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落下的同時,目光更是銳利地直視著霍坤民!


    他臉色愈發冰冷,不過他那張國字臉上,卻隱隱有了汗,眉心的紋路也加深了幾分。


    對視之下,我清晰地捕捉到了霍坤民眼中的一抹懼色。


    當即我心頭便有了判斷。


    我緩緩地挪開頭,和槍口錯開了位置。


    霍坤民的眼睛逐漸眯起來,我挪開一半之後,他便收手將槍別在了腰間。


    “信我了麽,霍家主?”我定了定神,再次開口。


    “李陰陽,對吧。”霍坤民問道。


    我不疑惑霍坤民曉得我的名字,碼頭上太多人曉得我的底細。


    我剛點了點頭,霍坤民就說道:“這件事情我可以讓你辦,不過辦完之後,你就要將你曉得的,都爛在肚子裏頭,說出去,我就把你活埋。”


    他的聲音絲毫沒有請人幫忙的謙恭,反倒是透著威脅。


    但我卻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事兒我必須得做,現在更沒有退路。


    我隻能夠又點點頭,表示同意。


    霍坤民看向了馬車另一側的窗戶,卻不說話了。


    我稍微挪著起身,坐在了車門旁邊的蒲團上,稍微歇了口氣,可手還被綁著,我想揉揉後腰也不行。


    約莫過了兩刻鍾左右,馬車停了下來。


    車門被人拉開,兩個仆人來拽著我下車,霍坤民淡淡地說了句:“現在李陰陽是客人,鬆綁。”


    那兩個仆人麵麵相覷,不敢多言,飛速地將我鬆開。


    並且他們的臉色也變得很快,立馬就對我格外恭敬。


    我回頭瞥了一眼,卻沒看見黃七……


    “霍家主,黃七來和我報信,他不和你們說太多,也隻是怕惹火燒身,不要傷他。”我深吸一口氣,看向了霍坤民。


    霍坤民嗯了一聲,交代了一個仆人,讓他等後邊的人上來了,將黃七先關起來。


    隨後霍坤民說了個請字,示意我往前走。


    我這時才抬頭看周圍。


    這是一條頗為寂靜的街道,馬車停在一個大宅之前,宅門上掛著牌匾,其上一個霍字。


    對麵便是一道圍牆,後方才有民居建築,整條街對麵沒有開一道門。


    而這霍家大宅兩側院牆更長,占地甚至比朱家還要寬闊許多。


    霍坤民上了台階,走進大門,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院子中央好似一個巨大的演武場,廊道旁側還有兵器架。


    霍坤民順著右側廊道往裏走,我緊隨其後,


    廊道盡頭便是堂屋,我們進去之後,有人上前奉茶,霍坤民一個眼神,那人便匆匆退下。


    堂屋之中很是安靜,霍坤民脫下來了身上的大衣,稍微側了側頭。


    我看清楚了他脖子後頭的巴掌印,那印子黑中帶紅,陰森可怖。


    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告訴我,出事的,的確是他兒子,可不隻是他兒子。


    明顯,霍坤民的眼中閃過痛苦和煎熬之色。


    他繼續說事情的始末,我卻聽得格外心驚。


    約莫在一個月之前,他妻子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帶他大兒子去了九河縣外的一個山莊。


    那山莊在懸河一條支流河水旁邊。


    可最後他妻子回來了,說他大兒子失蹤不見。


    他派遣了很多人尋找,都沒有找到。


    不過他卻每晚做夢,都能聽到水聲,甚至有的時候做夢還溺水。


    那時他就覺得,他兒子恐怕出事了。


    他又加派人手圍著山莊找了七天七夜,卻依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第七天晚上,他妻子也忽然在宅子裏消失,之後山莊那邊有人過來報信,說是他妻子半夜的時候出現在山莊外的河邊,投河自盡了。


    他立刻就派遣更多人手,幾乎將那段支流全部摸了一遍,卻沒發現屍體……


    語罷,霍坤民的眼中已經滿是血絲。


    我聽完這些,眉心鬱結。


    但凡是明眼人一聽,就曉得霍坤民妻子和他大兒子的死,肯定脫不了幹係。


    尤其是她還出事了……


    可問題就在這裏,母害子?


    我覺得不太現實,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立即就想到了朱家那件事兒,盯視著霍坤民說道:“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吧?你兒子,不是你妻子親生的?”霍坤民沉默,他閉了閉眼,說他大兒子今年六歲,其母在兩年前,染病死了。


    他如今娶的正妻,是盤踞在九河縣一帶的一個軍閥的妹妹。


    如今霍家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誰敢說出去,就活埋誰全家,這件事情他不敢傳出去,否則霍家會出事。


    話語至此,霍坤民再次與我對視,他眼中血絲更多,接著他又說了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希望我能把事情辦好,也要懂得保守秘密,不然的話,等他那大舅子曉得了,整個九河縣說不定都要跟著倒黴。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霍坤民那麽忌憚。


    可事情已經發生,他能瞞得住多久?


    當然,我的看法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曉得了事情的始末,就可以解決問題。


    我先是點頭,表示讓霍坤民放心。


    我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告訴霍坤民,據他所說的那些事兒,基本能判斷,他大兒子是死在水裏了,極大可能是被他妻子害的,所以她才會去投河。


    並且他們撈不起來屍體的原因很簡單,含怨而死的屍,都是凶屍。


    普通人看到凶屍,基本上都是在要被索命的時候。


    停頓了片刻,我搖了搖頭,說我們到這宅子裏來,其實浪費很多時間,現在我就得去他說的那個山莊外的懸河支流看看情況。


    若是可能的話,晚上我就要下水撈屍。


    隻不過說完這句話,我心頭隱隱又有些擔憂。


    我還沒有一個人撈過屍體,都是二叔跟著,而且近來每一次撈屍,都沒有簡單撈起來的,次次都凶險萬分……


    更關鍵的是,這一次的兩個屍體,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兒。


    霍坤民大兒子是被害死的,按道理說,這種死人必定會成死倒,死倒索了人命,本身凶煞就會上一個台階。


    他報仇害死的,還是一個孕婦,孕婦死了就是母子煞,那母子煞又會成什麽東西?


    這事兒,我怕自己一個人兜不住……


    可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和霍坤民說自己不行。


    他肯定會覺得我耍他,指不定立馬就一槍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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