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街上,還有一股硝煙味未曾消散,是頑皮的孩子燃放煙花後留下的火藥味,地上殘留了煙花放完遺留下的紙屑。讓寧靜中多了點淩亂,也讓一早出來的人不會因為太過冷清而產生孤獨感。對於這種碎紙屑政府一向是有他們自己的處理方式,統一回收,再次加工,既不會汙染環境,又讓大家有了過新年的愉快感受。


    從今天開始就是新的一年,許多年以前的今天,正是這個國家建國的日子,那時候因為推翻了王室,所以四大家族建立新的紀年方式,就是建國之日就是新的一年開始。


    昨晚狂歡了整夜的人們還沒有起來,很多商鋪還沒有開門,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人們都還在睡夢中。早上的日頭並不算太烈,照在人身上有點暖,有點微風吹在身上正好可以將宿醉的大腦吹的清醒一些。


    顧昕堯背著獨孤熠一直朝新撫路的盡頭走,這條路離她的住處大約也就是二十分鍾的路程,雖說秦柔有車,她卻不願意去借,寧可背著獨孤熠回去。


    獨孤熠伏在她身上,心裏有那麽點因為被拒絕的失落,也有種陡然而生的自卑,他這是怎麽了,怎麽就淪落到要一個女人來給自己溫暖的地步。他從她的背上抬起頭,她的發梢很軟,微風吹過還有點飄動,她是短發的女孩,據說愛梳短發的女孩性子都很堅硬,她也的確如此。


    眼眸過處,發現這條路是往獨孤家去的,他趕緊喊住她:“我不回獨孤家,去我的住處吧。”


    顧昕堯止住往前走的步子,眉梢微擰,再有個五六分鍾就到獨孤家大門口了,他怎麽才開口。殊不知獨孤熠也正陷在一種自我反省的思維中,能夠在沒進獨孤家大門之前糾正她,已屬不易了。


    這一路上,他們沒說過話,也許是他們彼此覺得有些尷尬,也許是因為不知道這樣的相處還能有多久。


    “麻煩你送我到俞北路36號吧,我在那裏有房子。”獨孤熠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說。他的確是很沒用,剛從她那兒出來的時候,他曾想要自己走的,可是腰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酸麻脹痛,腳一沾了地,半天就起不來,還是顧昕堯看不下去,又把他背起來的,自此,他再也不敢說什麽了。


    顧昕堯怔了下,她來到這裏還不到半年,雖說因為要幫秦柔送貨什麽的,也熟悉了一些路,卻還沒有聰明到什麽路都能一說就知道在哪兒的地步。


    “俞北路在哪兒?”顧昕堯知道憑自己是絕對找不到他住的地方了,所以梗著脖子僵硬的問。


    獨孤熠還要繼續陷入沉默中,倒沒想過她怎麽會找不到俞北路。


    “從這裏拐過去,直走,到了第三個巷口右拐,走大概五十米,再右拐,那裏有棟公寓,我住在公寓的三樓,你把我放在門口就好,我讓管家來接我。”他訥訥的說完,就緊緊地閉起嘴巴,他不願意麻煩任何人,尤其是她,但身不由己,他也隻能厚著臉皮了。


    顧昕堯沒有說話,隻在心裏默默記住,便背著他往他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轉了幾個來回,顧昕堯不僅在心裏暗罵,是誰設計的這麽個破地方,明明這裏離自己的住處沒多遠,這麽繞來繞去的,費了不少功夫。


    等他們停在一處三層的紅磚白瓦的小型公寓樓樓下的時候,她才發現這樓在一眾四合院,普通住宅裏是多麽的鶴立雞群。


    背著獨孤熠走上了台階,顧昕堯並沒有讓他按下門鈴叫管家,而是從他衣服裏掏出了鑰匙,自己開門。


    公寓樓裏沒有電梯,似乎是為了鍛煉公寓裏每個人的體力,台階都修的很陡,顧昕堯背著獨孤熠上樓,不得不以一種更加彎曲的姿勢往上走,大概是因為體力好的關係,倒也沒有多費力氣。


