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小子給老子醒醒,給你吃的是迷藥又不是毒藥,別裝死!聽到沒有,再不醒我可就潑水了啊!”


    楊楚河覺得自己好像踩在雲彩上,全身無力酸軟,慢慢地那團雲彩好像燃燒起來,身體裏好像也有一股烈火跟著燃燒,燒得他難過得想要抓心撓肺。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臉,他支撐著沉重的眼皮慢慢張開,眼前似是有一個人影在晃。他閉上眼再睜開,人影慢慢地重合成一張狠狠瞪著他的臉。


    “是你?!”一開口,聲音暗啞地不像話。楊楚河一驚,猛然知道自己出了什麽事。


    “哼,是我!”琉璃得意地一抬下巴,“沒想到你也會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吧?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今兒個轉到大爺我門口兒了!”跟流光呆久了,果然是會被同化的。


    楊楚河沉著臉瞪她:“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沒看到我這架勢麽?你說要做什麽?”


    楊楚河低頭看下自己被反綁的雙手和雙腳,再看琉璃拿著個匕首在他麵前比劃來比劃去,一張臉就綠了:“你到底想幹嘛?!我好像也跟你沒什麽大冤仇!反倒是你……”


    “哦?沒有冤仇?公子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之間的仇,可大著呢!”琉璃翹著二郎腿一拍桌子,拿起匕首比在他脖子旁,“說,跟你一起的那個藍衣人把柳墨白弄到哪裏去了?!”


    楊楚河卻是皺著眉疑惑道:“什麽柳墨白?”


    “嗤,別裝傻,莫非這麽快就忘記趙家小姐了?”


    楊楚河猛然變了臉,這才想起來柳墨白是何人,狠狠剜琉璃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是很開心地在趙府做客麽?我怎麽知道他去了哪裏?!”


    “你不知道?別裝蒜!那個藍衣人明明就是跟你很熟的樣子,你會不知道?!”


    “藍衣人?”楊楚河想了下,嗤地冷笑道,“原來是他。那你可找錯人了,我與他並不熟。”


    “別以為你否認我就會相信你!今天你要是不說出來,哼……”


    楊楚河臉猛地一沉:“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別以為給我下個□□我就怕了你!今天的賬我可記下了,你最好別讓我活著出去!”


    “哎呦喂,我怕死了!”琉璃斜眼看他,突然一下回過神來,“你說什麽?□□?!”凝神看過去,果然見楊楚河全身大汗淋漓,目光也有些迷離。琉璃心下一喜,原以為隻不過是可以暫時使人無力的迷藥,誰知裏麵還摻了□□!這個小廝還真是令人驚喜啊!


    心中一動,琉璃上下打量他半晌,笑眯眯地湊過去壓低聲音說:“楊公子長得如此俊俏,不知會有多少男子喜歡喲……”


    楊楚河臉色大變:“你敢?!”


    “嗤,你覺得呢?”琉璃一攤手,淡淡地望著他。


    話音剛落,房門突然被人猛地踹開,一看見門口那身藍色的衣衫,琉璃一個激靈跳起來,第一反應是拿著匕首去抓楊楚河。卻見那人手腕微動,一顆小石子就“嗖”地飛過來正好打在手腕上,疼得她一下子鬆開了匕首抱著手腕差點跌倒。


    那藍衣公子冷冷地望著她,哼了一聲道:“就猜是你。”轉頭問楊楚河,“你沒事兒吧?”


    見楊楚河搖頭,那藍衣公子又冷冷地望向琉璃,眼中似是有尖銳的冰刃。他抬起手中的劍,冷冷道:“就知道不該留著你!”話落,挽一個劍花就衝過來。


    正在這時,原本緊閉的窗戶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猛得砸向藍衣公子,他就地一滾躲開,抬頭望去,流光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一邊的琉璃:“不是早跟你說不要惹麻煩麽?我才出去多久這兒就變這麽熱鬧了?”


