲遲和宋南植都喜歡這個女人。


    不滿寇之明的注視,路九見強撐著身體道:“我要休息,請寇大人出去。”


    “好好好。”滿口說著出去的寇之明卻沒有移動半分步子。


    路九見冷冷地直視著寇之明:“請出去。”


    寇之明卻反而靠近一步,手朝著路九見而去,搭上了路九見的肩……


    作者有話要說:想問問大家,下一篇 寫師徒好不好?我想著男女主生理年齡相差10+歲的,好不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男高貴又冷豔(女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貴貴十三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貴貴十三郎並收藏美男高貴又冷豔(女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