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於婉婉?”李剛奇怪地看著唐蓮,“你個小丫頭怎麽知道她的?”這可不是個唐蓮應該接觸的人物,甚至與他覺得純淨的唐蓮單說說於婉婉的名字都不應該。


    劍眉微皺,英氣的臉表情嚴肅,李剛似乎誤會了,不過也證實了確實有於婉婉這個人,唐蓮更感興趣了,“剛子哥,你快告訴我於婉婉到底是幹什麽的?”如果是投資一類的那就證實她猜得不錯了。


    “你還是先告訴我怎麽認識的這個人吧。”


    “我不認識她。”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於婉婉這人比較複雜,更挑起了唐蓮的求知欲,不管李剛的黑臉,使勁地搖晃他胳膊,大有他不說就卸下來的架勢,“快點說快點說,再不交代我要用刑!”


    就那小胳膊小腿的還威脅人呢,怎麽看怎麽跟撒嬌似的。李剛穩坐如山,任唐蓮額頭折騰了會才揪著她的鼻子妥協:“真是個磨人精!”


    對比當過兵的李剛果然體力差距太大,唐蓮不服氣地握起拳頭威脅,“那你說不說!”


    小奶貓似的還想撓人?李剛哈哈大笑,“打死我都不說,皇軍快用美人計吧!”


    “哎呀!”唐蓮又急又臊,紅紅的臉頰氣鼓鼓的。


    “好啦。”再逗估計要哭了,李剛欣賞夠了才愉悅地說起於婉婉其人:“於婉婉是本市青龍幫前任幫主的小女兒,二十年前嫁給時任□□的獨生子謝勇毅。”


    黑道千金愛上白道公子?


    對李剛的表述能力非常有信心的唐蓮瞬間星星眼,“那肯定是段淒美動人的愛情吧?”


    李剛搖頭:“那是段錯綜複雜的悲劇。”


    “嘎?”


    這丫頭又當故事聽了。


    李剛雖然不想讓她知道太多黑暗麵,但看唐蓮那期待的眼神又不自覺地敘述起來:“青龍幫當時勢力很大,幫主有三個兒子隻有於婉婉一個女兒,從小到大都溺愛得很,於婉婉認識謝勇毅後直言非君不嫁,鬧得很凶。原本青龍幫主不同意跟謝家聯姻,但扭不過於婉婉最後無奈同意了。於婉婉跟謝勇毅的婚禮轟動一時,據說當年海外都有報紙關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最熱門的話題,可惜倆人婚後隻過了幾天幸福日子謝勇毅就死了。”


    “死了?”多麽好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橋段呐,怎麽突然就變成悲了呢?唐蓮不甘心,“這裏麵一定有陰謀。”


    李剛好笑地點頭:“皇軍聖明。”


    “謝勇毅是他殺,但始終沒有公開宣布凶手。私下大家傾向於兩個人,一是當時跟青龍幫勢力伯仲之間的黑虎幫幫主,另一個就是謝勇毅的泰山青龍幫主。據傳青龍幫因為跟權貴聯姻,地盤得到很大拓展,引起了黑虎幫的不滿,雙方火拚幾次之後黑虎幫沒有討到好處,惱凶成怒想到了關鍵人物謝勇毅,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殺了人並嫁禍給青龍幫。”


    “這怎麽還會有青龍幫的事,謝勇毅是青龍幫的女婿啊。”


    李剛嚴肅起來,“社會上的事哪有那麽多感情因素?各種結合都是利益驅使的。從青龍幫幫主開始反對婚事就能看出,那老幫主肯定猜到了聯姻會引起黑道震動,為了一個白道公子得罪整個道上的弟兄,對青龍幫來說沒有太多好處。雖然為了女兒幸福最初老幫主妥協了,但血雨腥風闖過來的人物並沒有多少兒女情長,也有可能發現這婚姻並不劃算,派人暗殺了謝勇毅。”


    “那到底是誰做的?”


    李剛搖頭:“青龍幫跟黑虎幫都有嫌疑,並且現場證據竟然同時指向兩幫。”


    “聯手?”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黑幫固然厲害,但能爬到市裏第一把交椅,□□必有過人之處,唐蓮不解:“那謝家就認了?”


    “怎麽可能?”李剛笑唐蓮單純:“謝勇毅下葬當天,青龍幫、黑虎幫幫主長子雙雙斃命,證據顯示死於火拚!”


    既然確定不了到底是誰,那就兩家都跟著陪葬,真狠呐!


    一心追求真愛卻害死了他,親哥哥也因此而亡,這樣看來於婉婉倒是個可憐人了。唐蓮關切地問:“那於婉婉?”


    “於婉婉倒沒人為難她,老幫主在時護著她,後來她二哥上位對她也還不錯,謝家雖然舉家進京了,但名義上她還是謝家媳婦,本市黑道白道都給她幾分麵子。”就是從此破罐子破摔釋放本性,隻要長得像謝勇毅的都要弄到自己裙下。


    “那還好。”唐蓮鬆了口氣,想起最初目的,“那於婉婉可是做了什麽生意?”


    李剛皺眉:“明麵上經營著幾家百貨商場、餐飲超市之類的正經買賣,也有房地產項目,但以她的身份,最來錢的應該還是高利貸,阿蓮你問這些做什麽?”她的小丫頭說要給小芯報仇難道是真的?


