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應征的人很多,晉周跟沒睡醒一樣雙手撐著下顎頭一點一點的,葉望倒是精神十足看著手中的紙張上麵寫了很多很是簡單但又細聽過後覺得很有道理,不由瞥向蘇半曦平靜淡然的側顏,微微一笑移開了視線。


    葉桑和奴叔並未在店中幫忙,而是應了蘇半曦的古怪要求躲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中盯著那些來來往往看著告貼的人,然後除開剛開始的三個小夥子一個四五十歲的老人撿起過倒在路中間的掃帚,其餘的人都是視而不見的跨過去,要麽就直接踩在上麵連頭都沒有低一下的走入店中,幾次下來奴叔終於明白蘇半曦為什麽會讓他和小桑躲在這裏看著那些人了。


    午時的時候人逐漸少了起來,蘇半曦等人都不說具體要不要他們,隻是讓他們明天一早再過來看門扉上貼著的告帖,如果有他們名字的就直接等候通知來上工,如果沒有的話就請他們令上別處去尋工了。


    “我說小曦啊,你這樣弄有啥用意嘛?”晉周咬著奴叔買回來的燒麥,口吃有些不清地看著對麵吃得優雅至極的蘇半曦,因為他沒有直接看見外麵的那一幕所以並不造,蘇半曦忙著吃東西沒空理會晉周的問題,倒是葉桑眼睛晶亮著咽下口中的食物說道:


    “晉叔叔是這樣的,奴伯伯和小桑在外麵看到了有很多人都沒有將路中間曦子姐姐故意放在那裏的掃帚扶起來,其中有很多人的行為都不怎麽樣,有的更過分是直接將掃帚給踩斷了走過去的。”


    晉周沉默了一瞬奇怪地看著喝水的蘇半曦道:“我說小曦,你該不會就以這樣的行為將他們招進來了吧?”雖然他也不喜歡這種人,可是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們在開店前都不會招夠人數的。


    蘇半曦微微斜睨了一眼晉周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宛若冰雪消融般讓人驚豔了時光,“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若是連這樣小小的舉動他們都做不到的話,招進來也無用,我要的是那種能夠連小事都能夠注意到能夠做的人,哪怕惡行滿滿與我也何幹,今天早上的那個絡腮胡子的男人就很不錯,肌肉紮實個子也挺高的,正好可以安排在後廚做事,如果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勤懇吃苦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將他調到前麵來跑堂。”


    晉周繼續默了一下咽下哽在咽喉處的燒麥瞥了一眼葉望拿過來的紙張看到上麵的名字,再次梗咽了一下,嘴角疑似抽搐了一下:“彭鐵牛,你確定真的要將他招進來做後廚?”況且再加上他絡腮胡子滿麵,眼神凶光畢露,他們這種小店招惹不起啊!


    “看人不能光看表麵,我們不能光看著一個人的外表就在心中斷定這個人怎麽怎麽樣,我個人倒是覺得這個彭鐵牛挺不錯的,而且很有可能因為外貌凶殘的關係,他極少和人接觸,他進來的時候雖然氣勢很足,但你們有沒有發現他是第一個進門的時候將掃帚倚靠在門邊的人,還很注重穿著,衣服料子雖然陳舊但被洗得很幹淨,並沒有想象中的邋遢,他天生長得這副模樣也不是他想要的,你們還是等著和他接觸過後就知曉了。”


    蘇半曦說完這段話之後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有些事得他們自己用眼睛看,用耳朵去聽,好人壞人光是看外表是根本分辨不出來的,比如她的那個二叔長得倒是沒有農家人的麵容粗狂,有些斯文,可是他做出來的那些事卻足夠讓人寒心。


    葉望隻是個賬房先生沒有過多的發言權,不過對於蘇半曦所說的話他也是同意的,人不能隻看表麵就能夠斷定的,得深入了解,更何況蘇半曦決定下的事恐怕就是晉周也無法扭轉吧!


