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跑了二十分鍾之後,克裏斯和瑞娜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放慢了速度,不是因為到了可以安心的距離,而是因為——“這樣下去不行。”克裏斯調整著呼吸說道。


    瑞娜也點點頭,“這裏的地形太不利了,到哪兒都沒法作隱蔽。”她咬咬牙,“要是我們也有槍就好了。”


    克裏斯突然說道:“你不覺得奇怪麽?為什麽咱們還沒跑多遠,那傢夥就追上來了?”


    “你是說…”


    “如果是其他教官我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傢夥目標性太強了。”克裏斯舉起手上的那個電子手環,“這裏麵一定有追蹤器。”


    瑞娜二話不說就把那個手環拔下來丟到一邊,克裏斯笑道:“你不怕被蛇咬?”


    “你怕?”


    他聳聳肩,從地上撿起那個手環放在自己口袋裏。“先別扔,這東西可能還有用。”


    然而瑞娜眼中卻露出三分鄙夷,克裏斯倒笑了:“你以為我這麽沒種?你不是想要槍麽?”


    瑞娜一下睜大眼,克裏斯狡黠的一笑:“我們來換個思路。既然獵物永遠也敵不過獵人,那我們就不做獵物了——他狩獵我們,我們也來狩獵他。”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些動靜,聽上去像是有人在跑,而後麵有人在追一樣。克裏斯眨眨眼,“看機會下手。”


    兩人同時爬上相鄰的兩棵樹,幾分鍾後,一個麵色慘白的學員就從那邊跑了過來,看他腳步虛浮的樣子,估計是快不行了。克裏斯低聲道一句“對不住”,衝瑞娜示意一下,對方點頭,隨即從手上丟出一塊小石頭,精準的命中那個倒黴鬼的小腿,他一下就絆倒在地上,隨即被後麵衝過來的兩個特種兵按在了地上。


    “叫你跑!”“再跑一個給大爺看看啊?”


    那兩個大兵怪笑著把那個新兵按地上揍得鬼哭狼嚎,正打得過癮,誰知道突然就被人從身後一下撞倒在地,他條件反射的剛要掏槍,但是對方動作更快,節奏控製得也更好,猛一下從他的手臂滑到手腕卡緊向裏一扭,他立馬大叫著鬆脫了手,神經末梢被狠狠壓迫,劇痛讓他兩眼一黑,生理性的淚水就湧了出來。


    “呯”地一聲,克裏斯抓起槍就對著他的後背給了一下,槍口的激光閃過,那個大兵登時就跟被凍住一樣,僵直著倒在地上。回頭一看,瑞娜也已經雙手舉槍瞄準窩在地上的那個傢夥,看姿式顯然是被踢中了某個要緊的部位。


    克裏斯大口大口喘著氣,從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咚咚的砸著他的大腦神經。身體的動作快過大腦思考,三魂六魄仿佛到這一刻才回歸*,他顯然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製服了一個血狼的特種兵。一秒鍾定勝負,他們贏在對時間的掌控和速度上,也贏在對方的毫無防備和盲目的自信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或許換個時間地點,他們根本就贏不過現役的血狼,但是憑借這一切有利因素的綜合以及勇氣,冷靜,外加一點點巧勁兒,他們漂亮的旗開得勝。


    首次實戰的經曆讓他興奮得渾身熱血沸騰,實在是真他媽太他媽爽啦!這才是男人!這才是軍人!嗷嗷嗷嗷——!


    “哎哎,腦子快回來。”看他燒得那樣,就差沒叫喚了。瑞娜無奈的搖搖頭,開始蹲下身去剝那個大兵身上的裝備和軍服,對方雖然不能動,可大腦還是清醒的,眼睜睜看著一個美女脫自己的衣服,他喉嚨裏唔唔嗯嗯的反抗,瞪著眼臉漲得通紅。


    瑞娜撲噗一笑,拍拍他的臉,“小子,當兵這幾年見過女人麽?有女朋友?沒有啊,那正好,老娘今兒給你開開光。”


    她二話不說,一把就揭下對方的內褲,瞄一眼,撲噗一聲又笑了出來,這下對方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沒事沒事,不影響生育嘛,往後有了女朋友,人家負擔也小點兒。”


    “嗚嗚嗚嗚嗚——!”


    克裏斯在旁邊捂著嘴狂笑,“姐你也太損了!我這個要不也讓你來?”


    瑞娜瞪他一眼,“少廢話,趕緊把衣服換過來!老娘又不是變態,看那麽多老二幹嗎!”


    “那我也不想看老二啊,你把他脫光了幹嗎?”


