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蕩在街上，鍾艾不知自己在想什麽。
等注意到蛋寶寶的不安和焦躁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她突然注意到這小東西掙紮地比平時還要用力，似乎有些超脫調皮的範圍。
她環顧四周，以她絕對無人可敵的視力發現了一些異樣。
在隔著她和蛋寶寶一條街的某座樓上，有一個注視他們的視線。
而注視她的人，身上有一樣她非常熟悉的物件，屬於她獨特的視線所能夠捕捉到的優先物質。
玉礦石。
【這是我外婆送我的。】
她記得他當年將白色的兔子在她眼前晃動的得意小樣子。
她心中一驚，開始朝著那個方向奔跑。
這時天空灰蒙蒙的，看不透蒼穹底端，也看不清埋藏其中的憂傷。
這種色彩很像他黑色的眼睛。
他眼裏總有一些猜不透的，屬於遙遠記憶的思念。
這種視線在這個世界上是很獨特的。
因為人們總是喜歡望著未來，看著現在，很少在無時無刻不思念過去。
但是他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是屬於過去的。
所以他從頭到腳總帶著莫名憂鬱的。
所以他也習慣安靜。
安靜了，才能夠追溯失去的過去。
鍾艾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她奔跑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當她啟用瞬移時，所有物體的線條都混亂了。交錯的、混雜的、迷蒙的……
她能看的隻有前方，在她濕潤的眼睛裏。
“我知道你在這裏！躲在角落裏看我，夏川！”
她來到了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但是沒有找到他。於是她歇斯底裏地大叫。
夏川一定用了什麽辦法，或許是錯開了空間，哪怕隻有零點一毫米，她也不可能找到他。
因為空間是精確的，縱軸或者橫軸任何的位移都會讓世界完全不同。她的能量和手伸不到那裏。
也許有人奇怪，為何毫無異能的夏川能夠做到這一步。
事實上，很好理解。
因為最近不周山複活了。
不周山的複活，讓天柱被解放了，所以夏川的力量被解放了。所以他不用讓自己過去再像一個巨大的能源一樣支撐這個世界的天和地的穩定，而可以隨心所欲使用這些能量了。
更何況，夏川是不同的，他不同於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哪怕沒有任何異能，他也有辦法控製任何一個異能者——以他神皇後代的能力，隻是他從來不想這麽做而已。
“有一些事情，我要和你說清楚。”
在無人的巷子裏，鍾艾捕捉到了他最強烈的存在感，於是站定在了那裏。
她抱起了蛋寶寶，蛋寶寶顯然也很激動，一直在叫喚。
“這個小鬼頭，我拿它沒辦法。我不可能帶好它。不要想把這個小壞蛋完全丟給我！雖然是我搶回來的，但是我知道，它是你故意丟給我的，現在拿回去！故意送去你外公那裏，故意放消息給我！”
鍾艾如此喊著，企圖看見灰暗的光線下走出他的身影，但是沒有。
但是那種感覺沒有消息。
他在附近，他在看著她。
“還有，我知道為什麽我總是逃避了。”鍾艾大聲道：“沒有找到所謂失去的力量的時候，我一直沒想明白，後來我知道了。雖然我討厭路雲，但是他說的很對。你太弱了，我太強了。我會給你帶來厄運。在我無法掌控力量之前，我用盡全力逃避……”
“挺不錯的借口。”
正在鍾艾在巷子裏如此說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這樣的嗓音。
微弱而哀傷。
隨著這話語，絲絲雨線從陰鬱的雲層裏卷了下來。風將雨線打散，飄得人的臉頰和眉目上都是濕的。也浸透到心底。
“哪怕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在乎過麽？但是你選擇了更直接的方法，徹底切斷了我們的聯係，奪走了我的選擇權，和別人在一起……替我做了那麽殘忍的選擇，卻要我感謝你嗎？”
鍾艾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鍾艾驚愕地回頭，在離她不過幾十厘米外，看見了一個讓她熟悉無比思念無比的身影。
但是對方有些陌生。
