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晨回到玉寧鎮上的時候距離陳記酒樓開門營業隻有兩刻鍾的時間了,寧晨也沒有耽擱時間先是回了晉周那裏簡單梳洗了一下,被晉周問為甚這般狼狽,寧晨支吾著給忽悠過去了,等到奴叔端著一碗砂仁粥進來的時候,寧晨借口要上工就跑掉了讓晉周失笑著搖頭。
奴叔倒是有些奇怪地看著寧晨的背影,將手中溫熱的砂仁粥遞給了晉周,問道:“小晨這是怎麽了?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
晉周抿唇一笑,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誰知道呢!”這個臭小子好不容易有休息放鬆的機會卻大半夜的跑出城,還以為他會在屯家灣待上很久才會回來呢,沒想到一回來就帶給他視覺上這麽大的衝擊,真是想不到小曦那個孩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沒想到也有這麽激情的一麵,連小晨的嘴唇都給咬破皮了呢。
不過晉周望著手中溫熱勾人食欲的砂仁粥皺眉,“奴叔,我們作為小晨的家人,好像還沒有去見過小曦的家人吧?這樣會不會給蘇家的人留下很不好不禮貌的印象啊?要不幹脆今天我們就去拜訪一下蘇家吧!也順便談談小曦和小晨的事。”
奴叔含笑點頭,“那我就去鎮上買點東西,上門拜訪終究空手不好。”也隻有在說起小晨事情的時候,他家的公子才會露出這樣無奈寵溺的笑容,就連那眉宇間的神采也不顯得過分深沉讓人覺得陰鬱了。
晉周摩挲著碗邊沿,似乎在捉摸著要奴叔買些什麽東西上門的好,隨後想起幾日前他閑來無事便多問了幾句寧晨關於蘇半曦的事,沒想到寧晨像是細數珍寶一般將蘇半曦喜歡或者討厭的東西舉動都敘說了一遍,如此細心讓晉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好,不過倒也在這個時候幫上了不少忙。
“今兒個時間來不及了,明天再去吧,奴叔你去鐵匠鋪那裏打造一副銀針,再到藥鋪中挑選幾樣名貴藥材,布匹食材也都買上一些,畢竟都要成為親家了,禮還是有誠意的好些,不然的話小晨嫁進去會受到虐待的。”晉周揚眉喝著砂仁粥調侃道,至於虐待什麽的也隻是隨口一說。
經他調查和觀察過蘇家人在屯家灣的口碑人品都挺不錯的,對小晨也好得沒話說,不過讓他好奇的是蘇半曦是用了怎樣的方法才把寧晨養得臉上多了肉的,他和奴叔怎麽喂養寧晨,可他的臉還是那樣清瘦的讓晉周心疼。
奴叔嘴角一抽,麵上神色詭異,“不應該是迎娶蘇小姐過門嘛?”怎麽到了自家公子嘴裏就變成了嫁呢?難道說小晨這十幾年來其實一直都是女扮男裝,蘇姑娘才是真正的男兒身?這也太扯了一點吧!
晉周淡笑喝光碗裏麵最後一口砂仁粥,滿口的軟糯香味讓晉周呷歎一口氣,不用吃各種苦藥的感覺真好,“難道奴叔不覺得小晨嫁和娶都沒有什麽區別嘛,反正也就是那樣,跟他父親一樣奉承妻子最大,隻不過小晨這個孩子奉承得更徹底啊,比他老爹還要知道疼妻子,奴叔啊,你以後就等著看吧,看看是小曦把小晨吃得死死的,還是小晨對小曦言聽計從的。”
奴叔沒有任何語言了,因為他仔細想了想自家公子說的話,發現他還真的沒有話語去反駁,還有公子你最後一句話的前後意思都是一樣的好嘛,不過疼妻子總比動手打妻子要好,而且寧家的人好像天生都知道要對自己的妻子始終如一,疼寵至極,沒有人去教他們,像是本身就帶有的一般讓奴叔感歎。
看著奴叔一張臉宛若幹扁的菊花一般讓晉周笑出聲,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你還怕小曦對小晨不好怎的,以我來看啊,小曦對待小晨的態度那是絕對的沒差,有些時候啊,看人始終不能光看表麵的,眼神才是最能體現出一個人感情的最好地方,而一個人的眼睛也騙不了人,奴叔你與其操心這個的話,還不如操心一下今天還會不會下雨再次淋濕你曬在院中的被褥了。”
奴叔拍了拍腦袋,急匆匆去了後院走到半路才想起來被褥什麽的一直都是濕潤的,剛想折回去時卻想起打造銀針的時辰可能隻長不短,要是晚了的話指不定又得挨公子訓呢,所以便轉了身取了銀子朝鎮上鐵匠鋪走去了。
而晉周則是失笑著搖頭碰過了放在書櫃上的書繼續閱讀著,也想著今天晚上該讓寧晨學些什麽,本來學習那麽多東西,就是晉周自己偶爾也會糊塗,可是寧晨頭腦卻依舊清晰如故,更別說他那恐怖的學習能力,珠算賬目從一開始的不明所以到後來的手熟心熟,除了那字體依舊寫出來胖胖的帶著一點小可愛之外讓晉周無奈歎氣,還真的是一個學起來就不要命的人。
不過他這麽拚,十有**都是為了蘇半曦吧!
“這點還是跟你老爹一點沒變,隻是可惜啊,你爹娘福太薄,竟然早早的就去了,”隨即晉周臉上的神情黯淡悲傷起來,摸了摸胸口那一直佩戴著的物什,低聲呢喃道:“或許再過不久,這樣東西就可以徹底物歸原主了,也算是了了你一個心願,也希望你們在天之靈好好保佑著小晨這個孩子。”
不要再讓他受那麽多的苦難了,我也替你們看過了,那蘇半曦確實是個好姑娘,身家也清白,對小晨也挺好的,做你們的兒媳婦兒那絕對是你們賺了,也是小晨苦盡甘來上天賜給他的福分,保佑這兩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永遠在一起!
雖然昨夜睡得不怎麽好,還因為蘇半曦的事弄得有些心力憔悴的寧晨此時麵色微紅的倚靠在牆根處休息,明明天氣不算炎熱,可他胸前卻汗濕了一大片,胸膛在急劇的起伏著,讓他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衣襟企圖讓自己好受一點,“小晨啊,你這是咋地啦,臉這麽紅?該不會是病了吧?”
