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娃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被灌酒的,也就不能怪他日後總被那青年變著法兒欺負了,反正他總是不太記得。


    典型的傷還沒好,就忘記了疼。


    想知道那青年說了什麽嗎?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說了一句“今晚陰靈不會來了”而已。


    沒人能知道那青年是怎麽知道的,雖然店主曾經想要詢問,但卻每每都被打斷。久而久之之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總之從那以後,來自陰靈的麻煩便減少了。尤其是在那青年來的時候,前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茶館都很平靜。


    做生意,口碑是很重要的。


    形象樹立得好,產品質量能受大眾喜愛。


    縱然隻是這樣一個佇立在深山中的小茶館,也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名聲遠揚。


    當然,這是指的在妖靈的世界裏。


    來到店裏的妖靈逐漸地增加,形形色色地妖靈,幻化成人型,或單獨、或三五成群地來到茶館裏。


    據說來到店裏的小正太,身後都會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這是年幼的狐靈。而那種腦袋上有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的小正太,則是年幼的狐狸。


    我是不太懂為什麽他們能這麽肯定,不過狐狸難道不是應該變成美女的嗎?


    說到狐妖美女,據馮爺爺祖上傳下來的類似妖鬼大全一樣的東西上記載著:狐,妖異靈型,皆孩童扮。前耳後尾,源氣異體。成則束,終一型。豔無辨,麗無比。雖因,不異。


    簡單來說就是,這狐狸不管是妖還是靈,大多數都會選擇男性形象。這是在他們第一次幻形的時候,就會決定好的。


    不過因為狐大多以妖豔出名,所以基本上也很難分辨他們幻形後的性別。不過也是有例外的,比如有什麽前世今生的因緣,所以在幻形的時候,會選擇女性的形象。


    除了狐之外,兔也是茶館的常客。


    大多是穿著雪白的毛絨衣料的小蘿莉,雪白的雙馬尾,晶瑩剔透的雙眼,吹彈可破的肌膚,另外加上赤腳,典型的兔妖幻形。兔靈據說喜歡紮成團子頭,其他的倒是一樣的。


    至於它們的眼睛的顏色,卻很少有人能夠看清楚。雖說狐的魅惑術天下聞名,但是兔的魅術卻更勝一籌。


    我想,這秘密大概就在它們那雙不辨顏色的雙眼中吧。


    除了這兩種比較特別之外,其他的都很普通了。


    比如超過兩米的勇猛壯男,大多是山熊或者是犀牛;


    比如看上去像是黑道大姐一樣的美豔大姐姐,如果不是老虎就是獅子;


    看上去很有教師風範的知性派人士,一般是小熊貓或者山雞,也就是傳說中的鳳凰的原型;


    至於那種看著像是小混混之類的,不用想也知道不是老鼠就是黃鼠狼。


    馮爺爺祖上就是在這裏,天天開著茶館,表麵上做著正經生意人,暗地裏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監察者。但實際上,他隻是單純地在照顧這些可愛的存在。


    是誰說,深山裏的危機重重?


    是誰說,人煙稀少的地方危機四伏?


    是誰說,未知不僅能帶來恐懼,還能帶來毀滅?


    人類,幾千年來難道不是從深山裏打拚出來的?難道不是從人煙稀少的地方拚搏出來的?難道不是從未知中爆發成長起來的?


    然而,危機帶給人類的是進步,遺留的是更大的危機。


    人們都知道山裏的娃,是單純的,沒見過世麵的。那麽人們又是否知道,山裏的生物死物也都是單純的呢?


    不然也不會有見到人也不會害怕,見到獵人獵槍也不知道逃跑的案例出現了。


    也不會有那麽多的獵人因為被這些單純的存在喚醒深藏心底的良知,而封槍再不狩獵。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呼籲保護深山以及它的原始住民了。


    單純,並不是僅僅針對人類。


    時間過了三年,玄門每年都收到店主上交的監察報告,同時也曾經派人秘密地到附近查探。三年之後,玄門撤銷了對這裏的監控指令。


    然而馮爺爺的祖上卻沒有離開,反而是一直留了下來,還有那神秘的青年也一同留在了這裏。


    兩家關係越來越好,甚至影響到了後代子孫。


    唯一的遺憾是,店主和那青年,在天劫之下,雙雙不知去向。後人們猜測,或許已經雙雙成仙。


    從馮爺爺家出來,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我抬頭看著天上呈現條狀的卷卷雲,不知道為何,內心突然湧上來一股惆悵的感覺。眼角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我下意識用眼神地追過去,看到的隻有在夕陽下,泛著淡淡橘色的山。


    我想,我應該是忘記了什麽。又或者是,記起了什麽。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被派出去送東西。倒是黑白乾麓沒事兒就玩我家跑,這倆倒是也自來熟。隻是,黑乾麓如果能改一改他那******不變的凶狠表情就更好了。


    我有些不安地問了下白乾麓,對方表示不知道什麽城中縣中的,這讓我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要是真的在學校裏看到這倆,我感覺我真的要風中淩亂!順便再來一個學校恐懼症!


    別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說起來,我們至今也不清楚黑乾麓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隻能說,他跟我們肯定不是一樣的。


    悠哉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開學的那天我爺爺破天荒德表示要送我們去城裏,居然還把郵局給鎖了。


    我們真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啊!


    開學那天,即便隻是這麽一個小地方,校門口那兒也是被堵得水泄不通。咱們這兒山區,學校幾乎都是修在山的上半截兒的。


    陡大一條長坡看上去,真可謂是人山人海全是人啊!


