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全都給我滾，我們就是再窮也不會做出賣女兒這種缺德事來的，我家不歡迎你們。”一穿著青色摞著層層補丁衣裳的婦女輪著手中的掃帚，眼眸發紅泛著憤怒的瞪視著眼前的兩人，而一邊站在婦女身邊的男子也幾欲雙眸崩裂泛著血腥，身子輕顫，喉頭湧現而上的是血腥。
那被婦女罵的幾人臉色也不好看，扯著嘴大聲嚷嚷道：“大嫂，瞧你說得這是什麽話，我大哥那樣活得下來活不下來還不一定呢，你一個女人家拖著兩個孩子，還要照顧我大哥，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再說也是半曦那丫頭運氣好，那可是鎮上的大戶人家，半曦嫁進去絕對不會吃虧的，人還給了十兩銀子當聘禮呢，大嫂你看…”
這次不等婦女憤怒了，蘇問直接上前一步，捏緊拳頭吼道：“我家的事不用二叔二嬸你們操心，我爹倒下了還有我，我會照顧我爹，我娘和我妹妹的，請你們現在離開我的家，再不離開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像是為了印證蘇問的話，婦女手中的掃帚揮動了兩下，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蘇二叔的臉色黑沉了下來，壓著嗓子斜了一眼蘇問，眼中**裸的是瞧不起，“你這孩子能做什麽？難不成還要學著你爹上山去打獵，要我說啊，這女孩子養來養去都是別人家的，還不如早點嫁出去節約點糧食，那大戶人家也不虧待半曦的，我這麽做都還不是為了你們好，不然你以為我願意大老遠的跑過來啊！”
蘇二叔說完，蘇二嬸嘴皮子上下一碰又勸說開了，“大嫂，要不是看在半曦是我們侄女的份上，我們也不用操那麽多心啊，那大戶人家家底殷實，半曦嫁過去是好事一樁，我說你們怎麽就像榆木疙瘩一樣不開竅呢，要是我是半曦，肯定會二話不說嫁過去的，與其跟著你們吃糠咽菜住這破爛房，還不如去享受榮華富貴。”
“既然是榮華富貴，二嬸為何不自己去享受呢？侄女恐怕沒有這個福氣。”蘇半曦早清醒了過來，但因著太陽穴刺痛加上原身殘留下來的記憶讓蘇半曦在土坑上躺了半天才起身走到門邊，正好聽到蘇二嬸這番話，眼角閃過絲絲冷淡。
婦女和蘇問聽到聲音急忙緊張走到蘇半曦身邊，“半曦，你起來作甚快回去躺著，頭還痛不痛？暈不暈？哪裏不舒服記得告訴娘，不要強撐！”
蘇半曦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哪裏不適，卻讓婦女誤會以為自家閨女是不想讓她擔心。
婦女雙眸含淚動作小心地碰了碰蘇半曦額頭上那凝固起來的傷口，憤怒再一次衝出眼眶，轉身護著蘇半曦嘶吼出聲：“我告訴你們，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將那齷蹉的主意打到我女兒身上的，要嫁你們自己嫁，我家沒那個福氣去享受那榮華富貴，蘇林你現在立馬給我滾出去，小問帶你妹妹回房。”
蘇問努力抑製自己胸腔中的憤怒，勉強對著蘇半曦一笑，聲音有些扭曲地溫柔，“半曦，聽話回房去躺著吧，這裏就交給我和娘了，放心好了，哥會保護你和娘的。”
蘇半曦眸子清然，那雙眼眸中沒有了小蘇半曦的懦弱膽怯，有的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出來的清冷氣息和堅毅，推開蘇問遞過來攙扶她的手，眸子在蘇林和陳秀秀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兒，“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有個堂妹吧，年歲和我差不多大，既然是高門府宅何不如將堂妹送進去盡享榮華富貴，二嬸二叔也會多了一個有錢女婿豈不是好事一樁，又為何百般推到我身上，難不成那人有什麽隱疾嗎？”
蘇半曦話一出，蘇林和陳秀秀兩人臉色劇變，被蘇半曦盡收眼底，這種為了利益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的人，蘇半曦表示在二十一世紀那看盡人世百態炎涼的醫院見多了，蘇二叔和蘇二嬸臉上功夫不到家，根本就掩飾不住他們心中的貪婪。
想著，嘴邊不僅浮起悲涼的一笑。
僅僅隻是為了十兩銀子竟然將自己的親侄女推入火坑，不僅如此，之前還和趙氏起了衝突，蘇半曦和蘇問怕趙氏對上蘇林和陳秀秀兩人會吃虧上去拉架，卻被蘇林一手推開，蘇半曦打小身子就不好，這一推正好磕在一旁石磨上，當場便結束了小蘇半曦的命。
趙氏和蘇問臉上的驚訝還未來得及收起，就聽見蘇半曦陡然冷沉下來的聲音，“二叔，二嬸，你們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怕遭了老天報應，我父母健在，兄長亦在，我的終生大事還輪不到二叔二嬸你們來管，這個家是不會垮掉的，爹爹也會好起來的，家裏的男人不止一個，除了我爹爹還有我哥，你們的好心我們心領了，就請你們離開吧！”
蘇林臉上的表情終於掛不住了，惡狠狠地等著蘇半曦，“你這個小丫頭怎恁不知好歹，別以為你上過幾天私塾讀過幾天書就當自己當根蔥了，我是你二叔，你是我侄女，你的事我有資格插手管，更何況是為你好的事，反正那銀子我們是收了，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陳秀秀也跟著點頭。
趙氏一個沒忍住直接掄著掃帚打在了蘇林兩夫妻的身上，邊打邊罵：“蘇林你這個白眼狼兒我打死你，你自己家的閨女是個寶，合著我家的閨女就是根草是吧，蘇時還沒死，我也還沒有死呢，我家閨女的婚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若是你要將事情鬧大的話幹脆就把村長他們都請出來看看今天這事到底誰對誰錯。”
“二叔，那聘禮可是你們收的，與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還是回去好好想一想這件事你們該怎麽解決得好吧？”蘇半曦目光實質性冰涼的視線落在蘇林和陳秀秀身上，長期在醫院接觸得最多的便是病人和死人，那顆早就沉寂的心升不起一絲漣漪。
蘇林和陳秀秀也顯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立馬被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扔下一句你們等著就灰溜溜走了，將那本就不牢固的大門摔得砰砰直響，看起來被氣得不輕。
趙氏抹了抹眼淚眼角就撇見蘇半曦那軟下去的身子，驚叫一聲，蘇問連忙上前抱住蘇半曦將她抱回屋內炕上。
而蘇半曦覺得頭刺痛不已，多年的行醫經驗告訴她，那一下磕得太重了，有輕微腦震蕩伴隨著刺痛而生，不過休息幾天再輔以藥物就好了，不怎麽嚴重。
在昏沉過去之際，耳邊響起了趙氏和蘇問模糊不清地聲音，很淡很輕卻給她一種家的溫暖和家人的關懷，嘴角勾著淺淺的笑任由陷入黑暗中。
“小問，你快去請孫郎中，至於診金…”趙氏咬牙將家中剩下的最後一點積蓄都拿了出來，放在蘇問掌心中，“就先拿你爹的買藥錢墊上，現在你爹的藥還剩下兩幅沒什麽大礙的，你妹妹要緊，蘇林那個白眼狼兒下手真重，老天保佑半曦頭上不要留疤。”
蘇問覺得手中的錢袋如千斤石重，喉頭火辣辣的，垂下眼點頭飛奔往村頭孫郎中家跑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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