    三樓就住著獨孤熠一戶,這棟公寓的建築麵積並不大,大約在這一個單元也就隻住了一戶,看起來還很環保的樣子。


    原色的木門,門把手是那種仿歐洲圓環式的,門右邊的門鈴沒有經過任何修飾,是個雨點大小的白色圓形按鈕。


    可見,這間屋子的主人並沒有花太多心思打理這間房子。


    叮咚--


    門鈴聲響過,門從內打開,門口站著的是位看起來六十多歲的男子,但其實實際年齡有待考證。


    他看到顧昕堯背著獨孤熠站在門口,眼睛瞪的溜圓,倒有點那種大眼睛猴子的感覺。


    “少--少爺?”老管家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所見,用力擦了擦眼睛,才遲鈍的問道。


    獨孤熠抬起眼,看向自己的老管家,隻是簡單解釋了下:“這是我的朋友,昨晚我喝醉了,是她收留了我。”


    老管家站在門口怔怔,他一向潔身自愛的少爺居然會被個女人背著送回來,而且瞧瞧那一身衣服,怎麽看都不是少爺的風格。


    “請您讓一下!”顧昕堯可沒時間等這一老一少瞪完大小眼,她很禮貌的請老管家讓路。


    說不上是個什麽感覺,老管家還真的聽了她的話,乖乖讓出了一條路來。


    “哪間是你的臥室?”進了屋,很原始的布局,讓顧昕堯猶豫到底是該進左手邊的房,還是右手邊的房,這公寓似乎也沒有多大,兩室一廳,很簡單很一目了然。


    “右邊!”獨孤熠低低地說,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怎麽對話,而且顧昕堯似乎占到了主動位置,沒給獨孤熠太多發表意見的機會,這讓獨孤熠向來獨來獨往的習慣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也讓他暫時聽從了顧昕堯的指揮。


    進了右邊的臥室,也真是讓顧昕堯大開眼界了,這房間也太原生態了吧,除了牆上掛了幾張法律條文的字條外,再無其他裝飾。如果不是因為要住人,大概這屋連張床都不會放吧,到處都是書,滿坑滿穀的書,在一堆書的上麵放了台筆記型電腦,看起來體積很小,遠比她那個時代的要小很多。


    顧昕堯小心翼翼的繞開擋在門口的一摞書,把獨孤熠放在床上,又把上麵的被子扯過來蓋在他身上,他半倚著枕頭坐著,雙手交握的放在胸腹之間,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心中是安定了,所以先前的局促和僵硬慢慢得到了緩解。


    “謝謝你!”他不看她,隻是看自己的手,低低地道謝。


    她看著他,心中不由得好笑,兩個人好像掉了個個兒似的,現在拿頭頂對人的換成了他。


    “不用謝了,你好好休息,那個,你最好還是請幾天假吧,留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臨走她躑躅於該不該說點什麽,到最後也隻是蹦出了這麽幾句。雖然,她覺得他並不一定會聽她的話,可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他說一下,聽不聽在他自己了。


    說完,她打開門就出來了。


    獨孤熠臥室的門外站著老管家,老管家的頭發已經全白了,但人看起來精神的很,眼睛灼灼的盯著顧昕堯。


    “老伯,您有話說?”顧昕堯開門見山,也不拐彎抹角,他們學理科的人,向來說話直率,有話就直接問好了。


    老管家看著她,眼中掀起波瀾,停了會兒,往客廳走去。


    顧昕堯跟在他身後,雖然萬分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但為了獨孤熠能夠好好留在家裏休息,她也得跟這位老管家說點什麽。


    “是不是你欺負少爺了?”老管家也是個直腸直肚的人,開口就直戳要害。


    這話讓顧昕堯有點不知該怎麽答,按照這個國家的理論,的確是她欺負了獨孤熠。可要她說,無論是在藥力的驅使下,還是個人意願上,他們都算是兩廂情願,談不上誰欺負誰。要是從*的受傷害程度來說,那也不能說是她欺負他呀,那是生理問題的事了。


    “我沒欺負他,就是昨晚,他被人下藥,我們,我幫他,可能太激烈。所以,請您還是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吧,您也知道那裏的傷還是不要逞強比較好。”顧昕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實話實說,雖然,這讓她一個女人來說,的確有點太那個了,但為了獨孤熠好,還是不要太簡略為好。


