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人,就都會受傷……甚至死亡。


    鈴姬在倒下去的那一刻,驀地回憶起了當年綠王被自己一劍捅穿心髒的畫麵。


    ——報應嗎?當初她一劍捅穿了一生的胸膛,結果今天就換她被新綠王用手術刀給捅了胸口。


    四肢有些發冷,指尖也開始逐漸蔓延著冰涼,眼前一片模糊,就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像是離開水的魚那樣掙紮。


    ——那麽……我會死嗎?


    一抹亮麗的紅色飛奔而來,然後是鈴姬的氏族們。


    鈴姬閉上眼,連日來的勞累似乎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周圍那些焦急的麵孔全部都被黑暗掩蓋。


    ——“去吧。”


    意識迷蒙之間,鈴姬仿佛聽見了高橋一生的聲音。


    然後,那枚小小的、精致的水晶鈴蘭花發出了美麗的綠光。隨著水晶鈴蘭花上不斷出現的崩壞裂縫,鈴姬胸前的傷口也在逐漸愈合。


    她的意識墜入漫無邊際的黑暗沉寂下去,並且失去了所有能夠抵抗的力量,就連呼吸也在逐漸變得困難。與此同時,寄宿在水晶鈴蘭花裏的那一團綠意卻開始毫無顧忌的燃燒,沿著鈴姬胸口的那個血洞往裏探入……像是種子在生根發芽一樣,逐漸填滿了那道貫穿了鈴姬胸口、並且擦著心髒而過的傷口。


    ——“你的未來,還沒到終結的時刻喔!”


    作為治愈了鈴姬胸前傷口的代價,是那枚精致小巧的水晶鈴蘭花。它在用盡了裏麵蘊含著的全部綠色光芒後,最初幫助了颯和佐為後留下的那道裂痕逐漸擴大加深,使它被分解成為了碎片並化作一堆細碎的粉末。


    直到死後,當年那個溫和微笑的醫生也還在一如既往的保護著鈴姬。


    作為前綠王高橋一生的兒子,涼介看著那堆粉末,隨後將眼睛轉到了地麵上被颯和黑子關切照顧著的鈴姬身上。


    誰都沒有錯,隻是做出了各自的選擇而已。


    就算是啟介也都沒有理由去責怪埋怨那個少女了……哪怕是高橋一生從墓地裏重新跳出來也沒用。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留下的人,雖然痛苦卻依舊要向前看。若是連直麵未來的勇氣都沒有,那和‘亡靈’又有什麽區別?


    陰雲密布的天空最後還是下起了雨,一行人急急忙忙把鈴姬給抬到了這附近勉強可以擋住雨水的殘垣斷壁之中。曾經繁華的橫濱在遭受到了這樣一連串的打擊後也成為了一處死寂灰色的淒涼地方。


    但是,隻要還有熱愛著這片土地的人,想必橫濱很快就可以再度振作起來恢複到往日的熱鬧。


    受到詛咒的幼童身體在這一刻成為了不可忽視的桎梏。風隻能將自己小小的手搭在鈴姬的額頭上,為她拂去虛弱的汗水……


    ——連擁抱住那個孩子,不讓她跌落在堅硬的地麵上都做不到啊。


    雖然不是第一次對自己幼小的身軀感到不滿,但是這樣鮮明的情緒對於風來說卻還是頭一次。


    ——想要為她遮風擋雨,成為這個孩子能夠去依賴的存在。


    ——想要,解除詛咒!


    在那隻化作了碎片粉末的水晶鈴蘭花的作用下,鈴姬身上的傷很快就愈合了,之所以會昏過去並且到現在還沒有清醒,也隻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的疲累一次性爆發出來了而已。


    而在漆黑的世界裏,一股玄妙的感覺觸動了本該陷入深眠的鈴姬。


    德累斯頓石盤與黑之王的意識鏈接了起來,恍若心髒跳動一般的脈動呈水麵波動的放射狀散發開來。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裏,身材嬌小的少女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裏——漆黑柔軟入手微涼的長發在末端自然的打著卷兒,像是用上好的絲綢紮起的花;赤色的鮮紅眼睛有著夕霞的溫暖顏色,散發出清澈純粹的恍若璀璨星空的閃光;肌膚潔白細膩堪比白瓷,娃娃臉精致可愛五官秀氣甜美……


    鈴姬看著石盤,眼神裏有說不出的複雜。


    那樣的憐之所以會被石盤選中成為綠王,就是為了殺死她而出現的。


    ——石盤,想要我消失……不惜一切代價。


    ——嘁,怎麽可能讓你輕易如願啊?!


    雖然察覺到了石盤那份隱晦的意義,但是鈴姬目前卻還真沒有什麽好方法來對付石盤,就算是想要把石盤給踹碎成渣渣,前提也得是她能夠把石盤從黃金之王那裏給偷出來。


    想了想七釜戶禦柱塔的防禦係統,鈴姬默默地將這個選項丟到了腦後。


    然而,石盤這次發出的光芒卻沒有讓鈴姬產生共鳴。


    另一股透明無色的力量從石盤奔逸而出,昭告著無色之王的出現。那波透明到幾近虛無的力量衝破了石盤的禁錮,觸碰到鈴姬的時候瞬間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一樣讓她渾身發冷。


    ——還未結束麽?還沒放棄嗎?究竟要做到怎樣的地步才能放過我呢?