和他一樣是苦力的青年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不大卻險些讓寧晨委頓在地,隨手抹了一把額角不斷滲出來的汗水,深沉墨色流轉的眼眸含著純然幹淨的笑意,聲音因為過度嘶啞反而嚇了那青年一跳,“喂喂喂,你都這樣了還叫沒事啊?趕緊跟管事的請個假回去休息吧。”
寧晨不喜歡別人觸碰到他的身體,因此撐著力氣避開了青年伸過來的手,“我真的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力氣仿若流失一般讓寧晨有些暈眩,不過他也知道怎麽回事,定是昨晚那場雨淋濕了之後又沒有來得及換衣服感染了風寒,這個曦曦倒是教過他很簡單的藥方,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弄點喝喝就沒事了。
青年本名沙天,比寧晨大了一兩歲,因家中弟妹太多無法保證口糧他就幹脆背著包袱遠上玉寧鎮找活,對寧晨這個和他二弟差不多一樣倔強的孩子總是多了一分關心,見他現下臉色薄紅手腳無力定是生病了,可見他這般堅持也沒法,隻好想著待會兒多幫著他一點。
接下來的半天都很忙碌,沙天時不時地會看著寧晨,唯恐他體力不支暈倒過去的時候,但是出乎沙天意外的是,寧晨那單薄消瘦的小身板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硬是咬牙堅持下來了,不過卻是累得滿頭大汗直喘氣,也好在接下來的活都差不多了,他也有了時間休息。
寧晨眼角有些模糊地看著沙天臉上是止不住對他的關心,無聲扯唇對著沙天勉力一笑,等到胸腔中氣順暢了一些這才接過沙天遞過來的熱水一飲而盡,“謝謝沙天哥了。”
沙天有些弄不懂看不清眼前的寧晨,剛開始的時候寧晨總是會傻乎乎的笑著,對每個人都很好,但是卻不教深,像是在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遠遠的將自己隔絕在他們之外,而在相處過程中寧晨有些時候不管是眼神表情都過分成熟老練,雖然總是轉瞬即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麽拚命成這個樣子,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
沙天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心中所想的話語當著寧晨的麵說了出來,剛想要解釋的時候,卻見寧晨微微彎唇一笑,如撥開雲霧的陽光直直照射進入心裏,驅散開那層層的陰霾,“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掙更多的錢啊!”寧晨這樣說道讓沙天一個踉蹌差點裝在牆上,看出了寧晨是在逗他玩,也沒生氣,隻是眼眸深處多了一絲複雜。
“不管是為了什麽,也總得要顧好自己的身體,要不然讓那些關心你的人知道了指不定會有多著急呢!”沙天說完這話之後就轉身走了,收拾完接下來的少量活計,就可以下工走人了,而寧晨也可以好好回去休息了,不然他的身體恐怕真的支撐不了。
等到寧晨回去的時候,身上的溫度高得嚇人,麵色緋紅讓他捂著胃直喘粗氣,咬著牙才勉強沒讓自己暈倒在大街上,晉周看到的時候差點沒嚇壞,連忙讓買了禮回來的奴叔去請大夫,然後自己攙扶著手腳無力虛弱的寧晨坐到塌上,不用去觸碰他的額頭就知道他的體溫有多高,氣急敗壞地想要說他兩句,但見他臉上少許的脆弱時便心軟了下來。
“多讓他好好休息,身體不好就不要過於勞累,這是藥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老大夫背著藥箱被奴叔送出去了,晉周則是坐在寧晨的床邊看著他因為風寒高熱紅彤彤的臉蛋,抬手給他換上了濕帕子這才起身離開讓他一個人安靜的休息。
陳慕意最近幾天老是睡不好,晚上容易驚醒不說,還一醒來就睡不著了讓他白天脾氣很大,給誰都沒好臉色,就連江灼華他也是耷拉著臉趴在方桌上,嘴裏無意識咀嚼著食物,眼睛皮一耷一耷的像是隨時都要睡過去讓江灼華哭笑不得。
“你不願意見我的態度未免也太明顯了吧!”可就是這樣江灼華也依舊沒有生氣,聲音柔和如春風可卻硬生生將某個人從方桌上凍醒過來,眨巴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很不悅地盯著江灼華,最後扒拉了兩下頭發,“大爺,江大爺,我都叫你大爺了,你有啥話就直說吧,你這樣盯著我看,很冷的好不好,不過也讓人奇怪你竟然會一大早上的請我出來,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是吧!”
江灼華嘴角的笑意頓了頓,最後握緊了手中的茶杯讓陳慕意很清楚的感覺到江灼華身上的氣息,也不那麽困倦了,強支撐身體撐著下顎看著江灼華,隨後恍然大悟道:“該不會又被催婚了吧?我說你就不會反抗一下嗎?真的要事事你老爹江姨給你安排啊你才開心啊,雖然我不喜歡莫大小姐,不過憑心而論她還是挺不錯的,就是脾氣火爆了一點,配你這不正好嘛,一個冷得像冬天,一個熱得像夏天,冰火交融正好中和一下你們兩個的性格,你別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啊。”
陳慕意說話向來隨心所欲,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很少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但也不得不說這一次陳大少爺直言戳中江灼華的內心深處了。
隻見江灼華麵容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後望著杯中已經冷透的茶水失了神,最後還是陳慕意等得不耐煩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才將他神遊的魂魄拉了回來,陳慕意一邊嚼著被炸得酥脆甜軟的糖烙子,一邊叨叨個不停。
“你也知道我的處境是根本不可能反駁我爹娘的,你也知道我娘身子一直不好,雖然這次蘇姑娘出手差不多讓我娘的病情大有好轉,但是也同樣受不得刺激,你也知道我娘她喜歡莫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也並不算是討厭莫顏,隻是連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對她的感情究竟是感激多一點還是喜歡多一點。”對於江灼華來說,不討厭並不代表著喜歡,可他也不能因為那不確定的感情就娶了莫顏,將來不管是他還是莫顏都會後悔的。
陳慕意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帶著嗤嘲,“得了吧,其實你心裏早就做好的了打算,來問我不過是多此一舉,說那麽多做什麽,不過你前幾天不是說江姨的病情已經好很多了嘛,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怎麽還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啊?要不要讓蘇半曦來看看。”
陳慕意注意到江灼華原本要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裏沉了沉便大概知曉為什麽一向聽命於父母行事的乖孩子江灼華會這般的猶豫不決了,原來如此啊,不過他們都已經沒機會了,也好在他跳出來得早,不然那個失魂落魄的人就該是他了。
抬手捂住嘴打了一個很長的嗬欠,說話也甕聲甕氣的勸道:“身為你的好友呢,我是不介意你發展這段感情的,畢竟你也是知道的,蘇半曦那個女人的心幾乎都撲在傻子晨身上了,她是需要錢,卻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和本領賺來的,對於我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更不會高看一眼,還有就是那個可惡的傻子晨在賺我錢的時候簡直就是往死裏麵賺,可是蘇半曦硬是半句話都沒有說。”說道這裏陳慕意還是覺得牙根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寧晨狠狠咬他一口泄憤。
不過這念頭也隻能想想就算了,他也不可能真的那樣去做的。
江灼華苦笑一聲,“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說吧,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摩挲著茶杯的手竟然在輕輕顫抖著,陳慕意瞥了一眼,又繼續將糖烙子丟進嘴裏模糊不清說道:“直覺罷了,沒什麽發現不發現的,畢竟誰讓我也自不量力的對人動過心呢,結果被拒絕的身心俱受打擊傷害,不過我也習慣了,畢竟這樣的蘇半曦也隻有傻子晨那個受虐狂才能受得了,我們這些沒希望的還是靠邊站好了,趕著上去找削啊,做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
江灼華看著輕輕鬆鬆承認自己感情並且又說出自己已經遭受拒絕的陳慕意,最後竟然彎唇一笑,心中的鬱悶散去,仰頭將茶杯中冷凝的茶水倒入口中,任由苦澀冰涼的茶水在嘴裏肆意開來,“你說得對,還能做朋友不是嘛!慕意,我發覺你對這些事挺有見地的啊!”
