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晨表情有些呆滯的看著晉周剛才交給他的一把鑰匙,古銅色的鑰匙並未出現過在寧晨的記憶當中,手指顫巍巍輕撫著那把鑰匙,眼神逐漸變得深幽難測,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有點悶悶的難受,也有著淡淡的茫然之色,看上去很是無助。


    晉周並未和他說太多的話語,就連對他父母的事能簡訴而過的就盡量簡訴而過,顯然不想讓他知道太多關於他父母的事,不過他自己本身也不會太在意這個小細節,不過倒是讓他發現晉叔叔似乎並不清楚他父母真正的死因,而當時他因為年紀過小加上受過刺激才對那個時候的事記憶混亂,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有著太多的蛛絲馬跡和破綻,按理來說以晉叔叔的聰明不可能發現不了的,難道…


    寧晨不敢在繼續想象下去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晉叔叔的意思,隻是晉叔叔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也幹脆索性不在想下去了,捏緊了手中的鑰匙,眼神一瞬間輕邪狠戾起來,嘴角上揚出淡淡的弧度,軟軟的聲音從微白的唇中溢出:“不會放過你們的。”


    晉周在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就從自己的床底下拖出了一個四方卻不大的箱子出來,上麵已經覆蓋上了一層淺淺的灰塵,晉周眼神變得悠遠哀傷透著幾絲自嘲地悲涼,手指輕輕擦拭而去箱子上麵的灰塵露出並不精湛的花紋,甚至還有些歪歪扭扭像極了蚯蚓在上麵蠕動很是難看卻勾起了晉周心底那段最美好的時光,隻是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大哥,嫂子,晉周能為你們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路都要靠小晨自己一個人去走了,也還好現在他身邊有一個女子肯陪著他走下去,和他一起迎著風雨而上,你們不用擔心小晨會被人欺負欺騙,雖然有些弄不懂小曦偶爾的想法,但是正如你們所說的那般,一個人眼睛裏麵所流露出來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我也不想以最大的惡心去猜測小曦要做的事,隻是我快沒有時間了,我必須安排好小晨接下來的事,至少讓他不用再經受挨餓挨罵的苦日子,也求你們在天上多多保佑小晨和小曦能夠一直這樣相互扶持走下去,我也就安心了。”


    晉周一個人看著那個箱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大半天,等到眼淚要從眼眶中滴落下來的時候才勉力一笑,抬袖擦幹了眼角的淚痕,有些哀涼懷念地看著那個箱子,隨後蹲下身去用鑰匙打開了鎖扣,隻聽輕微“啪嗒”一聲封鎖了將近十年的鎖扣被打開,而晉周的心也微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卻嗆進了一大口灰塵讓他咳嗽不已。


    強忍著咳嗽的晉周揮袖掃開飄蕩在空氣中的塵粒,似乎下定什麽決心一般將那個箱子打開,入目的是一張張他所熟悉的字體筆畫差點沒讓他再次流出眼淚,輕輕取出裏麵的畫卷書信一一鋪在窗柩下的書桌上,畫卷中一男一女皆眉目含笑,兩人之間流淌出來的溫馨氣氛讓人插足不進去,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晉周心裏隻剩下惆悵。


    其實若不是這幅身子這般不堪重負連連病倒的話,隻怕現在他的孩子也會和小晨一般大了吧,隻是可惜啊,家道中落自己愛慕的女子也因疾病突來病逝西去,唯獨留下的就隻有這些畫卷和她當年所寫下的書信,字體幹淨娟秀和她本人一樣,怎奈天妒紅顏讓她沒挨過那場疾病早早就去了。


    這個箱子是寧晨父親替他做來專門存放他所承載著他記憶最美好的東西的,大多都是那個女子所留而下的畫卷書信,就是寧晨父母送給他的一些小玩意兒都一一被他存放在這個箱子裏麵,原想著帶入黃土之下,不曾想竟在有生之年還能再次打開,看著物是人非的物品,晉周滿心惆悵和懷念。


    低聲喃喃語道:“或許再過不久我就能去陪伴你們了。”一個人這般寂寞孤獨的活在世上真的很痛苦!


