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雲醒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變強。」這句話在他醒來後的第四十七分鍾才開口說出,而說話的對象是急匆匆從外麵趕回來的楚淩波。
楚淩雲以前並不是沒有被送進醫院,但那都是因為情緒激動下暈倒的緣故,被毆打到送進醫院,這還是第一次。
看著兒子遍體鱗傷的樣子,胡鈺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楚淩雲一向行事低調,也不會去主動招惹什麽人,又有什麽人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把他打成這樣?
楚朗也沉默的看著病床上的兒子,手上還夾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這是醫院的護士兩次掐熄他手中香煙的結果。
單從表情來看,絕對看不出楚朗內心的波動,但是看看那支可憐的香煙快要被手指夾斷的命運,就知道楚朗心中是如何波濤洶湧。
雖然楚朗早就知道楚淩雲總是被欺負,可是沒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這讓他不由捫心自問,平日對兒子的關心是不是還是不夠?心痛和內疚沉甸甸的堆積在心頭,讓他第一次品嚐到無話可說的滋味。
楚淩雲醒來之後,病房內的氣氛更加僵凝起來。他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麽,母親的呼喚、父親的歎息,彷佛都發生在離他很遙遠的世界,楚淩雲不想去聽,也不想去理。
楚朗夫婦被兒子異乎尋常的表現嚇了一跳,還以為楚淩雲的大腦被打出了什麽問題,情急之下,楚朗還特意找到主治醫生,詢問楚淩雲的病情。
主治醫生再三保證楚淩雲的身體絕對健康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順便補充一句他很感興趣的事情。
在治療過程中,他偶然發現楚淩雲的血液流動速度要比正常人快上許多,而這種對正常人來說足以致命的血流速度,對楚淩雲卻毫無影響。驚訝之餘,這位主治醫生當然對此很感興趣,於是很婉轉的對楚朗暗示,如果有可能,是不是……
沒有等主治醫生把話說完,楚朗就幹脆利落的拒絕了他。這種想藉楚淩雲的特殊體質出名的醫生他見得多了,提出的條件也大同小異。
錢,如果楚朗想賺,絕對滾滾而來;名,這種靠兒子的痛苦換來的名聲,不要也罷;至於那些打著「為了人類科技發展」旗號的醫生就更加可笑了,楚朗自認沒有那麽高的理想,要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全人類的幸福」犧牲自己的親人。
對於楚朗的拒絕,主治醫生心裏當然不會很痛快,不過對於這個與大禹集團太子爺和省委書記寶貝公子有交情的病人,他還真是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到時能否出名還不好說,這些權貴人物想整死一個小小醫生,還是滿輕鬆的。
聽了楚朗轉述主治醫生的保證,胡鈺總算放心下來,但是看到楚淩雲的樣子,她的眼淚還是不住的往下流,寬敞的加護病房裏除了她輕輕的抽泣聲,再沒有其它聲音。
金正日和淩鋒在楚淩雲仍未醒來的時候就回去了,他們走後不久,楚淩波也臉色陰沉的離開病房。
大兒子要去做些什麽,身為父親的楚朗心裏自然有數,可是他已經不想再去阻止大兒子的憤怒,因為他心中也有將那個對楚淩雲下手的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隻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出女人的冷靜,盡管胡鈺也切齒痛恨行凶的人,但還是怕楚淩波暴怒之下重蹈十七年前的覆轍,連忙叫慕容豆豆跟上楚淩波。
楚家老媽的本意倒是好的,有能把楚淩波製得服服帖帖的慕容豆豆跟著,想必楚淩波這個渾小子也不會做出過分的事來。
隻是不知楚家老媽知道了她印象中「乖巧」的慕容豆豆,曾經有過駕駛飛機撞塌機場塔台的「輝煌事跡」之後,還會不會有這種欣慰的想法?
楚淩雲一醒過來,楚朗就第一時間通知慕容豆豆,沒有直接聯係楚淩波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自然是因為父子二人爭吵多年的心結,讓他始終拉不下臉主動和兒子說話;其次則是因為楚淩波憤怒起來甚至可以忘記一切,聯係上他隻怕有一定難度;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楚淩波這個混蛋小子最討厭的就是手機、call機之類的東西,沒有這些東西,楚朗要拿什麽通知他?
