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眼前的情景並不陌生。


    火光衝天,整個懲戒院一片火海。


    趕到懲戒院門前的流連,不由想起不久前在三皇子府上的那場大火,一樣的詭異莫名,火勢難以控製,火光肆虐,被大火燃過的地域發出令人悚然的死亡氣息。


    懲戒院旁早已聚集起宮內宮外前來救火的人們,可人聲湧動之餘,卻沒有誰敢真的靠近那正在吞噬一切的火焰。


    水潑進了火中,似乎隻是在助長火勢而已。


    “咳咳!”流連輕咳了兩聲,是被煙嗆的。火勢如此之大,不知四少現今如何?若真如自己幻象中所見,此時,四少應該還在這懲戒院之內,正身處火海之中!


    “大師姐,這裏很危險,我們……”小八想問,我們為什麽要趕來這兒。這火不同一般,身為火木雙根的妖修,小八對這魔一般的火焰更有感應,也因此,小八在心裏隻想離這火越遠越好,若不是流連拉著他,估計他早就躲到離懲戒院十萬八千裏的地方了。


    “小八,你仔細看,火裏是不是有人?”流連一雙杏眼瞪圓,朝著火焰又走近了幾步。


    兔子嚇得跳到了一邊:“師,師姐,這……這火若是燒到身上,會連骨頭都不剩的。”


    “沒有錯,火裏有人。”流連盯著火海,篤定地說道。


    話音剛落,流連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想進來嗎?”


    “啊?!”流連猛地轉身,身後無人,四下望去,都是忙著救火的宮人,誰會在這個時候開如此無聊的玩笑?


    “你是誰?”流連警覺,目光在四周搜索著。


    “大師姐,你怎麽了?”兔小八一臉糊塗,看著兀然自言自語的大師姐,不解的問,“我是小八呀,你的師弟。”看師姐這樣子,不會是被魔火的煙氣嗆糊塗了吧?早知道,在皇宮物房外就應拉住她回流連居,絕不趟這渾水。


    “小八,你沒聽見嗎?”


    “大師姐?”兔子的眼睛瞪得又圓又紅,顯然不知流連所問何事。


    “我所言,隻有你能聽見,流連。”聲音又傳到了耳朵裏,流連頓時渾身僵直。這個陌生的聲音,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嗬嗬,這感覺是否與白堯的神識交匯一樣?”聲音裏夾雜著略帶嘲諷的笑意。


    流連咬住了嘴唇。這個聲音的主人在這樣複雜的情境下忽然出現,又是在暗處,而且知曉她與白堯的事,這樣的人並不多……


    流連定了定神,低聲道:“我確實想進來,你有辦法嗎?”


    聲音輕笑了一下。


    “可以,但隻有你一個。”


    當流連轉眼再環視四周時,發現自己竟然已身在了滿是火光的懲戒院一間牢房內。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居然能將人隔空傳送,流連知道,那聲音的主人,不論法力到了何種境界,都不是如今的自己所能對付的角色。


    而流連被傳送至的牢房,則更為詭異。這牢房四周已被大火重重包圍,紅色的火焰焚燒著一切,可這間牢房則固若金湯,安然無恙,火焰燒到門邊就自動退去,好似有生命般,聽從了某種命令,不敢越雷池半步。這裏就好似台風的中心,任由外圍如煉獄般可怖,內裏卻有著令人不安的平靜。


    “流連?是你?你怎麽來了?”


    牢房內有人,而且是自己熟識的人。


    “四少?”流連循著聲音,朝堆滿雜草的角落看去,火光跳到了那位隻愛小說,不愛皇位,為了一本書而被關進牢房多日的四皇子臉上。


    沒想到,這間在大火中被奇妙保護起來的牢房,其實是四少所處之地。大火,身處大火中的四少……這都是自己曾經出現的幻象……流連心中一陣不安,事情的發展,好像越來越不受控製,卻又與預感和幻象怪異的切合著。


    “啊,妹妹,好久不見,沒錯,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嶽家四少。”四少隨性地躺在一邊,看上去已是邋遢不堪,卻依舊悠然自得,抬起頭,對著自己久未見麵的妹妹,一笑一口白牙,“老妹,你來得正好,過來幫我看看,哥哥這個小說結尾寫得怎樣?”


    “你——”流連抬手,指著在大火衝天的牢房內,依然淡定地用舊毛筆,在皺成醃菜、發出臭味的稿紙上寫小說的四少,真不知如何吐槽才好。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四少,與牢房外的煉獄形成了天壤之別。


    “四哥,你居然還有心情寫小說?你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快被火燒死了嗎?”流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想到自己一路趕來,有很大一半原因是擔心四少的安危,沒想到他不僅平安無事,竟還有閑情逸致更他的文。


    “火,不是還沒燒進來嗎?”四少口中銜了一根稻草,吊兒郎當。


    “這就更奇怪了!”流連看著牢房外的火勢,轉過頭目光落到手不離筆的四少身上,“為什麽整個懲戒院都被火燒,就你這兒連點火星也燒不進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因為上天偏愛,舍不得我這樣的天縱英才死去,教我的fans傷心吧。”四少抬頭,笑了笑,“其實,我現在更奇怪的是,妹妹,你怎麽會出現在懲戒院,還是在我的牢房裏?是想我了嗎?”