陳慕意扔給江灼華一個你沒眼光的鄙視眼神,嘚瑟的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的,也不看看我陳慕意是誰,能和我做朋友那是你江灼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好好珍惜吧,不和你說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對了,灼華,有件事要請你幫忙,我是生是死就全都靠你了啊。”
準備起身回去補覺的陳慕意突然想起了什麽陰冷一笑,又坐了回去看著對麵似有些不解他話中意思的江灼華咧唇一笑露出潔白陰森的牙齒,“某個人巴巴趕上來找死,你不能不成全她啊,真是一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明明已經擁有了別人沒有的東西卻還不滿足,真的是讓我手癢癢,不過這件事可不能讓我老爹知道,得秘密進行,灼華可先說好了啊,我可是將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若是你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就記得多給我燒點紙錢。”
拍了拍江灼華的肩就起身離開了,讓江灼華一直坐在位置上久久沒有動彈,也索性早上這家茶肆的客人不多,加上陳慕意又是可以壓低了聲音所以那些話隻有他和江灼華兩人聽見,他平常再怎麽粗神經和沒有腦子也會知道這事不能讓別人聽了去。
隻是這次要讓他老爹受到驚嚇和刺激了,不過嘛,他必須得這樣做,不然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與其讓他老爹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如現在果斷解決,也好免去日後不必要的麻煩。
晉周和奴叔登門的時候,蘇半曦正在廚房中熬煮著玫瑰花醬,剩下的玫瑰花瓣被她清洗幹淨之後就整整齊齊擺放在簸箕裏麵端到通風口讓它們自然風幹,甜甜帶著一股形容不出來的味道讓大壯小壯兩個孩子一直蹲坐在爐灶邊添柴加火的,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蘇問現在沉默的時間居多,雖然也會幫蘇半曦的忙,但是本就話不多的他現在更是沉默寡言,蘇半曦一直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不過這件事隻能靠蘇問自己想明白,不過蘇問並沒有冷落她,也沒有故意惡言惡語相對她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玫瑰花醬是維吾爾族傳統保健食品,玫瑰花醬具有滋補健肝脾功能,對胃病、腰腿病、風濕關節炎、支氣管炎等十多種慢性疾病有輔助療效。
她打算多做一點等去鎮上的時候帶給寧晨,他胃一直不好,也不知道在鎮上有沒有好好飲食,這次他回來也沒多說他在鎮上,剛開始因為天氣的原因讓蘇半曦誤以為他臉色不好是因為這個原因,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蘇半曦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你是?”趙氏打開門看著滿身書卷氣味笑得十分和氣儒雅的晉周和跟在後麵提著不少東西的奴叔,後麵的奴叔送蘇半曦回來的時候趙氏見過一麵,但是印象不深,當下也沒有讓人站在門口,讓開了身子衝著在廚房中熬著玫瑰花醬的蘇半曦喊道:“小曦!”
“哎,娘咋了?”現在正是熬煮玫瑰花醬的重要時刻,蘇半曦也沒有探頭出廚房,隻是應了一聲問了一句,卻不見趙氏回答,於是納悶地往後瞟了瞟卻看見晉周笑得眉眼彎彎的在看著她,差點沒讓她噎著。
吞下驚訝,蘇半曦上下打量著晉周,見他麵色不再像初見那般死氣沉沉的,反而添了一抹紅暈這才放下心來,但是攪拌著玫瑰花醬的手沒有停,“晉叔叔你怎麽來了?是有哪裏不舒服嗎?我這裏正在做著玫瑰花醬呢,走不開身,要不你去堂屋坐坐,等我忙完了再說。”
剛好走進來的趙氏聽見這一番話,責怪她沒大沒小的,但是聽她叫著眼前這個單薄瘦弱的男人晉叔叔便也知道這位恐怕就是寧晨的那位晉叔叔了,“娘來做,你去堂屋陪你晉叔叔說說話,人大老遠來找你,你就把人撂在旁兒不管了是吧!”
晉周連連笑著對趙氏擺手,“無妨,我今天前來主要目的還是要找你們說說話的,既然小曦在忙那我就先去堂屋等著你啊,也注意這點別燙到了手,以後這些活計兒都讓小晨來做就好了,不需要你這麽辛苦的。”
蘇半曦對晉周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話語早就已經免疫了,可是趙氏的臉卻抽了抽,看看蘇半曦一臉的淡然和無所謂,再看看晉周的樣子也不像是說笑的,當下便無奈笑著將人請到了堂屋去做,本想著要去泡茶的可是卻被晉周搖手拒絕了,奴叔見蘇時趙氏一臉的不知所措和尬尷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家公子天生身子不好,蘇姑娘特意囑咐過不能飲茶。”
趙氏才免去尬尷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這樣大老遠特地過來一趟了,這天也陰晴不定的,要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聲音柔柔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讓晉周舒眉一笑,擺手讓奴叔將東西全部放下這才說道:
“無礙的,多虧了小曦的醫術我的身體才大好的,本來早就應該過來拜訪你們的,怎奈身子不濟拖到現在,你們不要怪罪就好。”
“怎麽會呢?這些東西是…”蘇時疑惑地看著地上那堆隻怕價錢隻高不低的物品說道,晉周笑笑:“想必大家心裏都有數了,那晉周就直接說開了,小晨的父母去世得早,而我這個做叔叔的沒有盡到照顧小晨的責任讓他在王翠家裏吃了不少的苦頭,受了那麽多的罪,其次是要感謝小曦和你們這段時間對小晨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這些隻是小小的謝禮,請務必收下,我知道你們對小晨是真心實意的好,我此舉也沒什麽意思,隻是想要單純的感謝你們而已,還有就是我們兩家都快成為一家人了,就不要這麽見外了。”
雖然晉周不喝茶,但是蘇問還是去廚房問了蘇半曦,蘇半曦沉思了一會兒讓蘇問直接端了兩杯白開水過去,“晉叔叔現在的身體不宜飲茶,奴叔年紀大了又顛簸已久還是喝白水比較好。”
對於蘇半曦的話語蘇問是一百個相信,她怎麽說他就怎麽去做,當端了那兩杯白開水放到晉周和奴叔麵前時,晉周笑了笑端起來就喝了一口,卻發現此水味洌甘甜帶著點點溫熱,滑過有些刺痛的嗓子帶來刺激的疼痛卻更好的濕潤了嗓子讓晉周誇讚出聲:“小曦還真的是有心了。”
本來因為晉周那一句大家都快成為一家人的話給震到的蘇時和趙氏久久不能言語,現下聽著這番話也大概知道為什麽晉周非要跑這一趟了,早就知曉和注定的事蘇時和趙氏倒是沒有多少抵觸,倒是蘇問微微有些麵色不自在,在趙氏蘇時開口前道:“小曦現在還小,小晨也還在鎮上做工,現在讓他們兩個成親的話不太合適吧!”
晉周依舊笑著,沒有對蘇問這番話產生什麽不滿情緒,“雖然十五歲就能嫁人為妻了,不過我也讚同你說的話,我此次前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家的想法,不能成親的話先定親也是可以的,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實在不能怪晉周這麽迫不及待,而是蘇半曦現在身上的光芒已經逐漸顯露出來,不先給他家小晨定下來,要是以後蘇半曦突然變了心的話,他家小晨豈不是要哭死過去,雖然晉周也知道蘇半曦不會輕易變心的,但是世事無常不是嘛!
“咳咳。”正喝著水的蘇時一口水嗆進了氣管裏麵咳嗽個不停,趙氏輕輕給他拍著背,麵色也微微泛著笑意的紅色,“小周不介意我這麽稱呼你吧!這件事不是我們不同意,而是我和大朗當初答應過小曦絕不會插手管她的婚姻大事,任由她自己選擇,雖然小曦和小晨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很好,但是很抱歉這個主我們做不了,恐怕你還得問問小曦的意思,孩子大了應該讓他們做主自己的事了。”
晉周仿佛早就知道趙氏會這樣說,麵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儒雅和氣的麵上笑容不變,氣定神閑說:“當然不介意,雖然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小晨和我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區別,二位年齡比我稍大一些,那我就叫你們一聲蘭姐和時哥了,剛才蘭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也就是說如果小曦自己同意的話,這件事你們自然也會跟著同意的是吧!”
