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阿姨帶著張勇來到了會所,還是上次同一間包房。


    林淑華已經早早的等候在那裏,是在她強烈要求下,這場前所未有的見麵會便開始了,場麵有些尷尬和緊張,像類似於企業初次麵試。


    小夥子長得很精神,有一米八的個子。


    長了一頭濃密的頭發,濃濃的眉毛,單眼皮下麵的眼睛特別有神,戴了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高高的鼻梁,背也很挺直,外表很帥一看就像個知識份子。


    單看外表,林淑華特別滿意,盤算著如果能和菲林能成的話,他倆生的孩子肯定特別漂亮。


    “阿姨,我叫張勇,您來很久了吧。”張勇很有禮貌的和林淑華打著招呼,嘴角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張勇,快坐吧,聽李阿姨講你不僅長得帥,而且又有禮貌。今天見麵果不其然。”林淑華笑容滿麵的道,心裏盤算著,如果這小夥子家裏人好相處那就完美了。


    三人坐在一起樂融融的談著。


    “林阿姨,我聽李阿姨講了你女兒的大概情況。這是我的身份證給您看一下。”張勇很誠樸的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林淑華。


    這一招到打了林淑華措手不及,反倒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噢,好我看看你身份證上麵的相片。”林淑華接過身份下,特意瞟了一眼出生年月日,發現張勇的年齡比自己的女兒隻大兩歲,年紀相當很般配。


    “我女兒是我從小帶大了,可能受我和她爸爸婚姻的影響,所以這孩子對婚姻有些抵觸,這也成了我的一塊心病,她感情經曆一片空白,上學那會又被我逼著去學醫,學完了出來工作都差不多三十歲了。她現在又沒日沒夜的在醫院工作,手術,每周隻有半天的休息時間。”林淑華邊講邊哽咽著,她確實很心疼自己的女兒,她希望女兒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身邊有個男人可以關心愛護她。她還想著趁自己年輕能幫著女兒把孩子帶大。


    “阿姨,我能理解,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我父母也是本份老實人,她們特別開明的,他們也一直催我早點結婚生個寶寶,而且覺得生男生女都無所謂,隻要健康就行了。婚房我也準備好了,我的工作不是很忙,平時可以多照顧到家裏麵。”張勇果不其然,很聰明伶俐,應該表達的全表達清楚了,自己的長處劣處一目了然。


    “你看這小夥子多實在。”一旁的李阿姨幫著開腔了。


    三人都開口大笑了,第一次見麵大家都很滿意,李阿姨和林淑華開始籌劃著怎麽給兩人製造些機會。


    在住院部9樓,樓道裏到處都是穿著病服的病人,在親人或者看護的陪同下走來走去的。還有一些等著辦住院手續的病人正在和護士交談著注意事項。


    每天都是這景象,醫生的工作是一天到晚也看不到太陽。


    菲林坐在電腦前麵,昨天手術病人方燕青的病理結果也出來了。表情有些凝重,病理結果顯示膠原神經質已經種植到子宮裏麵了,容易複發要定期複查,而那病理切片顯微鏡下已經有癌變了。


    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的心都痛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跟她開口講這些,想到那女人驚恐、哀求自己的眼神,對於自己沒有把握的病情,她真的感到無能為力。


    盡管每天麵對生死,但是每一次麵對她無能為力的病例,每次看到她的眼淚,心裏都在滴血,畢竟這麽久的交流,為什麽樸實的人就要接受折磨?當她看到病人放棄的時候,讓她無言以對,隻希望她們能多活一天,老天爺不要再讓好人忍受痛苦,讓她們能舒服點過完餘下的每一天!


    活生生的人,前一秒鍾還在和你說話,後一秒鍾就消失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無奈,是醫生這個群體每天都可能要麵對的。


    整天跟死神搶奪生命,勝少輸多,最終都要無奈麵對的群體——醫生,他們心中的傷與痛,卻很少有人關注。


    最讓她難忘記的還是在臨床那幾年,苦、累、無奈、絕望、欣慰,可謂五味俱全。


    記得最深的一次是下班後送來了一名宮外孕婦女,在急診已經擔誤了二十多分鍾都沒辦法找到病因,而那天剛好是她值班,接到急診室的電話立馬下去,病人已經休克了,滿臉臘黃色。等到下去用針一紮,肚子裏麵的血已全飛濺了出來。


    “宮外孕,立馬手術室。你什麽血型。”菲林果斷的判斷讓在場的急診醫生楞住了。


    “b型血”病人的老公道。


    “敢緊送住院部9樓。”菲林和病人家屬把孕婦拚命的往電梯方向跑。時間就是生命,好在病人家屬很配合。


    急診醫生還準備爭論的,剛準備動口被菲林阻止了。


    “我敢百分這百的保證這就是宮外孕,已經大出血了。”家屬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心也稍放鬆,男人摸著老婆的臉說。


    “沒事的,不要怕。”


    女人的臉色看起來很嚇人。


    菲林指揮著護士消毒,打針,通知手術室準備b型血,醫護人員全力配合往手術室跑。手術終於將她搶救過來,幾個人幾乎累散了架,思想高度集中,掙分奪秒的搶救,完了每個人累壞了,橫七豎八的坐在手術室門口喘粗氣。


    病人家屬感激涕零,痛斥急診醫生醫術不行,擔誤了二十幾分鍾都沒能確診,也感歎自己幸運,從家裏出發到醫院的路上都沒有堵車。女人的輸卵管已經打了結了,如果還想懷孕的話隻能借助於試管嬰兒了,所幸的是她已經生了一個十來歲的女兒,原來輸卵管是堵住的,也是前麵通過治療才通的,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宮外孕,去做產檢排隊的b超剛好排在第二天。


    很多患者家屬看到病人去世,都悲天蹌地,看到一旁的醫生卻表情冷靜,認為是醫生職業冷漠。其實,每天回家路上,心情好壞都與當天病人的狀況直接相關。


    醫生在與疾病作鬥爭的過程中,勝利隻是階段性的,最終是失敗,人終究是要走向死亡的,死亡的最終方式都是疾病,醫生負責管理的就是生死之間的最大不確定性或者是人生最大的困境。


    醫生每天所要麵對的,除了繁重的工作壓力、強大的社會壓力,還有無力回天時沉痛的心理壓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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