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她忽然扯開嗓門朝他大聲喊道,說時一把甩開他的手,早已是朝電梯那邊疾步跑去的了。


    畢竟是在辦公室這邊,偶爾還有同事在周邊經過的,見著此時的場景,未免是多看了幾眼的。周承安快速的將地上的東西撿起朝自己的辦公室裏一放,轉身便疾步朝電梯那邊追去的了。


    可是夏芸早已不在了電梯口,他望了下電梯上顯示的數字,是已經坐了電梯下去的了。


    他雖然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心頭也是跟著狂跳起來,生怕夏芸要出什麽意外,看了眼電梯數字,他轉身便朝樓梯那邊疾步跑去。


    等著他十幾層的樓梯快跑下來時,夏芸早已經走到大門口外麵了,他這才繼續跑了上去,一把自身後要拉住夏芸的身子,焦灼的問道,“芸芸,你怎麽了?”


    “不要碰我!”夏芸想也未想就大力甩開來,正好門口處的士上有人下車,夏芸早已先他一步坐了上去,剛關好車門就無比急切的催著司機開了出去。


    周承安也是被夏芸鬧得七上八下的,此時放眼周邊也沒有其他的車子經過,眼下他一時半會也是追不上夏芸的,又回想了下夏芸先前在自己辦公室裏出來時,臉色就已經慘白得嚇人的了。


    他的辦公室裏還有林姝在。


    他一想到這個事情,早已又回到電梯那邊,無比焦躁的按了下電梯。


    直到剛疾步回到辦公室裏,他還沒出口,林姝倒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略帶冷笑的開口說道,“用不著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若是平常身正的話,你的心上人也不至於興匆匆的過來查崗求證吧。而我,不過是很不湊巧的在你這裏坐了一會而已,我想,這總歸不是我的錯吧?”


    “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他是難得動怒的,然而此時,氣勢洶洶的站在林姝麵前,不知何時連拳頭都握的骨頭錚錚暴起的了。


    “呦,你自己的心上人脾氣那麽大,我怎麽知道哪裏惹到她了!犯不著都一股腦的怪罪到我頭上吧!難不成你還要動手打女人?正好,這下午的股東大會我本來就是不想去參加的,你要不就隨便在我臉上甩一巴掌,我也好有借口早點開溜——”林姝陰陽怪氣的說完後,還特意站起來要湊過來給周承安打。


    周承安的拳頭都握的咯咯作響起來,然而理智上來,他還是沒有出手動了林姝分毫的。


    他是快速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幾分鍾內就把手上最要緊的事情安排了下,便不顧還在自己辦公室裏賴著不走的林姝,早已大步朝外麵走去的了。


    果不其然,他趕回家裏的時候,夏芸是早已在臥室裏整理行李的了。


    許是因為時間緊迫,她是隨手就將自己的東西往行李箱裏麵扔去,很多東西都沒有折疊好,自然是格外的占空間的,還沒放多少東西進去,那行李箱就已經合不上的了,而她還是執拗的要無比費勁的要將那箱子給合上。


    “芸芸,你到底怎麽了?”周承安剛一回來,便要阻止著她去拉行李箱的拉鏈的。


    她是賭氣的一把就甩開了他的手,他自然又繼續要將她攔住。他的力氣本來是比她要大上許多的,然而也不知道她怎麽費力脫手的,總之她是使出了吃奶的勁要從他的氣力桎梏中脫手出來,才一掙開雙手,見著他還是要拉住自己,她便隨手甩了一巴掌。


    他這倒是始料未及的,那一耳光挨的又結實又響亮的,不過挨了一巴掌之後,他倒是一把就握住了她的雙手,不讓她再動彈分毫的了。


    “芸芸,你總得和我說下發生什麽事了吧?”他是毫不在意挨的那一巴掌的,不過夏芸情緒這樣大起伏著,他卻是很不放心的。


    “我說了不要碰我!”她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一邊喊著,豆大的淚珠早已是滾滾而下。


    他是根本不知曉夏芸怎麽突然就這樣的大吵大鬧起來的,見她這麽抗拒著,便也示弱率先鬆開了她,不過也是怕她負氣起來又要重新跑出去,他放開她後,卻是退到臥室的門口處,畢竟這樣,她再怎麽也是出不去的。