    ——如果你不願意放過我,那我就隻好搶先出手了哦~!


    鈴姬冷笑著一揮手,大片大片好似海浪那樣密集的黑色火焰自身後衝出,毫不畏懼的與那股透明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發出了讓人牙疼的“嘎吱”聲音。暴力到極點的應對方式雖然過於簡單,卻在無色之王剛剛誕生的時候起到了不小的威懾作用。


    目送著那股透明的力量像一團青煙逃竄離開,鈴姬嗤笑的一下,滿臉的不屑與嘲諷。


    “死心吧,想要本王消失?再等個10年吧!”


    石盤靜靜佇立在那裏紋絲不動,對鈴姬的話語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隨後,石盤與黑之王的身影都慢慢消散了。


    但是,鈴姬卻知道,這一切還沒有徹底的結束。


    “好不容易才解決了綠王那家夥,結果這次又來了個無色之王啊!”


    “嘛,反正沒差……全部砍了就好!”


    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鈴姬一睜眼就看見了床頭邊坐在那裏翻閱書籍的紅色彩虹之子,風幼嫩的指尖捏起一頁印滿了鉛字的紙張,下一刻,那張溫和到無以複加的笑靨便對鈴姬大大的綻放。


    “終於醒了啊。”


    “啊……嗯,讓你擔心了。”


    雖然風現在還是那個小小的模樣,但是鈴姬的腦子裏卻莫名回憶起了風進入精神世界裏將自己強行拉出黑暗時、那副可靠又穩重的大人模樣。這麽想著的時候,臉頰好像有點發熱。


    隨後,那隻小小的手越過了床沿碰上了鈴姬的額頭。


    “臉有點紅啊……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什麽不舒服?!我、我才……沒有……”


    麵對風關切的眼神,鈴姬本來還有點惱羞成怒的話語便全部被她噎回了喉嚨,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風這家夥,真的是太犯規了啦!


    一點都不客氣的把過錯堆到風的頭上,鈴姬扭過頭,傲嬌的娃娃臉卻在看見晴天後稍微怔愣了下。


    “天空……放晴了呢。”


    “嗯,很漂亮。”


    空氣在那一刻仿佛停滯了一樣,某種粘糊糊的甜蜜芳香充斥著房間,輕盈又蓬軟的東西填滿了心靈,鈴姬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那張精致可愛的娃娃臉隨著窗外的陽光被一點一點塗抹上了柔和清亮的顏色。


    “嘭咚!”


    房門被人大力推開,為首的啟介和颯推推嚷嚷的進來——


    “都說了多少遍不要這麽大力的開門!!會吵到吾王休……啊吾王您終於醒了!”


    “什麽嘛……差別待遇!颯你這是差別待遇啦,以前鈴姬這麽幹的時候你可沒這麽凶!”


    “喔?啟介你有什麽意見嗎?”


    “………………沒。”


    明顯一副妻管嚴模樣的啟介帶著一臉的不甘心,屈服在了颯作為‘氏族副手’特有的腹黑微笑下,緊隨其後的涼介和拓海正要進門就被路過的護士叫住——


    “不好意思,病房內不許吸煙。向前走然後左拐有一個吸煙區……”


    “啊抱歉……喂涼介,快點掐掉煙頭。”


    “麻煩。”


    “你不是開醫院的嗎?為什麽連這個都不注意啊?!”


    “那醫院是我家的,沒人敢管我……大概。”


    “………………給我掐掉!現在!立刻!給我把煙滅了!”


    “知道了。”


    雖然有點不情願,但涼介還是默默地掐滅的手裏的煙。一旁的拓海似乎是擔心這家夥在護士離開後會重新點燃香煙,幹脆直接從涼介的上衣口袋裏把打火機給拿走了。


    “……喂!”


    “沒收,出去以後再給你。”


    涼介皺著眉頭盯了拓海半晌,但還是什麽都沒說,默認了拓海的舉動——哪怕他拿走的是一生曾經遺留下來的那個打火機,涼介也依舊沒有露出半分不滿。


    如果對方是拓海的話,就算是要涼介把性命交出去都沒問題。


    “嗚哇,好熱鬧啊~”


    黑羽快鬥把手搭在額頭上張望著,這個笑嘻嘻沒個正型的少年雖然還在因為過度使用能力外加強行鏈接進入黑王暴走後的精神世界,而會不時露出近似於牙疼一般的表情,但是快鬥卻一點怨言都沒有。


    正因為能夠和鈴姬的精神世界鏈接上,快鬥才比任何人都要能夠明白鈴姬究竟是怎樣的人。所以,這個兼職怪盜的高中生才會一如既往的對鈴姬露出開朗又俏皮的笑容。


    “給!最近我又要開始去兼職,所以就不能陪你玩啦~”


    伴隨著快鬥的話語,一枚黑曜石戒指被丟進鈴姬的懷裏。


    “咦?!這不是誠哥朋友的……?”