    晉周對自己的病很了解,多年來的尋醫看病已讓他久病成醫,雖隻能看些小毛病但他還是知道自己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想必那蘇半曦的話語大部分隻是為了讓他開心吧,手術成不成功已經沒有關係了,他一個人這般活著也是累了。


    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趙氏看著蘇半曦的眼角有些薄紅和濕潤,眼睛轉了轉倒也沒問什麽,兩個孩子之間感情發展得太過順利,沒有爭吵那才叫不正常,所以趙氏也就沒提這茬,也沒有故意去找話題和蘇半曦說話,在蘇半曦接過她手中多餘的東西時輕舒出一口氣,母女兩個什麽話都沒說的就往城門口走去了。


    蘇半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她現在正在琢磨著要是藥膳坊開起來的話應該要先做哪些藥膳,又該怎麽將藥膳坊的名聲給打出去,而且藥膳也不會隨便就給客人吃的,盤下來的店鋪也需要一筆裝修費,人工費用還有剩下雜七雜八的費用讓蘇半曦頭疼,不過隻要強咬著牙走出這一步,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起來了。


    驀然的蘇半曦突然想起了葉桑的父親葉望似乎以前在鎮上一個富商家裏做賬房先生的,算賬也是一把好手,反正現在葉桑買紙筆也是需要一大筆銀錢的,光是靠著葉望每日在屯家灣掙得那幾個錢也供不起葉桑,就幹脆讓葉望來藥膳坊當賬房先生好了,不過這還得等藥膳坊開起來再說,可不能白白讓人高興一場。


    後屋空地上的板藍根經過陽光雨水的充分補給下漲勢頗好,再過幾日就能采摘回收曬幹了,現在家中她存起來的藥材也不少,常見或者珍貴的都有很多,要真正將藥膳坊開起來的話,藥材是必定不可缺少的,但也不是每一道藥膳都需要放藥材的,隻要將食材搭配得好就能起到作用。


    蘇半曦望著趙氏那裹著紗布的半邊臉頰發呆,隨後在心中決定先推出一款養顏湯藥,畢竟女子愛美這是哪一個時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而最後事實證明蘇半曦此舉做法是十分正確的,讓她在藥膳坊未建立起來狠狠賺了一筆,其中還包括那個揚言說不喜歡她的莫顏莫大小姐。


    “小曦,小曦,你這孩子怎麽成天都在走神啊?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娘都叫你這麽多遍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趙氏一緊張起蘇半曦的身體來就會很容易忘記她自己就是個大夫的事,每每總是弄得蘇半曦哭笑不得的同時也在心裏流淌著暖意。


    蘇半曦甩甩頭回過神來看著趙氏抿唇一笑,隨後不知道風從哪裏吹拂來了淡淡的香味讓蘇半曦嗅了嗅鼻子,問道:“娘,這聞著怎麽好像是荷花的香味?咱們這裏有荷花池嗎?”沒有回答趙氏的話,蘇半曦眯著眼睛依舊嗅著風中傳來的淡雅荷花香,八月正是荷花盛放開的花期,況且荷花全身上下都是寶,既能入藥也能食用。


    趙氏見蘇半曦臉上也無太多負麵情緒,這幅樣子也不是裝出來的,便道:“有啊,不過那荷花池底下全是淤泥進去不得,每年花期的時候都會有著不少小孩子跑過去看的,就離這條大路在走上一刻多鍾就能看到的,還有在咱屯家灣朝南走上個幾步路也能看到一個小一點的荷花池,不過那裏很少有人去,小曦你又想做啥了?這次可不能一個人偷偷摸摸的溜著去啊!”


    有過前科的蘇半曦現在一言一行都會被蘇家人看在眼裏,唯恐她又會再一次跑出去不見人影。


    蘇半曦聳聳肩歉意一笑,倒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已經答應了寧晨她就會做到的,食言而肥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娘,那待會兒咱們回家的時候就去采點荷花荷葉回來吧,還有蓮子這些東西都能夠入藥,對身體也挺有好處的。”


    趙氏見蘇半曦這次並沒有想著一個人偷溜出去也就鬆了口氣,“可以倒是可以,不過若是采得多了,王翠她們該不會也跟著效仿吧,雖然那片荷花不是咱家的,但一想到王翠她們在後麵學著咱家,娘這心裏有不大舒服。”