手機剛一接通,楚朗就聽見另一端似乎很熱鬧的樣子,不由得擔心的問了一句情況。當然,如果接電話的是楚淩波,楚家老爸的這句話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的。
慕容豆豆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聽了楚家老爸的問題,她隻輕聲笑著回答一句:「就快結束了。」聽得楚朗一頭霧水。
聽說楚淩雲醒來,楚淩波飛快的殺回醫院,全部過程,由慕容豆豆收線開始,到他衝進病房為止,不過三十九分鍾。更難得的是,他居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看起來就像剛在門外散步一圈回來一樣。
看到楚淩波若無其事的樣子,楚朗就知道剛才「結束」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情。要知道,他這些年來和這個臭小子鬥心鬥智可不是白鬥的,憑借多年經驗判斷,隻有當楚淩波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壞事」時,才會有此表現。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拷問大兒子到底做了什麽壞事的最佳時機,因為從醒來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小兒子居然說話了,可惜說話的對象不是他這個在床邊守候了半天的老爸。嗚嗚……楚朗目前傷心中。
楚淩波衝進楚淩雲視野的那一?x那,楚淩雲呆滯的表情才重新活動起來,足足擔心了四十多分鍾的楚爸、楚媽終於放下心來。
「哥,我要變強!」楚淩雲雖然隻說了短短五個字,可是這五個字裏浸透了他十多年來飽受欺淩的辛酸,就連一直笑嘻嘻站在一旁的慕容豆豆也斂去笑意,眼角更是破天荒的多了些可疑的水光。
「好,我讓你變強!」楚淩波的回答也很簡練,可是身邊的楚朗卻沒有錯過他眼底深處亮起的光芒。
這小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平時話多得絕對可以稱得上??簦?險嫫鵠淳捅淶孟e秩緗穡?獯蟾潘閌欽廡∽由砩夏巧俚每閃??芄槐凰?郎偷撓諾惆桑?p> 楚淩波說要讓楚淩雲變強,這絕不隻是說說而已,雖然楚家老爸早就料到這一點,可是就算是算無遺策的他,也沒有想到楚淩波加上慕容豆豆,會產生如此大的化學反應。
楚淩雲出院的第二天早上,一隊看起來無比專業的建築人員,就帶著看起來比他們更加專業的工具開進億安花園,而他們的雇主正是慕容豆豆。
也不知這個魔女什麽時候買下楚家所在的住宅一樓的所有車庫,這些建築人員殺將進去,叮叮當當立刻開工,不過小區內的好奇人士圍觀了半天,也沒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
專業人士的效率果然驚人,隻用半天時間,就完成慕容豆豆交代的任務。慕容豆豆帶著她的寶貝豹子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非常滿意的把簽好字的支票交給了他們。
被慕容豆豆拉下來參觀的楚家眾人,看著改造完畢的車庫目瞪口呆,唯一表現正常一點的,大概就是已經熟悉魔女作風的楚淩波。
也不能怪他們大驚小怪,昨天還是積滿灰塵的無主車庫,今天就變成設備齊全的健身室,這魔術般的變化,換成是誰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這間健身室當然不會像看熱鬧的人猜測的那樣開放給大家使用,實際上它是專門為一個人建造的。被楚淩雲的那句「想要變強」打動的慕容豆豆難得善心大發,這間健身室就是她送給楚淩雲的禮物。
當然,慕容豆豆送給楚淩雲的禮物遠不止這一件,在進一步研究楚淩雲的身體後,她雖然仍未找到楚淩雲能夠適應五倍血液流速的原因,卻意外的發現五倍血液流速會給他的身體帶來的好處。
其實早在研製抑製劑的過程中,慕容豆豆就已經發現血液流速與身體的眾多指標有著直接的聯係,這大概是因為血液是人體自我調節機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吧!
按照這一未經驗證的理論,五倍血液流速等於單位時間內,血液擁有五倍的能量攜帶量,這意味著楚淩雲擁有遠超常人的瞬間爆發力。
同樣的,五倍血液流速還等於五倍的自我修複成分(主要是血小板)補充量,這使得楚淩雲的自愈能力也遠非常人能及,這一點從他身上的外傷這麽快就基本痊愈,可以得到最好的證明。
不過這些對楚淩雲來說還不是最大的好處,真正對他的強者之路有著重大影響的好處是,五倍血液流速將帶給他常人五倍以上的恢複力和肌體修複能力。這帶來的最直接影響,就是在鍛煉量相同的情況下,楚淩雲將擁有常人五倍以上的鍛煉效果。
毫無疑問,以楚淩雲十七歲的年齡走上強者之路,起步比之自幼修煉的強者遲了太久,再加上如此「高齡」的身體,早已過了成長的高峰期,想要後起追趕、超越這些強者,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是五倍鍛煉效果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也許短期內還無法看到明顯的效果,不過由於楚淩雲鍛煉一小時就相當於其它人鍛煉五小時。再加上五倍恢複力帶來的持久能力,使他比常人擁有更長的鍛煉時間,這一切綜合起來形成的恐怖成長速度,會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強者都嫉妒至吐血的地步,假以時日,楚淩雲超越任何強者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淩雲並不知道這些對他有利的因素,因為他那陰險的老哥阻止慕容豆豆把這些好消息告訴沮喪中的他。
楚淩波的理由也很充分,過早知道自己的身體優勢,將使楚淩雲失去現在這種渴望變強的熱情。當然,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某人嫉妒的成分存在,楚淩波先生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於是乎,某位不幸的弟弟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他地獄般的變強之路。在剛剛展開這段荊棘之路的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在不良老哥的奴役下,揮灑多少血與汗……
其實在出院的時候,楚淩雲身上的傷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不過他還是有一周的病假時間,這主要是因為某位收到消息的校長的慷慨,話說回來,這種慷慨也不會讓這位校長大人損失些什麽。
楚淩雲倒也不急著返回學校上課,一方麵是因為上學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痛苦大於快樂的事情,另一方麵嘛……當然是因為他的變強之路剛剛開始。
這條強者之路的開始其實很簡單,就是慢跑!關於這一點,楚淩波早就對楚淩雲解釋過了,雖然慢跑這運動並沒有難度,卻可以鍛煉全身上下絕大部分肌肉,並且還可以鍛煉人體的平衡協調能力,實在是強化身體的最佳途徑。
楚淩波給楚淩雲規定的運動量,是每天六小時以上的勻速慢跑。勻速方麵很好保持,楚淩雲本來就是在跑步機上慢跑,隻要在跑步機中輸入需要的速度,就可以保持跑動速度不變。
每天六小時的鍛煉時間可就不那麽容易保持了,六小時雖然算不上很長,可是也占了一天的四分之一,病假中的楚淩雲倒還好辦,等到他開始上課之後,根本不可能抽出這麽多時間來堅持跑步事業。
不過楚淩雲完全沒有考慮這些傷腦筋的問題,多年屈辱化成的決心,支撐著他在跑步機上重複著枯燥的跑動過程。
盡管這六小時的慢跑訓練,是楚淩波與慕容豆豆商討之後得出的計劃,但是對於過去根本沒有運動經驗的楚淩雲來說,強度還是偏大。
幸好他這些年來養成的心性相當堅毅,身體恢複力又強,再加上運動的感覺對他而言是一種陌生而新鮮的體驗,所以他才能挺過慢跑鍛煉中最困難的前三天。
不要小看這三天的鍛煉,普通人每天慢跑的時間大概隻有一個小時左右,楚淩雲不但每天要跑六個小時,鍛煉效率還要比常人高上五倍,這樣計算下來,他這三天的鍛煉效果,相當於普通人慢跑三個月的成果。
楚淩雲雖然沒有特別注意這些資料,不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還是多少能感覺到,其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原本鬆弛的肌肉緊繃起來,雖然沒有達到筋肉糾結的誇張程度,但是看起來也算似模似樣。
這一變化的直接結果,就是他在跑步機上的表現由一開始的氣喘籲籲,變得越來越輕鬆,到第三天的時候,甚至頗有些遊刃有餘的樣子。
於是到了第四天,六小時的慢跑時間就延長到八小時,可憐的楚淩雲被突然多出來的運動量差點壓垮,不過總算是勉強堅持過來。結果第五天的慢跑時間變成了十小時,要不是慕容豆豆時不時給他配上些奇怪的藥劑來強化體質,隻怕楚淩雲早就累倒在跑步機上。
楚家兩位家長早就從慕容豆豆那裏得到小兒子恢複健康的好消息,對於楚淩雲的鍛煉自然沒有意見。當然,關於楚淩雲血流速度變快這件事,楚淩波和慕容豆豆誰也沒敢同他們說。
所謂「沒什麽意見」,隻是針對楚淩雲鍛煉這件事,對於由楚淩波來鍛煉楚淩雲,兩位家長的意見非常之大。用楚家老爸的話概括來說,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乖巧的孩子,萬一被某人帶壞,豈不是得不償失?