    “四皇子所言甚是,這個世上,很多事,無法解釋。”


    言罷,牢房內安靜了一會兒後,四少看了一眼流連,流連的眼睛同樣瞪著四少。


    “妹妹,剛剛是你在說話嗎?”四少的眼皮跳了一下。


    流連搖了搖頭:“就算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但也總聽得出剛才說話的,是個男的吧。不過,我以為隻有我能聽見他說話,沒想到你也能。”


    “他是誰?妹妹,你朋友?還是男朋友?”四少終於放下手中的筆,往四周打量。


    流連搖頭,攤手。這一切都來的突然。不過,這聲音若是白堯的惡作劇,流連保證,當神子一出現的時候,就一口咬死他,而且再也不許他爬上自己的床。


    “讓當朝的流連公主與四皇子露出如此無奈的表情,貧道真是罪過。”


    隨著聲響,牢房一邊的牆壁出現時空被扭曲一般的漩渦,慢慢地,從漩渦裏走出一個人,這人長了一張老實巴交的臉,一看就像是個好人。


    流連皺起了眉頭:“是你,你的聲音是上次在大殿上的不一樣。”果然不出流連所料,整件事,少不了這個看上去老實的人,隻是不知他到底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反間派?反派?還是更大的反派?


    國師赤煉微笑著,對流連行了一個禮。


    見到出現的是國師,四少的驚訝遠遠大於流連,此時,他的口早大得可以放下一個雞蛋,半天才吐口而出一句:“怎麽是你?”


    赤煉笑著,對四少也行了一個禮,道,“四皇子,別來無恙。這些日子,讓您在懲戒院受苦了。不過,四皇子請放心,不久,所有的苦難都會如煙雲般散去,剩下的隻有令世人都羨慕不已的權力與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為此,貧道在這裏,先向四皇子殿下道喜了。”


    四少滿臉困惑的表情,用手捎了捎自己的後腦勺道:“國師,你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嗎?首先,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怎麽出現的會是你?”


    “不然,四皇子以為是誰?”赤煉輕笑。


    “是……”四少預言又止。


    “是龍紫公主?”赤煉的話,讓四少的臉上寫滿被猜中答案的驚訝。


    流連在一旁仔細看著,不放過四少和赤煉雙方的任何一個表情。現在,她已經大致知曉,為何身在火海中的四少如此淡定,是因為他一直以為在暗中保護自己是龍紫公主,所以,當國師出現時,他才會如此詫異。這樣看來,在懲戒院這段時日,龍紫確實來找過四少,隻是,他們如何逃過蒼穹的監視,則不得而知。


    “四皇子殿下,您的小說寫得如何?”赤煉的神情可親。


    四少頓住,沒有回答。


    “您可要小心。”赤煉的目光掃到了一旁的流連,“有時候,人生如戲,真真假假,說不準,一本小說,也可以翻天覆地。”


    “國師,你到底在說什麽?”四少徹底被弄糊塗了。


    “四哥,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現在所寫的那本小說中的故事,在現實真的發生了。”流連想了想,說道。


    “什麽?”四少的音調高了八度,“小說中的事在現實中發生?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你以為這是懸疑恐怖電影嗎?”


    流連看四少額頭冷汗直冒,知道他至今被蒙在鼓裏。在確定自己猜測沒錯的同時,流連的心中又為不知道任何事,卻被人就這樣決定命運的四少感到悲哀。


    “嗬嗬,大概不僅是四皇子吧,連流連公主也並不是什麽都知曉。”赤煉抬首,笑著將目光從四少身上轉向流連,道,“流連公主難道對有些事不好奇嗎?譬如,今日一早,睡在你身邊的天堯神子為何忽然消失不見?”


    流連大吃一驚。白堯的行蹤從不輕易透露給旁人,赤煉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連神子的事,都能了解得如此透徹,甚至遠甚於和白堯朝夕相處的流連。


    “別急,關於龍紫公主與如今的種種,不是可以一兩句話言罷的。”赤煉低頭,笑意浮動了一下,“貧道既然請了兩位來這火中結界,自然不會令兩位皇宮貴戚掃興。隻是,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需要一點耐性。”


    流連與四少對視了一眼,以沉默表示,願意聽赤煉繼續說下去。


    國師赤煉漸漸收起了笑意,平時的聲音繼續著剛開始的故事:“若要說起來,這一切都要從一千多年前,上神界三界大界主賜了五對仙神之緣開始說起。哼,說起來,還真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白堯神子大人,也就是四皇子你所見到的那隻叫小堯的白虎,正是當年五緣中一個。流連公主,你可曾聽說過紅玉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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