    蘇半曦眯了眯眼眸,有些冷但是很淡:“娘,管她們去吧,一她們都不懂藥理,胡亂配出來的東西怎能和咱家做出來的相比較,二是她們無論怎麽學都不可能會成功的,所以啊,娘你還是把心放回肚子裏麵去吧,過好咱們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趙氏想了想覺得蘇半曦說的也是,也就沒有在這件事上揪著不放了,卻不想就在今天會鬧出那麽大的事情來,說到底都是占小便宜給惹的禍,自然也給蘇家帶來了不少麻煩,也索性最後都解決清楚說明白了,這才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讓趙氏蘇時更加看清楚蘇林陳秀秀王翠一家人的不要臉。


    蘇家的門口堵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讓張冬梅張氏麵帶著急時不時看一下趙氏和蘇半曦兩母女回來沒有,還要應付著門口來找茬的人,真是吵得讓人頭疼,“吵什麽吵,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麵的人,大朗一家人的德行你們還看不清楚嘛,要是曦子做的牙膏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還會等到現在不成,想要訛人也不看看這是啥地兒,等曦子回來了大家這臉可都不好看了啊!”


    “是大朗媳婦兒和曦子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人群中誰先看見了趙氏蘇半曦的,紛紛轉過身來看著那緩步而來的母女兩個,趙氏臉上還帶著淺淡的微笑,縱然臉上帶著白色紗布也無法阻止她身上的那股子溫柔和善,而蘇半曦則是抱著一堆東西傾耳聽著趙氏的話語,麵容淺淡如水帶著讓人舒適不已的笑意。


    本來熙熙攘攘的人群陡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讓張冬梅和張氏互相看了一眼,蘇時則是被蘇問攙扶著,麵色怒紅一片氣有些喘不勻,大壯小壯兩個孩子乖乖的一左一右揪著蘇問的衣裳角,麵對這些人也不覺得會害怕,因為大家都是同村人大部分都是認識的。


    “這是怎麽了?”蘇半曦挑眉看著自家門口圍繞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聲音依舊很淡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意,讓本來想要張嘴訴說委屈的人陡然如墜冰窖安靜了下來,眼神四下飄散著就是不敢對上蘇半曦帶笑的眼眸。


    王翠等人就站在人群中,大大咧咧的模樣讓蘇半曦覺得可笑至極,冷眼掃視了一下那被人攙扶著站都站不穩的中年男人,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和對患者的關心,冷漠得讓那擠在蘇家門口的人群都紛紛忍不住往後倒退了一步。


    蘇半曦是個大夫,而她這個大夫可不是旁人吹捧出來的,也不是泥捏的讓人覺得她軟弱好欺負,那人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的她比誰都清楚,王翠陳秀秀等人還真的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啊,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她們也還用,當真是無聊至極。


    “我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被人誤會什麽,雖然我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也知道大家心裏麵都有數,我蘇家是善良而不是軟弱,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欺負踩踏的,我是個大夫萬萬是做不出來傷天害理的事的,我家中所存放的藥材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我敢發誓我所做出來的東西都是對大家有益無害的,現在呢就請你們說一說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從頭到尾一字不落。”


    蘇半曦聲音不大,氣勢不小,屯家灣世世代代皆是麵朝土背朝天的農家人何時感受過這樣滲人的氣息,尤其是那些聽信了讒言想要沾一點便宜的人更是心虛了咽了咽口水,說實話蘇家人的德行在屯家灣乃至十裏八村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蘇家幺女蘇半曦自己做出來的牙膏更是讓很多人牙白了很多,就連臭氣熏天的口臭都沒有了,沒有什麽不良效果,就連孫郎中都要誇讚一聲的好東西現在出了這種事,大家都想要來看看。


    見沒人說話,趙氏也不廢話,視線直直看著王翠陳秀秀等人,冷哼道:“小曦說得對,我家再怎麽樣窮也不會昧著良心賺這勞什子的黑心錢,這事到底是怎樣的,有人心裏清楚有數得很。”


    眾人都隨著趙氏的視線落到了王翠陳秀秀等人的身上,有些紛紛靜默下來,大多數人都和王翠陳秀秀人家的關係不好,之所以會過來蘇家這裏完全是為了看看這三家又要弄出什麽事來,說起來這蘇家也真是夠倒黴的,三番兩次遇到這種事,雖然最後都沒事了,但是這次很明顯就是衝著蘇家蘇半曦來的,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


    王翠大嗓門直接嚎啕了起來,“趙蘭,你這話啥意思啊,別自己做了壞事就往別人身上倒髒水我告訴你,這都是你那寶貝女兒弄出來的好事,我就說嘛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學女工相夫教子卻拜什麽師學什麽醫術,這下可好了,弄出這種事來,我看你們怎麽說。”


