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說話兒了?”葉馳想往她身邊兒靠靠,可又不敢,這種想靠近又怕她惱的心思,糾結起來,弄了他一頭汗,卻終於悄悄的挨著她坐了,怕她要惱,忙沒話找話問了一句。


    時瀟不是不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總覺著以兩人的關係,說多了不妥,可他問了,她也不好不答,便淡淡應了一句:“說什麽?”


    不想葉馳卻道:“什麽都行,隻要是你的事兒我都想知道,比如說你家是南邊兒哪兒的?家裏還有什麽人,還有沒有房子田產,親戚?那個,你不說也沒關係。”


    半晌,才聽時瀟說:“家中失了火,房子都燒光了,我娘一急之下病死了,我爹傷了肺,掃聽這會兒京城有個張神醫,就來了,家裏燒光了,親戚也就不來往了。”說著頓了頓幽幽的道:“南邊兒雖是家鄉,如今卻也回不去了。”


    葉馳聽了,心裏那個高興勁兒就甭提了,他拐彎抹角費了半天勁兒,不就是想掃聽這句嗎,隻要她不走就成,這會兒瞧不上他,沒關係,還有以後呢,有道是滴水穿石,日子長了,總會有希望的。


    就比如現在,她不就跟自己和顏悅色的說話呢嗎,跟那天簡直判若兩人,就說他媳婦兒不是那麽絕情的丫頭。


    越想心裏越美,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那你多大了?”


    時瀟臉騰就紅了,心說這廝莽撞,哪有這般問一個姑娘年紀的,卻聽他又道:“你別惱,我是瞧著你比我小好些呢,可說話做事卻很是穩妥,故此好奇你的年紀,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先告訴你我的,我今年二十了,九月初八生的,屬小龍,家裏想必你是知道的,上頭爹娘,再上頭我家老王妃,另外,別瞧我爹麵兒上正經,後頭院裏也有四個姨娘,隻不過都是沒下蛋的母雞,沒有兄弟姊妹,整個王府就我一個,倒是有三個自小一處長大的異姓兄弟,回頭等有機會給你引見。”


    時瀟白了他一眼:“誰要認識你的兄弟了?”葉馳卻道:“認識的好,認識的好,對了,左宏你是見過的。”


    接著又道:“我家娘跟老爺子還有老王妃,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我娶媳婦兒,自打我十六開始就滿京城裏給我踅摸姑娘,可我就不依,我一早就想好了,要是沒瞅見順小爺心思的,就打一輩子光棍,管什麽香火,娶媳婦兒可不能將就。”


    時瀟給他左一句媳婦兒,右一句媳婦兒弄的渾身別扭,隻得道:“說這些做什麽,誰又問你來著?”


    葉馳嘻嘻一笑道:“是沒問,是我自己想說的,我就是想說,我家這種其實就是外頭瞧著嚇人,以為多難攀附似的,其實也沒啥,而且還有很大一個好處就是,我家我權勢地位都有了,且都頂了天,也沒必要再拿我的親事作伐了是不,還有,我家別看宅門大,人口卻不多,且都是心眼好兒的,我家老王妃見天念佛,逢見初一十五就去廟裏上香拜佛,我娘更是個菩薩,要不我爹那四個小老婆,哪還能活的這般自在。”


    說著偷瞄了時瀟一眼,這會兒習慣了黑暗,映著頭上灑下的月光,卻能瞧清楚了些,葉馳覺得,即使看不大清,他媳婦兒也是最好看的,尤其從他的角度望過去,很動人。


    疏淡的月光穿過頭上的枝椏灑下來,在她臉龐上投下一層淡淡的清輝,那流轉的美,任你多高明的丹青妙手,也畫不出來,挺巧的小鼻子,下頭微微抿著的小嘴,還有眼睛上兩排長而卷翹的睫毛,隨著她眨一下眼,煽動了兩下,像蝴蝶的翅膀,震他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時瀟本來越聽他說臉越紅,就算她極力不往自己身上聯係,可還是忍不住覺得,他這些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有心阻止他,卻又想,自己一答話豈不正合了他的意,也就隻能裝聾作啞的聽著了。


    可聽著聽著越發不入耳,他跟自己說這些做什麽,他爹娶幾個老婆,他娘跟幾個小老婆和睦與否,跟自己有什麽幹係,還有,這廝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虧了自己剛還覺得他不算太壞,這才多會兒就露了真麵目,媳婦兒還沒娶呢,就惦記著小老婆了。


    雖說世上大多數男子都認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是應當應分的,時瀟卻覺著這樣的男人,不過是偽君子罷了,若兩人一心,又豈容得第三個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美好的一件事,若□□來三妻四妾那麽多雙手,他要執哪雙,豈不是最大的諷刺嗎 。


    就算大多男子都這般,時瀟也相信隻要是心中所愛,情之所鍾,一夫一妻也不是多難的事,就像她爹娘,還有明彰……


    她忍不住伸手按在自己胸前,十五歲生辰的時候,明彰送她的禮物是他親手雕的鳥,她瞧了半天都不知是什麽鳥,他瞧著她低聲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才知道這是詩經上的雎鳩,他告訴她,雎鳩又稱貞鳥,最是忠貞,然後他說:“瀟瀟放心,隻若明彰娶了你,此一生再無他念。”


    想到此,不覺苦笑,言猶在耳,卻早已勞燕分飛,說什麽忠貞,不過笑話罷了,山盟海誓也抵不過世事變遷,這是她的命,她早該認命了,還想他做什麽。


    雖如此,卻越發覺得葉馳的話刺耳,冷聲道:“可見你將來也不用愁了,便娶十幾二十個小老婆回家,想必也能做到妻妾和睦,你這齊人之福享用不盡了。”


    葉馳心道壞了,自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忙道:“我娶那麽多小老婆做什麽,我就要我心裏喜歡的那個就好,女人多了麻煩也多,而且……”說著瞟了她一眼:“我媳婦兒,臉軟性子綿,雖說跟我挺硬氣,可跟別人就不一定了,回頭讓那些女人欺負了去,我可要心疼的。”


    時瀟越聽他這話越不對,忍不住道:“你媳婦兒是誰?”


