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將軍府風漣也未開口問那兩個女子的事,倒也白費了曲流觴一路考慮對策,他一直拿不準該與風漣直說還是用編個故事搪塞,她這般不聞不問他倒是鬆口氣,可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她這作為也隻是不在意自己。


    曲流觴還有事要辦就讓風漣一人回府,他自己騎了馬出門。風漣站在府門前看他行遠才轉了身。


    見她回來,紫竹忙上前關切得問道:“怎麽夫人身邊也不帶個人就出去了。”


    風漣扯了扯嘴角道:“不過是予長輩送行,哪用得上帶著人。”


    紫竹迎了她進門,又問:“夫人可要用些什麽?”


    早起匆忙,風漣當真如曲流觴所說去廚房蒸了糕點,自己卻還未來得及用早膳,曲流觴一大早起了就去前院看顧雙親也未顧得上她。


    “就拿一碟我蒸的糕點過來吧。我嚐嚐味兒。”


    紫竹出去不久,墨蘭就端了早膳過來,低頭行禮道:“夫人,這是爺吩咐準備著的早膳。”


    “他早起時可有用膳?”


    “爺是與老爺、老夫人一處用的。”說著將碗勺依次擺放好,解釋道:“這是爺早就吩咐下來的,廚房那裏足有一個月的單子。夫人慢用,奴婢門外侯著。”


    自她應了近身伺候由紫竹來,就一直注意避著在風漣跟前。


    桌上這碗不知用了什麽食料,遠遠聞著就有香甜的氣味,風漣被這香氣一勾倒更餓了。坐過去喝了一口,確實有些微甜。


    等到紫竹沏好茶,端了糕點過來,風漣已經喝了小半碗粥。她剛進來就看到了墨蘭,如今再看風漣正用著的粥,也能猜到是墨蘭端來的。當下將端來的糕點擺在風漣麵前,也不開口說話。


    風漣斜了她一眼道:“你這是與誰置氣呢?一言不發的。”


    “奴婢沒有置氣。”紫竹忙否認了。


    風漣知曉她直來直去的脾氣,聽她如此說,也就安了心,喝完粥還用了兩塊點心。


    隨後喚了管家過來,對府中諸事一一過問了,又翻了曲母讓人送過來的禮單冊子。心中惦記著舅舅,就讓紫竹磨墨寫了封信派人送了回去。


    十日一過,曲流觴每日都得按時上朝,隨後又得去軍營,也沒了時間在府中。風漣初初接手府中諸事,也很忙碌,好在曲母管家手段很高,挑得幾個管事都是厲害角色,又對府上衷心,一時也不會出了亂子。


    諸事理順,這日午後風漣倒想起曲沐安走時托付給她的事,當日正好墨竹當值,想她是府中老人應該多少知曉些曲沐安院子裏的事,便問她道:“三爺院子裏最近可有什麽事?”


    墨竹一板一眼地回她道:“奴婢不知,倒是可以喚三爺院子裏管事嬤嬤過來問一問。”


    每個院裏都有管事嬤嬤,身份要比這些丫鬟高些,風漣這裏的管事嬤嬤倒還空著,曲流觴本意是讓她指派個人,本來這該讓金寧來當,可她因金姨娘一事對她生了不滿,也就一直晾著她。如今聽墨竹提起其他院子裏的管事嬤嬤倒想起自己院裏還空缺著。


    “你過去問一聲,若是沒什麽事也就不用讓她過來了。”


    “是。”


    待得墨竹出去,她對若煙道:“金寧夫婦想來也歇夠了,讓他們明日過來領差事吧。”


    若煙不是個多嘴的人,此時隻應了一聲,又做回了原來的事。


    “你整日在家可實在是沉悶!”曲流觴進門時,兩人恰巧剛說完話,屋裏靜悄悄的。


    風漣這幾日都是晚上才能見到他,今日才過午時他便回了,咋一見他,心中驚喜,問道:“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事情都辦完了?”看他頭上尚有汗水,又吩咐若煙道:“去打盆水來。”


    說著拿了帕子去替他擦汗,他別開了臉道:“等下洗洗就好了。”說著進了裏屋,邊走邊對她道:“我就猜你一人在家悶得慌,你怕不怕曬?待會帶你去郊外騎馬怎樣?”