    琉璃無奈地攤手,還來得及審出什麽,就招來這個殺神,果然是□□無情戲子無義,妓院裏的人就是靠不住!


    剛要起身到流光身邊去,眼前突然劍光一閃,那藍衣公子的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放我們走,否則……”


    流光一愣,而後拍掌哈哈大笑。


    藍衣公子似是被他笑得有些怔,皺眉沉聲喝道:“讓開!”


    流光卻懶懶地靠著窗戶一步也不挪動,他抬起一隻手指指琉璃,一臉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的樣子:“你拿她來威脅我?!哈!這可真是新鮮呐!”話音剛落,突然眼神一冷舉劍徑直刺了過去,藍衣公子一驚,本能地把琉璃往前一推,流光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的劍狠狠刺穿了琉璃的肩膀,甚至還猶有餘勢地衝著藍衣公子而去!


    那藍衣公子迅速放開琉璃抓起楊楚河後退三步,琉璃沒了支撐,身體軟軟倒下,望著流光的眼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和說不明的刺痛,眼睛一閉痛暈了過去。


    藍衣公子看流光將昏過去的琉璃一把拉到懷裏,心下猛然一驚。這個男人實在太狠,為了不給別人威脅他的機會竟然可以狠心自己動手!他心思迅速轉動,舉劍刺向身前的琉璃,果然見流光抱著她迅速閃身後退,就在這個瞬間,藍衣公子提起楊楚河一個飛身從窗口飛了出去,而後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流光眼睛根本沒有往窗外掃一下,抬手迅速在琉璃身上點幾個穴道。他不敢貿然拔劍,怕引起大出血,小心抱著琉璃不碰到她的傷口迅速下樓。


    客棧老板正在櫃台旁樂滋滋地打著算盤算錢,猛然衣領就被人揪起來,一抬頭看見流光冰冷徹骨的眼神,嚇得猛打一個哆嗦,幾乎就要哭了:“客官,有什麽話好好說,小老……”


    “城中最好的大夫在哪裏?!”


    那客棧老板一愣,隨後看見流光懷中暈死過去的琉璃,嚇得顫聲道:“哎呦喂,這位公子是怎麽了呀?!城裏最好的大夫是城西濟世醫館的張大夫……”


    “我數到二十之前,你給我準備好馬車帶我們去,晚一個數你就去給自己準備個棺材!”


    流光話音剛落,那客棧老板矮胖的身影就如同一個長了八隻腳的球一樣直躥了出去,平常人絕難想象這麽胖的人竟然也可以跑得這麽快!這時客棧中還有人在吃飯,都好奇地伸著脖子看熱鬧,流光轉過身來往廳中一瞥,頓時眾人都覺夏初變寒冬,紛紛縮回了腦袋低下頭。


    流光小心翼翼地抱著琉璃出了門,就見客棧老板哼哧哼哧喘著粗氣跑過來招手:“好了好了,快上馬車。”


    流光順手將他扔到前麵去:“你趕馬!”一撩衣服就抱著琉璃進了馬車。


    客棧老板苦著一張臉不敢說什麽,隻遠遠對著站在門口一臉疑惑的店小二吩咐:“我出去趟,你看店。”而後一甩韁繩就駕馬車向城西駛去。


    剛轉過一個路口,遠遠地看見了“濟世醫館”的牌匾,客棧老板就回頭喊:“公子莫著急,前麵就到了……”話音還沒落下,就見馬車中“嗖”地飛出一個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醫館前麵。


    客棧老板驚得大張著嘴,抹一把臉上的汗心裏直後怕。幸虧他跑得快,武功這樣好的人,萬一惹惱了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一放鬆下來這才覺得腰酸背痛,可憐他自從當了老板就好吃好喝做什麽都有人伺候,多年不架馬車,這會子被顛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到了醫館門口,本想進去問下還用他等著不,順便看下那位公子的傷勢如何了,那麽大的煞神可千萬別死在他店裏。可是轉念一想,江湖人士都有秘密,自己還沒活夠,還是知道的少點好。於是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坐在馬車上等著。


    流光抱著琉璃踹開醫館的門風一樣就到了櫃台前:“叫你們張大夫出來!”