    老管家聽著顧昕堯的話,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在心裏暗暗腹誹麵前的顧昕堯,她難道不知道他這個老頭子還沒有結過婚,連個女人邊都沒碰過,居然跟他說什麽激烈不激烈。


    “我們少爺一向潔身自愛,你說下藥就下藥,你是不是不想對他負責任?”老管家的故鄉在鶴西的山裏,那裏人人都樸實純善。他四十歲上才跟著家鄉的夥伴進城,進了城裏,還是獨孤熠的父親給了他工作,就是照顧獨孤熠。後來,獨孤熠搬出了獨孤家,他也就跟著搬了出來,在身份上兩人雖然是主仆,但在感情上,兩人其實比親父子還親。


    作為一直照顧獨孤熠的老管家,他認為沒人能配的上他完美的少爺,但如果少爺願意跟誰好,他也會無條件的支持。可是過了這麽多年,也不見少爺跟誰真的好上,好不容易來了這麽個女人。雖然條件不咋樣,但勝在少爺肯讓她碰,那就是說,少爺說不定已經動了心,他怎麽能讓這個好不容易出現的女人給跑了呢。


    啊?顧昕堯覺得這位老管家還真是奇葩,怎麽說著說著就跟負責任扯上了關係,再說,就算她願意負責任,屋裏那位也不願意被她負責任吧。


    “老伯,不是我不想負責任,是他不願意和我結婚。”她無奈地說,其實她何嚐不想有個安穩的家,但總是無法如願。


    老管家被她的話說的又是一愣,他的確知道少爺是不願意結婚的,可是,這都,這都睡在一起過了,他怎麽,唉,他默默歎口氣,心裏有點可惜獨孤熠。


    “對不起,老伯,我得先走了。”顧昕堯看了一眼牆上的古老掛鍾,已經是早上八點三十分了,回去的再晚點,說不定秦柔夫妻又要問什麽呢。沒想到從住處出來用了這麽長時間,她匆匆向老管家告辭,離開了。


    老管家關上大門,站在客廳裏,卻有些為難,到底要不要告訴老爺子。


    ﹡﹡﹡


    新年過的很快,七天的假期一過,各種店鋪以及政府機關都開始恢複了正常的工作。這裏的假期雖然不長,但平時的假日很多,所以人們也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新年一過,秦柔就帶著顧昕堯去了政府的戶籍管理中心,雖說到了3030年對於戶口的管製已經很開放了,但到底是從別的地方到了首都,做個登記總是沒錯的。


    這裏辦事的效率很高,還不到二十分鍾,顧昕堯的新身份證就拿到了,一塊極為輕薄的芯片,隻要將芯片開關打開,將芯片在左手的手腕上按一下,芯片就與人體做了連接。如果有用到身份證的時候,伸出手腕,掃描一下,所有信息就都能看到,這樣既方便又省時省力。


    顧昕堯覺得新奇,在把芯片印在手腕後,還在左看右看。


    這裏是政府的戶籍管理中心,並不在獨孤熠辦公的那棟大樓,所以,顧昕堯倒是不怕與獨孤熠會不期而遇。


    “哎,你知道不?獨孤熠就要和端木楓結婚了。”正在顧昕堯對身份證芯片研究的入迷的時候,從他們身邊走過兩個辦事員,其中一個很有八卦精神的拉住另一個站在一個石柱旁悄悄說,他們以為別人聽不到,卻不知道顧昕堯已經因為他們的話,而停下了腳步。


    “是嗎?真的假的?我倒是聽說過他們的事,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消息了?”另一個辦事員小聲問道。


    “可不,他們啊,都是貴族,誰知道貴族們在私底下都幹什麽,而且獨孤熠還是端木楓的秘書,這兩人成天在一起,眉來眼去的,早晚都得出事,還好這次要結婚了……”


    顧昕堯已經沒有心思聽別人繼續說什麽了,手上的芯片被她攥得向裏彎曲,跟在她身邊的秦柔有點擔心的看著她,想要勸一勸,又有點不知從何勸起。


    “秦姐,我先不跟你回去了。”顧昕堯對秦柔說完,人已經一陣風似的朝政府辦公大樓的方向跑去了。


    秦柔想叫住她,又覺得這事不是一個外人勸幾句就能成的事,所以,她也隻好任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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