    然後,葉馳看著她吃吃笑了起來,就是不說,時瀟給他笑的頓時扭過臉不搭理他了,葉馳眨了眨眼,琢磨話說到這份上,自己表達的夠清楚了吧,就是說,她別怕配上不上自己,也別怕王府的門第高,隻要她點頭,定王府的小王妃就是她了。


    不過,這事兒也得見好就收,自己把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她的心了,要是到最後她心裏沒自己怎麽辦,不,絕不可能,葉小爺一想到這個,立馬從腦子裏擯棄出去,就憑他葉馳,想娶媳婦兒還不容易,她這會兒不樂意,自己就跟她接著磨唄,俗話說烈女怕纏郎,隻要沒別人攙和,就一定是他媳婦兒。


    自然誰也別想攙和,敢有跟他葉小爺搶媳婦兒的,葉馳目光一陰,心說,小爺把他八輩祖宗都攪合的不得安寧了。


    想的咬牙切齒跟真事兒似的,忽聽他媳婦兒道:“像是陰天了,月亮沒了,不會下雨吧!”


    葉馳抬頭,果然剛還能瞧見的月亮,變成黑漆漆一片,而且起風了,夜風呼呼的刮起來,有些瘮人,最要命的是仿佛真有雷聲滾滾而來。剛這麽想,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接著雨就下來了,。


    鴛鴦樓裏,胡軍正在溫柔鄉裏摟著美人樂呢,四六急忙跑進來道:“爺,外頭可落雨了,剛還掛著大月亮呢,轉過眼就下雨了。”


    胡軍一聽,推開懷裏的粉頭,搖搖晃晃走過去,一把推開窗子,見外頭這雨下的真夠大的,這才多會兒就成流了,胡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四六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心說,他家爺這是喝多了,還是瘋癲了,都這時候還笑的出來啊,卻聽他家爺道:“看來咱葉小爺平常沒少給佛祖上香,連老天爺都幫著他,這雨下的好,說不準,過兩天就能抱著媳婦兒進洞房了。”


    忽的想到什麽,回頭吩咐四六:“你趕緊去告訴得祿那小子,叫他別傻不拉幾的,一見下雨就慌了,讓他安生的在府裏呆著,回頭壞了他家爺的好事,沒他什麽好果子吃。”


    四六雖說不明白,卻也隻能應著去了,所以說,葉馳這幾個兄弟有時真管大事了,再回頭說葉馳,見那雨大,怕淋壞了他媳婦兒,一伸手把自己裏頭的中衣褂子脫了下來,撐在時瀟頭上。


    時瀟急忙推拒,手卻按在了他光裸的胸膛上,臉一紅,急忙縮回手道:“你顧著自己好了,這般一會兒著了寒,可要病的。”越發往旁邊兒挪了挪。


    那雨又急又大,推拒間,兩人都淋了個透心涼,雨水仍是不停灌進來,葉馳急了眼,一伸手把她攬在懷裏,道:“再不乖,爺可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兒來了,反正這裏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爺做什麽事兒也沒人知道。”


    時瀟真給他嚇住了,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葉馳忽覺,雖說雨大了點兒,渾身又濕又冷的,可架不住心熱乎啊,他都恨不能這雨就這麽下到天亮才好,讓他能永遠抱著他媳婦兒。


    可惜轉眼的功夫雨就停了,什麽鬼天氣啊,葉馳在心裏咒罵了一句,在懷裏人的掙紮下,不得不放開了她。


    時瀟這會兒已經快撐不住了,本來身體就弱,今天先是驚嚇了一下,被人扔到坑裏又凍了半宿,剛又給雨澆了個透心涼,又餓又冷,如今渾身哆嗦成了一個,腦袋都開始懵了,葉馳跟她說什麽,仿佛越來越遠。


    到最後葉馳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她身子一倒,直接暈了……


    作者有話要說:葉馳這個恨啊就別提了,這他媽哪是兒子啊,簡直就是上一輩子的冤家,就見不得他老子一點兒好,就不想想他老子容易嗎,好容易娶了媳婦兒,半截還跑了,差點兒丟了命才把媳婦兒追回來,還弄折一條腿,在醫院躺了半拉月,想跟媳婦兒親熱親熱都力不從心,好容易腿好了,能抱著媳婦兒可勁兒折騰了吧,這小混蛋又快出來了,他又成了和尚,還是看得見摸得著就是解不了饞的和尚,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就他一天不抱她媳婦兒都扛不住,好在他小媳婦兒知道疼他,別管是用什麽法子,終是讓他熬過去了,小混蛋出生那天,他就開始盼著媳婦兒出月子,就算他在饞,可小媳婦兒的身子也不能不顧,所以他忍著,忍來忍去,終於出了月子,拐著媳婦兒出去度了一個月假,回來這小子委屈的啊,一頭紮他媳婦兒懷裏死也不出來了,晚上睡覺都得跟他們一屋,要不就哭,弄的他這個正牌的老公想幹點啥還的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這往哪兒說理去啊,今兒就不慣著他了,哭,他不信能哭死他,想著就是不鬆手,按著他媳婦兒就親了下去……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紈絝之奪妻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紈絝之奪妻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