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不見了,鄭墨你還好嗎?


    昨晚有個小型的大學同學聚會,吃飯時聽一個留校的同學說鄭墨從美國回來了。


    一個人!


    有傳言說他被女友甩了,結婚前一天晚上,鄭墨就回國了。


    惋惜嗎?是的。當年這是多麽羨煞旁人的一對,不知讓多少愛慕鄭墨的女生偷偷抹眼淚呢,嫉妒羨慕恨攪在一起,扯都扯不清,穆小洣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是中毒最深的那個。


    聽到這個消息,穆小洣的心咯噔沉了下去,隨即湧起滿滿的驚動和興奮。


    不應該?太陰暗?


    可我他媽的就是高興,怎麽著吧,不大聲喊出來已經夠憋屈的了。在心理偷偷甜蜜一下,還不行嗎?高尚於愛情而言,就像抹布上鑲了蕾絲花邊,毫無用處。


    鄭墨,我要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的存在。愛你,我不再輸給任何人,包括當年懦弱膽小的穆小洣,看見你就臉紅的穆小洣,隻敢遠遠望向你的穆小洣……


    穆小洣從後門溜進大課堂,教室裏滿滿的學生,亦如當年,鄭墨的美學課被全校學生追捧,尤其是女生,每次上課前都要提前占位置。


    穆小洣鑽到最後一排,靠牆而立,深深地注視著講台上的鄭墨,目光灼灼,燙得眼睛熱熱的酸脹。


    他依舊清俊儒雅,舉手投足淡漠脫塵,授課的神情認真專注,難怪人們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仿佛間,鄭墨的目光在虛空中一滯,隨即閃開,神色如常。


    下課後,學生們嘰嘰喳喳地魚貫而出,擁擠的教室變得寬敞明亮,陽光透過光潔的玻璃窗,傾瀉在她與鄭墨之間。


    “鄭老師,下課了?”


    話剛出口,穆小洣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還用說嘛。為什麽每次見到鄭墨,自己就腦殘得嚴重?越謹慎越出錯。


    鄭墨恩了聲,淺笑,“穆小洣,好久不見!”


    嗷嗷嗷……他竟然記得她的名字,她隻是幾百名學生中的其中一個,為什麽畢業後這麽多年沒聯係,他還記得她的名字呢?


    也許在鄭墨的心裏,穆小洣這個名字有那麽一點點的不普通?


    偷著樂……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我都畢業五年了。您出國那年我在機場見到你了,好巧哦,那時人很多,你並沒有看見我。”


    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偶遇,她是專程請假去機場送鄭墨的。當時他站在檢票口,安靜地等候,眸中隱隱有快樂的光芒在閃爍。


    穆小洣遠遠地望著,依稀聽到心髒破碎的聲音,最終,她連說句再見的勇氣都失去了。


    兩人走在晚夏的校園裏,微風徐徐吹過,送來陣陣木槿花香,吹起了穆小洣埋藏心裏多年的漣漪。


    “鄭老師,我的畢業論文多虧你給我指導,才能獲獎呢。我一直想謝謝你……不如今晚我請你吃飯吧。”穆小洣醞釀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好啊。”


    就這麽簡單?


    穆小洣沒想到鄭墨會這麽爽快地答應,竟有些愣怔,隨即笑起來。


    看來她穆小洣還是很有麵子的,想當年,豔驚四座的校花李大美女揚言一定要在畢業前請鄭墨吃飯,結果等得花兒都謝了,美人落淚了,鄭墨也沒出現。


    媽的,我穆小洣活了快三十年了,跟男人吃飯又不是第一次,竟還像小姑娘似的“心如鹿撞”,唇角的笑容溢出來,壓都壓不住。


    穆小洣看似無意地撇向鄭墨,他專注地開車,臉上平靜如水……像極了子宮裏的羊水,而她穆小洣就是暢遊其中的嬰兒,有種與生俱來的安全感。


    寒磣,這是什麽破比喻,愛情果然讓她心智殘缺,穆小洣撇嘴。


    鄭墨帶穆小洣來到一家裝修清雅的西餐廳,滿目淡淡的藍色,清冽中漂浮著似有若無的憂傷,如碧空中被微風吹散的縷縷白雲。


    鄭墨並未征求她的意見,熟練地點了雞丁沙拉,雞肝牛排,多味魚湯。waiter拿起菜譜,禮貌地離開。


    “我想你會喜歡這些。”鄭墨淡淡地說。


    穆小洣竭力做到最美麗的微笑,表示認同,你點的東西,我都喜歡。


    穆小洣,你也有這麽矯情的一刻兒。可是那又怎樣,矯情就矯情吧,隻要鄭墨喜歡。


    環境優美,食物美味,隻是穆小洣沒有吃飽。不是不夠吃,主要為烘托出她淑女的風範,盤中要剩一些食物嘛,“吃不下了,我平時吃的很少滴。”這不就是電影裏的經典台詞嗎?!