不是疑問也不是反問句,而是陳訴的語氣讓趙氏蘇時互看一眼最後笑著點頭,他們對寧晨的印象都是蠻不錯的,雖然傻了點但是知道對小曦好就行了,別的都無所謂,更何況他們兩個還是互相喜歡的,要是真的將他們硬生生拆散的話,指不定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做父母的無非就是想要看到自己的子女幸福快樂,其餘的一點都不重要,對這兩個孩子的事也可以說是樂見其成,隻是方家那麵隻怕是最大的阻礙,再怎麽樣寧晨都是王翠的侄子,而王翠是寧晨的姨,要是王翠那邊鬧起來的話也是夠蘇家頭疼的,畢竟這次的事是方家占了理。
晉周的眼睛仿佛能夠看透一切,當下嘴角的笑容淡了淡,顯然對方家的厭惡更甚於蘇家,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和寧晨並沒有最直接的血緣關係,不過是寧晨父親在外認的結拜兄弟誰會承認這種關係啊,當年也是因為這種關係讓他不能把年幼的寧晨接到自己身邊撫養長大,現如今就連寧晨的婚事他也做不得住,真是讓人無比惱火。
蘇半曦帶著兩個孩子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大家沉默的氛圍,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個個都垂頭喪氣的?說啥了讓你們都這樣。”
大壯和小壯兩個孩子乖乖的也不鬧就坐在蘇半曦的左右邊啃著糕點,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這個看看那個的,也沒有插話讓氣氛一時間更怪更沉默了讓蘇半曦哭笑不得再次出聲詢問,最後還是蘇問十分不悅地開口說起了剛才他們說話的內容,蘇半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當是什麽事呢值得你們一個個的這樣,我和晨晨的事我們兩個心裏有數就行了,至於你們所說的定親還是算了吧,我就在這裏也跑不到哪裏去,要真說我容易變心移情別戀的話,當初就不會將晨晨帶回家對他那樣照顧了,如果這樣我都還變心的話,你們應該考慮的是我能不能照顧晨晨的,而不是在這裏想這些有用沒用的。”
晉周嘴角的笑容一僵,最後消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滿不在乎逗弄著小壯的蘇半曦,氣呼呼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我知道你和小晨感情好,但是在什麽都沒有的前提下,相信小晨也是焦躁不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有什麽事大多都是憋悶在心裏麵,怎麽會跟你說這些事呢,我還以為你會想也不想答應下來呢!”說完還是覺得不解氣就一直瞪著蘇半曦,腮幫子鼓鼓的。
明明是一個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性子卻是這般的小孩子氣,簡直就是跟晨晨一模一樣,一生氣了就一直鼓著個腮幫子瞪大了眼睛好好看著你,讓你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讓蘇半曦哭笑不得的隻好解釋道:“不先解決了翠嬸的事兒,就算你們瞞得在徹底她也是會知道的,何必讓大家都弄得這般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呢,還不如等著晨晨在鎮上的工穩定下來再說。”還有等她想出一個解決方家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不然的話每天心裏都有著一塊疙瘩讓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晉周一噎,食指抵著下顎仔細想了想蘇半曦的話,發現確實很有道理可言,如果不想解決了方家王翠的話,隻怕兩人就算是定親了王翠也有辦法胡攪蠻纏的讓蘇半曦和寧晨的定親弄不下去,反而最後還弄得大家心情不好,確實很不劃算。
“那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嘛,王翠也真是夠臉的啊,做出那麽多傷害小晨的事情來,還想著連他的婚姻大事都想插手,要是小晨母親還在的話指不定要怎麽弄殘王翠呢!”晉周惡狠狠地說道,但其實他也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畢竟小晨的母親可是個十分溫柔優雅的人,雖生在農家卻天生帶著富家小姐的氣質,和小晨父親一見鍾情在雙方父母的撮合下結為夫婦,隻是可惜啊,那樣的女子卻有著這樣潑辣狠毒的妹妹,真的是家門不幸啊。
蘇半曦不言也不語就這樣沉默著搖頭,她暫時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在怎麽樣那都是寧晨名義上的姨,她也不可能明麵上教唆著寧晨和王翠一刀兩斷什麽的,雖然她很想這麽做,寧晨也想這麽做,隻是這樣做了之後寧晨背負著的詬病會更多的,王翠可不是個善茬,上次已經在她手裏麵吃了虧,這麽長時間沒來找茬算是她耐性夠久的了,也不知道這次王翠會在背後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呢!
光是想想就覺得頭都大了,況且蘇半曦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來應對這些事的,她要忙著賺錢蓋房子啊,實在沒閑工夫和王翠閑拉扯,不過蘇半曦沒有想到的是,這才短短幾天之類王翠就自己做了一件事將自己給作死了,還牽連著蘇林陳秀秀一起,簡直就是讓蘇半曦一家都驚訝不已,不過這種事也算是他們會做得出來的事,隻是蘇半曦卻在這件事火上澆油燒得方家蘇林陳秀秀一家都體無完膚。
晉周見蘇半曦眸光閃爍的便很快恢複了笑容,嗬嗬笑了兩聲沒有在說起這個話題了,“剛才你說你在做什麽來著?聞著挺香,怎麽舍不得拿出來給你晉叔叔嚐嚐啊。”
蘇半曦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晉周,“那是玫瑰花醬,還沒有成型呢自然吃不得,晉叔叔你現在不太適合吃太甜的食物,對你的腸胃不好,奴叔你回去之後也多注意一下晉叔叔的飲食,辛辣刺激甜膩油膩的食物晉叔叔最好少吃,如果不能吃的話就更好了,其實晉叔叔你的身體呢是要早點手術是最好的,可是我這裏一沒有探照燈光,二沒有手術服消毒手套,就連手術工具也不齊全實在不敢冒著大風險做手術,你現在隻能每天靜氣養身吃點清淡藥膳。”
這是蘇半曦第二次提到手術了,而上次問寧晨,寧晨也隻是說得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楚,於是晉周起了好奇心,並沒有注意到蘇問等人的臉色均變,要是他看到的話估計就不會嘴賤作此一問了。
奴叔也好奇地看著蘇半曦,隻見蘇半曦抿唇詭異一笑,清麗軟暖的聲音響起,莫名讓晉周和奴叔兩人無端冒了一身的汗水:“這手術啊,其實說起來也挺簡單的,隻需要那麽一兩個時辰就能完成了,隻不過其中的風險也是很大的,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死在手術台上麵的,雖然晉叔叔你的病有些嚴重,做起手術來有些困難不過對我來說還是很簡單的,就是用手術刀也就是鋒利的刀片輕輕劃開你的皮膚,拿出你肚子裏麵的東西,然後再用針線縫合起來就大功告成了,是不是很簡單啊!”
晉周艱難的吞咽下了一口口水,等蘇問將一杯溫熱的水碰到他手的時候竟然不受控製地自己抖了起來收獲了蘇問一個淺淡的同情眼神,其實蘇半曦說得還是很簡單化的,並沒有說出太血腥暴力的話來,不然會嚇得晉周扔下茶杯就跑,不過衝擊力還是不小的,就連奴叔也呆愣著默默捧著空茶杯還在往最裏麵送。
剖開人的肚子拿出裏麵的東西?
