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疾馳的馬車上,馬車應該相當大,因為她躺著都能感覺到還有不少空間,一開始,時瀟想到的是葉馳,以葉馳的性子,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其實葉馳怒衝衝走了之後,時瀟就後悔了,她也不是真想留在這兒,她就是想給父母盡盡孝,他就惱了,那麽不依不饒的,還說回去娶十個八個左擁右抱,說不準,他心裏真這麽想的呢,嫌自己礙事,巴不得自己不回去呢。


    可等他走了之後,時瀟又忍不住自怨自艾,以前自己怎麽不搭理他,他不都是死皮賴臉的賴過來哄她嗎,怎就這回不成,莫非厭了,若他剛軟著性子哄自己幾句,陪著自己在這兒守些日子,何至於吵起來,到底不是他親爹,別瞧先頭那樣兒孝順,都是虛的,人一走,連一天都不想待了。


    既如此,卻又折返回來作甚,想到此,不由坐了起來,她一坐起來,車內也亮了,突如其來的光芒卻並不刺眼,時瀟看過去,對麵坐著一個人,手裏拿的東西,時瀟並不陌生,是夜明珠,她房裏有這麽兩顆,是皇上賜下的,珠光流轉間,映出一雙綠幽幽的眸子。


    時瀟一愣:“怎麽是你,你不是已經回哈比國去了嗎?”


    哈祿讚笑了一聲:“怎麽就不能是我,安平郡主的郡馬爺是回去了,但哈北國的王仍留在了大燕,卻不想,有小王妃這樣的意外之喜。”


    時瀟心裏怕極了,卻極力定住心神:“既知我是小王妃,如何敢這般無理,快些送我回去,以免造成誤會,妄動刀兵。”


    妄動刀兵?哈祿讚哼了一聲:“大燕富足繁榮,哪知我們哈北國的苦,還要我們年年歲貢,飯都吃不上了,不動刀兵,難道等死不成。”


    時瀟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次來不是為了和親?”


    “和親?笑話,我哈祿讚何患無妻,要你們皇帝丟給本王一個沒人要的女人做什麽,安平郡主,這會兒恐怕已經服侍了我帳下數十的將士。”


    時瀟臉色煞白,哈祿讚卻忽然湊過來:“不過那是她,若是小王妃,本王可舍不得,小王妃這般溫柔婉約的女子,是本王的最愛。”


    說著伸手要來摸時瀟的臉,時瀟急忙避開,腦子飛快轉了幾轉,她記得,葉馳跟她說過幾次,說哈祿讚雖是異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葉馳雖荒唐,卻頗有識人之能,就他那幾個兄弟,便外頭人都說是紈絝,接觸過來才明白,紈絝不過是外人瞧見的,他們隻是活的自在隨意了一些。


    用葉馳的話說,就是他們生下來就如此,哪裏用得著寒窗十年一朝顯貴呢,隨著性兒活怎麽就不行了,後來,時瀟想想也覺頗有道理,更何況,他們也不真如自己以前想的那樣無所事事,各有各的本事。


    葉馳說的好,他們幾個雖倚著家裏混到如今,若離了家裏,一樣能活的滋潤,這話時瀟是信的,故此,除了哄自己,其他時候葉馳的話還是相當靠譜。


    也就是說,這個哈祿讚不該是個隨意輕薄女子的人,尤其,自己還是葉馳的妻,想到此,時瀟開口道:“虧了葉馳誇你是個磊落英雄,卻不想是個輕浮之徒。”


    哈祿讚顯然有些意外,這也不怨他,葉馳跟他們兄妹在一起的時候,就沒說過一句好話,張口蠻子,閉口蠻子的,自己卻喜歡與他相交,比起那些口蜜腹劍的大臣,葉馳的性情更對他的脾胃,有時他都會想,葉馳該是他們哈北國的人,性情爽快,有真本事,可惜他是大燕的小王爺,不然,他真想跟他八拜結交,成個異性兄弟。


    不過葉馳歸葉馳,跟別的無關,那天在街上攔下驚馬,推開車門看見她那一瞬,哈祿讚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母親是大燕人,也算落魄的官家女子,家破人亡後輾轉被賣到哈北國,獻給他父親,他的官話是母親教的,母親不僅教了他官話,還教了他大燕的詩詞歌賦,在他心裏,母親是天下最美好的女人,而時瀟很像他母親。


    哈祿讚看了她半晌道:“那天你說你們大燕的夫妻兩情相許,生死不離,我聽說你跟葉馳卻並非如此,他能把你從狀元郎手裏搶去當王妃,本王如今不過效仿而已,你放心,本王喜歡你,你跟安平郡主自是不同,便是到了哈北國,也沒人敢動你分毫,本王帶你去領略我北國風光,你一定會喜歡上哪裏的。”說著伸手去抱她。