    “那就到時候等著看好了,希望這個叫彭鐵牛的人不會讓我們失望,好了,再來看看這三個跑堂的,你覺得如何?”晉周沒有在糾結下去了,蘇半曦不是那種會拿自己辛辛苦苦弄好的店鋪來開玩笑的,再說了她看人的目光還是挺不錯的,而且經過蘇半曦這個一說,他對那個叫彭鐵牛的人印象也好了不少。


    蘇半曦手指敲了敲那三張並列在一起的紙張,眸色有些深邃的莫測讓晉周葉望等人一時間也摸不準她的做法,葉桑湊過小腦袋看了看上麵的名字,從左到右分別是錢來福,趙春,鄭六,也都是將掃帚扶起來的人,也不知道曦子姐姐對他們的影響如何,他遠遠看著都覺得整體感覺挺不錯的。


    晉周半天見蘇半曦不說話,還以為蘇半曦是不滿意呢,剛想說下午來人在好好看看,蘇半曦就抬眸說道:“晉叔叔,葉叔叔我們似乎都忘記了一件事,好像就是具體製定每個職業的工錢,一開始不知道藥膳坊會賺多少錢,幹脆就先給跑堂的人一人一月一百文錢,後廚出力多就給一百五十文錢,廚師一月五兩,賬房先生一月四兩四錢,大夫的價錢高點就八兩銀子,其餘的一率都是八十文錢,你們看怎麽樣?”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麽呢,原來是因為他們光顧著討論人員問題而忽略了這件事,她不怎麽了解這麵的工錢如何,寧晨也沒有給他說過他在陳記酒樓一月的工錢如何,隻能先說出來讓晉周和葉望兩人聽聽,若是有什麽定得太高或太低的就都改過。


    葉望和晉周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笑出了聲音,還是好心的奴叔給蘇半曦說道:“小曦啊,你這價錢不僅不低,還高出了不少呢,像是跑堂的這種店小二一月隻得有七十五文錢,廚師的價格倒是正好適中,一般大夫都隻需要六七兩銀子,沒有想到小曦你卻給出了八兩月銀,隻怕到時候知道的人都會把你這小店給踏平了。”


    蘇半曦聽後也沒有修改價格,晉周葉望自然也沒有多說些什麽,蘇半曦所弄出來的藥膳到底有多少人喜歡他們心裏都是有數的,所以跑堂的等人都要忙得很,一百文錢確實也不多。


    看了一圈晉周葉望等人的麵色,見他們沒有反對的神色就敲板說道:“那就這樣定下了,至於這三個人,我印象還是挺不錯的,等回去之後晉叔叔選出一個良辰吉日出來咱們就開門營業,不過這幾天我還是要抽一點時間回去看看,也順便將我師傅請回來坐鎮,對了晉叔叔你們說那春善堂的君子玨上哪兒去了。”


    蘇半曦的心中還是惦記著要將君子玨請過來壓壓場子,畢竟他也年輕,就算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夠力所能及做的事也非常多,到時候客人一多忙起來就是她也不輕易脫開身,到時候就要多麻煩君子玨了。


    晉周怪異地掃視了一眼蘇半曦,若不是心中清楚蘇半曦對寧晨的感情,他還真的以為蘇半曦對那個君子玨上了心呢,不過還是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好像是他家中有點事前幾日來了信讓他回去吧,去不了幾天就回來了,怎麽你有事要找他嗎?”


    蘇半曦點點頭捏著手中的紙張說道:“嗯,晉叔叔你們說我準備將君子玨招進來當坐鎮大夫,你說他會同意嗎?”若是君子玨不滿意銀錢太低的話可以好商量的,隻要能把人招進來就行了。


    “咳咳!”晉周被噎了一下,他怎麽不知道小曦這人的心咋這麽大,人家在春善堂有吃有喝又不強求他號脈看病,來他們這小小藥膳方中吃苦受累的,恐怕那人給多少錢都不會來的吧,但還是不忍心擊破蘇半曦的希望很是委婉說道:“小曦,這個還是要等你親自去和子玨說吧,不過我想他暫時還回不來,你就先請孫老來來坐鎮吧,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嘛!”