    “抵押貸款嗎?”


    “算是吧。”怕唐蓮聽不懂,李剛進一步解釋:“也有起名叫做投資擔保有限公司的,其實幹的是一回事。”


    那趙誌遠跟於婉婉的接觸就說得通了,不管趙誌遠是借了高利貸還是跟於婉婉合夥放高利貸,都說明這次他遇到麻煩了,唐蓮眼珠一轉,大大地笑了出來。


    “說說你怎麽知道於婉婉的吧。”


    唐蓮心情大好,才不管李剛語氣中的不讚同,美滋滋地說了自己的猜想,而後得意地看著李剛,那表情明晃晃的就是求誇獎求表揚。


    撓撓她的小腦袋,李剛失笑:“說你什麽好?真想趙誌遠傾家蕩產直接做個局引他進來就是了,繞這麽大一圈子,累不累?”


    “不累!”沒有得到預期的表揚,唐蓮有點失望,“我就是要一點點逼得趙誌遠走投無路。”猛然跌入穀底跟抓住一根樹枝垂死掙紮後再掉下去,那煎熬可差多了。


    看那咬牙切齒的小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愛,這固執的小丫頭打定主意誰都勸不動,李剛無奈:“隨你去玩吧,遇到解決不了的記得回家哭訴就好。”有他跟唐叔在,總不會讓阿蓮傷了一個頭發絲的。


    雖然猜到了大概,但唐蓮卻不能確定趙誌遠如今麵臨的到底是什麽事情。如果知道實情,估計她又要拉著李剛慶祝了。


    唐蓮能多高興,趙誌遠就能多沮喪。積攢了近四年的家當,就在於婉婉紅唇輕啟的一瞬間無影無蹤了。想要高回報必然伴隨著高風險,於婉婉不是沒有提醒過他,但考慮到於婉婉的手腕跟人脈,隨著越來越高的分紅,他都開始認為這買賣萬無一失了,哪曾想到還可能血本無歸。


    作為一個曆經挫折的人來說,趙誌遠明白此刻他應該冷靜,可他無論如何靜不下來。


    那是他能夠動用的全部資金了,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公司資產,如果事情敗露,錢世友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跳出來咬他一口,更別提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的對手們了,恐怕會被他們扒的屍骨無存。


    他引以為傲的事業岌岌可危了……


    趙誌遠不敢再往下想,跟同樣皺眉沉思的於婉婉對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出現借貸人拿了錢跑路你們還不知道的情況?銀行監管資金流向的人呢?抵押物呢?他的老婆孩子呢?”


    於婉婉被一連串質問弄得心煩,要不是還願意看著趙誌遠那張臉,她真想一巴掌讓他閉嘴,他趙誌遠才虧了幾個錢,相比她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錢不是問題,有人賺就得有人虧,她從沒天真地認為自己永遠都是贏家,在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偶爾抬手給其他人一點方便,也算給自己留個後路。


    關鍵是這事出的蹊蹺。


    於婉婉思考的是到底是誰這麽大手筆,能在青龍幫眼皮底下把抵押物換掉,那麽大一筆資金在銀行還沒注意時全部轉移到了國外,而借貸人當時留的住址、家庭關係竟然一夜之間全變成假的,如果不是銀行那留有轉賬記錄,她都要懷疑這筆買賣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於婉婉始終沉默不語,臉色陰沉,這讓焦急的趙誌遠更加煩躁,忘了平時的安全距離,坐到於婉婉身邊推她:“你倒是給我句話,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要是知道還用在這耗著?”


    抬眼對上趙誌遠鋒利的眉眼,於婉婉愣了,橫眉冷對啊,多少年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她了,那個人消失之後,有二十多年了吧?


    怔怔地盯著那張熟悉的臉,真像啊,眼裏淚花閃動,凝聚的淚珠讓眼裏的影像跟心理那個人逐漸重合,於婉婉默默地把頭靠在趙誌遠肩頭。


    “婉婉?”趙誌遠又推了於婉婉一下,這女人今天怎麽跟發神經似的,之前對她不冷不熱,她也識相地留著分寸,怎麽今天急到投懷送抱的份?現在的他哪有心情想這些。


    滿腔追思被打斷,於婉婉眼裏閃過一道凶光,對上趙誌遠的眼又柔了下來,打趣道:“你真是越來越讓我著迷了。”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他的錢好嗎?趙誌遠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


    “行了,看你嚇的。不就是點小錢嘛再賺就是了,還是說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想到以後還要靠著於婉婉翻盤,趙誌遠緩和臉色,僵笑道:“我最相信的就是婉婉了,隻不過現在全部家當都賠幹淨了,公司那邊要是查出來……”


    “就為了這麽點事兒?”於婉婉根本沒看在眼裏,“那幾個被甩了的已經找到新金主,躲錢世友還來不及。”


    “那就好。”趙誌遠淡定下來,麵上刻意回到雲卷雲舒的俊逸姿態,腦子裏卻飛快地算計著:隻要工作不受影響就不愁翻本的機會,相信有於婉婉的一腔癡情在,給他的好處是不會少的,起碼個人魅力為他贏得的好處不會比能力少,趙誌遠自得地笑起來,有能力有魅力有魄力,他趙誌遠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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