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兒還是顫栗不止,麵色蒼白。


    她緊咬著雙唇,唇上有血漬滲出。


    一旁的紙人許忽而單手成掌,朝著苗玉兒後脖頸飛速一擊!


    苗玉兒悶哼一聲,便軟倒下去。


    我反手一把攙扶住她。


    紙人許搖搖頭,輕歎口氣:“人死了,對吧?”


    我點點頭,眼中更複雜。


    停頓片刻,我讓紙人許等等,我先將苗玉兒送進房間休息。


    語罷,我就橫抱起昏迷的苗玉兒,朝著旁側的房間走去。


    屋右側的臥房,有一個是亮燈的。


    我推開房門,發現謝滿倉坐在一張床旁,正守著躺在床榻上的苗光陽老父老母。


    謝滿倉立刻起身,畢恭畢敬地和我打了招呼。


    我點頭示意一下,就關上房門,又去了另一個房間。


    很快我便找到了苗玉兒的閨房,將她放在床上後,蓋上了被子,這才轉身回了堂屋。


    顧不得去換上一身衣服,此時我胳膊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紙人許潑掉了杯子裏涼掉的薑茶,重新倒了一杯熱茶給我。


    我接過來,顧不得茶水還燙,一口飲了下去,腹中灼熱,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


    麵對紙人許詢問的目光,我捋順了思緒,將剛才遭遇的一切,都詳細告訴了紙人許,並著重講了我對曬屍房裏那個男人的分析,以及苗光陽老婆此時的凶厲……


    紙人許的臉色從凝重,變得陰晴不定。


    “風水先生很少死鬥,因為誰都很難殺了對方,這後患便是無窮,也不知道苗光陽上哪兒來的這種仇家,竟是看準了他命喪黃泉,就來害他全家……”


    “就看在他給了你這麽大機緣的份上,許叔跟你一起,和那人鬥一鬥,不過陰陽,這就不能優柔寡斷,必須要斬草除根!”


    我眉頭緊皺,心緒也很雜亂。


    紙人許說的完全沒錯……


    風水先生要麽不鬥,一旦鬥起來,就必須有個死活,不然的話後患無窮……


    可是殺人害命,就和讓人魂飛魄散一樣,折損陰德。


    蔣一泓還教過我,活人有活人的規矩,死人有死人的,若是遇到活人作亂,便交由該處置的地方處置。


    古來有官府,現在有警局,這一類人便叫做陽差。


    隻是他還叮囑我,時逢亂世,陽差參差不齊,難以完全信任,要讓我自己好生衡量。


    思索半晌,我還是和紙人許說了這些規矩。


    紙人許聽罷,神色略有遲疑,隨後又搖搖頭說道:“這先生勞什子的規矩太多,都快和廟裏的和尚一樣難過了。”


    我苦笑了一下,低頭思索片刻後,告訴紙人許。


    人肯定要對付,至於最後怎麽做,再看情況。


    現在那人說不定會自己上門動手,也有可能繼續在暗中動手腳。


    我們先等苗光陽老父老母,以及苗玉兒醒來,先和他們了解到情況,再詳細思考對策。


    紙人許點點頭,他讓我去找個空房休息,黃七一個人守門他放心不下。


    我沒做推辭,紙人許本就是晝伏夜出的紙紮匠,晚上反倒是他最精神的時候。


    帶上之前放下的大黑木箱,走至堂屋另一側,那裏還有個空房間,看樣子似是苗光陽的。


    整齊的書桌上放著筆墨硯台,還有一些畫好的符紙。


    牆上還掛著一些銅鏡,以及山水畫等裝飾。


    隻不過這些山水畫,遠遠比不上蔣一泓家裏那些。


    我臨躺上床休息前,從大黑木箱裏取出一身幹淨的唐裝打算換上。


    脫身上這件破衣時,卻又吃了不少苦頭。


    因為傷口結了血痂,連帶著破布一起粘連,脫的時候又將傷口撕開一次,流了不少血。


    我用接陰剪刀選了一塊幹淨的布剪下來,稍微包紮了一下手臂,這才上床靠著牆坐下。


    一時間我沒什麽困意,腦子裏回蕩著苗光陽老婆的死狀,以及最後那曬屍房給我的感覺。


    取出來宅經,我又低頭去翻看,尤其是將關於曬屍房的部分翻了出來。


    我多翻閱了一會兒,讓記憶更鞏固,並且我又去看了一部分關於成煞的內容。


    讓我心頭警惕的是,這部分描述中有記錄,生辰八字特殊的人,在極度絕望之下自殺在凶宅之中,會形成一種特殊的煞氣。


    這種煞氣和屍煞並存,會凶上加凶。


    隻是我不曉得苗光陽老婆的生辰,還無法確定她會不會多這種煞氣。


    若是兩者重疊在一起,這麻煩就大了,讓她入土為安的可能微乎其微……


    困意逐漸襲來,我將宅經收起,貼身放好後,便靠著枕頭睡了下去。


    剛躺下,我便覺得眼皮沉得厲害,怎麽都無法再睜開,掙紮了一會兒,我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床邊忽而有一股涼意,接著便有一隻手撫摸著我的眼睛,這輕拂之下,我意識徹底的散去了。


    之後便是一夜無夢。


    等我意識恢複,醒來睜眼,天已經亮了,陽光從窗口灑入。


    坐起身,我活動了一下筋骨,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受傷的胳膊。


    我不由得一愣,因為此時我胳膊上的包紮,已經被換了。


    傷口被一塊白布平平整整地包裹著,裏麵還透著墨綠色的草藥泥。


    並且傷口處幾乎沒什麽痛感……


    我下意識地看向床邊,床下的布鞋,鞋尖子朝著床。


    我的心頭忍不住一顫,果然,我娘昨晚來了。


    那這包紮是她,還是紙人許?


    翻身下床,穿了鞋,我晃了晃腦袋,徹底驅散了困意。


    坐了半晌,我才起身至屋前推門而出。


    院內陽光明媚,地麵卻很泥濘,昨晚那場雨下得著實不小。


    院子角落的井台旁坐著個人,正是昨晚那個被黑煞撞祟的老頭,也就是苗光陽老爹,他兩眼渾濁,整個人都失魂落魄。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身體顫了顫,眼眶通紅。


    他醒過來,這是好事兒,可他這反應,讓我覺得,好像他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


    目光再看向堂屋,我才發現,紙人許好端端坐在桌旁,不過地上竟躺著苗玉兒。


    我皺眉,快步走了過去,急促地問紙人許是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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