太恐怖了!
t
奴叔倒是有些奇怪地看著寧晨的背影,將手中溫熱的砂仁粥遞給了晉周,問道:“小晨這是怎麽了?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
晉周抿唇一笑,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誰知道呢!”這個臭小子好不容易有休息放鬆的機會卻大半夜的跑出城,還以為他會在屯家灣待上很久才會回來呢,沒想到一回來就帶給他視覺上這麽大的衝擊,真是想不到小曦那個孩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沒想到也有這麽激情的一麵,連小晨的嘴唇都給咬破皮了呢。
不過晉周望著手中溫熱勾人食欲的砂仁粥皺眉,“奴叔,我們作為小晨的家人,好像還沒有去見過小曦的家人吧?這樣會不會給蘇家的人留下很不好不禮貌的印象啊?要不幹脆今天我們就去拜訪一下蘇家吧!也順便談談小曦和小晨的事。”
奴叔含笑點頭,“那我就去鎮上買點東西,上門拜訪終究空手不好。”也隻有在說起小晨事情的時候,他家的公子才會露出這樣無奈寵溺的笑容,就連那眉宇間的神采也不顯得過分深沉讓人覺得陰鬱了。
晉周摩挲著碗邊沿,似乎在捉摸著要奴叔買些什麽東西上門的好,隨後想起幾日前他閑來無事便多問了幾句寧晨關於蘇半曦的事,沒想到寧晨像是細數珍寶一般將蘇半曦喜歡或者討厭的東西舉動都敘說了一遍,如此細心讓晉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好,不過倒也在這個時候幫上了不少忙。
“今兒個時間來不及了,明天再去吧,奴叔你去鐵匠鋪那裏打造一副銀針,再到藥鋪中挑選幾樣名貴藥材,布匹食材也都買上一些,畢竟都要成為親家了,禮還是有誠意的好些,不然的話小晨嫁進去會受到虐待的。”晉周揚眉喝著砂仁粥調侃道,至於虐待什麽的也隻是隨口一說。
經他調查和觀察過蘇家人在屯家灣的口碑人品都挺不錯的,對小晨也好得沒話說,不過讓他好奇的是蘇半曦是用了怎樣的方法才把寧晨養得臉上多了肉的,他和奴叔怎麽喂養寧晨,可他的臉還是那樣清瘦的讓晉周心疼。
奴叔嘴角一抽,麵上神色詭異,“不應該是迎娶蘇小姐過門嘛?”怎麽到了自家公子嘴裏就變成了嫁呢?難道說小晨這十幾年來其實一直都是女扮男裝,蘇姑娘才是真正的男兒身?這也太扯了一點吧!
晉周淡笑喝光碗裏麵最後一口砂仁粥,滿口的軟糯香味讓晉周呷歎一口氣,不用吃各種苦藥的感覺真好,“難道奴叔不覺得小晨嫁和娶都沒有什麽區別嘛,反正也就是那樣,跟他父親一樣奉承妻子最大,隻不過小晨這個孩子奉承得更徹底啊,比他老爹還要知道疼妻子,奴叔啊,你以後就等著看吧,看看是小曦把小晨吃得死死的,還是小晨對小曦言聽計從的。”
奴叔沒有任何語言了,因為他仔細想了想自家公子說的話,發現他還真的沒有話語去反駁,還有公子你最後一句話的前後意思都是一樣的好嘛,不過疼妻子總比動手打妻子要好,而且寧家的人好像天生都知道要對自己的妻子始終如一,疼寵至極,沒有人去教他們,像是本身就帶有的一般讓奴叔感歎。
看著奴叔一張臉宛若幹扁的菊花一般讓晉周笑出聲,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你還怕小曦對小晨不好怎的,以我來看啊,小曦對待小晨的態度那是絕對的沒差,有些時候啊,看人始終不能光看表麵的,眼神才是最能體現出一個人感情的最好地方,而一個人的眼睛也騙不了人,奴叔你與其操心這個的話,還不如操心一下今天還會不會下雨再次淋濕你曬在院中的被褥了。”
奴叔拍了拍腦袋,急匆匆去了後院走到半路才想起來被褥什麽的一直都是濕潤的,剛想折回去時卻想起打造銀針的時辰可能隻長不短,要是晚了的話指不定又得挨公子訓呢,所以便轉了身取了銀子朝鎮上鐵匠鋪走去了。
而晉周則是失笑著搖頭碰過了放在書櫃上的書繼續閱讀著,也想著今天晚上該讓寧晨學些什麽,本來學習那麽多東西,就是晉周自己偶爾也會糊塗,可是寧晨頭腦卻依舊清晰如故,更別說他那恐怖的學習能力,珠算賬目從一開始的不明所以到後來的手熟心熟,除了那字體依舊寫出來胖胖的帶著一點小可愛之外讓晉周無奈歎氣,還真的是一個學起來就不要命的人。
不過他這麽拚,十有**都是為了蘇半曦吧!
“這點還是跟你老爹一點沒變,隻是可惜啊,你爹娘福太薄,竟然早早的就去了,”隨即晉周臉上的神情黯淡悲傷起來,摸了摸胸口那一直佩戴著的物什,低聲呢喃道:“或許再過不久,這樣東西就可以徹底物歸原主了,也算是了了你一個心願,也希望你們在天之靈好好保佑著小晨這個孩子。”
不要再讓他受那麽多的苦難了,我也替你們看過了,那蘇半曦確實是個好姑娘,身家也清白,對小晨也挺好的,做你們的兒媳婦兒那絕對是你們賺了,也是小晨苦盡甘來上天賜給他的福分,保佑這兩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永遠在一起!
雖然昨夜睡得不怎麽好,還因為蘇半曦的事弄得有些心力憔悴的寧晨此時麵色微紅的倚靠在牆根處休息,明明天氣不算炎熱,可他胸前卻汗濕了一大片,胸膛在急劇的起伏著,讓他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衣襟企圖讓自己好受一點,“小晨啊,你這是咋地啦,臉這麽紅?該不會是病了吧?”