可惜嚐夠弱者滋味的楚淩雲怎會放過這個擺脫悲哀命運的機會?再加上慕容豆豆的大力保證,兩位家長才無可奈何的把楚淩雲交到楚淩波手中。當然,事先的警告和威脅是少不了的。
警告歸警告,威脅歸威脅,該怎麽磨練楚淩雲,楚淩波還是絕不手軟。第七天,也就是楚淩雲病假的最後一天,慢跑時間已經加到十四小時,就連決心十足的楚淩雲都有些泄氣了。
「老哥,這樣跑下去真的會讓我變強嗎?」望著眼前的跑步機,楚淩雲這些天來第一次猶豫起來。
「當然!」楚淩波湊到楚淩雲麵前,聲音陰沉,表情陰鬱,話語中充滿威脅:「你有什麽懷疑嗎?」
「呃……」懷疑當然是有的,隻是麵對惡勢力,不敢說出口而已。
「算了,跟我來。」楚淩波搖搖頭,收起凶惡的表情,不再嚇唬可憐的弟弟,他勾勾手指,示意楚淩雲跟在他後麵,徑自走向角落那扇這些天一直沒有打開過的小門。
門一打開,沉穩如楚淩雲也不由「哇」了一聲,雖說當初看到身後那間完全為他量身定造的健身室時,他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可是那種驚訝,遠沒有看到門內景象時感到的震撼來得強烈。
按照楚淩雲的猜測,這扇小門後麵應該是個類似儲藏室之類的小房間,畢竟這扇門實在是小了一點,門後是個小房間才與之相稱嘛!
可是事實恰好與楚淩雲的猜測相反,門後的房間非常大,甚至比健身室還要大得多。這麽大的房間,主要隻為容納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龐然大物││擂台。
楚淩波按動牆上開關,燈光從四麵亮起,昏暗的房間驟然亮了起來,頓時房間又顯得大了不少,可是因為擂台占去大半麵積,房間看起來並沒有健身室寬敞。
從各個角度射來的燈光,把擂台照得分毫畢現,連必然存在的陰影都最大限度的被削弱,足見燈光係統的設計者對光學原理的了如指掌,擂台的設計者無疑更具實力。
銀黑兩色的主色調、簡單明快的線條,把合乎規定尺寸和規格的擂台表現得別有一分張弛有度的力感,讓對此一竅不通的楚淩雲看了,也不由興起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
可惜楚淩波帶楚淩雲來這個房間的目的不是這個擂台,他繞過擂台,來到一個懸吊的沙包旁,示意仍然戀戀不舍的欣賞擂台的楚淩雲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裏來。
「踢它。」楚淩波的命令隻有兩個字,可是字數越少,就代表他越認真。
已經漸漸摸清老哥脾氣的楚淩雲不敢怠慢,走上前來,擺了個簡單的架式,一腳蹬在沙包上。沙包紋絲不動,楚淩雲瘦小的身子卻因為反作用力連退了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淩波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把楚淩雲從地上拉了起來,讓他站在自己身後,自己則站在沙包前。
「強者不隻是擁有力量這麽簡單,還要學會使用力量的方法。你現在的身體雖然稱不上強壯,可是力量還是多少有一些,要是能把它正確發揮出來,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這是楚淩波第一次在格鬥方麵指點楚淩雲,表情也是一反常態的認真。
「看好,正確的踢法應該是這樣的……」話音未落,旋身、側踢,砰的一聲悶響,沙包向相反方向蕩起。
「看清楚了嗎?」楚淩波伸手扶住蕩回來的沙包,等它靜止之後,轉身對楚淩雲問道。
楚淩雲猶豫了一下,走到沙包旁邊,抬腿做了一個側踢的動作,回頭問道:「是這樣嗎?」
雖然楚淩波剛才已經刻意放慢動作,但是他的踢腿速度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太快,能夠看清他開始旋身時的動作,就算是眼力不錯的了。
楚淩波本來打算用慕容豆豆特意安裝的攝錄回放係統,把剛才的動作分解後進行講解,沒想到楚淩雲的表現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楚淩雲的第二次踢腿隻是試探性的演示,並沒有什麽力量,但是整個動作的幾處關鍵居然全都學得似模似樣。這自然不可能是巧合,隻能是因為他剛才確實看清了楚淩波的動作。
如果楚淩雲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格鬥高手,能夠看清楚淩波的動作,當然沒什麽稀奇。可是現在的他,除了五倍血液流速之外隻是個普通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就隻有一種可能││動態視力。
傳說中有一種能夠看清高速運動中物體的視覺能力,叫作動態視力,是格鬥家夢寐以求的天賦體質之一。它能夠讓擁有者在拳來腳往的激烈戰鬥中,看清對手的每一個動作,從而完全克製對手。