    陳秀秀蘇林兩人的臉上也是止不住的嘲諷一點想要幫蘇家人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在蘇半曦趙氏看過去的時候還倨傲的抬了抬下巴,蘇半曦倒是沒多大感覺,趙氏咬著牙就想說話時被蘇半曦接下來輕描淡寫的語氣所打斷便也靜靜站在她身邊聽著她說話。


    “看來某些人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蘇問蘇時張冬梅等人對這件事還是蠻擔心的,但見蘇半曦這般淡然模樣,心竟然也慢慢的跟著一起靜下來了,冷笑著看著那鬧事要說法的人漲紅了臉,賊眉鼠眼的一直看著蘇半曦,差點沒讓張冬梅一個耳刮子扇過去,這些人村裏麵的人都認識,都是一些不誤正事專門幹坑蒙拐騙偷之事的小癟三,八成就是因為受了王翠這個大嘴巴人的挑撥和煽風點火才來蘇家找茬的,於是看著王翠等人的目光更冷了。


    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人的身上,其中所帶著的嘲諷看熱鬧讓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瞬間就暴怒了起來,惡狠狠地盯著蘇半曦道:“不管怎麽說,都是你那勞什子的牙膏害的我兄弟變成這個樣子的,今天你不拿出百八十兩銀子來,這事兒就沒完。”


    本來那賊眉鼠眼的漢子也沒想要這麽多銀子的,可是他受不住陳秀秀說的誘惑,說是蘇家人現在根本就不會缺錢,八百十兩銀子對他們家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他才敢獅子大開口要這麽多。


    蘇半曦不為所動挑了挑眉眼冷冷看著那賊眉鼠眼的張雷,張雷被她看得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沒辦法因為他覺得蘇半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的一樣讓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百八十兩銀子,你們還真是敢開口要這筆銀子啊,就不怕有命拿沒命花嘛,而且我蘇家憑什麽給你這筆錢,可別說你們的人用了我製作出來的牙膏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的,這種話說出來你們也不怕心虛半夜鬼敲門嘛,我說過了我是個大夫,是不是病人我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也不要說什麽我賣了假東西給你們不僅出了事還不講理,這話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因為大家可都是明眼人,你們這點小把戲算得了什麽。”


    蘇半曦突然朝著那個被人攙扶著的虛弱男子走了過去,在旁邊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扣住了那男人的脈搏,在張雷冒著冷汗的視線下紅唇一開一合:“身體是挺虛的啊,腳步虛浮下盤不穩,神不清目不明,間或有膿痰咳嗽,那種事還是少做一點比較好,畢竟不僅傷身還容易讓人腎虛。”


    王翠陳秀秀等女子都紛紛紅了臉,王翠更是大聲叫罵著蘇半曦不要臉,這種羞人的話也能說得出口,就被蘇半曦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不要臉,誰不要臉心裏比我清楚就行了,大夫看病從來不分男女,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嘛,難道我給病人看病就是因為我是個女孩子有些話不能說出口然後就這樣看著他們繼續身體虛弱下去,直到死亡嘛!”


    張雷和那個男人還沒有惱羞成怒說點什麽,身後就傳來了村長和孫淮的聲音,尤其是孫淮的,健步如飛走到那個男人身邊同樣不等他拒絕的就扣住了他的手腕,隨後也說出了蘇半曦之前說過的那一番話,不過這次要比蘇半曦狠得多,話也說得很是直白,顯然是被王翠這些人弄得氣急了。


    “真是一群不知羞恥的東西,我們家曦子看了你的病真是侮辱了她,個個都是曦子的長輩,竟然做出這等下賤事來,你們還真的是以為我們家曦子好欺負是不是啊,趕緊的從哪裏來就給我滾回哪裏去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還有王翠陳秀秀你們兩個這件事做得也太過分了點啊,還真的當大家的眼睛是瞎了不成,你們前些日子在田坎邊將那薄荷草采摘回去晾曬在院子中的事真當沒人看到是不是,是不是覺得自己特了不起竟然也能做出牙膏來,也不瞧瞧人曦子在這上麵花了多大的功夫豈是你們隨便搗鼓幾下就能做出來的,沒人收拾收拾你們就當自己是根蔥了吧!”