    正在記誦藥材名字的小醫童被嚇了一跳,望著流光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以為是來砸場子的,哆哆嗦嗦地趕緊跑到後院去叫了張大夫出來。張大夫是城裏號稱“扁鵲再世”的一位心地慈軟的老大夫,曾經多次為窮苦百姓免費診治,也經常送些藥材給沒錢買藥的人。此時他顫顫巍巍地被小孫子拉著從後院過來,剛一掀開簾子就聽見“啪”一聲,抬頭望去,櫃台上多了兩錠銀子。


    “幫她醫治!”


    張大夫看一眼琉璃,擺手道:“人我會醫治的,銀子還是算了,老朽沒收過人這麽多診金,也收不起。”轉身吩咐小孫子,“去準備熱水針線和紗布藥材。”而後對著流光一拱手:“這位公子,請先把病人放到裏屋的床上。”


    流光抱著琉璃隨張大夫進了屋,輕輕將她放下,對張大夫道:“為免她疼痛,我已經點了昏睡穴。就麻煩大夫了。”


    張大夫點點頭,這時小孫子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他先洗幹淨手,而後一手壓住琉璃,一手將那把劍迅速拔了出來。琉璃即使在昏睡中也是痛得悶哼一聲。張大夫迅速壓住琉璃,然後在傷口四周灑下一些藥粉,拿幹淨紗布堵住傷口。過了一會兒血才慢慢止住了。張大夫捏起針,在身邊的燈焰上烤了一下吩咐流光:“請這位公子幫忙給解開衣服,老朽要縫傷口。”


    流光一愣,皺眉道:“她是女子。”


    “這……”張大夫為難了,雖然自己老伴也略微懂些醫術,可縫合傷口這種事她還是做不來的。


    流光想了下,說:“算了,江湖兒女也沒那麽多規矩,張大夫就縫吧。”幸好琉璃的傷口高,隻需要劃開一部分衣物即可。


    傷者病情也確實容不得延誤,張大夫一拱手:“那,老朽就得罪了。”等流光小心地幫琉璃劃開衣服露出傷口周圍一片肌膚,就開始給琉璃縫合傷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將琉璃前後傷口都縫合好了,張大夫長舒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吩咐小孫子去叫他老伴來幫琉璃擦傷口上藥綁繃帶。見旁邊的流光還是緊皺眉頭,笑著安慰道:“公子莫擔心,這位姑娘隻是流血過多,並沒有傷到心肺和骨頭,劍是正好穿過骨頭刺過去的。隻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可康複了。”


    流光一點頭:“麻煩張大夫了。”


    這時張大夫老伴進來了,流光和張大夫就起身出去避嫌。一會兒後,張大夫老伴出來道:“那位姑娘已經好了。”


    流光對兩位老人一拱手:“謝謝二位了。”收好張大夫開的藥方進去抱了琉璃出來,剛要走卻被張大夫攔下了:“這位公子,診金是一百銅板,這兩錠銀子還請收回去。”


    流光皺眉:“我身上沒帶銅板。”


    張大夫把銀子放進他手裏:“那就算了吧,這銀子公子還是收回去,給這位姑娘買些東西補身子。”見流光又皺眉,張大夫按住他的手,慢聲說:“老朽開醫館本就不是為了賺錢,所以公子也不必為此等小事掛記。隻是老朽有一句話想送給公子:人能來這世間走一趟都不容易,還望公子以後遇事遇人心中能多一份慈悲。”


    流光麵上微動,點頭道:“晚輩知道了。既然大夫不肯收銀子,那過兩天晚輩會送些藥材過來,還望張大夫收下。在下不喜歡欠人東西。”


    張大夫一拱手:“那就先謝謝這位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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