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太監走後,流連坐在自己的流連居內,麵無表情,一直坐著,不說也不笑,良久都沒有動靜,似乎在思索些什麽。


    “大師姐,你,你沒事吧?”小八擔憂地跑到自家大師姐的身邊。


    流連閉上了眼,隻是唇在微微地動:“小八,你如今的修為如何?”


    兔小八眨了眨眼,頓了頓,才明白過來,大師姐是在問他妖修到了哪個階段,雖不知大師姐此問何意,兔子小八還是如實以答:“大師姐,咱們妖修仙比人修仙要難,我和二師兄得先修到妖修圓滿,完成肉身後,才能真正的步入修仙進階,所以都不如大師姐的進度。若大師姐隻是問我妖修的修為——嗬嗬,我不太用功,入師門的時候才練氣一期,後來師傅給了《妖之道》,我這些天修煉基礎,進展不錯,已經快到凝氣期了。”


    “凝氣期……”流連的嘴角扯了一個弧度,自己也是凝氣期。


    轉而,流連看向了另一邊的黑衣少年:“蒼穹,你呢?”


    “回大師姐的話。”蒼穹沉靜以對,“我入師門時,為妖修築基,得師父傳《土行魅》,如今快到結丹一期。”


    “你的修為比我高。”流連笑了笑,道,“一個凝氣期全滿的仙修,加上一個凝氣期的兔子妖修,再加上一個結丹期的妖修,想要無聲無息地從凡界的皇宮裏消失,應該不是件難事吧。”


    蒼穹與小八對看了一眼。


    小八道:“大師姐,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流連用手撐住下巴,“公主我可不想現在嫁人,特別是嫁給不想嫁的人。既然小堯那家夥沒有一點英雄救美的跡象,我也就不指望他會上演什麽大堂搶婚的戲碼。等人,我實在是等膩了。皇宮,我也和你們一樣,早就呆膩了。既然崆峒印已經到手,任務也完成了,咱們沒有必要繼續呆下去,被人家魚肉。”提到那個叫白堯的混蛋,流連心裏還是刺痛了一下,但一帶而過。現在,對於流連公主而言,想辦法解決自身處境問題,比了解神子大人為何爽約要來得重要得多。


    “大師姐,是準備逃走?”蒼穹道。


    “不。”流連抿嘴,輕笑了一聲,“比這個有難度。逃走是會被人追的,但死人不會。”


    當天晚上,大堯皇宮內傳出消息,被念紫帝指給威武大將軍燕翔的流連公主病了,而且,得的是怪病,和以前的淑儀皇後與剛過世的乾盛帝得的是相似的怪病。流連公主咳嗽不止,忽然臥床不起。聽聞,這病至今無藥可醫。


    第二日,前堂的念紫帝得了消息,下了朝便來到流連居。這是他登基後,第一次親臨看望自己久違的皇妹。


    “流連,他們說你病了。”


    一身黃袍的新帝,挑起他一雙鳳眼,卻不再是以往的春風含情,那威儀中帶點玩味的模樣,讓流連隻感到疏離與陌生。


    “咳咳……咳!”流連猛烈地一陣咳嗽,“有勞皇兄了,竟還記掛著皇妹,咳!”


    “你真的病了?”四少朝流連走近了幾步,盯著她的眼,“若不是你昨晚忽然犯的病,依照朕給你下的聖旨,你現在應該正和威武大將軍在拜天地、行婚禮才是。嗬,朕本於昨日,連聘禮都準備好了,今天一早卻聽說你犯了病。流連,你這病犯的還真是時候。”


    朕?流連努力使自己看向四少的目光,不要流露出別扭的情緒,他居然自稱朕……一個曾經的宅男網絡小說寫手,如今居然規規矩矩的做起了皇帝,行為舉止,全是帝王的氣息。忽然,流連很想問了問他,四少,你登基以後,有沒有繼續寫你那些未完的寶貝修仙小說呢。


    “流連妹妹,你別在四哥麵前演戲。”四少在流連的床邊坐下,黃袍的色澤,讓流連莫名的昏眩,“你四哥我,可比你會編故事的多。”


    “咳咳咳!”流連猛地一陣咳,手捂住了嘴,半晌才漸漸平靜。


    手離開,攤在念紫帝麵前的,是一小攤血,鮮豔的顏色,似乎是對帝王質疑地回答。


    “四哥要不要拿回去驗一驗,這血是真是假?”


    四少抬頭,眼裏一絲陰霾。過了良久,帝王從自己袖筒裏拿出一條黃色的錦帕,遞給了自己依舊輕咳不止的妹妹。


    “就算是做戲,也不至於這麽敬業吧。連血都弄出來了,朕不得不佩服皇妹你。”四少的聲音低沉,“你就那麽不願意嫁給燕翔?”