在和那麽多傳說扯不上關係之後,我們的主角楚淩雲同學,終於不負眾望的與一項傳說聯係在一起。
「嗯,差不多。」楚淩波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不動聲色的重新做了一遍示範動作,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把沙包踢起,而是讓腿與沙包接觸的一瞬間停在空中。「但是有一點需要你特別注意,腿與目標接觸時,要盡力保持方向與目標表麵垂直,這樣才能使你踢腿的力量造成最大的傷害效果。現在你用全部力量再踢一次試試。」
楚淩雲應了一聲,略微調整一下和沙包間的距離,左腳猛地踏前一步,拖後的右腿發力,帶動身體由腿及腰旋轉起來,全部的旋轉力道也隨著這個動作,匯聚在腰間,推動著飛起的右腿,像鞭子一樣抽在沙包上。
一聲比楚淩波踢中沙包時更沉悶的響聲,沉重的沙包高高蕩起,懸掛它的鐵鏈也發出承受巨力的嘩啦聲。楚淩雲不敢相信這是他側踢的效果,反應過來之後,興奮的轉身大喊:「老哥,你看到了嗎?」
完美的側踢!就連楚淩波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讚一聲,整個側踢過程,從踏步距離到發力時機,全都完美得令人驚歎。身體的旋轉更是最大限度的把力量集中在右腿,右腿落在沙包上的瞬間,更是幾乎完全垂直沙包表麵,即使是由楚淩波自己來完成側踢這個動作,也隻能做到如此地步。
更難得的是,楚淩雲是在隻看了兩次示範動作的情況下,踢出如此完美的側踢,這隻能說明他是一個格鬥天才,不亞於楚淩波的格鬥天才。
隻怕沒人會想到,總是被他們欺淩的弱者居然會是一個百年難遇的格鬥天才吧!動態視力、五倍血液流速,再加上剛剛表現出來的驚人領悟力,假以時日,就算是見多識廣的楚淩波,也無法想象自己的弟弟會成長為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驚喜帶來的失神隻是頃刻間的事,楚淩波很快回過神來,準備鼓勵弟弟幾句,張開了嘴,脫口而出的卻是一聲驚呼:「小心!」
「啊?」猶自處在狂喜之中的楚淩雲,一頭霧水的順著老哥的視線轉回頭去,恰好看到剛才被他踢得蕩起的沙包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由於某個意外,楚淩雲再度重傷,病假也不得不又延長了一周,不過這一次他不能再利用病假繼續他的鍛煉,隻能慘兮兮的躺在床上養傷。
幾百公斤的沙包加上回落的巨大力道,砸在身上肯定骨斷筋折,弄不好還會砸出個內傷什麽的。雖說經過鍛煉的楚淩雲比之過去肯定強壯許多,但是他的身體狀況也隻相當於普通人水平,自然難逃此劫。
楚淩雲下意識舉起的右臂首當其衝,光榮骨折,可惜他犧牲了右臂,也沒能擋住沙包砸在身上,於是兩根可憐的肋骨就與它們的臂骨兄弟成了難兄難弟。
這些還隻是直接傷害,楚淩雲那瘦小的身體與沙包的重量根本無法抗衡,自然毫無懸念的被它砸飛出去,飛行的終點非常不幸的正在牆上。
於是楚淩雲又骨折了一根可憐的大腳趾,頭部也因為撞擊而有輕微的腦震蕩,人也再次昏迷過去。
這一次楚淩雲全身上下的傷情,足夠讓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在床上躺個把月,就算他有五倍的恢複力,沒有一周時間也休想恢複健康。
楚淩雲這次受傷,楚家兩位家長非常生氣,短短一周之內兩次受傷,這可是楚淩雲過去十七年中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更何況這次受傷,還是發生在本來不應該有任何危險的慢跑鍛煉,這就讓兩位家長對由楚淩波來幫助楚淩雲鍛煉這件事,產生了更大的懷疑。
在慕容豆豆「不小心」的泄露下,設有擂台和沙包的秘密房間終於暴露在兩位家長的視線中,兩位家長的反應卻恰好與平時相反。
一向溫柔嫻淑的楚家老媽破天荒的大發雷霆,給了楚淩波一頓臭罵,堅絕不同意他再把弟弟牽扯進充滿危險的格鬥世界裏,原因嘛……自然是因為不想再看到兒子受傷。
反倒是向來對楚淩波很感冒的楚家老爸在旁邊說了不少好話,同為男人的他自然能理解兒子的想法,寧願在戰鬥中遍體鱗傷,也不願意在屈辱中苟且此生,說起來,楚淩雲這種性格,還真的很像年輕時候的他呢!
麻煩的解決出乎意料的簡單,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楚淩雲,第一反應並不是因身上的傷而痛苦,而是興奮的向父母描述他踢起沙包的那一腿。連傷痛都無法澆熄的熱情,兩位家長又有什麽理由讓兒子放棄?
於是楚淩波再次受到父母的警告和威脅,要求他一定保證楚淩雲遠離危險。可是這個用身體直接對話的世界處處充滿鮮血與汗水,即使有楚淩波保護,楚淩雲又真能如父母所願,遠離一切危險嗎?