    王翠陳秀秀等人的臉色被孫淮這番說得通紅,但嘴上硬氣道:“孫郎中你這話可別亂說啊,那啥的薄荷草又不是她蘇半曦一個人的,就隻準她用還是咋地,我們喜歡那薄荷草的味道不行嗎?”


    蘇時簡直是要被氣笑了,尤其是看著自家弟弟就站在王翠一家人身後麵上帶著譏諷得意的笑,狠狠將手中的拐杖就想要砸在蘇時臉上時被蘇問給按住了,如果真的打在了蘇林身上的話,今天這事就真的拉扯不清楚了,“蘇林陳秀秀你們兩個還真的是不死心啊,上次蘇林你推倒你大嫂將她傷成這個樣子,現在更是和王翠她們一起來害我家小曦,你…”


    其中就數蘇半曦表情淡然一點波動都沒有,淡淡的斂下眼睫,紅唇上揚勾出一絲譏諷的笑來,所以在方芳撲過來的時候她並未躲開,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不徹底和蘇林陳秀秀這家子人斷絕關係的話,他們家永遠都沒有安寧的好日子過,一次受傷換來未來日子的一片安寧很是劃算。


    隻是這樣做會讓那些關心她的人傷心難過了,蘇問被嚇了一跳就抬起腳步往蘇半曦那邊跑去,但始終慢了就好幾步,眼睛通紅將蘇半曦緊緊抱在懷中怒瞪著同樣也不好受的方芳,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這下圍過來看熱鬧又或者是幫著蘇家說話的人越來越多,你一言我一語的讓王翠陳秀秀等人紛紛陷入不好的境地,但依舊不肯承認她們照葫蘆畫瓢做出來的牙膏有問題。


    蘇半曦早就在方芳撲過來的時候在她身上的穴位動了一點手腳,不會傷到她根本的,但是會讓她疼痛難忍,她蘇半曦就算是想要受傷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想要動手也不看看她究竟是誰,一個大夫想要報複起來簡直感覺不要太好。


    “哥,哥,我好痛好痛啊!”方芳肥胖的身體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沒多大一會兒就渾身泥土哭得眼淚鼻涕都糊了滿臉看起來好不惡心,方天惡狠狠地盯著蘇半曦惡聲道:“蘇半曦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麽?”


    蘇半曦麵色慘白一片,冷汗不斷從額角滑落而下,眼神似是沒有焦距但是方天卻看得一清二楚蘇半曦眸中的笑意,不,她是故意讓方天看到的,而身後的蘇問則是一點都沒有看到,他現在眼中隻是看到蘇半曦因為強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麵容和額角冷汗的滴落,趙氏早就已經來到了蘇半曦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抹去她額角的汗水,聞言更是直接起身在方天臉上扇了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讓吵吵嚷嚷的人群陡然全部安靜下來了,看著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趙氏再看看臉上喲足額明顯巴掌印的方天,蘇時怕方天傷了趙氏急忙在孫淮的攙扶下來到趙氏的身前,擋住方天狠戾的視線。


    “趙蘭,你憑什麽打我兒子?”王翠心疼的趕緊撲了過來看著方天臉上的巴掌印扭頭看著趙氏,陳秀秀蘇林未被波及所以變也沒有上前去自討苦吃,而是環保雙臂站在一邊看好戲,隻要看見蘇家人吃苦頭他們的心裏頭就特別高興。


    趙氏這下是真的被氣瘋了,雙眼通紅帶著惱怒的火焰幾乎是咆哮地對王翠吼道:


    “憑什麽,你王翠說說憑什麽,你女兒傷了我的女兒還不允許我打回來的是吧,現在別給說我我一個長輩欺負一個小輩,那又怎樣我女兒在你們手上受了多少傷,吃了多少苦,我這個做母親的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看著她痛苦,你們說我的心裏好受嗎?今天這事你們沒完,我也和你們家沒完,蘇林陳秀秀我們自認待你們不薄,可你們就是這樣來對我們家的,跟別人說我們狼心狗肺的時候你們自己有沒有拍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如果那樣對你們都算是狼心狗肺黑心肝的話,我趙氏一句話都沒有。”