和他一樣是苦力的青年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不大卻險些讓寧晨委頓在地,隨手抹了一把額角不斷滲出來的汗水,深沉墨色流轉的眼眸含著純然幹淨的笑意,聲音因為過度嘶啞反而嚇了那青年一跳,“喂喂喂,你都這樣了還叫沒事啊?趕緊跟管事的請個假回去休息吧。”
寧晨不喜歡別人觸碰到他的身體,因此撐著力氣避開了青年伸過來的手,“我真的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力氣仿若流失一般讓寧晨有些暈眩,不過他也知道怎麽回事,定是昨晚那場雨淋濕了之後又沒有來得及換衣服感染了風寒,這個曦曦倒是教過他很簡單的藥方,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弄點喝喝就沒事了。
青年本名沙天,比寧晨大了一兩歲,因家中弟妹太多無法保證口糧他就幹脆背著包袱遠上玉寧鎮找活,對寧晨這個和他二弟差不多一樣倔強的孩子總是多了一分關心,見他現下臉色薄紅手腳無力定是生病了,可見他這般堅持也沒法,隻好想著待會兒多幫著他一點。
接下來的半天都很忙碌,沙天時不時地會看著寧晨,唯恐他體力不支暈倒過去的時候,但是出乎沙天意外的是,寧晨那單薄消瘦的小身板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硬是咬牙堅持下來了,不過卻是累得滿頭大汗直喘氣,也好在接下來的活都差不多了,他也有了時間休息。
寧晨眼角有些模糊地看著沙天臉上是止不住對他的關心,無聲扯唇對著沙天勉力一笑,等到胸腔中氣順暢了一些這才接過沙天遞過來的熱水一飲而盡,“謝謝沙天哥了。”
沙天有些弄不懂看不清眼前的寧晨,剛開始的時候寧晨總是會傻乎乎的笑著,對每個人都很好,但是卻不教深,像是在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遠遠的將自己隔絕在他們之外,而在相處過程中寧晨有些時候不管是眼神表情都過分成熟老練,雖然總是轉瞬即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麽拚命成這個樣子,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
沙天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心中所想的話語當著寧晨的麵說了出來,剛想要解釋的時候,卻見寧晨微微彎唇一笑,如撥開雲霧的陽光直直照射進入心裏,驅散開那層層的陰霾,“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掙更多的錢啊!”寧晨這樣說道讓沙天一個踉蹌差點裝在牆上,看出了寧晨是在逗他玩,也沒生氣,隻是眼眸深處多了一絲複雜。
“不管是為了什麽,也總得要顧好自己的身體,要不然讓那些關心你的人知道了指不定會有多著急呢!”沙天說完這話之後就轉身走了,收拾完接下來的少量活計,就可以下工走人了,而寧晨也可以好好回去休息了,不然他的身體恐怕真的支撐不了。
等到寧晨回去的時候,身上的溫度高得嚇人,麵色緋紅讓他捂著胃直喘粗氣,咬著牙才勉強沒讓自己暈倒在大街上,晉周看到的時候差點沒嚇壞,連忙讓買了禮回來的奴叔去請大夫,然後自己攙扶著手腳無力虛弱的寧晨坐到塌上,不用去觸碰他的額頭就知道他的體溫有多高,氣急敗壞地想要說他兩句,但見他臉上少許的脆弱時便心軟了下來。
“多讓他好好休息,身體不好就不要過於勞累,這是藥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老大夫背著藥箱被奴叔送出去了,晉周則是坐在寧晨的床邊看著他因為風寒高熱紅彤彤的臉蛋,抬手給他換上了濕帕子這才起身離開讓他一個人安靜的休息。
陳慕意最近幾天老是睡不好,晚上容易驚醒不說,還一醒來就睡不著了讓他白天脾氣很大,給誰都沒好臉色,就連江灼華他也是耷拉著臉趴在方桌上,嘴裏無意識咀嚼著食物,眼睛皮一耷一耷的像是隨時都要睡過去讓江灼華哭笑不得。
“你不願意見我的態度未免也太明顯了吧!”可就是這樣江灼華也依舊沒有生氣,聲音柔和如春風可卻硬生生將某個人從方桌上凍醒過來,眨巴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很不悅地盯著江灼華,最後扒拉了兩下頭發,“大爺,江大爺,我都叫你大爺了,你有啥話就直說吧,你這樣盯著我看,很冷的好不好,不過也讓人奇怪你竟然會一大早上的請我出來,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是吧!”
江灼華嘴角的笑意頓了頓,最後握緊了手中的茶杯讓陳慕意很清楚的感覺到江灼華身上的氣息,也不那麽困倦了,強支撐身體撐著下顎看著江灼華,隨後恍然大悟道:“該不會又被催婚了吧?我說你就不會反抗一下嗎?真的要事事你老爹江姨給你安排啊你才開心啊,雖然我不喜歡莫大小姐,不過憑心而論她還是挺不錯的,就是脾氣火爆了一點,配你這不正好嘛,一個冷得像冬天,一個熱得像夏天,冰火交融正好中和一下你們兩個的性格,你別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啊。”
陳慕意說話向來隨心所欲,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很少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但也不得不說這一次陳大少爺直言戳中江灼華的內心深處了。
隻見江灼華麵容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後望著杯中已經冷透的茶水失了神,最後還是陳慕意等得不耐煩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才將他神遊的魂魄拉了回來,陳慕意一邊嚼著被炸得酥脆甜軟的糖烙子,一邊叨叨個不停。
“你也知道我的處境是根本不可能反駁我爹娘的,你也知道我娘身子一直不好,雖然這次蘇姑娘出手差不多讓我娘的病情大有好轉,但是也同樣受不得刺激,你也知道我娘她喜歡莫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也並不算是討厭莫顏,隻是連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對她的感情究竟是感激多一點還是喜歡多一點。”對於江灼華來說,不討厭並不代表著喜歡,可他也不能因為那不確定的感情就娶了莫顏,將來不管是他還是莫顏都會後悔的。
陳慕意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帶著嗤嘲,“得了吧,其實你心裏早就做好的了打算,來問我不過是多此一舉,說那麽多做什麽,不過你前幾天不是說江姨的病情已經好很多了嘛,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怎麽還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啊?要不要讓蘇半曦來看看。”
陳慕意注意到江灼華原本要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裏沉了沉便大概知曉為什麽一向聽命於父母行事的乖孩子江灼華會這般的猶豫不決了,原來如此啊,不過他們都已經沒機會了,也好在他跳出來得早,不然那個失魂落魄的人就該是他了。
抬手捂住嘴打了一個很長的嗬欠,說話也甕聲甕氣的勸道:“身為你的好友呢,我是不介意你發展這段感情的,畢竟你也是知道的,蘇半曦那個女人的心幾乎都撲在傻子晨身上了,她是需要錢,卻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和本領賺來的,對於我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更不會高看一眼,還有就是那個可惡的傻子晨在賺我錢的時候簡直就是往死裏麵賺,可是蘇半曦硬是半句話都沒有說。”說道這裏陳慕意還是覺得牙根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寧晨狠狠咬他一口泄憤。
不過這念頭也隻能想想就算了,他也不可能真的那樣去做的。
江灼華苦笑一聲,“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說吧,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摩挲著茶杯的手竟然在輕輕顫抖著,陳慕意瞥了一眼,又繼續將糖烙子丟進嘴裏模糊不清說道:“直覺罷了,沒什麽發現不發現的,畢竟誰讓我也自不量力的對人動過心呢,結果被拒絕的身心俱受打擊傷害,不過我也習慣了,畢竟這樣的蘇半曦也隻有傻子晨那個受虐狂才能受得了,我們這些沒希望的還是靠邊站好了,趕著上去找削啊,做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
江灼華看著輕輕鬆鬆承認自己感情並且又說出自己已經遭受拒絕的陳慕意,最後竟然彎唇一笑,心中的鬱悶散去,仰頭將茶杯中冷凝的茶水倒入口中,任由苦澀冰涼的茶水在嘴裏肆意開來,“你說得對,還能做朋友不是嘛!慕意,我發覺你對這些事挺有見地的啊!”