他穿著神界的衣服，短發上戴著她未曾見過的純金發飾——神皇後代凰氏一族的發徽。
他也沒有直接看她，而是伸手抱過她手裏的蛋寶寶，輕輕地溫柔地撫摸它。
“對不起哦，爸爸好久沒和你在一起，有沒有生爸爸氣？”
蛋寶寶看見是誰，喜悅又心酸，撲到男人的懷裏喜極而泣。
對方將它抱得更緊，憂鬱的臉上是那欣慰的笑。
鍾艾這麽近地看著他，才發現，她和他還有這個小壞蛋在的這個角落，隻要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小的空間，就足夠媲美一整個世界。
“過得怎麽樣？”
和蛋寶寶相擁一陣，夏川突然對著鍾艾如此問。
鍾艾一愣，道：
“唔，還行。”
“是嗎？”
“新婚生活才開始就又忙工作了呢。”
聽見這話，鍾艾知道他誤會了，忙道：“我沒和他結婚。”
但是夏川的誤會似乎依舊未曾解開。
他隻是覺得奇怪。一點點而已。
神界的消息封閉性，是難以理解的。夏川在那裏，從半年前開始就什麽新的進展都不知道。
他唯一關心過的，也隻有他的孩子去了哪裏。
“是嗎？”
“是的。我其實想說！”
“我來這裏，不是敘舊。是來告訴你。”
夏川突然打斷了鍾艾的話，靜靜地望著她，認真地道：“不要去白石山。”
鍾艾疑惑地道：“不要去……為什麽？你知道什麽？”
夏川垂下眼，低聲道：“本來這件事我不應該管的。畢竟你的未來和我的未來，已經不在一起了。但是……我就是沒受夠教訓。我不想看你慘死在那裏。”
鍾艾猛然愣住：“你知道什麽？”
夏川一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裏是你的不歸路。小艾你去了的話，就很難再回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被自己的體溫溫暖了的蛋寶寶還到了鍾艾懷裏。
“千萬記住我的話，遠離那裏。不要去。如果你不聽告誡，非去了，那麽發生任何事，我也不會再管了。”
***
“喂，大姐大，你在想什麽呢，我們要繼續走了哦。”
一顆碩大的樹下——樹蓋大得簡直有籃球場那麽大，令天桐搖醒了還在望著天空發呆的鍾艾。
而鍾艾耳邊還回響著那個陰雨的巷子裏，突然出現的夏川告誡她的話。
現在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月。
自從夏川私下來找她那天開始。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一個月前的當天，夏川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她想留下他，但是他用了比她高階多的次元瞬移術，讓用一般瞬移術的她在幾厘米的誤差內，失去了他的蹤跡。她隻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這時她隱約記起他轉身時不經意摸上臉頰的手。
然後她來不及回想他的話，馬上就得知了她阿公鍾月軒的下落，並且得到了鍾月軒私下傳遞而出的話。鬼魃的九子鬼母已經穿上了她為她打造的精製裝甲，現在還缺一把絕世武器——錐蝶刺。這把神兵如今在神界的寶庫裏。隻要這把神器到手，她將會統領地界奧菲迪特首先對地界王發動進攻，一旦地界王潰敗，神界和人界的首領將會響應號召叛變。
現在他們唯一擊敗鬼魃的機會，便是遠古巨龍。
【神界有保凰派在周旋，人界有路雲和你的屬下監視，而遠古巨龍是阿公老友，阿公在白石山等你。】
這是鍾月軒留給鍾艾的最後一句話。
鍾艾想了三天三夜。
每一夜夏川都會在她夢裏出現。
她看著他一如既往癡情的眼睛，聽著他再三囑咐，不要去白石山，每每醒來都煩惱不已。
可後來一件事導致所有人被送上了行程。
“他消失了，留下字條，消失了。”
夏川複現又消失的下一周的某天，龍白薇突然著急地尋到鍾艾，將一張字條拍在她麵前。
“宮樞涼去白石山了！說什麽要為你找到遠古巨龍，簡直荒謬！就算他是一等一的護體獸馴養師，他未曾在收服護體獸上失手。可那不是一般的護體獸，它第一眼就會吃掉他的！”龍白薇抓著鍾艾的手，厲聲道：“沒有時間等了。我現在就去。如果他死在那座山上的話，奧菲地特一定有借口進攻人界。他們會用各種方式大做文章的。這正是第四界要的開戰的借口！”
這件突然的意外，讓人幾乎失去判斷的機會。
再加上鍾月軒的聯係，鍾艾最終還是踏上了前往白石山的這條路。
當然，本來鍾艾和龍白薇隻是想兩個人去，找到宮樞涼將他帶回就好了。