    蘇時也是滿含失望和憤怒的看著蘇林陳秀秀,怎奈兩人神情依舊是嘲諷不知悔改的,“大嫂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們對我們家那還算是好嘛,如果好的話就不會看著我孩子沒有了,更加不會讓我們家陷入那樣的困境而一點銀子都不肯拿出來了,你這樣叫做好嘛?明明蘇半曦賺了那麽多錢,可你們卻吝嗇的連區區十八兩銀子都不給我們,這叫好,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抹銀了,不過現在你們要解決的事不應該是和我們的,而是那些因為用了你們家賣出來牙膏而傷了的人。”


    蘇時咬牙切齒最終是掩下了眸中的失望,看著村長麵無表情說道:“村長,能否煩請您給我們做個證人,今天我蘇時就和蘇林斷絕所有關係,以後兩家的事互不相幹再也沒有任何聯係,他家的事與我家再也沒有關係。”


    趙氏低低伏在蘇時肩上低泣著,而蘇問本來想要將蘇半曦抱回屋裏麵去休息的,但是蘇半曦卻在暗中對他搖了搖頭,蘇問沒有弄懂蘇半曦的意思但也明白她想要留下來的意思,便也隻是將她半抱起來不讓她坐在碎石子硌人的地上,蘇半曦瞬間鬆了口氣在怎麽樣那樣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村長沒有想到蘇時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頓時鴉雀無聲,就連蘇林陳秀秀自己也沒有想到蘇時會這樣絕,皆都目瞪口呆看著蘇時,而蘇時卻已經對他們失望透頂連一個眼角都沒有分給他們,讓兩人瞬間慌了神。


    畢竟在怎麽樣蘇時都是他們的大哥,而且現在蘇家每日都有收入來源每天可都是大魚大肉的吃著,頓頓白米飯而看看他們呢卻都是玉米糊糊,偶爾才得見一點油腥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如果蘇時真的和他們斷了所有關係的話,蘇林陳秀秀想都不想就撲到蘇時身邊急急說道:


    “大哥你不能這樣做啊,我可是你的親弟弟,你不能做得這樣絕。”


    蘇時眸色平靜的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蘇林,心中除了失望還是失望,“絕,我再絕也沒有你們絕,我至少沒有喪心病狂的藥賣掉你們的女兒,更沒有傷了你們的女兒,也沒有傷了陳秀秀,更沒有在背後中傷你們,你們還想要我怎麽樣,蘇林你說啊!”


    蘇林被說得啞口無言,陳秀秀剛想哭訴就被蘇半曦打斷了,“二叔二嬸,你們覺得這件事是我爹做得不對嘛,是不是覺得我們家過得好了什麽都要幫襯著你家,不然就是對你們家不好,但我還是要說一句,生活是我家的,想怎麽過就怎麽過,對你們家好一點就不要誤以為是理所應當的,之所以對你們好隻不過是因為大家是親戚關係,這世上沒有規定誰對誰就必須要好下去,你們在說我家不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們家給過我們家什麽,你們帶來的隻有傷害和中傷。”


    村長也回過神來,但畢竟這是蘇時自己家的事情,村長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插手管這件事,招手讓一個小夥子去跑一趟將族中人都請了出來,畢竟這種事還是要族中人點頭才算是真正有效的,不然口頭說的話轉眼就能反悔的。


    而葉望葉桑父子兩個聽聞這件事也急忙趕了過來,還有就是背著一背柴火的劉鬆和弟弟也匆匆忙忙趕過來卻在半路上遇到葉望葉桑,都是蘇半曦救過卻不收取任何回報的人當下就結伴而行往蘇家走去了。


    大壯小壯兩個孩子早就被張冬梅讓張氏帶著進屋去玩了,大壯小壯兩個孩子也乖麵對這樣的事也不怕,隻是仰著腦袋看著焦慮不已的張氏說道:“嬸娘,曦子姐姐他們沒有事吧?我好擔心曦子姐姐會出事,他們人那麽多曦子姐姐會受傷的。”說完癟了癟小嘴十分不悅。


    張氏摸著大壯的腦袋說道:“曦子是不會有事的,畢竟還有你問子哥哥他們在呢,肯定會保護好你們的曦子姐姐的。”這話就連張氏自己也不相信,畢竟外麵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但現在確實靜悄悄的隻聽見蘇時蘇林說的話,斷絕所有關係的話這樣也好,至少曦子不會再受到蘇林陳秀秀這一家子帶給她的傷害了。