不管怎麽說,在一個夏日的午後,楚淩雲用一記完美的側踢,宣告他正式走上強者之路,呃……雖然這記側踢的最終結果並沒有那麽完美。
楚淩雲以前並不是沒有被送進醫院,但那都是因為情緒激動下暈倒的緣故,被毆打到送進醫院,這還是第一次。
看著兒子遍體鱗傷的樣子,胡鈺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楚淩雲一向行事低調,也不會去主動招惹什麽人,又有什麽人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把他打成這樣?
楚朗也沉默的看著病床上的兒子,手上還夾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這是醫院的護士兩次掐熄他手中香煙的結果。
單從表情來看,絕對看不出楚朗內心的波動,但是看看那支可憐的香煙快要被手指夾斷的命運,就知道楚朗心中是如何波濤洶湧。
雖然楚朗早就知道楚淩雲總是被欺負,可是沒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這讓他不由捫心自問,平日對兒子的關心是不是還是不夠?心痛和內疚沉甸甸的堆積在心頭,讓他第一次品嚐到無話可說的滋味。
楚淩雲醒來之後,病房內的氣氛更加僵凝起來。他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麽,母親的呼喚、父親的歎息,彷佛都發生在離他很遙遠的世界,楚淩雲不想去聽,也不想去理。
楚朗夫婦被兒子異乎尋常的表現嚇了一跳,還以為楚淩雲的大腦被打出了什麽問題,情急之下,楚朗還特意找到主治醫生,詢問楚淩雲的病情。
主治醫生再三保證楚淩雲的身體絕對健康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順便補充一句他很感興趣的事情。
在治療過程中,他偶然發現楚淩雲的血液流動速度要比正常人快上許多,而這種對正常人來說足以致命的血流速度,對楚淩雲卻毫無影響。驚訝之餘,這位主治醫生當然對此很感興趣,於是很婉轉的對楚朗暗示,如果有可能,是不是……
沒有等主治醫生把話說完,楚朗就幹脆利落的拒絕了他。這種想藉楚淩雲的特殊體質出名的醫生他見得多了,提出的條件也大同小異。
錢,如果楚朗想賺,絕對滾滾而來;名,這種靠兒子的痛苦換來的名聲,不要也罷;至於那些打著「為了人類科技發展」旗號的醫生就更加可笑了,楚朗自認沒有那麽高的理想,要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全人類的幸福」犧牲自己的親人。
對於楚朗的拒絕,主治醫生心裏當然不會很痛快,不過對於這個與大禹集團太子爺和省委書記寶貝公子有交情的病人,他還真是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到時能否出名還不好說,這些權貴人物想整死一個小小醫生,還是滿輕鬆的。
聽了楚朗轉述主治醫生的保證,胡鈺總算放心下來,但是看到楚淩雲的樣子,她的眼淚還是不住的往下流,寬敞的加護病房裏除了她輕輕的抽泣聲,再沒有其它聲音。
金正日和淩鋒在楚淩雲仍未醒來的時候就回去了,他們走後不久,楚淩波也臉色陰沉的離開病房。
大兒子要去做些什麽,身為父親的楚朗心裏自然有數,可是他已經不想再去阻止大兒子的憤怒,因為他心中也有將那個對楚淩雲下手的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隻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出女人的冷靜,盡管胡鈺也切齒痛恨行凶的人,但還是怕楚淩波暴怒之下重蹈十七年前的覆轍,連忙叫慕容豆豆跟上楚淩波。
楚家老媽的本意倒是好的,有能把楚淩波製得服服帖帖的慕容豆豆跟著,想必楚淩波這個渾小子也不會做出過分的事來。
隻是不知楚家老媽知道了她印象中「乖巧」的慕容豆豆,曾經有過駕駛飛機撞塌機場塔台的「輝煌事跡」之後,還會不會有這種欣慰的想法?
楚淩雲一醒過來,楚朗就第一時間通知慕容豆豆,沒有直接聯係楚淩波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自然是因為父子二人爭吵多年的心結,讓他始終拉不下臉主動和兒子說話;其次則是因為楚淩波憤怒起來甚至可以忘記一切,聯係上他隻怕有一定難度;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楚淩波這個混蛋小子最討厭的就是手機、call機之類的東西,沒有這些東西,楚朗要拿什麽通知他?
