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鼻子有點不自在地說道:“謝謝你啊。”


    那人也沒理我,自顧自地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自個兒腰上了,說道:“你替我照著,我下去幫你找人。”


    我一聽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等我反應過來我就急了:“不行!要下去,也是我下去!這事兒都是我的錯,我的鍋,我自己背!”


    那人也急了說道:“什麽你的鍋,我的鍋的,你下去能做什麽?你知道咋下去嗎?”


    我脖子一梗說道:“我是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咋下去……不就是滑下去嗎?我聽說這土溝邊上滑得很,‘哧溜’一下就進去了!”


    說完我葉不等他反駁我,就衝上去拉他腰間的繩子。


    開什麽玩笑,我這都已經搭上一個人了,還要叫我再搭上一個?那我寧願摔死在土溝裏得了。


    那人估計被我氣得夠嗆,可能他也沒見過這麽我不要命的。


    在跟我一陣拉鋸戰,又送了我好幾個白眼後,那人才沒好氣地說道:“總之我下去,你在上邊兒幫我盯著點。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就趕緊地撒丫子跑吧,中途可千萬別回頭!”


    我聽了這話,那叫一個氣!這不是擺明了讓我當貪生怕死的小人嗎?我可不幹!


    索性把手電筒給關了,大家都兩眼一抹黑,愛誰掉下去,誰就掉下去唄。


    這手電筒一關,得咧,之前還能稍微看到點影子,現在好了,徹底地伸手不見五指了。


    那人鬱悶地直嚷嚷,非要我把手電筒給打開。


    我偏不,我就不!我當做沒聽到,四處瞎晃悠,看能不能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突然又是一道手電筒的白光刺進我的視線範圍內了,我特麽這叫一個火大啊!你大爺的到底帶了多少個手電筒啊喂?


    怒氣衝衝地轉過身一看……


    啊咧?這光發出的方向有點不太對勁,好像不是從那個人的方向發出來了,況且那個人也跟我一樣正傻愣愣地盯著光源處呢。


    我還在想著是誰的時候,突然聽到我爺爺喊我的聲音了,兩行熱淚瞬間就滑下來了。


    天了嚕!我突然體會到了一個人孤立無援的時候,突然出現救星是該有多麽激動啊!


    “爺爺!爺爺!我們在這裏啊!這裏!這裏!!”


    這時候去他的大爺非禮勿視,非禮勿言,怎麽大聲怎麽來。要知道,我爺爺來了!二狗子有救了!


    我激動地揮著手,就要跑過去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有誰說了句“不要”。


    這信號還沒來得傳進我腦子裏分析分析,就感覺到腳底下一滑,整個人都被這一滑弄得個措手不及,連前行軌跡都被改變了。


    隨即腰上傳來一股大力,似乎是有人想把我拉上去。可惜的是那人力氣太小了,被我的慣性給強拉下來,和我一同掉進土溝裏了。


    這溝還真是不深,不過我也崴了腳了,疼得我趴在地上半天沒敢動彈。


    跟我一起掉下來的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人,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嗬嗬,這下爽了吧?疼吧?哎喲,我怎麽忘記了,我眼前是個大英雄主義者,這點疼算啥是吧?不過就是又多了一個輝煌的戰績,多好啊~”


    我撇撇嘴,沒跟他頂回去。


    主要還是因為我這是真疼啊!疼得我眼淚水嘩嘩的往下淌,跟不要錢似的……呃,好像是挺不值錢的……


    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行了,別裝慫。是你自己要死要活非要下來的,既然都下來了,就別跟個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趴在那兒,多難看。”


    我怒了:“你說誰是小媳婦兒呢?!有本事你來崴一下試試啊!我特麽就不信你不疼!”


    那人有點驚訝地問道:“咋啦?崴到腳了?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崴個腳算啥?至於哭哭啼啼的嗎?起來起來,讓小爺我替你看看,你這腳到底是有多金貴啊?”


    這話說得我想踹他,但是腳疼,抬不起來。我隻能在心裏咬牙切齒地詛咒他明天拉肚子一天,以泄我心頭之恨。


    不過那人倒是真的從我手裏把手電筒拿了過去,照在我腳上替我查看了一番。之後在他的幫助下,我好歹能靠在牆上喘氣了。


    那人讓我舉著手電筒,他在他那包裏東翻西找了一會兒後,摸出來一個小瓷瓶和一小瓶礦泉水。


    隻見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把我那本來就爛的差不多的褲腿兒給徹底扯報廢後,又用礦泉水稍微衝洗了下我腿上的傷口。


    最後他才把小瓷瓶打開,把裏麵那些淡藍色兒的粉末兒輕輕地灑在我的傷口上。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反倒有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腿兒上的疼痛感頓時減少了許多。隻不過靠近腳踝的地方,還是鑽心的疼。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崴得有多嚴重,我感覺這比去年我幫二狗子上樹撿風箏卻不小心失足掉下來,給砸在地上的時候還要疼上好幾倍。


    那人看著我疼得發白的臉說道:“你這不是崴腳了,你這是骨折了。這我可沒辦法,簡單地皮外傷,用這個小藥末兒擦擦就能好,但是你這得接骨,我雖然會一點,但這裏沒有可以接骨用的東西。”


    那人說到這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伸手抹了一把腰間,頓時臉色變成更難看了:“你隻能忍著了,你那繩子真心不結實,剛剛我倆一起掉下來的時候,給掙斷了。不過好在還有那繩子緩衝了下,不然你就不是骨折這麽簡單的事兒了。”


    我輕哼了一聲,主要是疼得有點忍不住了。


    那人傻愣愣地看了我幾眼,突然就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跟我道謝。


    我知道他絕對是因為不好意思才臉紅的,因為他大爺的整個人就直接摔我身上了!有我這麽個絕佳的人肉墊子在下麵平鋪著,他一根毛都傷不到。


    不過我倒是沒心思跟他計較這些,這種情況倒是還挺好的。總不能倆都直接摔成殘廢了吧?那誰去救二狗子啊!