    “哦,真島哥好像知道你很喜歡這個戒指,剛好上次幫了羽澤組那位先生的忙,於是就厚著臉皮用友情價外加一個人情把戒指弄到手了……聽說本來是打算給你當以後三年的禮物來著,不過看在你受傷了的份上就提前托我帶來給你啦~”


    說到這裏,快鬥的臉上出現了非常幸災樂禍的表情。


    “真島哥可是很生氣哦~——鈴姬你私自跑去和這麽危險的敵人戰鬥還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真島哥可是氣的連雜誌連載都沒交稿,直接就跑來看你啦。不過你一直都沒醒,所以他又回去池袋了。”


    “這、這樣啊……”


    “嗯,那我先走啦,記得照顧好自己唷~!”


    說完,不待鈴姬有所反應,快鬥拉開窗戶直接落跑,據說是最近那位一直想要逮捕他的偵探君非常有幹勁,以至於給快鬥帶來了不小的煩惱,所以最近都會提前踩點。


    目送快鬥跳出窗戶,鈴姬歪頭想了想,決定還是把剛才在醫院附近一直對這裏關注度非常高的某個少年的位置用精神鏈接告訴快鬥一聲。


    ——不然……總覺得會發生非常不妙的事情!


    這樣想著,一杯冰冰涼的東西貼在了鈴姬有點發紅的臉頰上。


    “巧克力味的奶昔,鈴姬桑要嗎?”


    “哦,謝謝。”


    黑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蹭到了床邊,一杯巧克力味的奶昔被他默默的遞給了鈴姬,隨後接過了奶昔的鈴姬和黑子兩人一起,莫名其妙的開啟了看戲模式,就連風也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杯茶然後滿足的品嚐。


    “對了,佐為呢?”


    看來看去都沒有發現那個腦子裏單純到隻有圍棋的幽靈,鈴姬心裏不免還是有點提心吊膽的。


    “啊,忘記說了——佐為君今天和光君去參加圍棋比賽所以不在,不用擔心,佐為君還是非常活蹦亂跳著的。”


    “活蹦亂跳什麽的……哲醬你說話亂放嘴炮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


    “不可以,而且我現在可是非常生氣。”


    鈴姬回過頭,看著黑子那張全年無變化的麵癱臉,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吐了槽:“那張臉根本看不出來有在生氣吧!”


    沒去理會鈴姬的吐槽,黑子繼續自說自話的開始抱怨,那副樣子簡直就和那次在天橋的時候把沒吃完的冰棒直接丟進青峰衣服裏一樣——


    “自顧自的離家出走,自顧自的接下別人的委托,最後卻又自顧自的和綠王開戰——鈴姬桑的眼裏就隻有自己而已!”


    “安全、生命……就算這些都不考慮,那麽至少在危險的時候告訴我們一聲!我們都是鈴姬桑你的氏族,是能夠支撐你的存在,並不是隻需要你來保護的弱小累贅!”


    “和鈴姬桑想要保護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我們也想要保護鈴姬桑!”


    “打從一開始,鈴姬桑就不是一個人!因為我們都在!”


    在黑子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先前一直在喧鬧不止的屋子此刻也安靜了下來,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停留在鈴姬的身上,那股壓迫感甚至讓鈴姬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完全就是啞口無言的狀態。


    “…………哼,囉嗦!”


    一旁的風微笑著跳上鈴姬肩膀,然後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顱,說:


    “你有一群很好的氏族呢,鈴姬。”


    “啊……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由於實在是無法解釋亞特警官的行為模式,這種時候我就隻好自己腦補了——於是無色之王登場!話說無色還真是背黑鍋的好人選呢#


    #私設定:亞特以前死去的弟弟其實一直以靈魂狀態潛藏在亞特的體內深度沉眠(兄弟之間由於靈魂身體的契合度比較高所以沒人發現,就連亞特自己也不知道),然後在哥哥亞特被槍殺後順理成章的掌控了身體並且複活,順帶成為了無色之王(因為有多重人格的設定所以把亞特警官的人格也複製進去好啦)#


    #弟弟君由於深度沉眠太久,有一部分靈魂和哥哥亞特融合,再加上後來亞特被莫拉爾槍殺,弟弟的靈魂也受到了損傷,所以隻有少許的記憶存在——因此本能的附身他人並吞噬他人的記憶與人格來試圖補全自己(有一種人類補完計劃該怎麽破=口=)#


    #一生君是唯一不會被討厭的綠王呢,而且這樣算起來,一生用生前遺留下來的力量,救了親手殺死自己的凶手(鈴姬)……感覺略微妙啊我說= =#


    #腦補風先生和鈴姬一起看晴朗的藍天然後一起微笑……媽呀這個畫麵好棒#


    #其實氏族們都是小天使親友團,大家都很喜歡並且愛護黑王喲~(心)#


    黑之王說:想討好本王的家夥不留下巧克力的話就留評吧,不然勉為其難的收藏一下也可以……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就轟殺了你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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