手機剛一接通,楚朗就聽見另一端似乎很熱鬧的樣子,不由得擔心的問了一句情況。當然,如果接電話的是楚淩波,楚家老爸的這句話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的。
慕容豆豆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聽了楚家老爸的問題,她隻輕聲笑著回答一句:「就快結束了。」聽得楚朗一頭霧水。
聽說楚淩雲醒來,楚淩波飛快的殺回醫院,全部過程,由慕容豆豆收線開始,到他衝進病房為止,不過三十九分鍾。更難得的是,他居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看起來就像剛在門外散步一圈回來一樣。
看到楚淩波若無其事的樣子,楚朗就知道剛才「結束」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情。要知道,他這些年來和這個臭小子鬥心鬥智可不是白鬥的,憑借多年經驗判斷,隻有當楚淩波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壞事」時,才會有此表現。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拷問大兒子到底做了什麽壞事的最佳時機,因為從醒來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小兒子居然說話了,可惜說話的對象不是他這個在床邊守候了半天的老爸。嗚嗚……楚朗目前傷心中。
楚淩波衝進楚淩雲視野的那一?x那,楚淩雲呆滯的表情才重新活動起來,足足擔心了四十多分鍾的楚爸、楚媽終於放下心來。
「哥,我要變強!」楚淩雲雖然隻說了短短五個字,可是這五個字裏浸透了他十多年來飽受欺淩的辛酸,就連一直笑嘻嘻站在一旁的慕容豆豆也斂去笑意,眼角更是破天荒的多了些可疑的水光。
「好,我讓你變強!」楚淩波的回答也很簡練,可是身邊的楚朗卻沒有錯過他眼底深處亮起的光芒。
這小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平時話多得絕對可以稱得上??簦?險嫫鵠淳捅淶孟e秩緗穡?獯蟾潘閌欽廡∽由砩夏巧俚每閃??芄槐凰?郎偷撓諾惆桑?p> 楚淩波說要讓楚淩雲變強,這絕不隻是說說而已,雖然楚家老爸早就料到這一點,可是就算是算無遺策的他,也沒有想到楚淩波加上慕容豆豆,會產生如此大的化學反應。
楚淩雲出院的第二天早上,一隊看起來無比專業的建築人員,就帶著看起來比他們更加專業的工具開進億安花園,而他們的雇主正是慕容豆豆。
也不知這個魔女什麽時候買下楚家所在的住宅一樓的所有車庫,這些建築人員殺將進去,叮叮當當立刻開工,不過小區內的好奇人士圍觀了半天,也沒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
專業人士的效率果然驚人,隻用半天時間,就完成慕容豆豆交代的任務。慕容豆豆帶著她的寶貝豹子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非常滿意的把簽好字的支票交給了他們。
被慕容豆豆拉下來參觀的楚家眾人,看著改造完畢的車庫目瞪口呆,唯一表現正常一點的,大概就是已經熟悉魔女作風的楚淩波。
也不能怪他們大驚小怪,昨天還是積滿灰塵的無主車庫,今天就變成設備齊全的健身室,這魔術般的變化,換成是誰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這間健身室當然不會像看熱鬧的人猜測的那樣開放給大家使用,實際上它是專門為一個人建造的。被楚淩雲的那句「想要變強」打動的慕容豆豆難得善心大發,這間健身室就是她送給楚淩雲的禮物。
當然,慕容豆豆送給楚淩雲的禮物遠不止這一件,在進一步研究楚淩雲的身體後,她雖然仍未找到楚淩雲能夠適應五倍血液流速的原因,卻意外的發現五倍血液流速會給他的身體帶來的好處。
其實早在研製抑製劑的過程中,慕容豆豆就已經發現血液流速與身體的眾多指標有著直接的聯係,這大概是因為血液是人體自我調節機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吧!
按照這一未經驗證的理論,五倍血液流速等於單位時間內,血液擁有五倍的能量攜帶量,這意味著楚淩雲擁有遠超常人的瞬間爆發力。
同樣的,五倍血液流速還等於五倍的自我修複成分(主要是血小板)補充量,這使得楚淩雲的自愈能力也遠非常人能及,這一點從他身上的外傷這麽快就基本痊愈,可以得到最好的證明。
不過這些對楚淩雲來說還不是最大的好處,真正對他的強者之路有著重大影響的好處是,五倍血液流速將帶給他常人五倍以上的恢複力和肌體修複能力。這帶來的最直接影響,就是在鍛煉量相同的情況下,楚淩雲將擁有常人五倍以上的鍛煉效果。
毫無疑問,以楚淩雲十七歲的年齡走上強者之路,起步比之自幼修煉的強者遲了太久,再加上如此「高齡」的身體,早已過了成長的高峰期,想要後起追趕、超越這些強者,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是五倍鍛煉效果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也許短期內還無法看到明顯的效果,不過由於楚淩雲鍛煉一小時就相當於其它人鍛煉五小時。再加上五倍恢複力帶來的持久能力,使他比常人擁有更長的鍛煉時間,這一切綜合起來形成的恐怖成長速度,會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強者都嫉妒至吐血的地步,假以時日,楚淩雲超越任何強者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淩雲並不知道這些對他有利的因素,因為他那陰險的老哥阻止慕容豆豆把這些好消息告訴沮喪中的他。
楚淩波的理由也很充分,過早知道自己的身體優勢,將使楚淩雲失去現在這種渴望變強的熱情。當然,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某人嫉妒的成分存在,楚淩波先生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於是乎,某位不幸的弟弟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他地獄般的變強之路。在剛剛展開這段荊棘之路的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在不良老哥的奴役下,揮灑多少血與汗……
其實在出院的時候,楚淩雲身上的傷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不過他還是有一周的病假時間,這主要是因為某位收到消息的校長的慷慨,話說回來,這種慷慨也不會讓這位校長大人損失些什麽。
楚淩雲倒也不急著返回學校上課,一方麵是因為上學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痛苦大於快樂的事情,另一方麵嘛……當然是因為他的變強之路剛剛開始。
這條強者之路的開始其實很簡單,就是慢跑!關於這一點,楚淩波早就對楚淩雲解釋過了,雖然慢跑這運動並沒有難度,卻可以鍛煉全身上下絕大部分肌肉,並且還可以鍛煉人體的平衡協調能力,實在是強化身體的最佳途徑。
楚淩波給楚淩雲規定的運動量,是每天六小時以上的勻速慢跑。勻速方麵很好保持,楚淩雲本來就是在跑步機上慢跑,隻要在跑步機中輸入需要的速度,就可以保持跑動速度不變。
每天六小時的鍛煉時間可就不那麽容易保持了,六小時雖然算不上很長,可是也占了一天的四分之一,病假中的楚淩雲倒還好辦,等到他開始上課之後,根本不可能抽出這麽多時間來堅持跑步事業。
不過楚淩雲完全沒有考慮這些傷腦筋的問題,多年屈辱化成的決心,支撐著他在跑步機上重複著枯燥的跑動過程。
盡管這六小時的慢跑訓練,是楚淩波與慕容豆豆商討之後得出的計劃,但是對於過去根本沒有運動經驗的楚淩雲來說,強度還是偏大。
幸好他這些年來養成的心性相當堅毅,身體恢複力又強,再加上運動的感覺對他而言是一種陌生而新鮮的體驗,所以他才能挺過慢跑鍛煉中最困難的前三天。
不要小看這三天的鍛煉,普通人每天慢跑的時間大概隻有一個小時左右,楚淩雲不但每天要跑六個小時,鍛煉效率還要比常人高上五倍,這樣計算下來,他這三天的鍛煉效果,相當於普通人慢跑三個月的成果。
楚淩雲雖然沒有特別注意這些資料,不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還是多少能感覺到,其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原本鬆弛的肌肉緊繃起來,雖然沒有達到筋肉糾結的誇張程度,但是看起來也算似模似樣。
這一變化的直接結果,就是他在跑步機上的表現由一開始的氣喘籲籲,變得越來越輕鬆,到第三天的時候,甚至頗有些遊刃有餘的樣子。
於是到了第四天,六小時的慢跑時間就延長到八小時,可憐的楚淩雲被突然多出來的運動量差點壓垮,不過總算是勉強堅持過來。結果第五天的慢跑時間變成了十小時,要不是慕容豆豆時不時給他配上些奇怪的藥劑來強化體質,隻怕楚淩雲早就累倒在跑步機上。
楚家兩位家長早就從慕容豆豆那裏得到小兒子恢複健康的好消息,對於楚淩雲的鍛煉自然沒有意見。當然,關於楚淩雲血流速度變快這件事,楚淩波和慕容豆豆誰也沒敢同他們說。
所謂「沒什麽意見」,隻是針對楚淩雲鍛煉這件事,對於由楚淩波來鍛煉楚淩雲,兩位家長的意見非常之大。用楚家老爸的話概括來說,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乖巧的孩子,萬一被某人帶壞,豈不是得不償失?