    有肉不吃專吃草,能吃全飽吃半飽,這樣的女人才惹人憐愛。


    鄭墨開車很穩,不疾不徐,就像他的性格,溫潤如玉。穆小洣搖下車窗,看向霓虹閃爍的街道,第一次覺得喧囂的夜晚竟是如此的美麗。


    “謝謝你送我回來……鄭墨,我可以這麽叫你嗎?”穆小洣得寸進尺地問道。


    “當然可以。”鄭墨側首看向穆小洣。


    “那我改天請你吃飯啊,今天說是我請嘛,結果還是你付錢,真不好意思。”


    車內昏暗的燈光下,鄭墨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低聲說:“再見,小洣。”


    注意哦,他說的是再見,不是拜拜,這意味著……


    剛才結賬的時候,穆小洣沒有過多的爭執。你來,我才能往,男女之間的糾葛不就是在你來我往中纏成了繞指柔嗎?


    車尾燈漸漸消失在厚重的黑暗中,穆小洣心中升起了滾燙的太陽。


    她轉身向家裏走去,突然不遠處黑暗的地方射出一道光亮。穆小洣以手遮眼,擋住強烈的光線,整顆心攥得緊緊得,本能地往路邊側了側。


    燈光驟然熄滅,從暗影裏走出來一個人,穆小洣眯著眼睛望去,竟是莫辰楓。


    他怎麽在這兒,麻花胡同裏還有他家親戚不成?


    “工作時間,手機關機去談戀愛,你也太沒有責任心了吧,穆小洣。”又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口氣,還真是大老板當慣了,以為天底下都是他的地盤。急著像小狗似的撒尿證明嗎?


    “劉組長準我假了,莫總。”今晚心情好,不跟姓莫的計較,穆小洣好脾氣地說完,欲拐彎向家裏走去。


    可是狹窄的路口被莫辰楓堵住了,他就杵在那裏,沒有絲毫讓路的意思。


    “請讓開,我要回家。”穆小洣瞪向莫辰楓。


    “劉組長說你去看病了,得了急性闌尾炎……你可真能裝。剛才也是,含情脈脈的鬼樣子裝得跟淑女似的,在不同的男人麵前,你的風格還真是多變啊。”莫辰楓話中帶刺,昏暗的路燈下,生硬冰冷,又飽含譏誚。


    穆小洣心頭的小火苗一點點地被點燃,媽的,深更半夜,被瘋狗擋道,還要被咬,而且還是在她家門口,欺人太甚。


    “你老子不該給你起名辰楓,你該叫抽風。至於我在男人麵前是什麽風格,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莫辰楓俊顏浮現出慍怒,隨即扯起嘴角輕笑出聲,在幽暗的路燈下,顯出幾分狼狽。沉默一秒,悶悶地問道:“是他嗎?”


    額?穆小洣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在海南的那晚,你把我當成他,是嗎?”莫辰楓凜冽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咽喉處塞把粗糙的沙粒般澀澀的疼。


    穆小洣愣怔了,她沒料到莫辰楓會重提這個話題,或許是她自己想刻意忘卻,所以才會那麽討厭見到他。


    避無可避?實話實說?都有吧,在莫辰楓麵前,穆小洣用不著維護形象,反正不愛他,在意個屁啊。


    “是!”穆小洣肯定地答道,打起精神準備迎戰,以莫辰楓這種狂妄自大的性格,在床上被當成其他男人的替身,想必他會覺得羞辱吧。


    在沉默中對峙。


    “你回家吧,明天來公司上班。”莫辰楓出乎意料地好說話,一時竟讓穆小洣有些不適應。


    停!姓莫的剛才說什麽?“明天來公司上班”什麽意思?


    莫辰楓似乎看出了穆小洣的疑惑,遂解釋道:“廣告方案勉強通過,從明天開始,你來千宏集團和廣告部一起籌備拍攝計劃,並全權負責這個case。”


    “為什麽是我?”穆小洣大叫,不滿情緒直衝雲霄。


    莫辰楓轉身,舉步向車子走去。快走到車旁時,他突然頓住,回頭對穆小洣說:“你可以理解成我看上你了。”


    操!這是惡搞嗎?


    那男人好像在笑,還笑得那麽邪魅,那麽……淫.蕩,果然是月光下的無恥采花賊。


    “你看上姑奶奶,姑奶奶還沒看上你呢,不就是睡了你嗎?怎麽,你還想賴上我?”穆小洣衝莫辰楓的背影喊道。


    莫辰楓拉開車門,上車的一瞬,眸中露出促狹的壞笑,“有這個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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