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天子時才踏進國公府,他兩個小妾房裏的丫鬟就在先後迎了上來。玉麗端著雞湯說是雲姨娘親手給大少爺燉的。可情是滿臉著急的跟沉天說傾姨娘病了。沉天今日正被朝事搞得頭暈眼花,隻是一頓敷衍就急匆匆的去了西廂。


    “大少夫人,大少爺來了。”睡得一臉迷糊的白蘇被一清喊了起來。


    “誰回來了?” 白蘇還是有些不迷糊。


    “我回來了!”沉天話一落就欺身將白蘇扔進了床裏邊。“不然你以為誰回來了?難道你還在在西廂私藏了小白臉?”


    “一清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伺候了。”白蘇一下就清醒了過來,也懶得和沉天爭論。真虧沉天說得出口,養小白臉?一個沉天就夠他受的了。


    “是。”一清將紗簾放下這才出屋。


    “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呢!”沉天一個翻身,死死的盯著白蘇。


    沉天俊朗的五官映入白蘇的眼裏看得有些失神。“小白臉的問題嗎?”


    “你!你這是承認了嗎?”


    “哦!那倒真有。”


    “你!白氏,你好大的膽子?”沉天臉色一變,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如果相公,你承認你是小白臉,我也不介意養你。” 白蘇笑道。


    “強詞奪理!我什麽時候讓你養過?”沉天臉色更黑了,語氣的怨氣不由的沒了。


    白蘇從枕頭下拿出賬本。“相公,你這個月的俸祿呢?大夫人名下鋪子的收入呢?”大夫人就是沉天的生母,隻是早已魂歸西天了。留下的嫁妝一直被大夫人娘家管理著,國公府受難時,大夫人的娘家二話不說就將那些個嫁妝歸還給了沉天。


    “沒了!”沉天生硬的說道。這個白氏是早有預謀吧!還將賬本放在枕頭下,也不怕嗑著自己。


    “怎麽就沒了?”白蘇步步逼近。


    “當初贖傾城時全給了春鄉閣的老鴇!”


    “真不愧是春鄉閣的頭牌,幾十萬兩白銀呢!” 那差不多是大夫人名下那些鋪子經營所得。


    沉天一聽,自知理虧,也不再搭話了。


    過了許久。


    “父親這兩天就會回府。”沉天突然開口道。“二夫人也定是會隨父親回府的,你自個兒注意點。她倒是個厲害的主。”


    沉天說的二夫人指的是沉老國公的二夫人李氏。


    “哦!”白蘇笑道。二夫人再厲害,也隻是這國公府的二夫人不是?


    “不要小看了她,你可知道你為何會嫁到這國公府?”沉天沉聲說道。


    “為何”難道這沉天知道了些什麽?


    “這二夫人的娘家正是現在風頭正旺的李家,當今德惠皇後是她的親侄女。當日國公府落難時,是二夫人攜李家當家人李逸求的德惠皇後。皇上這才金口一開放過了國公府。你我的婚事怕也是拜二夫人所賜。”隻要他娶了一個商賈罪犯之女,就算他是嫡子又如何?就算他繼承了沉老國公的爵位有如何?他在這京城還是會受排擠的,他在朝廷之上也是難以立足的。 而沉地的處境將和他截然不同。


    “白蘇知曉了。”白蘇了然道。看來,紫禁城那位又好好的利用了她一回。可笑的是,她還在這裏仗著西廂的賞賜,和他對她偶爾的特殊在這國公府裏肆無忌憚。也是,她怎麽能和他的大好江山相比?可這西廂又怎麽能和當日的白府相比?


    “你怎麽了?”沉天看了一眼大受打擊的白蘇,有些不解。


    “沒事,多謝相公的提醒。早四點歇息吧。”她這相公,怕也不是她所了解的那樣。也是,國公府的嫡子怎麽可能會不學無術,怎麽可能隻會花天酒地。


    第二日白蘇起了個早,可身旁還是空空如也。


    “大少夫人你起來了啊!”一清說完就下去準備洗漱的東西了。


    “二白,將我那件曳地飛鳥描花長裙拿來。”白蘇吩咐道。


    “是。” 二白那玫紅宮裝的手僵了僵,又折回去拿了那件白蘇要的曳地飛鳥描花長裙。


    端著洗漱用品的一清看到一身宅紫嫣紅的白蘇微微愣了一下。“大少夫人,今天穿著這身衣裳真好看。”


    “是人好看還是衣裳好看?” 白蘇笑道。


    “都好看,不過還是不如那件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好看。” 二白所說的正是那件玫紅宮裝。


    “那宮裝還是有宴會的時候穿一穿就好了。一清給我來梳頭吧。”白蘇待字閨中時就因紫禁城那位喜極了各種各樣的宮裝,現在看來,二八的女子,哪裏適合那款式極其複雜的宮裝。


    “大少夫人,今天想梳個什麽呢髻?”一清看著白蘇的服飾卻不知道梳什麽樣的髻了。平日來白蘇常穿宮裝,配的也是極其複雜反綰髻。


    “就梳個簡單的吧!”