    見著他鬆開了自己,夏芸倒是哭開來了。起先她還隻是小聲的啜泣出聲而已,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事情了,一時間就失控的大聲哭了起來的,她其實此時都已經坐在地上了,腦袋深埋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甚至都看不到她的臉,可是光聽到她崩潰開來的哭聲,就令他六神無主的了。


    “承安,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她一邊哭著其實還在說著什麽,隻是聲音早已嗚咽變形的厲害的了,周承安其實也聽不清楚她到底說的什麽,他是第一次見著夏芸這樣歇斯竭底的樣子的,而他,隻是束手無策的很。


    也不知道多久後,大概是聲音沙啞下來的緣故,她的哭聲倒是有些小了下去的,不過前麵哭得厲害,此時連著肩膀都還是一聳一聳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緣故,他見著她雖然還是坐在地上,不過蜷縮著身子,渾身上下都克製不住的哆嗦起來。


    他是一直幹等著,等的白日裏的最後一絲光線都被黑暗給吞噬了,房間裏是愈發的昏暗起來的了,窗外的綿綿細雨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傾盆大雨,呼嘯的風聲帶過窗子,刮的窗戶都簌簌作響起來,無端平添了蒼白無力的氣息。


    他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這才出聲心平氣和的哄勸道,“芸芸,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在我辦公室裏的那個人欺負你,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她這人就這樣的,你別理她就行——”雖然和林姝隻是短暫的交談過,他是知道林姝嘴皮子的厲害的,便想著肯定是林姝說了什麽不堪入耳的話令她難受,所以眼下便試探的問道。


    “不要在我麵前提起她!”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夏芸忽然情緒激動的打斷了他的話語。


    “好的,我不提她了。那你遇到什麽事了,總得和我說下吧?”周承安怕又說了什麽讓她不開心的事情,眼下也是無比小心的問道。


    她是隻要一想到林姝末了的那句話,“承安說每次和你做*愛,都像是遭罪似的,他說最痛苦的還得要裝作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出來——哪像我,次次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是隻要一想到這句,便覺得心上的某處被血淋淋的生剜活割的了,隨眼望到不遠處的床鋪那邊,可笑的是她還那樣不知情的在這裏住了幾個月,還滿心歡喜的去迎合他的一切需求,就在昨晚,她還和他如膠似漆的瘋狂做*愛,此刻想來,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她愛這個人,幾乎是陪上了她整個青春期的所有心神的。


    明知自己的成績遠遠可以填到他所在的大學,可是生怕發揮不好出了一丁點的意外,高考前的那段時日,她是拿出了她所有的勁撲到學習上麵,熬夜複習上學放學都想著學習的事情,連最討厭的學科都要一點點的攻克弄懂的,因為是要萬無一失的填到他在的那所大學的。也就是這樣,她高考時才會超常發揮考出了全校第一的成績。


    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她為了這個毫不起眼的誌願花下了多大的苦功的。


    及至後麵上了大學,當了他的女朋友之後,她也是愛的如火如荼轟轟烈烈的,她的世界裏,是隻有他的身影,連著足跡都要圍著他的方向去轉的了。


    她愛他,是卑微到幾乎放棄了她的親情她的一切的了。


    即便是沒有退路的愛戀,她也是從來沒有畏縮過的,因為先前的她是那麽的篤定,他也是如她一樣,是這樣死心塌地的愛著她的。


    可是眼下隻要多望一眼,腦海裏才一浮起林姝的話語,她便覺得心裏的某處頓時轟然坍圮,那些她所執念的喜歡,原來是如此的可笑又是如此的可悲。


    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承安,我們分手吧?”沉默良久後,她忽然抬頭說道。


    夜幕的昏暗光影下,他隻望見她眼眶裏閃動的淚花。


    他忽然覺得徹頭徹尾的無助起來,如同很多年前的那一天,親見了至親的離去,是隻能眼睜睜的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卻是沒有能力將這最怕的局麵挽留回來的。


    原本是以為終於找到了生命中可以相伴到老的人,未料到這個人,有朝一日竟然也開口說著要離開他的了。


    少年夫妻老來伴,就在前一天的這個時光,他的腦海裏都還浮現過這樣的念頭的。


    “芸芸,你明知道你在我心裏的位置——”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時還苦笑了下,早已苦的入了心底的。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做好決定了。沒必要再有糾葛了,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年,我已經很累了。現在,我已經厭倦這一切了。”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說著這些,加之有些緩慢愈發顯得無比沉重。


    “芸芸,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他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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