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本就站在夏芸的身邊,因為位置離的這般近,他一時間竟然沒有完全躲閃開,不過多少還是微側了身子避去,程皓那一記重拳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周承安的腰側上。


    程皓見一拳沒有打了個正著,因為是還在氣頭上,哪裏甘願罷手,早已繼續上來揮拳。周承安此時早已回複平常的警覺,方才那一下沒有躲閃開,其實多半是也沒有料到程皓會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此時身子朝旁邊一傾,左手早已要去扣住程皓的右手腕,程皓也是年輕力壯的,氣力自然不小,眼下右手不能動彈,那左手一反轉,還是繼續要朝周承安身上招呼去。


    周承安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右手簡直是下意識的便去擋住程皓的拳頭。


    然而也不知道什麽緣故,他右手一對上程皓的拳頭,若是尋常,不過三五下,定然是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將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程皓給撂趴下的,眼下右手一擋程皓的左手,之後便要繼續奪巧的去扣程皓的左手脈門邊上,然而即便被他抓住了脈門,程皓卻也還是沒有被製服。


    見著左右手都被周承安扣住,程皓仗著自己年輕力壯的,也不管了什麽方法,眼下便是憋足了全身的勁要從周承安的手裏脫離出來,不過即便他是憋足了勁瞬間便憋的臉紅脖子粗起來,還是沒能從周承安手裏脫離出來。


    “小程,你快停手!都是自己人!”旁邊一直冷眼觀看的顧辰韜見著兩人相持不下,這才走到程皓麵前出聲勸道。


    “老子才不和他自己人!”程皓話音剛落,因為見著自己根本勝不了周承安,心頭又氣又急,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按理說,眼下夏芸也是平安歸來,即便是虛驚一場,好歹也是虛驚而已,他應該感激才對的。可是腦海裏隻要一想到夏芸身上的那件男式t恤,以及兩人明明臉上都是若無其事著,可是隻要是明眼人便可以猜想出兩人先前的關係定然是匪淺的。


    最重要的是麵前的周承安還一臉的無事人般,也不知道夏芸有沒有吃了虧,可是若是女孩子吃了這方麵的虧,誰會大動幹戈的張揚說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程皓眼下幹脆用盡力氣毫無預兆的朝周承安身上猛地撞去。


    這樣愚笨至極可是又最結實不過的撞擊,其實也是有些作用的。


    果然,周承安也是猝然不急,加之程皓渾身的力氣撞擊過來,周承安後退數步,加之程皓是死心的要將他撲倒在地,下一秒周承安果然是砰得一下被撞擊在地,後背是結結實實的先著地的。


    始作俑者的程皓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是順勢要撲在周承安身上的,但是因為這一撲,幾近用光了他的氣力,過程中有些偏斜,周承安猝然摔倒在地後,他自己也是毫不預防的無比結實的摔在了地上。


    而且不同於周承安背部先著地,他是迎麵摔在了地上,盡管是下意識的雙手先撐在地麵上,還是摔了個底朝天,那手心也是被力道衝的早已磨破了一塊麵積頗大的皮,此時借著路燈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到他手心上慢慢滲出來的血絲。


    周承安即便是猛地摔在了地上,幾秒後,早已起身站好。先前被這樣猛烈的撞擊在地,此時起來,他也不過是微撣了下西裝,仿佛先前那猛撞在地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西裝不小心積上了灰塵而已。


    反倒是程皓卻是無比艱難的起來,即便起身了,還是氣喘籲籲的,方才這麽廝打僵持著,他的氣力也快要耗盡了,此時手腳多少是不靈活多了。


    “挺晚了,我有點累,你們也都回去吧。”一直在旁的夏芸此時才出聲說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切的觀看到了程皓和周承安的打鬥過程的,不過看她那無動於衷的神情,反倒顯得麵前的兩人像是江湖跑路的虛假過招似的。


    果然,被夏芸這麽一說,原本即便還沒有出完氣的程皓也是一愣,無端覺得自己方才有點無理取鬧的意味了,眼下繼續和周承安幹架也不是,趕著第一時間先開溜更是不是,隻得有些尷尬的在原地幹杵著。


    夏芸說完後,便慢吞吞的朝自己那幢的樓道裏走去。


    三個大男人還是立在樓下的這爿空地上。


    沒幾分鍾後,見著夏芸的房間裏有燈光亮起,該是到房間裏了。


    “顧律師,我也先走了。再會。”周承安說完後便也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身後的顧辰韜也是禮節的說道,“再會。”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說完後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皓,有些好笑又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小夥子,力氣勁倒是不小,竟然能把周承安都給撂趴下,他可是跆拳道黑帶出身,自由搏擊截至前一分鍾還沒有戰敗的記錄,也不知道是他的履曆摻假了還是你也的確是個打架能手。”說時嘴角明顯有些上揚,留下一個好看的側臉。