    時瀟忽覺腹中絞痛,都沒力氣推開他了,哈祿讚把她抱在懷裏忽覺不對勁兒,低頭看去,唬了一跳:“你,你莫不是……”


    時瀟已經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中仿佛聽見有人說話,時瀟想睜開眼,奈何眼皮有千斤重,極力想聽清楚誰在說話,費了半天力氣才聽出來是哈祿讚:“本想帶你走,可你的身子……我隻是喜歡你,卻不想害了你……”窗外有人嘰裏咕嚕說的什麽,像是催促。


    哈祿讚歎了口氣:“葉馳追來了,本王再不走,恐就走不了了……”最後嘰嚕咕嚕說了一串哈北國的話,時瀟不明白,接著就睡著了,再醒來已在葉馳懷裏。


    熟悉的感覺令時瀟終於鬆了口氣,她抬頭看著他:“你,來了。”葉馳溫柔的望著她,低頭親在她額頭上:“媳婦兒,我好歡喜,你懷了爺的子嗣,我葉馳要當爹了。”


    時瀟有些楞,手下意識放在自己肚子上,仔細想想,這一陣子忙活她爹的病,沒顧上自己的身子,後來又是她爹的喪事,卻疏忽了自己的小日子,可不都晚了好些天了,怪道之前總是吃不下飯,晨間也總覺得惡心,原來竟是有了。


    卻忽想起昨天夜裏的事,臉色一白,仿佛知道她想什麽,葉馳輕聲道:“爺知道你被哈祿讚擄走之後,飛鴿傳書,錦城,左宏,胡軍,跟爺分四路追了下來,終是追上了,錦城精細,隻怕哈祿讚傷了你,帶了太醫過來,給你瞧了,說不妨事,雖受了驚嚇,孩子倒也結實,隻從今兒起需臥床休息,倒是便宜了爺,以後,出來進去爺都抱著你。”


    時瀟臉一紅,想起之前的事兒,低聲道:“其實,嫁給你的時候,明彰就不在我心裏了,或許一時還忘不了過去那些事兒,但我心裏明白,我喜歡的人不是他了,握著我的手,與我偕老的那個人是你,隻是,我不善表達,又因一提起明彰你就要惱,故此隻能避諱,日子長了,倒成了你我之間的誤會,現在我想明白了,夫妻之間應該坦誠以待,什麽話都該說清楚,那個雎鳩的確是明彰贈我的定情之物,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跟你成婚之後,我想過把這個還給他,卻又怕你知道了,要誤會,索性就先收了起來,想著以後尋個機會還給他,也就是了,不想倒讓你誤會我心裏想著他。”


    說著抿了抿唇:“我也不是非要留在家鄉,我就是想多陪我爹娘幾日,還有,就是,心裏頭煩,便跟你使了性子,把我爹的事怨在你頭上,其實想想,你對我爹那般盡心盡力,不說你隻是個女婿,便兒子也不過如此了,我實在不該怨你,對不住了,你別放在心上才是。”


    葉馳聽了忍不住笑了一聲:“倒是爹了解你,那天你出去之後,爹跟我說,叫我讓著你呢,說別看你麵兒上瞧著穩妥,內裏卻是個燥性子,一急起來,便容易鑽牛角尖,說出的話也不中聽,心裏未必是這麽想的,爹隻怕你日後受了委屈,一個勁兒囑咐我。”


    時瀟倒有些意外,本以為她爹跟葉馳問自己跟明彰的事,卻不想竟是囑咐這個,想到此,臉色又不覺一暗,想來那時她爹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才跟葉馳囑咐這些,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做法的確過分,若不是跟葉馳吵架,也不會給哈祿讚擄走,這是萬幸孩子無事,若孩子沒了,她如何對得住葉馳,對得住殷殷盼著孫子的公婆,太婆婆 。


    想到此,不免愧疚上來,抬頭瞧著葉馳:“之前是我錯了,不該跟你吵的。”


    葉馳卻挑挑眉樂了:“哎呦,我媳婦兒認錯,可真讓爺受寵若驚呢,既如此,爺可受了委屈,媳婦兒,你說兩句好聽的來補償補償爺,也應該唄。”


    時瀟臉一紅,白了他一眼:“人家跟你說正事兒呢。”


    葉馳見他媳婦兒那嬌俏的樣兒,忍不住低頭照著那小臉蛋啪嘰親了一口:“好,好,爺領我媳婦兒的情了,這麽著,算好了吧。”