可誰知，這件事後來被推波助瀾成為了一場正式的遠征。
不過，這裏沒有任何一個敵人的插手，卻全是朋友的加入。
聽聞他們兩個去白石山，梁心秋、苗鏡天還有修立都表示要陪同。當然也少不了令天桐。
“我們很快就回來。”鍾艾再三強調：“這不是去找遠古巨龍，隻是去找人。”
“可你怎麽知道，事情不會演變成為找巨龍呢？而且你沒時間了。”
修立的話，道破了關鍵。
“何不如借著這次的機會，幹脆開啟我們前往白石山的旅途？”
鍾艾聽見這話時，眼前再度浮現夏川的身影。
她再三拒絕。
然而，第二天一個替宮樞涼傳話的人帶來的消息，讓鍾艾等人不再淡定。
【我已經找到遠古巨龍的行蹤，但是問題是我不確信出現在它麵前是否安全。我還在跟蹤，如果有人願意援助我，我們很快可以將它入手。】
看見這條消息，雖然不知真假，可無人願意再坐等。
鍾艾思索了半夜，最終答應。
***
白石山就必須通過神界，在昆侖山的山頂，鍾艾看著皚皚大雪，想起很多事。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但是她不希望是最後一次來。
“這是一條可能通向你所想不去的地方的路。你們確信要前往嗎？”
這次不知為何，前往神界前，居然有一名常年駐守在這裏的神界衛兵對前往白石山的隊伍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他曉得他們要去的是多麽危險的地方。
“世界上有什麽路可能永遠不通往我不想去的地方呢？該來的總會來的。”
梁心秋無意的話，卻很有道理。對方不再阻攔。
鍾艾知曉夏川一定會很失望。
他一定會生氣，她總是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一定會說，她哪怕願意聽一百個人的話也不會願意聽他一句。
所以，當行走在白石山最大的萬壽樹下休息時，她不自覺又憶起他。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而且一切真的有那麽危險麽？我是鍾艾啊。”
鍾艾在心底自言自語：“我不僅會找到它，還會帶著它去找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注意到蛋寶寶的不安和焦躁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她突然注意到這小東西掙紮地比平時還要用力，似乎有些超脫調皮的範圍。
她環顧四周，以她絕對無人可敵的視力發現了一些異樣。
在隔著她和蛋寶寶一條街的某座樓上，有一個注視他們的視線。
而注視她的人，身上有一樣她非常熟悉的物件，屬於她獨特的視線所能夠捕捉到的優先物質。
玉礦石。
【這是我外婆送我的。】
她記得他當年將白色的兔子在她眼前晃動的得意小樣子。
她心中一驚，開始朝著那個方向奔跑。
這時天空灰蒙蒙的，看不透蒼穹底端，也看不清埋藏其中的憂傷。
這種色彩很像他黑色的眼睛。
他眼裏總有一些猜不透的，屬於遙遠記憶的思念。
這種視線在這個世界上是很獨特的。
因為人們總是喜歡望著未來，看著現在，很少在無時無刻不思念過去。
但是他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是屬於過去的。
所以他從頭到腳總帶著莫名憂鬱的。
所以他也習慣安靜。
安靜了，才能夠追溯失去的過去。
鍾艾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她奔跑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當她啟用瞬移時，所有物體的線條都混亂了。交錯的、混雜的、迷蒙的……
她能看的隻有前方，在她濕潤的眼睛裏。
“我知道你在這裏！躲在角落裏看我，夏川！”
她來到了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但是沒有找到他。於是她歇斯底裏地大叫。
夏川一定用了什麽辦法，或許是錯開了空間，哪怕隻有零點一毫米，她也不可能找到他。
因為空間是精確的，縱軸或者橫軸任何的位移都會讓世界完全不同。她的能量和手伸不到那裏。
也許有人奇怪，為何毫無異能的夏川能夠做到這一步。
事實上，很好理解。
因為最近不周山複活了。