    除了紀清外,我們幾個都是背著大大小小的包,累得跟狗一樣,耷拉著舌頭奮力往上爬。此時此刻,我多麽希望能有一部直升飛機,或者觀光纜車之類的東西啊!


    等我們都快暈厥過去的時候,終於望到城中的大門口了,那種心情簡直比過生日還要開心啊!雖然順利到達了學校,不過也已經快中午。


    為了趕在人家下班前辦好入學手續,我們又是一陣奔波。當然啦,紀清和爺爺隻是在場外樹蔭下守著東西,幾棟樓奔波的就隻有我們仨。


    確切點說是隻有我跟白夙,塗邇那身子骨又弱又瘦的娃,隻跑了一個來回就加入了場外拉拉隊。


    好不容易辦完了所有的手續,又開始搬寢室。


    我望著眼前的宿舍樓,內心隻有一個頻道在無限回放著淒苦的哀嚎!


    天呐!這個學校是對新生有多大的惡意啊?幾棟宿舍樓都是建在後山腰上不說,新生居然都是住在頂樓的!七大七層樓啊!男女生還是分開的!


    一種想死的心情,充斥整個大腦!


    我現在去要回宿舍費還來得及嗎?我不住了行不行!?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就算學校願意退費,爺爺他老人家也是不可能點頭的。他出門前還說著要把屋子鎖了,直接搬到郵局去住呢。


    認命的先將紀清的東西搬到她的寢室裏放著,感受了一下女生宿舍的氛圍。還挺好的,四人一間,光線充足,而且是組合床。就是那種上麵是床,下麵是櫃子桌子一體的。


    等到了咱們的寢室一看,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之前就有聽說過這個學校重女輕男,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不得不相信了……


    同樣大小的房間,是唯一相同的地方。光線昏暗不說,居然是八人一間!也就是說,我們住的是真正的上下鋪!


    桌子隻有兩張教室裏用的那種小課桌,牆角放著一個看上去破破爛爛,有種可憐的即視感的老式木櫃子。然後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了!


    原本應該顯得比較寬敞的寢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木櫃子的緣故,顯得尤其的狹小擁擠!


    歎息著認命般地開始搬東西,既來之則安之吧。


    環顧一下寢室,再看看那薄薄的幾塊木板隨意鋪墊成的床板,我真的真的心好塞啊……


    總的來說,除了寢室之外,城中真不愧是一所坐落在群山環繞之中的學校。雖然沒有什麽名勝古跡,但絕對不會輸給國家5a級景區。


    同班的時候,沒有看到鄭麻子。看來這娃應該在他一貫看不起的縣中讀書了,說不定根本沒有初中收呢。不過以前縣小的同班同學倒是有好幾個,唯獨江馨馨在隔壁班。


    排位子的時候,葉蕎正好在我前桌。看到我的時候,她似乎愣了一下,才蒼白著一張臉,默默地衝我點點頭。由於她那張臉是在有些白得過分了,想裝作看不到也不行。


    我也隻好開口寒暄幾句,讓她多注意下休息什麽的。誰知道她聽了我的話,好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滿臉驚恐。弄得我也跟著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了!


    腦海中不斷地回憶我剛剛說的話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怎麽把人家一好好的娃給嚇成這個樣子了?


    事實證明,我並沒有說什麽奇怪的東西。


    雖然還是很茫然,不過上課鈴已經響了,也就隻能是作罷。


    新的班主任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性,我感覺看著就像是剛剛從學校畢業過來實習的畢業生一樣。不過據說她家小孩比我都大了,這真是讓我詫異了一番。


    班主任姓沈,一般都喊她沈大嗓。聲音很具有穿透力,是因為她的業餘愛好是學聲樂。


    開學第一天,基本上都是在半自習中度過的,新的課程要等到第二天或者說是第二節課才會開始。


    中午在食堂隨便買了點東西填飽了肚子,便回到寢室去待著了。


    除了我們三個之外,同寢室的還有另外的五個人,其中有兩個是隔壁班的學生,另外三個是同班的。住在我下鋪的是塗邇,他對床睡的是白夙。


    而我對床是隔壁班的男生,叫高靖。人倒是長得高高大大的,就是看上去挺冷淡的,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我旁邊那個床位是同班的,叫陸文箐。名字起得倒是挺有書香世家的風範,可是這哥們兒怎麽看怎麽覺得猥瑣。我想這大概是因為他右眼角下方的那一大塊黑斑導致的,他說那是胎記。


    陸文箐下床是張浩,也是我們一個班的。戴著小眼鏡,看著斯斯文文的。我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這娃投錯了性別,如果是個女娃,一定是賢良淑德型的。


    張浩對床的是隔壁班的朱德林,這人我就開學的時候,見過一次。聽別人說他家是在城裏開館子的,整個一小土豪。學校雖然要求全體學生住校,卻唯獨沒有要求他,所以他可以隨時回家去睡。


    最後一個也是我們班的,叫宋政。這娃目前還沒到,據說是家裏麵出了點兒啥事,要晚一個月報到。


    所以這間八人間,其實已經變成了六人間了。晚上躺床上的時候,看著那製作粗糙的天花板離我是如此之近,微妙地有一種壓迫感。


    我在心裏默默地想著:明天一定要記得去買一個蚊帳回來……這該死的蚊子能不能別隻咬我一個人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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