    蘇半曦看了一眼晉周,也明白晉周話中的委婉說道:“那先這樣定下了,之前那個老人說是在臨鎮做廚師已經十多年了,這次隻是因為老板一家要搬到省城去住就把點盤賣了,他才來玉寧鎮找份活兒幹,你們瞧瞧怎麽樣。”


    這次倒是葉望出聲說話了,“這個人我之前遇到過,他說的話確實也不假,時間有點長了第一眼還沒有認出來,隻是看著他用左手在紙上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才勉強回憶起他來的,他做菜確實一絕,當初我還有幸嚐過,曦子這個人你可以考慮一下。”


    蘇半曦沒有說話但還是很顯然給了葉望麵子,直接將此人招了進來,剩下的倒篩選下來留下了四五個人,兩個和彭鐵牛一樣分到了後廚去,一個則是曾經在酒樓裏麵做過短工,也有點手藝就正好給周大嘴打下手,剩下的則是等著後續安排。


    等到徹底將人定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而君子玨也恰巧在蘇半曦在藥膳坊中的時候上門來拜訪了,看著這不同於旁家不一樣的格局冰冷無雙的眼眸閃爍了一下,就恢複了鎮定淡漠,先是後退一步朝著蘇半曦拱了拱手,“半曦姑娘,曾聽聞吳叔說你上門找過在下,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勞的。”


    聽著君子玨這平板沒有任何起伏的話語,蘇半曦沒有多大感覺,倒是微微笑著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著歸來的君子玨,直到將人打量得頭皮發麻才沒有任何委婉地開口說道“子玨,不知你有興趣到我藥膳坊來當一個坐鎮大夫,月錢好商量!”


    君子玨微微一愣,隨後看著蘇半曦眉眼彎彎的麵容緊抿的嘴角上彎了一下,沒有任何猶豫和考慮說道:“有何不可,月錢嘛半曦姑娘你看著點給就成了,隻要不餓死在下就足以。”君子玨對於銀錢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執念與欲望,在他看來,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掙得再多也無用,而他也正愁找不到機會接近蘇半曦詢問醫術,而蘇半曦卻給了他這個機會,倒也和他的心意,至於蘇半曦給他的月錢是一文還是一兩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類。


    見君子玨考都不考慮一下就應下了,倒是讓蘇半曦準備好的滿肚子說辭噎了回去,不過看著君子玨這人正經到幾乎刻板的模樣也知曉他不會和她開玩笑的,於是笑眯眯將一張紙遞給了君子玨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子玨在紙上簽上你的名字,月錢我已經寫在後麵了,你看看,不滿意的話我們再改,隻是子玨你也要知道坐鎮大夫可是很忙的,但若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可以先給我說一下,我替你。”


    君子玨看都不看一眼那後麵所寫著月錢的那一欄就這樣寫上自己的名字將紙張原封原樣的遞還給了蘇半曦,終於引得蘇半曦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人的性子還真的是怪異至極啊,不過這樣的君子玨也才是好相處的人,至少他的花花腸子不是那麽多,一心撲在醫書上的人是壞不到哪裏去的。


    “既然無事,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若半曦姑娘你藥膳坊開門營業的話請告知一聲即可。”君子玨拱手不等蘇半曦回過神來轉身就不帶一絲雲彩的離開了,真的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倒也省了蘇半曦很多事,至少君子玨不是那麽婆婆媽媽的,不然她真的會受不了的。


    晉周領著人從門口處進來就看見蘇半曦斂眸看著她手中的紙張,在想剛才碰到的君子玨,眉宇間是掩飾不住地幸災樂禍:“怎麽樣?子玨是拒絕還是同意了?不過小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子玨肯定是拒絕了,我就說嘛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到你這裏來幫忙,這什麽給我看看。”


    蘇半曦不反駁晉周的話,在晉周伸手過來拿走她手中紙張的時候沒有藏起來,就這樣讓晉周拿過去,然後微笑著看著晉周的臉色變了又變十分精彩,“晉叔叔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啊,要不要小曦給你號號脈什麽的,若不是你腹部傷口裂開了吧?”