可惜嚐夠弱者滋味的楚淩雲怎會放過這個擺脫悲哀命運的機會?再加上慕容豆豆的大力保證,兩位家長才無可奈何的把楚淩雲交到楚淩波手中。當然,事先的警告和威脅是少不了的。
警告歸警告,威脅歸威脅,該怎麽磨練楚淩雲,楚淩波還是絕不手軟。第七天,也就是楚淩雲病假的最後一天,慢跑時間已經加到十四小時,就連決心十足的楚淩雲都有些泄氣了。
「老哥,這樣跑下去真的會讓我變強嗎?」望著眼前的跑步機,楚淩雲這些天來第一次猶豫起來。
「當然!」楚淩波湊到楚淩雲麵前,聲音陰沉,表情陰鬱,話語中充滿威脅:「你有什麽懷疑嗎?」
「呃……」懷疑當然是有的,隻是麵對惡勢力,不敢說出口而已。
「算了,跟我來。」楚淩波搖搖頭,收起凶惡的表情,不再嚇唬可憐的弟弟,他勾勾手指,示意楚淩雲跟在他後麵,徑自走向角落那扇這些天一直沒有打開過的小門。
門一打開,沉穩如楚淩雲也不由「哇」了一聲,雖說當初看到身後那間完全為他量身定造的健身室時,他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可是那種驚訝,遠沒有看到門內景象時感到的震撼來得強烈。
按照楚淩雲的猜測,這扇小門後麵應該是個類似儲藏室之類的小房間,畢竟這扇門實在是小了一點,門後是個小房間才與之相稱嘛!
可是事實恰好與楚淩雲的猜測相反,門後的房間非常大,甚至比健身室還要大得多。這麽大的房間,主要隻為容納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龐然大物││擂台。
楚淩波按動牆上開關,燈光從四麵亮起,昏暗的房間驟然亮了起來,頓時房間又顯得大了不少,可是因為擂台占去大半麵積,房間看起來並沒有健身室寬敞。
從各個角度射來的燈光,把擂台照得分毫畢現,連必然存在的陰影都最大限度的被削弱,足見燈光係統的設計者對光學原理的了如指掌,擂台的設計者無疑更具實力。
銀黑兩色的主色調、簡單明快的線條,把合乎規定尺寸和規格的擂台表現得別有一分張弛有度的力感,讓對此一竅不通的楚淩雲看了,也不由興起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
可惜楚淩波帶楚淩雲來這個房間的目的不是這個擂台,他繞過擂台,來到一個懸吊的沙包旁,示意仍然戀戀不舍的欣賞擂台的楚淩雲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裏來。
「踢它。」楚淩波的命令隻有兩個字,可是字數越少,就代表他越認真。
已經漸漸摸清老哥脾氣的楚淩雲不敢怠慢,走上前來,擺了個簡單的架式,一腳蹬在沙包上。沙包紋絲不動,楚淩雲瘦小的身子卻因為反作用力連退了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淩波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把楚淩雲從地上拉了起來,讓他站在自己身後,自己則站在沙包前。
「強者不隻是擁有力量這麽簡單,還要學會使用力量的方法。你現在的身體雖然稱不上強壯,可是力量還是多少有一些,要是能把它正確發揮出來,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這是楚淩波第一次在格鬥方麵指點楚淩雲,表情也是一反常態的認真。
「看好,正確的踢法應該是這樣的……」話音未落,旋身、側踢,砰的一聲悶響,沙包向相反方向蕩起。
「看清楚了嗎?」楚淩波伸手扶住蕩回來的沙包,等它靜止之後,轉身對楚淩雲問道。
楚淩雲猶豫了一下,走到沙包旁邊,抬腿做了一個側踢的動作,回頭問道:「是這樣嗎?」
雖然楚淩波剛才已經刻意放慢動作,但是他的踢腿速度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太快,能夠看清他開始旋身時的動作,就算是眼力不錯的了。
楚淩波本來打算用慕容豆豆特意安裝的攝錄回放係統,把剛才的動作分解後進行講解,沒想到楚淩雲的表現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楚淩雲的第二次踢腿隻是試探性的演示,並沒有什麽力量,但是整個動作的幾處關鍵居然全都學得似模似樣。這自然不可能是巧合,隻能是因為他剛才確實看清了楚淩波的動作。
如果楚淩雲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格鬥高手,能夠看清楚淩波的動作,當然沒什麽稀奇。可是現在的他,除了五倍血液流速之外隻是個普通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就隻有一種可能││動態視力。
傳說中有一種能夠看清高速運動中物體的視覺能力,叫作動態視力,是格鬥家夢寐以求的天賦體質之一。它能夠讓擁有者在拳來腳往的激烈戰鬥中,看清對手的每一個動作,從而完全克製對手。
在和那麽多傳說扯不上關係之後,我們的主角楚淩雲同學,終於不負眾望的與一項傳說聯係在一起。
