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亞瑟還是有意難為克裏斯的。這樣的基本體能訓練在新兵那裏至少需要兩到三周時間,更何況除去體能他還留下了厚厚一堆專業資料,身體與大腦的雙份作業,他卻隻留給那孩子僅僅一周。


    不過他真正的目的卻並不在此,完成也好,完不成也罷,他想看的,是那孩子在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麵前會作出什麽樣的表現。如果他隻是像個普通的毛頭小子一樣,堅持不到一天半就放棄了,那說明他根本就沒有培養的價值。


    永遠拐彎抹角,這就是大人們那個討厭的世界。心情舒爽的準備將這個破事兒丟到腦後整整一周,亞瑟大人也有他自己的任務要忙。


    身為血狼中的精英夜狼,將軍自然是將他們一個人當十個人用的,何況亞瑟還是夜狼中的尖子,這次叫他回來雖然說是休養,但也不可能真的隻交給他新兵總教官這麽輕鬆的一項活計。


    根據線報顯示,日前王都內悄悄流進了一種新型毒品,現有情報隻知道這東西會時不時出現在一些酒吧的夜場裏,雖然地警也加強了管製與排查,但總也弄不清楚這東西的來源,無奈之下,警部的頭頭隻好向軍方求助,由於血狼在邊境也經常會與毒販交手,在這方麵頗有心得,萊恩將軍便順勢應了下來。剛好亞瑟在這時候回歸,仗著臉生又經驗豐富,這差使就首當其衝落到了他頭上。


    亞瑟本人對此倒是十分滿意,至少這比讓他去訓練個外行要來得舒坦多了。於是這幾天以來,他都一直頂著他那副拽三痞四流裏流氣的皮囊流竄於各大酒吧舞廳,儼然成了邊境回來的黑市富商,整日左擁右抱軟香滿懷,真叫一個風流快活。


    越是這種人多眼雜的場所他才越是如魚得水,因為這樣的地方往往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每個人身上都有著數不清的關係網,擦肩而過的看似陌生的兩個人不知道就會在什麽地方與對方有所聯係,而亞瑟最擅長的,就是將這張關係網一寸寸一離離摸得底朝天,最終為我方所用。


    就比如現在坐在他手邊的長發美女,看上去跟插在她鬢上的百合花一樣純真無辜,可實際上卻是個腳踏無數條船騙得男人嗷嗷亂叫的情場老手,你若想從她口中得知某個人的信息就很難,因為這種女人很精明,絕對不會做任何陷於他方利害的事情。那麽好了,沒辦法從她本人身上下手,那就從她與別人之間的衝突開始。


    新來的一個女孩兒昨天搶走了她的一位金主,這可是壞了行規的事,雖然她表麵上裝得很不屑,不過亞瑟早看出她心裏早恨得牙癢癢,於是故意拿這事拱她的火,“…那邊那個,新來的?□□不錯,怎麽我上回來沒看見她?”


    手邊的女人立馬不樂意了,“她?髒得要命,這種貨色你也瞧得上?”


    “吃醋啦?”他壞笑著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她當然不如你嘍~不過我有個哥們兒喜歡這型的,尤其愛跟這種小*玩□□,嘖嘖,有一回都把那小娘們整得不成人型了。”


    女人明顯眼神一變,“哦,那不行,我不會讓我的姐妹去冒這個風險。你跟我說說那人長什麽樣子,常來麽?下次見的時候好讓大家提防他。”


    亞瑟心中一笑,便把目標人物之一的外貌體型說了出來,“他今天還跟我約了,一會兒就來。”


    女人卻很驚訝,“怎麽你也認識他?我不知道他還有這癖好啊,再說他沒說今天要來啊?”


    “他跟我說的,你當然不知道了。說好他今天給我帶點兒小玩意兒來,我還等著呢。”亞瑟攤在沙發上抖腿,滿臉的邪笑,滿一副壞胚子的模樣。


    “親愛的,那你是被他涮了,今天一早他就發信息給我說晚上不來捧場了,說要去隔壁s市去談一筆生意。”


    亞瑟眼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臉卻拉了下來:“臭小子,特麽的連老子都敢放鴿子?!”


    “噯喲別生氣嘛,他也是突然被人叫走的,可能真有什麽急事吧,回來一準兒就向你賠罪了~”


    那位大爺還是不依不饒滿嘴罵罵咧咧的,“掃興!還以為今兒晚上能有什麽新樂子呢!”


    “好啦~要不要我再介紹幾個美女給你?”


    正準備找借口開溜,大門□□過來的一束視線卻引起了亞瑟的警覺,抬頭一看,正好四目相撞,他一口酒差點兒沒噴出來——這、這小子怎麽在這兒?!