    “省得他亂跑嘛。”瑞娜壞笑著用腳尖踢了踢地上那個內牛滿麵渾身光溜溜的傢夥,“沒事啊,一會兒太陽升起來就不冷了,就當是抗凍訓練吧~”


    克裏斯一邊笑一邊換上衣服,照原樣把對方剝得幹幹淨淨,內褲丟樹上,這才走過去把那個昏死過去的學員用力拍醒,對方顯然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克裏斯衝後一指,“欺負你的那倆人我都給收拾了,你趕緊跑吧,不然一會兒又有人追上來了。”


    瑞娜在旁邊冷眼看著他一邊安撫人家,一邊又把他們兩人的電子手環偷偷塞進那個倒黴蛋口袋裏,不禁笑著搖搖頭。


    有這個活動的靶子替他們做誘餌,克裏斯他們暫時可以清靜一陣了。不過為了公平起見,他們隻是拿走了槍支彈藥以及必要的工具,單兵口糧和電子地圖一類的東西被留了下來,畢竟這還是野外生存。


    用指北針確定了準確的方向,兩人繼續向北走去。根據瑞娜在樹上看到的,這附近應該有一座廢棄的城堡,他們想暫時將那裏當作一個歇腳的地方,野外生存除去水源食物之外,必須注意的就是要讓雙腳盡可能的休息,疲於奔命並不是明智的做法。


    然而一踏進那個破舊的古堡,克裏斯他們就敏銳的察覺到某些異樣。


    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清晰可見的留有一串腳印和拖拽什麽東西的痕跡,克裏斯蹲下仔細察看,發現那些拖拽的痕跡十分幹淨,還沒有新的灰塵覆蓋上去,這說明有人就在這一兩天的時間進入了這裏——而且他還沒有離開。


    他用手丈量了一下兩個腳印間的距離,估算出這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之間,運動神經很爛,因為這麽短的距離他居然摔了兩跤,似乎還摔破了眼鏡片,鼻子大概撞在樓梯上出了血……


    想像著那個畫麵克裏斯就一陣無語,這傢夥肯定不是血狼的人。可是這麽一想,他的神經立刻又繃起來了,不是軍隊的人,難道是外頭進來的人?外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有軍事訓練的禁區?


    他與瑞娜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狐疑且警惕的神情。


    克裏斯打個手勢,兩個人立刻一左一右散開,掏出手槍躡手躡腳的摸上樓梯,然而裏麵光線太暗,克裏斯又花了幾分鍾適應,這才衝瑞娜打個手勢,一步跨出二樓牆壁之外,迅速舉槍,然而左右環顧之下,靜悄悄的什麽動靜都沒有。


    “我上三樓。”瑞娜從他背後跑過,輕快的跳上二樓樓梯,克裏斯便獨自在這一層搜索起來。這座城堡屬於舊人類時期的產物,克裏斯曾在圖書館看到過它鼎盛時期的照片,當時似乎還作為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向世界開放。無奈幾千年過去,這裏早已經廢棄,還能保持外麵的那個空殼子已經是個奇跡。


    他一間房一間房的搜過去,曾經華美無比的房間裏已經基本不剩下什麽東西了,唯有那高高的天花板上還留有一點描金的邊角,訴說著古老的優雅與輝煌。風化破碎的織物,褪了色的油畫,到處都有蝙蝠與老鼠吱吱的叫著,被克裏斯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寧靜。在一些房間裏甚至還能看到人的骨架,有睡在床上死去的,有一些則是因為互相殘殺。


    克裏斯的心中一陣淒惶,仿佛是窺見了三千年前那個絕望地獄的一角。黑暗的世界裏,慌不擇路的人們四散逃離,有些人逃到了這裏,可他們依然逃不開死神的鐮刀,食物與藥品變得稀缺,有人病死,有人活活餓死,也有的人提前死在同胞的手裏。那時候,再名貴的金器或是名畫都會變得如糞土一般,人們總是要到臨死之前才會明白,什麽重要而什麽不重要。


    唏噓片刻,克裏斯搖搖頭,迅速完成了二樓的排查,登上了三樓。恰好瑞娜也在這時與他匯合,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最後的頂樓——那家夥一定在四樓。


    雖然經過之前那些推理,克裏斯仍然不敢放鬆警惕,就算是再弱雞的人,隻要他肩上扛個火箭炮,你還是得跪下喊爺爺。武器造成的不平等即使是過了三千年卻依然存在,不如說是愈演愈烈了,如果它們隻被用來守護和平當然最好,隻可惜事實總是事與願違。


    克裏斯和瑞娜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他打頭陣,瑞娜壓為後發,在暗中等待時機,畢竟隻有兩人,還是留下一張底牌的好。


    走上最後一階樓梯,明顯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空氣緩緩吹來,克裏斯皺了皺眉,搞什麽飛機?他端著槍踏入昏暗的走廊,這時有某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其中一間房的房門下有幽藍的光線射出。


    克裏斯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保持安靜但是快速的走過去,貼在門邊聽了一陣,裏麵傳出滴滴的聲響,似乎是機器運作的聲音。


    不管了!他眉頭一皺,抬腳一腳踹過去,“不許動!”


    槍口快速轉動著,然而房間裏卻依然是一片靜悄悄的。克裏斯小心的走進去,眉頭越擰越深,這什麽鬼情況?隻見裏麵雜亂的堆著些稀奇古怪的儀器,破舊的窗簾擋住外麵的陽光,在幾個角落卻擺著一些玻璃瓶子,裏麵遊曳的水母正在發出用來照明的藍光,而房間正中央則上下浮動著一顆星體一樣的球狀物,似乎整個房間的供暖就是它在提供的。再走幾步,能看到地上扔著一些吃剩的食物包裝袋,還有…一條褲子?


    克裏斯走向整個房間裏他唯一叫得上名來的儀器——三台筆記本電腦,隨手按亮其中一個,然而桌麵上堆放的內容卻讓他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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