    晉周的臉變了又變,捏著手中的紙張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冷冷衝著蘇半曦哼了一聲就帶著人去了後院當中,他們可是要在今天將後院空出來的地方種植上蘇半曦所說的那很好養活的中藥材,這樣一來也可以減少他們藥材上的購入,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而話說那彭鐵牛本來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這南街上要開業的小店看看的,南街這麵算不上是人來人往,有些冷清的清淨,因此當看到那小店門前橫躺著一把掃帚的時候下意識地就上前去撿起來拿在手中絡腮胡須下的臉有些苦惱,該放在哪裏才不會被旁人撿了去,左右看了看還是將掃帚倚靠門邊而立,整理了一下衣襟走了進去。


    入眼的便是一個長得很是俊俏的姑娘兒,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頭去了,彭鐵牛緊張得手腳都發涼,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就生怕這家小店也不肯要他的時候,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眼中並沒有厭惡害怕驚懼的神色,反倒問了幾個很簡單的問題就讓他回去,說是明兒個再來看看,他也還是壓抑不住激動立馬奔著家去了。


    果不其然他的奶奶就杵著拐杖站在門口看著他,他立馬上前去將老人攙扶著回了身後的小破房子,一邊說著今天的事最後還是抱怨著說道:“奶奶,我不都是說了嘛,你身體不好就別出來站在門口等我回來了,等孫兒有錢了就為你請一個大夫來看看你的眼睛。”


    奶奶拍了拍彭鐵牛攙扶住她胳膊的手連聲笑道:“好好好,奶奶就知道我家鐵牛是最能幹的,這次你可要好好的做事幹活兒,千萬不要和東家起了衝突,更不要意氣用事浪費了你們東家給你的這個機會,對了鐵牛你的衣衫都破了吧,待會兒脫下來讓奶奶給你縫縫,咱們家沒錢但至少要穿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奶奶的身子骨硬朗著呢沒事,奶奶的眼睛都這樣了就不用浪費那個錢去請大夫了,老貴了,還不如攢下來給奶奶娶個孫媳婦兒回來。”


    “奶奶我們不說這件事了,我身上的衣衫還好著呢,沒有破奶奶你不用縫補了。”彭鐵牛雖然留著絡腮胡須,看著五大三粗麵露凶光的,但是攙扶著老人的動作卻是很溫柔,小心翼翼。


    奶奶也不知道逼不得就不再說話了,任由著彭鐵牛將她攙扶回屋。


    而翌日彭鐵牛早早就起身在房中踱來踱去的很是焦躁,唯恐那東家不要自己,但又管不住自己的腳朝著南街走去了。


    當聽到有識字的人念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彭鐵牛還覺得很不可信,一連問了那人好幾次才壓抑住自己心情奔回家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自己的奶奶,老人家也為他高興,給他下麵放了兩個荷包雞蛋,又把昨天的話嘮叨著說了一遍彭鐵牛一邊將自己碗中的荷包蛋夾到老人家的碗裏,然後吸溜著麵條點頭。


    隨後去小店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幾個,將店規說過一遍讓他們記住就叫他們將後院空閑出來的土地開出來種上藥材,彭鐵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很聽話的輪著鋤頭將地開了出來,再然後他就再次看到了那個很是俊俏的姑娘兒在和那個叫做晉周的男人說話,不過距離有點遠他沒有聽清楚。


    “晉叔叔你動作夠快的啊!不過晉叔叔你能弄到桂花來種到院子中嘛?”蘇半曦其實想的是弄幾盆養在小店中的,可是到時候人來人往的他們也不能經常看著怕被人踢翻所以蘇半曦就想著還是種在後院中比較好,她這幾天一直沒有休息好,製定店規又將藥膳坊準備要做出來的藥膳菜單整理了一遍,刪刪減減的讓她到現在都昏昏沉沉的。