    “咳咳!”流連苦笑,道,“不是不願意嫁,咳,而是嫁不了。”


    “如若朕說,你非嫁不可呢。”四少看著流連,仔細地看著,“這裏是皇宮,我才是皇上,許多事由不得你。”


    “四哥,咳咳!你這又是何苦?”流連用錦帕擦著嘴邊的血跡,聲音壓得很低,低得連躲在她床角的兔子和黑蟲聽不見一絲一毫,“這場穿越遊戲,你的任務完成,已經算是贏了。”


    “你說的沒錯,妹妹,屬於我的遊戲早已經結束了,我是贏家。”四少道,“那位白衣神仙在我登基那晚如約而至,他問我,是要回去原來的世界,享受他所承諾給我的幸福人生呢,還是繼續在這個世界當我的皇上?無論我做出何等的選擇,他都讓我如意。”


    “咳,所以,咳咳,你選擇了後者。”流連覺得,這對四少而言,算不上明智之舉,“作為你以前的朋友,我能問一句,為什麽嗎?”


    “為什麽?”四少忽然笑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為什麽了。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偷《龍紫列傳》?為什麽作為我的朋友,眼看我被囚禁那麽久,一點反應也沒有?為什麽可以輕而易舉的背叛信任你的人?又是為什麽——要聯合外人一起害死我心愛的女人?”


    流連咬著嘴唇,選擇了沉默。


    “答不出來就算了。”四少的笑容包含一絲苦澀,“當時,你來找我,也不過是為了出宮的事,我卻真把你當做了同道的朋友。是我,太白癡了。也許,流連你一直都在心裏笑我白癡,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流連的手緊緊地握住錦帕,直到關節發白。


    “你或者會認為,我下這道婚旨是為了報複你,流連。”四少停了一會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沒有那麽無聊,流連妹妹,龍紫的死,你有責任,但大罪不在你,這一點我還分得清。懲戒院當晚,還多虧了你,我才得救,我沒有忘記。再者,如今新帝去世,我剛登基,每日都有一堆事要忙。與其去想心思報複你,我還不如多留點心思與時間寫我的小說。”


    聽到這裏,流連心裏一陣寬慰。幸好,四少還是那個四少,他的本質並沒有改變。這對於她如今的處境而言,無疑是有利的信息。


    “但是,將你賜婚燕翔,是龍紫的意思。”四少的聲音,摻雜著不容違抗的力度,“我是不會違背她的意思的,更何況這是她對我為數不多的要求之一,我又怎能不替她履行承諾?流連,我相信,你會懂。”


    流連點了點頭。原來,燕翔和龍紫的交易是這麽回事,燕翔幫四少登基即位,龍紫答應替燕翔賜婚。他們的算盤都打的好,可他們有沒有問過,無意間成為籌碼的流連公主是怎麽想的?


    流連在心底有了自己的主意。


    “流連,這一次,如果你真當我嶽家四少是你朋友,就實話實說吧。”四少抬眼,看著流連的眼裏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流連,或者也可以叫你蘇蕾,蘇小姐,你真的病了嗎?”


    流連的眼睛隔著一層霧,聚攏了又散去。


    一會兒,猛地一聲,流連公主噴出一口鮮血,這一回來不及捂住,弄髒了新帝的黃袍。


    她虛弱的抬頭,目光有些渙散。她說:“四哥,這一回,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念紫帝的眼裏,滿是遲疑,卻未多言什麽。他的手上濺到的血珠,隱隱的,是暗紅的顏色。


    在帝王轉身離去時,他沒有看見,他得了怪病的妹妹,用微弱的口型,對著自己的背影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


    當日,新帝下旨,流連公主與大將軍燕翔的婚事延遲,待公主病情好轉後,再行婚禮。


    流連躺在病榻上,麵容憔悴。


    “大師姐,你剛才吐了好多血。”兔子的眼睛更紅了,跳到錦帕邊,左右看著。


    “那是演戲,剛剛我用木箭術同時在手心裏紮了無數細小的木箭,才會出血,不礙事。”流連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兔子的頭。


    “可那口噴出的血,不是演戲。”黑蟲不知何時爬到了流連身邊,“我聽小八說,大師姐前些日子就曾吐血,還曾經七孔出血。”


    “是呀。”流連淡淡地笑,“也許我真的得了怪病,沒有幾天時日了也說不定哦。”隻是不知,在死前還能不能看到那該死的家夥最後一麵。”


    小堯,知不知道,你的流連,雖然怨你,在心底依舊對你抱有希冀。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嗎?你怎麽可能丟下你的流連不管,任她自生自滅。


    “大師姐,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八的眼睛開始濕潤了。


    “當然是騙你的,傻瓜。”流連笑著,像是往日般壞壞的,又有些可愛,“我怎麽會有事?嚇唬你的。不過是吐了幾口血而已,我以前修仙時,也曾遇到後差不多的情況,沒什麽大不了的。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嗬嗬,放心吧,我不是好人,沒聽說過嗎?壞人總是很長命的。”


    就算真有什麽事,那也得等把這場出宮的戲碼做完了,把自己這些師弟們平安送回青木門再說。流連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隔日更神馬的已成浮雲了,上班以後,果然無法與以前悠閑的日子相比……唉~我該拿什麽謝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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