    眼前赫然是五六天沒見的克裏斯蒂安,他在學院裏憋著沒日沒夜的訓練看書,他一個開酒吧的朋友給他發短信打電話都找不著人,還以為他真是失了戀發什麽神經,於是今天不容分說的找上門去,硬拉他出來散心,好死不死的正趕上亞瑟也在同一個酒吧裏出任務,結果如此狗血的一幕就這麽出現了。


    倒了血黴了。眼看那雙藍眼睛越瞪越大,亞瑟都能猜得出他此刻心裏在想什麽:泥瑪老子拚死拚活的關小黑屋裏玩命兒,你這混蛋居然在這裏摟著女人吃香的喝辣的?這算哪門子的狗屁軍人?!


    一再用眼神警示他別過來,然而那隻專注頂牛一百年的野貓豈是你用眼神就能嚇走的?你越瞪他,他走得越快。亞瑟隻得在心裏暗暗祈禱,千萬別叫這小子把事捅出來才好!


    “你在這兒幹嗎?”克裏斯目不轉睛的穿過人群,幾步跨過來站在他麵前,小眼神兒能把他的臉燒出個洞來。


    旁邊那女的顯然也察覺出不對勁,警覺的往後靠了靠,“這位是?”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亞瑟大手一攬,摟著他的細腰把整張臉貼了上去,“別生氣嘛寶貝兒~”


    克裏斯一愣,幾天來的睡眠不足讓他的大腦還有些缺氧,這混蛋又耍什麽寶?然而旁邊的女人卻顯然反應了過來,握著嘴嗬嗬一笑,“矮油~我都不知道你還好這口?”


    亞瑟衝她擠擠眼,“所以說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女人笑著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攪了,好好跟人家賠不是啊~”


    做個了解的手勢,亞瑟就勢一把將克裏斯拉坐在他大腿上,耳鬢廝磨的說悄悄話,旁人看來倒真像對親密無間的情侶。被這過近的距離和曖昧的氛圍搞得渾身發毛,克裏斯用力推拒著他的胸膛,嘴上卻留神放低聲音:“你有任務?”


    “聰明~”亞瑟笑了笑,手上把他抱得更緊,“知道就配合點兒。”


    “奶奶的,”克裏斯直磨牙,“配合你簡直給我掉價。”


    “嘿?哪兒掉價了?老子長得還不夠帥?配你簡直綽綽有餘!”


    “媽蛋你別亂動!”克裏斯一番掙紮,越折騰越不對味兒,屁股底下偶爾擦過對方的□□,隔著褲子都能感受到那東西連沒站起來時都是如此驚人的尺寸,他一個不留神腦洞開過頭,頓時臉上一陣臊熱。


    終於察覺到自己的惡作劇過了頭,那位大爺卻被嚇了一大跳:“怎麽你跟男的還…”他下意識的就把懷裏的人一推,克裏斯頓時整個人撞到身後的矮桌上,滿桌酒杯酒瓶劈裏啪拉的摔了一地。


    這下子整個酒吧的注意力算是全被吸引過來了,這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氣氛尷尬到不行。


    沒轍,戲還得照演下去。於是亞瑟再次急中生智,把手一揮滿臉不耐煩的嚷道:“滾滾滾!哄你兩句還不行,蹬鼻子上臉!老子手一伸要什麽樣的人沒有?我今兒還就不慣你這臭脾氣了!趕緊滾!”


    台詞動作眼神無一不到位,亞瑟在心裏佩服自己佩服得要死,他心說你小子可別把老子這出好戲砸了,趕緊麻溜兒的捂著臉跑出去萬事大吉,這麽簡單的暗示要再沒接著你可真就沒救了!


    果不其然,對麵的克裏斯擰著眉慢慢站起身來,轉過頭去——


    衝dj的方向打了個響指。


    亞瑟簡直瞠目結舌,這小子到底要幹嗎?!然而就在這時,一波*的舞曲突然在整個酒吧內爆炸開來,克裏斯反手拿過桌上的半瓶酒仰頭喝了兩口,隨後手臂抬高,緩緩將剩下的液體全都倒在了自己頭上。


    將頭發往後一抹,他把瓶子隨手丟開,一把扯掉身上的外套,開始隨著音樂的節拍慢慢扭動胯部,幾束燈光閃過,他扣住牛仔褲左右加大了搖擺的幅度,嘴角開始上揚出一種輕鬆而又魅惑的笑意。整個酒吧裏的人都開始沸騰了,在男男女女的歡呼叫好聲中,他開始笑著扯起t恤的一角,露出一段勁瘦的腰部,口哨聲尖叫聲更大了,然而他卻目不斜視,隻從眼角挑逗著對麵的亞瑟。


    這下亞瑟算是徹底被震驚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演出來個花花公子負心漢,這小子的反應就是個魅惑眾生的小*——簡直絕配!