    “自然是能的,等到時候全都挪種在院子中等花開了,就全都是香味,挺不錯的想法!”晉周背著手進了廚房,看著周大嘴正在適應那些廚具,看見晉周和蘇半曦進去也隻是輕微點了一下頭便繼續顛顛鍋子在看看勺子的好不忙活。


    “周師傅,你看這些廚具怎麽樣,如果不適應的話現在可以重新換的。”既然要做最好的,小細節當然不能忽視。


    周大嘴搖頭:“倒沒有什麽適不適應的,隻是覺得你們這裏廚具很是齊全未免有點激動讓你們見笑了,別叫我周師傅,幹脆叫我大嘴好了,叫周師傅周師傅的聽著就覺得別扭,不過你們所說的藥膳我也沒有做過,怕是做不好啊!”


    蘇半曦上前笑著對周大嘴說道:“那幹脆我叫你周爺爺好了,叫長輩名字的話總覺得很沒禮貌,隻要周爺爺會做飯就行了,藥膳我都會寫好方法讓周爺爺你做的,不怕做不會,況且其實做藥膳就和炒菜做湯一眼的簡單,隻不過要比炒菜做湯嚴格上一點,對於廚具的要求也十分嚴格,而我們也不才用老竹子編織成的蒸子做飯,而是用新竹來蒸飯,這樣米飯的味道會十分好,而且沾染了竹子的香氣很容易讓沒有胃口的人吃下去,而米飯我們也是推出好幾類,並不單單隻是白米飯,周爺爺若是有熟識的人或者認識的老朋友不嫌棄這裏的話都可以來這裏的。”


    周大嘴訝異地看了一眼蘇半曦,隨後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拒絕的點了點頭直到蘇半曦晉周出去了,才看著自己手中的廚具發怔,雖然才相處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個小姑娘兒就給人一種別樣的溫柔好感,仿佛看到她的笑容連帶的心情也跟著一起好了起來,而且這裏的月錢也不錯,一月還有四天的休息時間,每逢節假日就給他們發放禮品銀錢,這樣的好東家周大嘴還是第一次遇到。


    或許可以將他那窩在家中鬱鬱不得誌的老家夥給請過來,再說了藥膳他也還是蠻有興趣的,而且剛才蘇半曦也說了,米飯不單單隻有白米飯,他們還推出了好幾種米飯,也不知道那米飯是啥樣的,真想見識見識。


    不過現在還是先想著如何將自己那倔得跟頭驢似的的老家夥勸來才是首要的。


    坐在店中晉周支撐著下巴看著對麵不知道在看什麽書籍的蘇半曦問道:“米飯不都是白的嗎?話說你還能做出哪幾種米飯來啊?”況且新竹子編織出來的蒸子蒸出來的飯能吃嘛?不都是有著一股怪怪的味道嘛,所以很多人家的蒸子都是老竹子編織而成的。


    “那也不一定啊,不推出新陳又怎麽留住客人的胃,而且那是因為晉叔叔你並沒有吃到,要是你吃到用新竹子蒸出來的飯,要是你吃到的話絕對會饞上的,但是現在我們還沒有那樣的新蒸子,而且要的蒸子很大,至少要兩個這樣的大蒸子,粳米能過做出多種不同味道的米飯出來,各種顏色的都有,等到時候弄給晉叔叔你嚐嚐看。”


    蘇半曦頭也不抬地說道,然後翻著手中的書籍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從晉周這個角度看下去也還是能夠看出蘇半曦麵色的不好看,尤其是眼角下方出那黛青色的眼圈,而這個時候他竟然在想的是,還好寧晨那個臭小子不在這裏,不然得心疼成啥樣兒啊!