陳慕意扔給江灼華一個你沒眼光的鄙視眼神,嘚瑟的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的,也不看看我陳慕意是誰,能和我做朋友那是你江灼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好好珍惜吧,不和你說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對了,灼華,有件事要請你幫忙,我是生是死就全都靠你了啊。”
準備起身回去補覺的陳慕意突然想起了什麽陰冷一笑,又坐了回去看著對麵似有些不解他話中意思的江灼華咧唇一笑露出潔白陰森的牙齒,“某個人巴巴趕上來找死,你不能不成全她啊,真是一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明明已經擁有了別人沒有的東西卻還不滿足,真的是讓我手癢癢,不過這件事可不能讓我老爹知道,得秘密進行,灼華可先說好了啊,我可是將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若是你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就記得多給我燒點紙錢。”
拍了拍江灼華的肩就起身離開了,讓江灼華一直坐在位置上久久沒有動彈,也索性早上這家茶肆的客人不多,加上陳慕意又是可以壓低了聲音所以那些話隻有他和江灼華兩人聽見,他平常再怎麽粗神經和沒有腦子也會知道這事不能讓別人聽了去。
隻是這次要讓他老爹受到驚嚇和刺激了,不過嘛,他必須得這樣做,不然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與其讓他老爹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如現在果斷解決,也好免去日後不必要的麻煩。
晉周和奴叔登門的時候,蘇半曦正在廚房中熬煮著玫瑰花醬,剩下的玫瑰花瓣被她清洗幹淨之後就整整齊齊擺放在簸箕裏麵端到通風口讓它們自然風幹,甜甜帶著一股形容不出來的味道讓大壯小壯兩個孩子一直蹲坐在爐灶邊添柴加火的,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蘇問現在沉默的時間居多,雖然也會幫蘇半曦的忙,但是本就話不多的他現在更是沉默寡言,蘇半曦一直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不過這件事隻能靠蘇問自己想明白,不過蘇問並沒有冷落她,也沒有故意惡言惡語相對她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玫瑰花醬是維吾爾族傳統保健食品,玫瑰花醬具有滋補健肝脾功能,對胃病、腰腿病、風濕關節炎、支氣管炎等十多種慢性疾病有輔助療效。
她打算多做一點等去鎮上的時候帶給寧晨,他胃一直不好,也不知道在鎮上有沒有好好飲食,這次他回來也沒多說他在鎮上,剛開始因為天氣的原因讓蘇半曦誤以為他臉色不好是因為這個原因,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蘇半曦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你是?”趙氏打開門看著滿身書卷氣味笑得十分和氣儒雅的晉周和跟在後麵提著不少東西的奴叔,後麵的奴叔送蘇半曦回來的時候趙氏見過一麵,但是印象不深,當下也沒有讓人站在門口,讓開了身子衝著在廚房中熬著玫瑰花醬的蘇半曦喊道:“小曦!”
“哎,娘咋了?”現在正是熬煮玫瑰花醬的重要時刻,蘇半曦也沒有探頭出廚房,隻是應了一聲問了一句,卻不見趙氏回答,於是納悶地往後瞟了瞟卻看見晉周笑得眉眼彎彎的在看著她,差點沒讓她噎著。
吞下驚訝,蘇半曦上下打量著晉周,見他麵色不再像初見那般死氣沉沉的,反而添了一抹紅暈這才放下心來,但是攪拌著玫瑰花醬的手沒有停,“晉叔叔你怎麽來了?是有哪裏不舒服嗎?我這裏正在做著玫瑰花醬呢,走不開身,要不你去堂屋坐坐,等我忙完了再說。”
剛好走進來的趙氏聽見這一番話,責怪她沒大沒小的,但是聽她叫著眼前這個單薄瘦弱的男人晉叔叔便也知道這位恐怕就是寧晨的那位晉叔叔了,“娘來做,你去堂屋陪你晉叔叔說說話,人大老遠來找你,你就把人撂在旁兒不管了是吧!”
晉周連連笑著對趙氏擺手,“無妨,我今天前來主要目的還是要找你們說說話的,既然小曦在忙那我就先去堂屋等著你啊,也注意這點別燙到了手,以後這些活計兒都讓小晨來做就好了,不需要你這麽辛苦的。”
蘇半曦對晉周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話語早就已經免疫了,可是趙氏的臉卻抽了抽,看看蘇半曦一臉的淡然和無所謂,再看看晉周的樣子也不像是說笑的,當下便無奈笑著將人請到了堂屋去做,本想著要去泡茶的可是卻被晉周搖手拒絕了,奴叔見蘇時趙氏一臉的不知所措和尬尷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家公子天生身子不好,蘇姑娘特意囑咐過不能飲茶。”
趙氏才免去尬尷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這樣大老遠特地過來一趟了,這天也陰晴不定的,要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聲音柔柔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讓晉周舒眉一笑,擺手讓奴叔將東西全部放下這才說道:
“無礙的,多虧了小曦的醫術我的身體才大好的,本來早就應該過來拜訪你們的,怎奈身子不濟拖到現在,你們不要怪罪就好。”
“怎麽會呢?這些東西是…”蘇時疑惑地看著地上那堆隻怕價錢隻高不低的物品說道,晉周笑笑:“想必大家心裏都有數了,那晉周就直接說開了,小晨的父母去世得早,而我這個做叔叔的沒有盡到照顧小晨的責任讓他在王翠家裏吃了不少的苦頭,受了那麽多的罪,其次是要感謝小曦和你們這段時間對小晨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這些隻是小小的謝禮,請務必收下,我知道你們對小晨是真心實意的好,我此舉也沒什麽意思,隻是想要單純的感謝你們而已,還有就是我們兩家都快成為一家人了,就不要這麽見外了。”
雖然晉周不喝茶,但是蘇問還是去廚房問了蘇半曦,蘇半曦沉思了一會兒讓蘇問直接端了兩杯白開水過去,“晉叔叔現在的身體不宜飲茶,奴叔年紀大了又顛簸已久還是喝白水比較好。”
對於蘇半曦的話語蘇問是一百個相信,她怎麽說他就怎麽去做,當端了那兩杯白開水放到晉周和奴叔麵前時,晉周笑了笑端起來就喝了一口,卻發現此水味洌甘甜帶著點點溫熱,滑過有些刺痛的嗓子帶來刺激的疼痛卻更好的濕潤了嗓子讓晉周誇讚出聲:“小曦還真的是有心了。”
本來因為晉周那一句大家都快成為一家人的話給震到的蘇時和趙氏久久不能言語,現下聽著這番話也大概知道為什麽晉周非要跑這一趟了,早就知曉和注定的事蘇時和趙氏倒是沒有多少抵觸,倒是蘇問微微有些麵色不自在,在趙氏蘇時開口前道:“小曦現在還小,小晨也還在鎮上做工,現在讓他們兩個成親的話不太合適吧!”
晉周依舊笑著,沒有對蘇問這番話產生什麽不滿情緒,“雖然十五歲就能嫁人為妻了,不過我也讚同你說的話,我此次前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家的想法,不能成親的話先定親也是可以的,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實在不能怪晉周這麽迫不及待,而是蘇半曦現在身上的光芒已經逐漸顯露出來,不先給他家小晨定下來,要是以後蘇半曦突然變了心的話,他家小晨豈不是要哭死過去,雖然晉周也知道蘇半曦不會輕易變心的,但是世事無常不是嘛!
“咳咳。”正喝著水的蘇時一口水嗆進了氣管裏麵咳嗽個不停,趙氏輕輕給他拍著背,麵色也微微泛著笑意的紅色,“小周不介意我這麽稱呼你吧!這件事不是我們不同意,而是我和大朗當初答應過小曦絕不會插手管她的婚姻大事,任由她自己選擇,雖然小曦和小晨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很好,但是很抱歉這個主我們做不了,恐怕你還得問問小曦的意思,孩子大了應該讓他們做主自己的事了。”
晉周仿佛早就知道趙氏會這樣說,麵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儒雅和氣的麵上笑容不變,氣定神閑說:“當然不介意,雖然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小晨和我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區別,二位年齡比我稍大一些,那我就叫你們一聲蘭姐和時哥了,剛才蘭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也就是說如果小曦自己同意的話,這件事你們自然也會跟著同意的是吧!”