    時瀟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葉馳笑了一聲,忽想起什麽道:“媳婦兒,我知道你有孝心,爺也一樣,你是咱爹的親閨女,我還是親女婿呢,守幾天自然也應該,隻咱先打個商量成不,太醫說你這身子該當靜養,等咱兒子生下來,爺陪著你來守著,守多少日子都成,就算你想住在家鄉不走,爺也陪著你,現在咱可得回京了,先頭怕府裏頭跟著憂心,爺還瞞著呢,卻真該讓他們知道了。”


    說著忍不住笑道:“如今你可是我們定親王府的大功臣了,老爺子知道不定多高興呢,沒準看在我兒子的麵兒上,瞧著爺也順眼了呢。”


    時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又想起什麽,小臉有些忐忑道:“葉馳,要是我懷的不是男胎怎麽辦?”


    葉馳笑道:“爺倒喜歡丫頭呢,跟我媳婦兒一樣可人疼的小丫頭多好,卻太醫說了,從脈上瞧,十有□□是兒子。”


    時瀟道:“才一個多月,哪裏瞧得出呢,不定是為了討你的好才說的。”


    葉馳搖搖頭:“王太醫可是最善此道,得了,糾結這個做什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爺的骨肉,爺一樣疼。”


    時瀟心裏一甜,才算放了心,忽聽見外頭娟子道:“你們夫妻倆可說完梯己話兒沒有啊,我可進去了。”說著簾子一撩走了進來。


    葉馳不免瞪了她一眼,娟子當沒看見,還揮揮手道:“錦城在外頭等你半天了,說有什麽事兒跟你商議呢,趕緊出去,我跟我妹子還有話說呢。”


    葉馳拿這個沒有眼色的大姨子沒轍,隻能不情願的出去了,等他出去,娟子才道:“我說你就是個招人吧,前頭招了葉馳這個霸王還算好,怎又招了哈北國那個綠眼睛的狼崽子了。”


    時瀟不禁想起哈祿讚那些話,小聲道:“那人說我像他娘呢。”


    娟子瞪大眼睛:“他娘?人都說哈北國的人沒有倫常,果真如此,連他娘都惦記,這不畜生嗎,不過,好在你像他娘,才沒傷害你,聽著信兒,可把我嚇壞了,卻這哈北國的王不知按了什麽心,前頭娶了安平郡主,一副兩國交好的樣子,回過頭就幹下這樣的事兒,你不知道,那些人狠著呢,潘寡婦……”


    剛要說,葉馳一腳邁進來咳嗽了一聲:“娟子,左宏找你呢。”


    娟子難得有些扭捏:“找我做什麽,誰搭理他啊。”卻也站起來走了,時瀟不免好笑,跟葉馳道:“他們怎麽又到了一處?”


    葉馳歎了口氣道:“攤上你的好姐姐,左宏能怎麽著,這些日子忙著爹的事,你不理會,尚書府跟將軍府因退親的事鬧的不可開交呢,左宏堅持要退親,他爹自是不應,撂下話,若不娶莫家小姐,從此斷絕父子關係,左宏硬氣,扭頭就搬了出來,這都半個月了也沒回去,雖對不住莫家,可左宏這心也明明白白了,娟子再怎麽著,心裏也該有個譜了,這事躲是躲不過去的,若她心裏沒有左宏就另說了,若有,倒該好好計量計量了,隻這事兒,咱們也摻合不上,讓他們倆自己磨去吧。”


    娟子不情不願的,一出來就給左宏扯到一邊兒,娟子甩開他:“拉拉扯扯的做什麽?”


    左宏歎了口氣:“你怎這般沒成算,時瀟剛好了些,你若把潘寡婦的事兒跟她說了,不定又要走心思。”


    娟子這才回過味來,可不是嗎,如今瀟瀟不比之前,懷著孩子呢,要是自己跟她說,哈祿讚把潘寡婦一刀劈成兩截,不定就嚇著了她,那潘寡婦雖可憐,卻也罪有應得,若不是她閨女先害了瀟瀟,葉馳也不會收拾她母女倆,不想倒記恨上瀟瀟,勾著哈祿讚拐了瀟瀟,若不是哈祿讚對瀟瀟有意,瀟瀟的下場……娟子都不敢想了。


    左宏道:“哈祿讚這廝狼子野心,這是上趕著找死呢,他隻當自己來和親一趟,就把咱們萬歲爺糊弄了過去,殊不知,皇上早防著他呢,他這一回去必然起兵,不斬下他的頭,咱葉小爺都對不住媳婦兒。”


    娟子聽了,忍不住有些憂心:“你是說要打仗了。”


    左宏點點頭,看著她道:“若葉馳拜將,我們幾個定會跟著去的,若我能立上一功,到時候論功行賞,請皇上賜婚,咱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處,我應了你的,三媒六聘八抬大轎,爺說話算話。”