    不過嘛,這些事情都不是他考慮的,因為不僅蘇半曦在忙,他和葉望奴叔還有葉桑這個小孩子,以及吳掌櫃君子玨兩人也會偶爾過來分擔一下,才沒有讓他們忙得團團轉,現下他最應該考慮的是那個新竹子編織成的蒸子該如何弄來。


    時間很是緊促!


    沒想到蘇半曦早就已經想好了,直接回答說道:“我回屯家灣去請我爹和我哥他們來做,至於建造房屋的事情先耽擱一陣也是可以的,再不濟的話直接在屯家灣請人做也不遲,對了,柳爺爺的徒弟不都擅長木工嘛,幹脆就拜托他們來做如何啊?”


    最終到底蘇半曦還是沒舍得在勞力自己的爹和哥哥,就在晉周的建議下去找了戚十郎師兄弟幾個,他們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不過戚十郎作為代表站出來說道:“編織蒸子這種事對於我們來說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我們這裏什麽木頭都有就唯獨沒有新竹子,還得煩請半曦你去弄些新竹子回來。”


    蘇半曦點頭應下,當天下午便和葉桑回了屯家灣,剩下的事宜都交給了葉望和晉周等人處理,幾人也都沒有太大想法,反正都準備得差不多隻剩下良辰吉日開門營業了,於是這次晉周也沒有多說什麽就讓蘇半曦回去了,讓她不用著急著回來,但也不能就這樣賴在屯家灣不回來了。


    蘇半曦都笑著點頭應下了。


    蘇半曦回去的時候也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先是匆匆和蘇時趙氏寧晨等人打過一聲招呼就讓劉青給她找了一些老實憨厚的人給她去砍竹子堆放在一起她有用,而葉桑也自然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見蘇半曦沒有要帶上他去竹林的意思就自覺去到寧晨身邊幫忙,寧晨帶著葉桑詢問了很多蘇半曦在玉寧鎮上的很多事,聽見蘇半曦為了藥膳坊的事好幾夜不眠不休的,眼眸頓時深沉下來。


    葉桑察覺到寧晨的臉色不好看,立即轉移了話題,寧晨的臉色才勉強好一點,但是那雙眼眸中依舊壓抑地沉甸甸的可怕,或許等蘇家房屋建造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就要回鎮上去弄他的事業了。


    他很是舍不得曦曦這樣勞累,不過看著她的笑容也知道她樂在其中,但再怎麽樣都還是不能勞累成這樣。


    “小桑啊,你是個打孩子了,答應晨子哥好好照顧著你曦子姐,千萬不要讓她累著了,等你大郎叔叔家的房屋蓋好了,我就會回到鎮子上去親自照顧曦曦的,這段時間就拜托給你了啊!”寧晨沒有去摸葉桑的腦袋,因為他的手中全是泥灰,免不了會弄髒葉桑的頭發,所以就有點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來。


    葉桑歪著腦袋答應下了,“嗯,好的,晨子哥,我會好好照顧曦子姐姐的,晨子哥你盡管放心吧!”


    語閉兩人變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了,而蘇半曦這麵則是進行得十分順利,不過一兩個時辰的時間就砍得滿滿一牛車的新竹子,不用湊得很近就能聞到竹子上麵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味,令人心曠神怡讓蘇半曦潔白修長的手指在翠綠的竹子上跳動著,見竹子都十分新鮮清香這才讓人運回去,不過不能久放就趕在玉寧鎮城門沒關之前回去了,至於葉桑自然沒有跟著一起去。


    和蘇半曦一起進鎮的是村子中一個老實卻不會說話的漢子,沉默著將竹子搬到屋中,戚十郎等人也都過來,並且要留蘇半曦和那人用飯,但被蘇半曦婉言拒絕說是晉周等人還在家等著她回去就不留下來了,為此戚十郎等人也隻得放行。