    “這樣——”程皓此時倒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右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臉上分明是有些尷尬的咧了下嘴角,畢竟此時他麵對著的顧辰韜,他是真心當做夏芸的遠房表哥堂哥去看待的,先前完全是熱血上湧就和周承安去幹了一架,此時站在這裏回想了下,人家也是好心把夏芸送回來,自己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動起手來,似乎的確有些過頭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顧辰韜留下不好的印象,此時心裏也是有那麽點忐忑的。


    “今天晚上也累了一天了,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顧辰韜此時才微伸了個懶腰,顯然是一直幹站著,也是有點疲累的了。


    “恩。我送你回酒店吧。”程皓這才莫名舒了口氣,說完先走在前頭朝自己的車子那邊走去。


    周承安上車後,可是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兜兜轉轉的,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又開回到了先前的那個小小區。


    他是停好車子許久下來後,回望了下寂靜的周邊,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開回來了。


    因為將近深夜,這邊的住戶本就不多,此時舉目一望,竟然沒看到幾家燈火亮著。


    周承安倚在車窗前,呆了好一會,這才繼續朝他自己的住處走去。


    到了房間裏,周承安這才走到浴室裏的半身鏡前,開始去脫自己的外套。因為裏麵還有件襯衫在,那西裝倒是脫得極為輕便,隻是脫好西裝後,他不過是微側了□子,自然瞧見後背襯衫上早已被血水滲透了大半。


    他的後背本來就被氣浪燙到,是起了很多的水泡的還有些地方先前就已經破皮流血的,雖然之前粗粗的上過止藥粉,可是被程皓那麽猛的一撞,後背是率先落地,渾身的力道都猝不及防的壓在了後背上,此時想也不想就知道後背定然是皮破血流的了。


    周承安看了一眼鏡子後,便開始動手去解襯衫的扣子,不過即便後背上血水斑駁著,他解扣子的動作卻是毫不猶豫,仿佛這身皮肉不是他自己似的,隻是在褪去襯衫時,那襯衫早已和後背上的血肉粘連在了一起,此時褪去衣服,仿佛是把那塊區域的皮肉也揭了下來似的,他手上的動作這才稍微慢了下來,渾身的青筋也是驟然暴起,額上沒一會便滲了冷汗出來。


    若是此時被人看到,倒也是有幾分嚇人的。


    周承安褪下這件血衣後,又繼續走回到客廳裏,重新拿了止血藥,朝後背上忽然灑了些。


    許是那藥粉落在傷處,激的生疼,才那麽一小會瞬間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處理好最棘手的傷處,周承安此時才有空望了眼自己的右胳膊,原先包紮好的紗布上也是被血水染濕了。


    那是先前和程皓兩人相抗時弄上去的。因為一用勁,那傷處便又重新裂開了。


    這麽多年下來,他自己心頭是有分寸的。


    若是再不要命的使勁,這右手怕是要廢掉了。


    也就是如此,他先前和程皓過手,不過是用了一半的力道而已,目的隻是想將程皓勸阻下來,卻是無意和他鬥個你死我活的。要不然依著他平常的身手平常的狀態,程皓未必能近得了他身,更遑論去談和他僵持上這麽久。


    周承安無比熟練的將紗布卸了下來,沒一會便包紮完畢。


    這一天下來,他也的確是倦到了極點。


    眼下處理好傷處,顧不得再去洗把臉擦下汗,他此時便往臥室裏走去。因為背部上有傷,他即便是挨了床,也隻是趴著去睡,臉自然是迎麵靠在那枕頭上的。


    借著昏黃的燈光,他看到了幾根落在枕頭上的發絲,有個幾十公分長的樣子,自然是先前夏芸留下來的。


    夏芸還是走了,仿佛先前安穩的睡在這裏的她,其實是他意念恍惚裏捏造出來的謊言。


    可是眼下這幾根長長的發絲,卻是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夏芸是真真切切的來過這裏的。


    就幾個小時前,還躺在他的身邊,近的觸手可及。


    多好。


    周承安想到這時,才伸手將那幾根發絲都撿了起來,放在手心,細細的看著,心頭這才安定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留好時間想昨晚碼字的,高中死黨過來參加考試留宿了一晚,所以木有空碼字。大清早的起來把死黨送去考試了,立馬發奮碼字,某空真是被自己勤勞的快哭了。。。。今天晚上大概9點左右會再更一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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