    葉望葉桑等人趕過來的時候就擠開人群走到了蘇家人的身邊,小桑看著蘇半曦慘白的臉色瞬間就哭了起來,拉著她的手一直不放開,葉望則是拍著葉桑的腦袋,略顯清瘦單薄的身影卻是側過了身子站在了蘇半曦的另外一邊,防止方天衝過來蘇問反應不及再次傷了蘇半曦的時候。


    劉青劉鬆兄弟兩個年幼時沒少被方天的拳頭欺負,現下更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劉青放下了背上背著柴火從其中抽出一根有成年人手臂粗細的棍子拿在手中警備地看著方天方生這對父子。


    蘇半曦看到他們四人一同出現的時候表情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收斂了起來,淡淡垂下眼睫遮掩住了裏麵的笑意,果然農家人就是這麽的實在,但是也難免不會出了幾顆老鼠屎壞了這麽一鍋好湯。


    “曦子姐,你沒事吧?傷到哪裏了?疼不疼?”葉桑眼淚汪汪地看著蘇半曦,眼中的擔心怎麽也掩飾不住讓蘇半曦勾唇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搖頭說道:“我不疼的,沒事的,別哭了,你可是一個小男子漢哭起來可不好看。”要真說疼的話可是某個人呢,不著痕跡帶笑的眼眸看著方芳,蘇半曦笑得很是意味不明。


    葉桑三兩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但是拉著蘇半曦的手始終沒有鬆開,他是真的很擔心蘇半曦,而且要是沒有受傷的話,問子哥的臉色就不會那麽不好看了,還有趙嬸嬸和大朗叔叔,轉過眼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王翠蘇林陳秀秀方天方芳方生一家人,牢牢的將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記在了心中,垂下了眼睫不說話。


    葉望則是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但葉望也知道現在可不是他們說話的時候便也什麽都沒說,不過他們的舉動都代表了一切,不過所幸的是大家都知道葉望劉鬆都是蘇半曦親手救回來的人,有這樣的舉動不奇怪。


    不過看在心思齷蹉的人眼裏可不就是這麽一回事了,王翠更是不費餘力地譏諷道:“趙蘭,蘇大朗你們兩夫妻還真是養出了一個好女兒啊,瞧瞧瞧瞧,大家夥兒都好好的瞧一瞧,前幾天才剛玩了一個傻子,現在看看她身邊的男人,呸,不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嘛,至於這麽護著嘛!”


    這麽一說可是把葉望劉鬆劉青三人都罵進去了,劉青漲紅了臉看著王翠硬是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但是葉望可不一樣,當下便劈裏啪啦說道:“嗤,自己有臉說別人就回家好好看看自己是個啥樣的人,隻有心思齷蹉的人才會用最大的惡意去說別人,說別人壞話的時候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才是最賤的那一個嘛,我就弄不明白了,人曦子到底做過什麽了讓你們這一個個長輩同輩的這樣欺負人家,感情是人曦子吃過你們家飯穿過你們家衣衫了是吧,嘴那麽不幹淨小心爛舌頭的時候。”


    葉望是個讀書人,雖然沒有去參加鄉試考取秀才舉人,但是說起話來也是毫不留情一針見血的,而且他也想明白了,是蘇半曦這個孩子給了他新的生命,讓他和他的孩子沒有分離開來的人,這份恩情他們這輩子都還不清,怎麽能夠讓人這樣侮辱呢。


    而且他也想通了,與其這樣一直不言不語的讓人欺負還不如反抗呢,以前他的孩子就沒少遭他們欺辱,而他卻因為自己的情緒關係不問不管,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讓他的兒子受了那麽多的苦,光是這點葉望對葉桑也是愧疚難耐的,也索性的是葉桑這個孩子還願意相信他這樣的父親,也願意給他這個機會讓他改正,而他也還活著可以照顧葉桑。


    “我葉望呢這條命是曦子救回來的,無以為報但也絕對不允許有人這樣侮辱她,我很感謝她並沒有因為我家窮付不起診費醫藥費轉身就走,反而還一次次的幫助我家,幫助小桑,這份情你王翠能夠做得到嘛,我看別說做了,隻怕換做當初的人是你的話早就捂著鼻子走人了,也對,誰叫你們一家子都是貪得無厭的人呢,自己過得不好就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真不愧是你們的作風,而且這些人是村中的混混痞子做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你們也真是沒有腦子,明知道曦子是個大夫還送上門來,被侮辱了也別怪誰。”


    葉桑說話很是犀利,直說得王翠等人臉紅脖子粗卻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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