    用過飯洗過澡之後蘇半曦終於睡了美美的一覺,等醒過來的時候才從晉周嘴裏得知昨日那人已經回去了,蘇半曦一邊喝著粥一邊在心中想著還好已經將錢已經結算給了他們,就是好像沒有給那人一點車費,唔,要不下次回去的時候給那家人帶點東西去就行了。


    “小曦啊,你昨兒個要的桂花樹我已經讓鐵牛種植在後院當中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晉周小口小口抿著杏仁粥看著蘇半曦說道,忙活了這麽多天,隻差戚十郎他們那裏編織的蒸子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也索性他之前有遠見,事先將預定好的粳米,蔬菜豬肉瓜果等物都在昨天讓人全都送了過來就儲存在地窖當中,現下隻等著那個吉日的到來了!


    蘇半曦咽下碗中最後一口粥水這才對晉周說道:“不用了,我待會兒去十郎他們那裏看看蒸子編織得怎麽樣了,若是編好了我就給帶回來用熱水煮沸過,若是沒有的話就先找找吉日吧!”


    沒想到葉望拍著衣服走了進來,說道:“藥膳坊的牌匾已經做好了,我和奴叔也讓人掛在了店鋪上方,隻等著吉日開張落下紅綢緞了,怎麽你們還沒有選出吉日來嗎?”最近就連奴叔也跟著一起忙,原本想著吉日這種事交給晉周或者奴叔這兩人是最合適的,卻沒有想到兩人同時忙碌到給忘記了,都想著對方可能已經將吉日選好了,隻是讓他們苦笑不得的是都沒有人去過問這茬。


    蘇半曦忍住笑意,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就麻煩葉叔叔和奴伯伯了,至於吉日的話現在來挑選也不太遲,我吃好了,先去十郎他們那裏了,你們慢慢挑選吉日,不用太近也不用太遠,我等下還要到店中去看看。”


    說完就趕緊跑走了,留下晉周和葉望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葉望臉皮比較薄敗下陣來捏了捏鼻梁骨無奈說道:“我來挑選吉日就行了,對了之前曦子好像說過要在樓下廳堂中設置那種珠簾或者屏風隔間的,不知道你那裏準備得怎麽樣了?”他已經忙得自己姓什麽都要忘記了。


    晉周一說起這個立馬就焉了下來,很沒有半分讀書人的形象趴在桌子上看著那半碗還沒有喝完的杏仁粥拉著一張苦瓜臉說道:“能怎麽樣啊,自然是拚了命的去解決啊,不過想想這樣弄出來的話效果還是挺好的,增加了一絲文秀雅氣,也能隔出一點私人空間出來,珠簾屏風好像都是今天到店裏直接安裝的…時辰好像是…”


    晉周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葉望看著晉周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直接從凳子上跳起身來驚呼道:“哎呀,我忙得都忘記了時間,這個時辰估計他們已經到店裏麵了,該死的那我就先走了,你看著收拾吧!”


    語罷就像急驚風一眼躥了出去看得後麵的葉望滿腦子黑線,晉周初見時成熟穩重,等到深入了解下去才知道這人就是有點小孩子脾性,偶爾說話很是直腸子毒舌,不過到底還是個善良的,不過記性差這種事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的。


    葉望頭疼的扶住額頭似乎是想要緩緩,望著滿桌子的殘羹剩飯聳肩一笑熟練麻利的收拾幹淨才將門鎖上去往南街了,雖然現在藥膳坊不差人了,但蘇半曦晉周和他都知道他們還差一個名義上掌櫃的,蘇半曦不可能整天都待在店裏麵看著,而晉周雖然身體動過了手術,可是這些年病已經掏空了他的身體也是不能太過勞累的,而且掌櫃的這個職業還要會打太極,能和各色人物交談的角色,很顯然的這些晉周都不合適。


    而他自己就算了吧,算賬什麽的他還可以,但若是當掌櫃的話,那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微微垂著頭琢磨著,迎麵走來一個麵相敦厚卻手不老實的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想要對著葉望出手時,卻出師不利正好被葉望抓了個正著,不過都這樣了他也還是臨危不亂,反而還用一種譴責無辜的視線看著葉望,那無辜的眼神似乎在詢問著葉望為何會無緣無故抓著他的手不放,其臉皮之厚讓葉望忘塵而莫及。