    娟子愣了一下:“那莫家小姐?”左宏道:“莫家本來也瞧不上我,先頭是想著把女兒送進宮的,後因皇上停了選秀,才不得已應了這門親事,若萬歲爺下恩旨,選莫家女兒進宮伴君,莫家自是巴不得呢。”


    娟子不免有些忐忑:“雖如此,兩國交兵,險之又險,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有個萬一……”說到這兒,忽被左宏攬在懷裏:“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的,放心,我會保重自己,爺還想娶你進門呢。”


    因時瀟的身子,路上自是走的慢,好在這裏已是冀州,距離京城不算太遠,馬車裏放了厚厚的被褥,一路上葉馳護著媳婦兒,也安生的回來了。


    馬車剛拐進王府大街,府裏就得了信兒,不說兒子兒媳婦回來了,兒媳婦兒肚子裏可是盼了多少年的子嗣,哪還坐得住,也顧不上長輩不長輩,一早就在門上等著了。


    故此,時瀟一下來瞧見公婆跟老王妃都在,唬了一跳,忙近前要磕頭,卻給王妃一把扶住道:“這前頭幾個月嬌氣著呢,走道都要小心,橫豎一家子,誰還挑你的理兒不成,快進去躺著要緊。”


    老王妃也道:“你婆婆說的是,這時候尤其要在意著。”一行人簇擁著時瀟進去了,葉馳卻留在後頭,跟他爹道:“老爺子,兒子比您強吧,這剛娶媳婦兒就給您弄出個大孫子來,心裏頭高不高興啊?”


    得祿在後頭險些沒笑出來,忙別開頭去,卻不想王爺這回兒倒沒跟小爺抬杠,喜出望外的道:“是男胎?王太醫說的?”


    見葉馳點點頭,王爺臉上的笑見牙不見眼的,拍了怕葉馳:“倒是比你爹強。”得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爺瞪了他一眼,卻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


    因為時瀟,定親王府史無前例的小心起來,完事都以時瀟身子為重,把時瀟當成個玻璃人伺候,雖說有些過,卻時瀟也理解上人的心,知道這個孩子能保住殊為不易,更著意保重自己。


    堪堪過了三個月,哈北國起兵,皇上拜葉馳為將,帶兵北征,葉馳走的那天,時瀟並沒有送他,因怕自己忍不住一哭,惹他心亂,再說,還要顧著肚子裏的孩子呢,卻半月一封家書,從未斷過。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北征大軍更是節節勝利,過了年,開春的時候,傳來消息,葉馳帶領的大軍,打到哈北國都城之下,將哈祿讚斬於馬下,不日大軍將返。


    娟子摸了摸她的肚子道:“算著日子,怎麽也要五六月才能到京,那時你可快生了,咱們定北將軍回來就當爹,不知樂成什麽樣兒呢,想想當初,他在咱們大門口蹲著的那個樣兒,誰能想到今天呢,所以說,還是咱們皇上有識人之能,要不能對你家葉馳這般器重,二十上便封了將軍的,可著咱們大燕就他一個呢,便不靠祖宗餘蔭,掙下這些名頭,看誰還敢說他們紈絝。”


    時瀟也不禁想起初見葉馳的時候,那般痞裏痞氣的,又哪裏會想到如今呢,想著念著,日子過得飛快。


    葉馳臨走移過來的那顆老槐樹開了花,一串串的槐花清香沁骨,時瀟讓下人把槐花摘下來曬幹,也就近了六月。


    時瀟掐著指頭算,大軍還有半個月才能進京,不知道葉馳能不能趕得及跟他兒子見頭一麵呢,這麽想著,忽覺肚子疼了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急忙叫人。


    小王妃要生了,這可是王府頭等大事,雖一早收拾妥當,臨到了仍有些忙亂,好在老王妃坐鎮,讓人把養在府裏的產婆叫來,又使人去尋王太醫過來,以備萬一。


    這裏正忙活著,忽管家奔了進來:“ 小,小王爺先一步趕回來了。”話音剛落,便聽產房內一聲嬰兒啼哭聲傳了出來,嗓門大的,剛邁進大門的葉馳都聽著了,怔愣了一下忙往裏頭跑。


    王爺在後頭笑道:“倒是隨他爹,這嗓門,二裏外都聽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完結了,本篇寫的仍有些不盡人意,大約是受了現代文的影響,好幾次都寫不下去了,不過終於堅持住了,感謝一路跟到最後的親們,你們的支持,是我的最大動力,謝謝你們了,鞠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紈絝之奪妻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紈絝之奪妻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