不周山的複活，讓天柱被解放了，所以夏川的力量被解放了。所以他不用讓自己過去再像一個巨大的能源一樣支撐這個世界的天和地的穩定，而可以隨心所欲使用這些能量了。
更何況，夏川是不同的，他不同於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哪怕沒有任何異能，他也有辦法控製任何一個異能者——以他神皇後代的能力，隻是他從來不想這麽做而已。
“有一些事情，我要和你說清楚。”
在無人的巷子裏，鍾艾捕捉到了他最強烈的存在感，於是站定在了那裏。
她抱起了蛋寶寶，蛋寶寶顯然也很激動，一直在叫喚。
“這個小鬼頭，我拿它沒辦法。我不可能帶好它。不要想把這個小壞蛋完全丟給我！雖然是我搶回來的，但是我知道，它是你故意丟給我的，現在拿回去！故意送去你外公那裏，故意放消息給我！”
鍾艾如此喊著，企圖看見灰暗的光線下走出他的身影，但是沒有。
但是那種感覺沒有消息。
他在附近，他在看著她。
“還有，我知道為什麽我總是逃避了。”鍾艾大聲道：“沒有找到所謂失去的力量的時候，我一直沒想明白，後來我知道了。雖然我討厭路雲，但是他說的很對。你太弱了，我太強了。我會給你帶來厄運。在我無法掌控力量之前，我用盡全力逃避……”
“挺不錯的借口。”
正在鍾艾在巷子裏如此說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這樣的嗓音。
微弱而哀傷。
隨著這話語，絲絲雨線從陰鬱的雲層裏卷了下來。風將雨線打散，飄得人的臉頰和眉目上都是濕的。也浸透到心底。
“哪怕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在乎過麽？但是你選擇了更直接的方法，徹底切斷了我們的聯係，奪走了我的選擇權，和別人在一起……替我做了那麽殘忍的選擇，卻要我感謝你嗎？”
鍾艾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鍾艾驚愕地回頭，在離她不過幾十厘米外，看見了一個讓她熟悉無比思念無比的身影。
但是對方有些陌生。
他穿著神界的衣服，短發上戴著她未曾見過的純金發飾——神皇後代凰氏一族的發徽。
他也沒有直接看她，而是伸手抱過她手裏的蛋寶寶，輕輕地溫柔地撫摸它。
“對不起哦，爸爸好久沒和你在一起，有沒有生爸爸氣？”
蛋寶寶看見是誰，喜悅又心酸，撲到男人的懷裏喜極而泣。
對方將它抱得更緊，憂鬱的臉上是那欣慰的笑。
鍾艾這麽近地看著他，才發現，她和他還有這個小壞蛋在的這個角落，隻要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小的空間，就足夠媲美一整個世界。
“過得怎麽樣？”
和蛋寶寶相擁一陣，夏川突然對著鍾艾如此問。
鍾艾一愣，道：
“唔，還行。”
“是嗎？”
“新婚生活才開始就又忙工作了呢。”
聽見這話，鍾艾知道他誤會了，忙道：“我沒和他結婚。”
但是夏川的誤會似乎依舊未曾解開。
他隻是覺得奇怪。一點點而已。
神界的消息封閉性，是難以理解的。夏川在那裏，從半年前開始就什麽新的進展都不知道。
他唯一關心過的，也隻有他的孩子去了哪裏。
“是嗎？”
“是的。我其實想說！”
“我來這裏，不是敘舊。是來告訴你。”
夏川突然打斷了鍾艾的話，靜靜地望著她，認真地道：“不要去白石山。”
鍾艾疑惑地道：“不要去……為什麽？你知道什麽？”
夏川垂下眼，低聲道：“本來這件事我不應該管的。畢竟你的未來和我的未來，已經不在一起了。但是……我就是沒受夠教訓。我不想看你慘死在那裏。”
鍾艾猛然愣住：“你知道什麽？”
夏川一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裏是你的不歸路。小艾你去了的話，就很難再回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被自己的體溫溫暖了的蛋寶寶還到了鍾艾懷裏。
“千萬記住我的話，遠離那裏。不要去。如果你不聽告誡，非去了，那麽發生任何事，我也不會再管了。”
***
“喂，大姐大，你在想什麽呢，我們要繼續走了哦。”
一顆碩大的樹下——樹蓋大得簡直有籃球場那麽大，令天桐搖醒了還在望著天空發呆的鍾艾。
而鍾艾耳邊還回響著那個陰雨的巷子裏，突然出現的夏川告誡她的話。
現在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月。