    也沒有要將他送官的意思,也沒有想要追究下去,反正自己也沒有損失什麽,便鬆開了他的手繼續往南街走去了,反倒是葉望放開那個小夥子的手時,那個人眼中快速閃爍了一下,最後扭頭看著葉望去的方向,似乎和自己的一樣,便想都沒想就抬腳追了上去拍了一下葉望的肩膀。


    葉望扭頭見是那個小夥子麵上也沒有多大的反應,繼續沉默著那個掌櫃角色該怎麽辦,距離開店營業的時間越來越近,這個問題一直旋轉在葉望的腦海中不曾散去,隻是現在身邊多了一個嘰嘰喳喳起來就不停地小夥子,葉望抽抽嘴角站定腳步看著那小夥子道:“你想要偷我的錢袋沒有得逞被我抓到了,我也沒有要扭你送官也沒有要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的離開,你就不會往旁邊挪一點嘛?和你很熟嗎?”


    葉望真的是抓狂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小夥子這般難纏的人,明明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是明了難聽了,但是人小夥子麵色變都沒有變過繼續笑嘻嘻地和葉望套著近乎,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南街那家要開業的小店,苦惱著臉抓著後頸說道:


    “我吧,不想做個跑堂的,也不想到後廚去做工,我的理想很遠大就是做一個掌櫃的,但是他們的要求太高了,年齡還要三十五歲以上的,這不擺明了歧視人嘛,我還上過私塾呢,隻是可惜家道中落沒錢交束脩才被先生趕了出來,這些日子一直天南地北的闖過,做過各種職業,嘿嘿,當然了剛才的行為不算,雖然我也做過小偷,不過我偷的人都是大富大貴吃得滿腦子肥腸的人,我也是餓得狠了才會對你下手的,你讓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了。”


    緊接著小夥子又對葉望介紹了自己的名字:“我姓楊單名一個京,字時清,現年二十又一,哎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說實話吧我這人說有理想抱負,但是呢人又懶,本來想做個賬房先生專門管賬的,隻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掌櫃條件又太高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嘛!”


    楊京雖然想知道葉望的名字,不過見葉望一點想和他說話的欲望都沒有就自己自言自語起來,其實說起來楊京還是個挺不錯的少年,至少他每每偷過來的錢在事後都會還回去的,他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走上這條路的,但並不代表著他就喜歡這樣的生活,這才想著今天再去那小店碰碰運氣,卻沒有想到半路上就看到葉望,頓時心癢難耐地就想上去逗葉望玩玩,也沒有真的想偷他的錢。


    兩人一同走到那店鋪門前,楊京還在嘰嘰哇哇的說著,當看著葉望毫不猶豫地就要踏上台階時才古怪地叫了一聲跑上前去說道:“哎,你也是來競爭掌櫃這個位置的嘛?雖然看你的模樣肯定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我在年齡上差了你一截之外,別的可不輸於你,我是不會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對你手下留情的,哼哼。”


    葉望被楊京一路上弄得沒有了脾性,也任由著他胡口亂語著,默不作聲地走了進去,就正好看見晉周摸著汗水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見葉望習慣性開口叫道:“喲,你來了,怎麽樣,吉日選出來沒有啊,我的賬房先生!”


    “啪嗒”一聲楊京左腳伴著右腳摔倒在地,頭顱卻高高揚起看著沉默不語的葉望,再看看晉周選擇性地將自己丟人的臉埋到了地麵上。


    今天他丟人丟大發了!


    沒臉見人了怎麽辦?好像去死一死怎麽辦?不想麵對葉望那張沒有起伏波動的臉了怎麽辦?竟然在當事人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掌櫃的肯定沒戲了!


    爹,娘,他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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