    音樂聲越來越熱烈,克裏斯雙手交叉抓住衣服的兩邊,一邊扭腰一邊將t恤脫了下來,在空中轉了兩周直接扔向人群,鍛煉得恰到好處的身板立刻在炫目的燈光下顯露無疑,他一邊開始解皮帶一邊不時的轉過身去顯示他背部流暢的肌肉線條以及那副漂亮的肩胛骨,一會兒竟然還抓過旁邊一個男人的手直接放在自己大腿上,挑釁的目光則直視亞瑟,不過那眼底的凶光卻隻有亞瑟一個人能讀懂:你媽的還瞪著眼珠子看!還不趕緊滾過來救場!


    見火候差不多了,亞瑟也終於裝出一副失心瘋的嫉妒模樣衝上去甩開那隻鹹豬手,一把將克裏斯甩在肩上,直接扛進了後麵的包間,在眾人的一片起哄聲中重重關上了門。


    門才一合上,被丟到床上的克裏斯就忍不住捶著床大笑起來,邊笑邊問身後的男人:“怎麽樣?我演得不錯吧!”


    亞瑟一挑眉,上手就一把拍在他屁股上,“給你的作業都完成了麽,跑這兒來瘋…”


    沒想到他話音未落,那小子卻嗷地一聲大叫起來,把亞瑟嚇了一跳,“幹嗎呢,殺豬啊?”


    克裏斯呲牙咧嘴的捂著屁股:“疼!”


    “啊?老子也沒怎麽著你啊?”亞瑟看了看他,忽然開始動手脫起他的褲子來。


    克裏斯趕緊嚷嚷:“哎你幹嗎?!”


    亞瑟一手把他按回床上,“放心,老子的寶貝隻對女人的屁股有反應,倒貼錢給我也不會假戲真作的。”


    “你媽才倒貼錢!你媽才是出來賣的!”克裏斯在床上邊罵邊掙紮,這簡直越演越要上火了!


    “嘴裏放幹淨點兒臭小子!”亞瑟又一巴掌扇上去,那孩子隻得眼淚汪汪的咬緊了嘴巴。媽的這叫什麽事兒,這才見了幾麵就被扒過衣服又被扒褲子,還被說倒貼錢也不幹!他克裏斯蒂安好歹也是這片兒的夜店小王子,怎麽一落到這男人手裏就成了沒人要的了?!媽蛋媽蛋媽蛋!不對!他什麽時候被人幹過了!還得被個混蛋家夥嫌棄!


    他越想越來氣,一口咬住床單撕扯,結果卻聽背後人撲噗一聲笑:“難得,爺們兒也能來回紅~”


    “放屁!”小野貓瞪大眼往後一看,沒想到居然真在自己底褲上看見一片豔陽高照,“我靠!”他大叫一聲,“這特麽怎麽搞的?!”


    亞瑟憋著壞笑小心翼翼的把他內褲揭下來一看,白嫩的屁股上長了好幾個大血泡,這會兒搞得到處都血淋淋的,真跟發生了什麽流血事件一樣。“我說,你這是坐了有多久,搞的血液不流通成這樣?”


    他哪裏知道,克裏斯這回真是狠了心賭命了,白天一刻不停的訓練,晚上就看書背書,連坐了五六個晚上愣是沒挪窩,結果終於把自己的屁股搞成這副德性。


    搖搖頭,亞瑟無奈的笑道:“都說書生摸了槍杆子,要麽是慫蛋要麽就是瘋子,你這個,一看就是後者。”


    出門去叫服務生買來軟膏和紗布,亞瑟仔仔細細幫他上了藥,揉了揉他的腦袋瓜,“今天就休息吧,我算服了你了。”


    “那你這是承認我了?”


    “早呢!下禮拜帶你上新兵營,別以為苦日子到這兒就結束了。”


    “嘿嘿~”


    克裏斯趴在枕頭上笑著,兩眼也漸漸開始朦朧起來。一股好聞的雪茄味道飄了過來,讓他知道那個男人就在身邊。


    到底該拿這小子怎麽辦呢?


    亞瑟靜靜的坐在月光的暗影裏,任由煙草的氣味灌滿自己的肺部。他望著皎潔的光線下那張安穩一如孩子的麵孔,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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