自從夏川私下來找她那天開始。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一個月前的當天，夏川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她想留下他，但是他用了比她高階多的次元瞬移術，讓用一般瞬移術的她在幾厘米的誤差內，失去了他的蹤跡。她隻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這時她隱約記起他轉身時不經意摸上臉頰的手。
然後她來不及回想他的話，馬上就得知了她阿公鍾月軒的下落，並且得到了鍾月軒私下傳遞而出的話。鬼魃的九子鬼母已經穿上了她為她打造的精製裝甲，現在還缺一把絕世武器——錐蝶刺。這把神兵如今在神界的寶庫裏。隻要這把神器到手，她將會統領地界奧菲迪特首先對地界王發動進攻，一旦地界王潰敗，神界和人界的首領將會響應號召叛變。
現在他們唯一擊敗鬼魃的機會，便是遠古巨龍。
【神界有保凰派在周旋，人界有路雲和你的屬下監視，而遠古巨龍是阿公老友，阿公在白石山等你。】
這是鍾月軒留給鍾艾的最後一句話。
鍾艾想了三天三夜。
每一夜夏川都會在她夢裏出現。
她看著他一如既往癡情的眼睛，聽著他再三囑咐，不要去白石山，每每醒來都煩惱不已。
可後來一件事導致所有人被送上了行程。
“他消失了，留下字條，消失了。”
夏川複現又消失的下一周的某天，龍白薇突然著急地尋到鍾艾，將一張字條拍在她麵前。
“宮樞涼去白石山了！說什麽要為你找到遠古巨龍，簡直荒謬！就算他是一等一的護體獸馴養師，他未曾在收服護體獸上失手。可那不是一般的護體獸，它第一眼就會吃掉他的！”龍白薇抓著鍾艾的手，厲聲道：“沒有時間等了。我現在就去。如果他死在那座山上的話，奧菲地特一定有借口進攻人界。他們會用各種方式大做文章的。這正是第四界要的開戰的借口！”
這件突然的意外，讓人幾乎失去判斷的機會。
再加上鍾月軒的聯係，鍾艾最終還是踏上了前往白石山的這條路。
當然，本來鍾艾和龍白薇隻是想兩個人去，找到宮樞涼將他帶回就好了。
可誰知，這件事後來被推波助瀾成為了一場正式的遠征。
不過，這裏沒有任何一個敵人的插手，卻全是朋友的加入。
聽聞他們兩個去白石山，梁心秋、苗鏡天還有修立都表示要陪同。當然也少不了令天桐。
“我們很快就回來。”鍾艾再三強調：“這不是去找遠古巨龍，隻是去找人。”
“可你怎麽知道，事情不會演變成為找巨龍呢？而且你沒時間了。”
修立的話，道破了關鍵。
“何不如借著這次的機會，幹脆開啟我們前往白石山的旅途？”
鍾艾聽見這話時，眼前再度浮現夏川的身影。
她再三拒絕。
然而，第二天一個替宮樞涼傳話的人帶來的消息，讓鍾艾等人不再淡定。
【我已經找到遠古巨龍的行蹤，但是問題是我不確信出現在它麵前是否安全。我還在跟蹤，如果有人願意援助我，我們很快可以將它入手。】
看見這條消息，雖然不知真假，可無人願意再坐等。
鍾艾思索了半夜，最終答應。
***
白石山就必須通過神界，在昆侖山的山頂，鍾艾看著皚皚大雪，想起很多事。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但是她不希望是最後一次來。
“這是一條可能通向你所想不去的地方的路。你們確信要前往嗎？”
這次不知為何，前往神界前，居然有一名常年駐守在這裏的神界衛兵對前往白石山的隊伍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他曉得他們要去的是多麽危險的地方。
“世界上有什麽路可能永遠不通往我不想去的地方呢？該來的總會來的。”
梁心秋無意的話，卻很有道理。對方不再阻攔。
鍾艾知曉夏川一定會很失望。
他一定會生氣，她總是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一定會說，她哪怕願意聽一百個人的話也不會願意聽他一句。
所以，當行走在白石山最大的萬壽樹下休息時，她不自覺又憶起他。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而且一切真的有那麽危險麽？我是鍾艾啊。”
鍾艾在心底自言自語：“我不僅會找到它，還會帶著它去找你……不要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