「嗯,差不多。」楚淩波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不動聲色的重新做了一遍示範動作,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把沙包踢起,而是讓腿與沙包接觸的一瞬間停在空中。「但是有一點需要你特別注意,腿與目標接觸時,要盡力保持方向與目標表麵垂直,這樣才能使你踢腿的力量造成最大的傷害效果。現在你用全部力量再踢一次試試。」
楚淩雲應了一聲,略微調整一下和沙包間的距離,左腳猛地踏前一步,拖後的右腿發力,帶動身體由腿及腰旋轉起來,全部的旋轉力道也隨著這個動作,匯聚在腰間,推動著飛起的右腿,像鞭子一樣抽在沙包上。
一聲比楚淩波踢中沙包時更沉悶的響聲,沉重的沙包高高蕩起,懸掛它的鐵鏈也發出承受巨力的嘩啦聲。楚淩雲不敢相信這是他側踢的效果,反應過來之後,興奮的轉身大喊:「老哥,你看到了嗎?」
完美的側踢!就連楚淩波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讚一聲,整個側踢過程,從踏步距離到發力時機,全都完美得令人驚歎。身體的旋轉更是最大限度的把力量集中在右腿,右腿落在沙包上的瞬間,更是幾乎完全垂直沙包表麵,即使是由楚淩波自己來完成側踢這個動作,也隻能做到如此地步。
更難得的是,楚淩雲是在隻看了兩次示範動作的情況下,踢出如此完美的側踢,這隻能說明他是一個格鬥天才,不亞於楚淩波的格鬥天才。
隻怕沒人會想到,總是被他們欺淩的弱者居然會是一個百年難遇的格鬥天才吧!動態視力、五倍血液流速,再加上剛剛表現出來的驚人領悟力,假以時日,就算是見多識廣的楚淩波,也無法想象自己的弟弟會成長為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驚喜帶來的失神隻是頃刻間的事,楚淩波很快回過神來,準備鼓勵弟弟幾句,張開了嘴,脫口而出的卻是一聲驚呼:「小心!」
「啊?」猶自處在狂喜之中的楚淩雲,一頭霧水的順著老哥的視線轉回頭去,恰好看到剛才被他踢得蕩起的沙包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由於某個意外,楚淩雲再度重傷,病假也不得不又延長了一周,不過這一次他不能再利用病假繼續他的鍛煉,隻能慘兮兮的躺在床上養傷。
幾百公斤的沙包加上回落的巨大力道,砸在身上肯定骨斷筋折,弄不好還會砸出個內傷什麽的。雖說經過鍛煉的楚淩雲比之過去肯定強壯許多,但是他的身體狀況也隻相當於普通人水平,自然難逃此劫。
楚淩雲下意識舉起的右臂首當其衝,光榮骨折,可惜他犧牲了右臂,也沒能擋住沙包砸在身上,於是兩根可憐的肋骨就與它們的臂骨兄弟成了難兄難弟。
這些還隻是直接傷害,楚淩雲那瘦小的身體與沙包的重量根本無法抗衡,自然毫無懸念的被它砸飛出去,飛行的終點非常不幸的正在牆上。
於是楚淩雲又骨折了一根可憐的大腳趾,頭部也因為撞擊而有輕微的腦震蕩,人也再次昏迷過去。
這一次楚淩雲全身上下的傷情,足夠讓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在床上躺個把月,就算他有五倍的恢複力,沒有一周時間也休想恢複健康。
楚淩雲這次受傷,楚家兩位家長非常生氣,短短一周之內兩次受傷,這可是楚淩雲過去十七年中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更何況這次受傷,還是發生在本來不應該有任何危險的慢跑鍛煉,這就讓兩位家長對由楚淩波來幫助楚淩雲鍛煉這件事,產生了更大的懷疑。
在慕容豆豆「不小心」的泄露下,設有擂台和沙包的秘密房間終於暴露在兩位家長的視線中,兩位家長的反應卻恰好與平時相反。
一向溫柔嫻淑的楚家老媽破天荒的大發雷霆,給了楚淩波一頓臭罵,堅絕不同意他再把弟弟牽扯進充滿危險的格鬥世界裏,原因嘛……自然是因為不想再看到兒子受傷。
反倒是向來對楚淩波很感冒的楚家老爸在旁邊說了不少好話,同為男人的他自然能理解兒子的想法,寧願在戰鬥中遍體鱗傷,也不願意在屈辱中苟且此生,說起來,楚淩雲這種性格,還真的很像年輕時候的他呢!
麻煩的解決出乎意料的簡單,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楚淩雲,第一反應並不是因身上的傷而痛苦,而是興奮的向父母描述他踢起沙包的那一腿。連傷痛都無法澆熄的熱情,兩位家長又有什麽理由讓兒子放棄?
於是楚淩波再次受到父母的警告和威脅,要求他一定保證楚淩雲遠離危險。可是這個用身體直接對話的世界處處充滿鮮血與汗水,即使有楚淩波保護,楚淩雲又真能如父母所願,遠離一切危險嗎?
不管怎麽說,在一個夏日的午後,楚淩雲用一記完美的側踢,宣告他正式走上強者之路,呃……雖然這記側踢的最終結果並沒有那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