    風漣跟在他身後,一臉為難地回道:“妾身不怕曬,可妾身不會騎馬!”


    曲流觴回頭挑了她的下巴左右看著她的臉,掛著痞笑道:“瞧小娘子如此貌美,我就勉為其難讓你與我同騎吧。”


    風漣與他相處也近一月,臉倒不像初時動不動就紅上一紅,膽子也大了許多,拍開他的手道:“夫君就不能正經些麽?


    若煙在門前輕聲道:“爺、夫人,水端來了。”


    曲流觴也不會當著下人麵與她調笑,轉身去翻東西,風漣對若煙點頭道:“進來放下吧。”


    若煙放下水,就很自覺地退了出去,風漣站在那看著曲流觴彎腰翻箱的背影問:“可要妾身伺候夫君洗臉?”


    “找到了。”曲流觴翻出兩套騎裝擱在一旁的椅子上,對她道:“去把衣服換了。洗臉我自己來即可。”


    因曲流觴在屋裏,她也未讓若煙進來伺候,一個人繞去了屏風後麵換了衣物。曲流觴洗完臉又給她遞過去了一雙騎馬穿的靴子,那時風漣的衣服正脫了一半,看他靠近,心中還很是擔心了會。


    曲流觴隔著屏風跟她道:“放心,我不會過去。待會還要去騎馬。”


    風漣專心理著衣服,也不理他。曲流觴過去掩了門,就與她隔著屏風換了自己的騎裝,他身上的衣物本來騎馬也是無礙,隻不過這是與風漣身上的是一個樣式的,才想著換上。


    風漣換完衣服低著頭轉了出來,這衣服貼緊了身體,更顯曲線玲瓏,她未穿過這樣緊的衣褲,所以心裏很別扭。


    曲流觴倒是很滿意她的穿著,一身緋色襯得她麵若朝霞,他自己身上是一身深藍,他膚色本來就黑,穿了這個顏色更是黑上幾分,風漣看著他這衣服想起新婚之後答應替他選衣物樣式顏色,後來倒叫她給忘記了,心裏生出了內疚,本來要抗議不穿身上的這套,見他一臉笑容,很滿意的樣子,讓這內疚一攪和倒也不好意思開口拒絕了。


    兩人換好衣衫準備出門,風漣往院門口瞧了瞧也未見墨竹回來,就對若煙道:“墨竹待會若要尋我回話,便跟她說我與將軍出門去了。”


    “是,奴婢知道了。”


    曲流觴與她二人往外走,風漣刻意落後了半步,又讓曲流觴拉到了身側,與她道:“沒有外人在,這麽拘於俗禮作甚。”拉扯了幾次,風漣才與他齊肩同行,風漣本來刻意放慢了步子,曲流觴也遷就了她。


    “剛讓墨竹去辦何事了?”


    “三弟走前一再要我看顧他院子裏的事,今日想起來便讓墨竹過去他院子裏問問管事嬤嬤近日可有什麽事。”


    曲流觴道:“這府中諸事辛苦娘子了。”


    “這都是妾身應盡的本份。”


    上輩子這府裏諸事也是風漣管著,後來府裏不止她一個女人,也有了人眼饞她的管家的權勢,她那時對他也無多少掛念,相看兩相厭,被人使了幾次拌子,就幹脆撒手不管,落了個清閑,府裏財物也是那時起開始賬目不明,待他被去了官職,府裏已經是個空殼。將軍府裏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也還是她陪著自己受苦,後來邊疆戰亂,他被重新啟用,她的身子已經不行,沒多久就歸去了。


    他想著出神,竟輕聲歎了口氣,風漣疑惑地看著他問:“怎麽了?”


    “想到些往事,一時感慨。”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手指下的皮膚細膩,鬆手的時候又忍不住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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