    得,我這都危在旦夕了,居然還在擔心那小子的事兒,我這是上輩子欠了他多少啊?


    忍著疼,我衝那人擺了下頭,示意他把電筒光朝上打過去。我爺爺來找我們了,說不定他這個時候正在土溝邊兒上徘徊呢。要是能看到這光,我們就有救了。


    可惜事與願違。


    那土溝就不該叫做啥溝!深得電筒光都照不出去!那簡直就是土坑!土洞!完全沒有一點身為土溝的自覺性!


    唉,也不能指望我爺爺他們了,還得靠自己,才能豐衣足食啊~


    那人也不知道在那個旮旯裏勉強找來兩根差不多長短樹枝,雖然我總覺得應該是同一根樹枝被他硬生生給掰成兩截的。


    我的外套還在土溝外麵的地上,那人索性就把自己的上衣扯下來好大一塊布,跟兩根木棍一起簡單幫我固定了一下,就扶著我起來了。


    我看他長得白白淨淨的,不像是山裏的娃。這土溝裏雖然沒有外麵冷,但在城市裏嬌養的娃們都受不住這溫度。那人也一樣,我能看到他胳膊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想了想,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開我。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我把上衣脫了扔他身上,讓他穿著。


    我知道他可能又覺得我是那個什麽大英雄主義吧,是就是唄,反正我也不在意。


    畢竟他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沒衣服穿,我實在做不出無視他那身因為我而產生的雞皮疙瘩。還在他雖然比我略高,衣服倒也合身。


    然後他就扶著我,我舉著手電筒,我倆開始往洞裏走。


    從土溝上麵掉下來之後,我們就看到前方有個黑漆漆的洞。這一個縱向的一個橫向的空間連接到一起,有點刻意為之的即視感。


    眼前那個洞不知道有多深,手電筒的光照不進去。想來也不能坐以待斃,況且我們原本就是打算下來找人的。


    我下意識地照了照地麵,嗯,很幹淨。雖然我也不知道我想照到什麽,不過想來若是真的照到了什麽……


    呃,這事太恐怖了,還是不想了。


    我以為我們很快就可以走到頭,但事實證明天真跟愚昧都是源於無知。走走停停十多次之後,我估計我們已經深入到大山內部了吧。


    又一次地停歇,那人每次在我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就會從他的小包包裏翻出來點啥。不是抹藥就是抹藥,還是抹藥。


    這小子就不能帶點吃的東西上路嗎?!


    “我來的路上迷路了,走了不少彎路,早就沒吃的了。本來我還指望著今晚能到地方,好好吃一頓呢。”說到這裏,那人白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誰知道遇到一個傻麅子,托他的福,我今晚也要繼續挨餓了。”


    聽他陰陽怪氣的說話,我那叫一個鬱悶啊!哥也陪著你沒飯吃不是?


    “行了,要是咱們能找到二狗子還有回家的路,我給你做吃的去!雖然不敢保證有啥山珍海味的,但是管飽絕對沒問題!”


    說完我還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要知道我們村裏,就連大姑娘的燒菜手藝都比不上我。誰叫我從小就是個“單身族”,自己不動手,早餓死了。


    結果一偏頭就看到了那人不屑,外加不信任的表情:“你不是想下毒吧?”


    我去!這什麽人吶?


    我說:“我至於下毒害你嗎?你看看你那身,啥值錢的都沒有,還體無二兩肉的,毒死了又不能吃。”


    可能是覺得我說的挺對的,那人居然讚同的點點頭,又說道:“確實,你不用下毒,估計我也活不了。”


    ……看來書上說的沒錯,不能光看外表來判定一個人。雖然我長得不算五大三粗,好歹也眉清目秀,可惜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做飯的。


    那人拐著彎嫌棄我,我鬱悶歸鬱悶,現在也不好反駁他。等出去了,想找東西吃?嗬嗬,哥不伺候了!


    不過我身上倒是越來越不疼了,若是那條腿兒沒骨折,我甚至可以原地倒翻幾個跟頭了。


    所以這一次我們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就沒有停留了。大概又走了個二十多分鍾吧,隱約能瞄見一點昏黃的光線了。


    我倆就跟在外地兒看到老鄉了似的,那叫一個激動!就不停地追著那光線去。


    有句俗話叫做“望山跑死馬”,我們這望光線,也快走死了。我覺得那光線咋就那麽若即若離、朦朦朧朧的呢?難道是因為我餓花眼了?


    又走了一小截路,發現一個拐角。


    這山洞居然還帶拐彎的?


    那光就是從拐角的另一麵傳過來的,我跟那人對望了一眼,默默地將手電筒關掉了。我一手抓著他的胳膊,一手撐著牆,一點點地向前摸索。


    那人則是一隻手按在自己的挎包上,另一隻手從小腿上抽下來一把小匕首,刀刃上居然還閃過一道銀光。喲嗬,居然還是自帶光效的啊,好東西啊~


    我心中一驚,這貨到底是來大山裏作甚的?這裝備也太齊全了吧?就是沒吃的,鬱悶。


    這拐了一個彎,沿著牆壁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石門,那光線就是從石門的門縫裏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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