不是疑問也不是反問句,而是陳訴的語氣讓趙氏蘇時互看一眼最後笑著點頭,他們對寧晨的印象都是蠻不錯的,雖然傻了點但是知道對小曦好就行了,別的都無所謂,更何況他們兩個還是互相喜歡的,要是真的將他們硬生生拆散的話,指不定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做父母的無非就是想要看到自己的子女幸福快樂,其餘的一點都不重要,對這兩個孩子的事也可以說是樂見其成,隻是方家那麵隻怕是最大的阻礙,再怎麽樣寧晨都是王翠的侄子,而王翠是寧晨的姨,要是王翠那邊鬧起來的話也是夠蘇家頭疼的,畢竟這次的事是方家占了理。
晉周的眼睛仿佛能夠看透一切,當下嘴角的笑容淡了淡,顯然對方家的厭惡更甚於蘇家,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和寧晨並沒有最直接的血緣關係,不過是寧晨父親在外認的結拜兄弟誰會承認這種關係啊,當年也是因為這種關係讓他不能把年幼的寧晨接到自己身邊撫養長大,現如今就連寧晨的婚事他也做不得住,真是讓人無比惱火。
蘇半曦帶著兩個孩子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大家沉默的氛圍,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個個都垂頭喪氣的?說啥了讓你們都這樣。”
大壯和小壯兩個孩子乖乖的也不鬧就坐在蘇半曦的左右邊啃著糕點,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這個看看那個的,也沒有插話讓氣氛一時間更怪更沉默了讓蘇半曦哭笑不得再次出聲詢問,最後還是蘇問十分不悅地開口說起了剛才他們說話的內容,蘇半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當是什麽事呢值得你們一個個的這樣,我和晨晨的事我們兩個心裏有數就行了,至於你們所說的定親還是算了吧,我就在這裏也跑不到哪裏去,要真說我容易變心移情別戀的話,當初就不會將晨晨帶回家對他那樣照顧了,如果這樣我都還變心的話,你們應該考慮的是我能不能照顧晨晨的,而不是在這裏想這些有用沒用的。”
晉周嘴角的笑容一僵,最後消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滿不在乎逗弄著小壯的蘇半曦,氣呼呼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我知道你和小晨感情好,但是在什麽都沒有的前提下,相信小晨也是焦躁不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有什麽事大多都是憋悶在心裏麵,怎麽會跟你說這些事呢,我還以為你會想也不想答應下來呢!”說完還是覺得不解氣就一直瞪著蘇半曦,腮幫子鼓鼓的。
明明是一個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性子卻是這般的小孩子氣,簡直就是跟晨晨一模一樣,一生氣了就一直鼓著個腮幫子瞪大了眼睛好好看著你,讓你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讓蘇半曦哭笑不得的隻好解釋道:“不先解決了翠嬸的事兒,就算你們瞞得在徹底她也是會知道的,何必讓大家都弄得這般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呢,還不如等著晨晨在鎮上的工穩定下來再說。”還有等她想出一個解決方家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不然的話每天心裏都有著一塊疙瘩讓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晉周一噎,食指抵著下顎仔細想了想蘇半曦的話,發現確實很有道理可言,如果不想解決了方家王翠的話,隻怕兩人就算是定親了王翠也有辦法胡攪蠻纏的讓蘇半曦和寧晨的定親弄不下去,反而最後還弄得大家心情不好,確實很不劃算。
“那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嘛,王翠也真是夠臉的啊,做出那麽多傷害小晨的事情來,還想著連他的婚姻大事都想插手,要是小晨母親還在的話指不定要怎麽弄殘王翠呢!”晉周惡狠狠地說道,但其實他也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畢竟小晨的母親可是個十分溫柔優雅的人,雖生在農家卻天生帶著富家小姐的氣質,和小晨父親一見鍾情在雙方父母的撮合下結為夫婦,隻是可惜啊,那樣的女子卻有著這樣潑辣狠毒的妹妹,真的是家門不幸啊。
蘇半曦不言也不語就這樣沉默著搖頭,她暫時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在怎麽樣那都是寧晨名義上的姨,她也不可能明麵上教唆著寧晨和王翠一刀兩斷什麽的,雖然她很想這麽做,寧晨也想這麽做,隻是這樣做了之後寧晨背負著的詬病會更多的,王翠可不是個善茬,上次已經在她手裏麵吃了虧,這麽長時間沒來找茬算是她耐性夠久的了,也不知道這次王翠會在背後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呢!
光是想想就覺得頭都大了,況且蘇半曦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來應對這些事的,她要忙著賺錢蓋房子啊,實在沒閑工夫和王翠閑拉扯,不過蘇半曦沒有想到的是,這才短短幾天之類王翠就自己做了一件事將自己給作死了,還牽連著蘇林陳秀秀一起,簡直就是讓蘇半曦一家都驚訝不已,不過這種事也算是他們會做得出來的事,隻是蘇半曦卻在這件事火上澆油燒得方家蘇林陳秀秀一家都體無完膚。
晉周見蘇半曦眸光閃爍的便很快恢複了笑容,嗬嗬笑了兩聲沒有在說起這個話題了,“剛才你說你在做什麽來著?聞著挺香,怎麽舍不得拿出來給你晉叔叔嚐嚐啊。”
蘇半曦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晉周,“那是玫瑰花醬,還沒有成型呢自然吃不得,晉叔叔你現在不太適合吃太甜的食物,對你的腸胃不好,奴叔你回去之後也多注意一下晉叔叔的飲食,辛辣刺激甜膩油膩的食物晉叔叔最好少吃,如果不能吃的話就更好了,其實晉叔叔你的身體呢是要早點手術是最好的,可是我這裏一沒有探照燈光,二沒有手術服消毒手套,就連手術工具也不齊全實在不敢冒著大風險做手術,你現在隻能每天靜氣養身吃點清淡藥膳。”
這是蘇半曦第二次提到手術了,而上次問寧晨,寧晨也隻是說得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楚,於是晉周起了好奇心,並沒有注意到蘇問等人的臉色均變,要是他看到的話估計就不會嘴賤作此一問了。
奴叔也好奇地看著蘇半曦,隻見蘇半曦抿唇詭異一笑,清麗軟暖的聲音響起,莫名讓晉周和奴叔兩人無端冒了一身的汗水:“這手術啊,其實說起來也挺簡單的,隻需要那麽一兩個時辰就能完成了,隻不過其中的風險也是很大的,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死在手術台上麵的,雖然晉叔叔你的病有些嚴重,做起手術來有些困難不過對我來說還是很簡單的,就是用手術刀也就是鋒利的刀片輕輕劃開你的皮膚,拿出你肚子裏麵的東西,然後再用針線縫合起來就大功告成了,是不是很簡單啊!”
晉周艱難的吞咽下了一口口水,等蘇問將一杯溫熱的水碰到他手的時候竟然不受控製地自己抖了起來收獲了蘇問一個淺淡的同情眼神,其實蘇半曦說得還是很簡單化的,並沒有說出太血腥暴力的話來,不然會嚇得晉周扔下茶杯就跑,不過衝擊力還是不小的,就連奴叔也呆愣著默默捧著空茶杯還在往最裏麵送。
剖開人的肚子拿出裏麵的東西?
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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