    一清一聽馬上拿起梳子,將白蘇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墜月簪在發箕下插著一排掛墜琉璃簾,更顯姣麗蠱媚,精致的臉蛋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大少夫人今天可是要出去?”二白問道。


    “是該出去走走了。”白蘇話說完就起身往前廳走去。一清和二白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這才跟了上去。


    “大少夫人!”雲姨娘和傾姨娘一見白蘇馬上福了福身子。


    “大嫂,你也來了啊!”林氏這才姍姍來遲。


    “二少夫人!” 沉地的兩個小妾馬上也起身福了福身子。


    “這大清早的就叫喚什麽?看著你們就心煩。” 林氏對沉地的這兩個小妾一直都是毫不客氣的。“大嫂,你說是不是?”被林氏這麽說,坐在位置上的眾小妾臉色各異。


    “弟妹,快些坐下吧!”白蘇答非所問。


    “母親,我要吃那個!”沉地的兒子沉多眼巴巴的看著雞腿小心翼翼的說道。


    “要丫鬟給你夾。”林氏對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的兒子自是熱情不起來。


    “小多,大伯母給你夾一個。” 白蘇話一落,沉多的碗裏就多了一個沉多眼饞了一早上的雞腿。


    “小多,吃個肉包子。”沉海也伸手給沉多夾一個香噴噴的肉包子。


    “謝謝大伯母,謝謝小叔。”沉多很有禮貌的說道。


    “嗬嗬,小孩子吃太多不克化,小多,母親給你那婉粥好不好?”林氏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表麵上的賢妻良母,林氏還是知道要做的。


    “謝謝母親。”滿嘴是油的沉多高興的說道。


    林氏的眼睛在白蘇身上不停的打量著,最後還是開了口。“大嫂,你這衣裳真好看,也是宮裏給賞賜的嗎?”


    “不是,這件衣裳是出自漣漪坊。”漣漪坊正是白家以前的成衣鋪。


    “哦,原來是那漣漪坊的,現在仔細一看也不過如此。”林氏一聽不是宮裏禦賜的,臉上的羨慕馬上少了許多。這漣漪坊幾十家的分店,她還能買不到?


    “大嫂說的也對,這件衣服在漣漪坊也隻算的上中等。”白蘇笑道。“不過,這漣漪坊早就不做衣裳了,所以這衣裳也算件不可多得的孤品。”


    “怎麽可能?這漣漪坊在京城就有好幾家分店,大嫂身上的衣裳哪裏能說是孤品呢?”林氏反駁道。


    “沒有天下第一繡娘坐鎮的漣漪坊還算是漣漪坊嗎?”以前的漣漪坊早就不存在了,以前的漣漪坊還是屬於白家的。


    “你是說,你身上這件衣裳是秦繡娘做的?” 秦繡娘指的自然是天下第一繡娘秦欽。


    “自是。”


    “嗬嗬,大嫂真愛說笑。這秦繡娘做出來的衣裳哪能說隻是個中等。”聽白蘇的回答,林氏眼裏的羨慕回來了,又多了點嫉妒。這秦繡娘做的衣裳可是有價無市,她的嫁衣就是她母親宰相夫人從秦繡娘哪裏求來的,出嫁當日她不知道有多招搖。洞房花燭夜連沉地也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現在那件嫁衣一直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著呢!


    “二少夫人,這秦繡娘是何人啊?”雲姨娘見白蘇身上的衣裳好生好看,卻又聽得糊塗。


    “可是那天下第一繡娘秦欽?” 傾姨娘畢竟是在春鄉閣那個銷金窩裏待過,所以也是聽說過秦欽的。


    “咱們傾姨娘還是有見識。”林氏嘲諷道。她就是看不慣這些個從青樓裏出來的狐媚子。


    “嗬嗬,讓二少夫人見笑了。”傾姨娘本事想壓上雲姨娘一頭,不想卻被林氏給諷刺了。


    “大嫂。這秦繡娘的賣身契可在你們白家?叫她也給我做一身衣裳唄!價錢好說。”前幾天還懶著不交夥食費的林氏,這是可大方了。


    “弟妹是在哪裏聽說秦欽賣身給我白府?”這秦欽的確是白蘇的母親白夫人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然後教授一手好繡活。白家出事那會,白夫人就將秦欽的賣身契給了白蘇叫她撕了。隻是當時混亂,白蘇隻得將那一直賣身契藏到了一處他人都不知曉的地方。現在不少成衣鋪都在找那張賣身契,好讓秦欽給他們的成衣鋪做衣裳。


    林氏將筷子一放,笑眯眯的看著白蘇。“大嫂,這不是說笑了。知道秦繡娘的人怕是都知道那賣身契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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