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著字體,我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桌麵輕輕敲擊。


    漸漸的耳邊就隻剩下輕微的敲擊聲,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寧靜的狀態中。


    回憶著蔣一泓對我的教授,以及我對八卦法的理解。


    “周孑”這兩字,逐漸在我眼中分割,淡化,形成了散開的一筆一劃。


    片刻之後,字跡淡化,我又沾了水,在淡化的地方寫下了一個“口”子。


    這是周孑姓名之中,唯一一個與八卦相關的字眼。


    我微眯著眼睛,看著這“口”字也逐漸淡化,不過這字眼兒卻開始跳躍在我的眼底,漸漸鑽入我的腦海中。


    “口為兌卦,兌地在湖畔,大澤,水旁,山崩地裂之地。”我低聲喃喃。


    這當口,我已然用八卦法斷定出來了周孑大致的方位。


    起身,我又去了院子,朝著苗老爹走去。


    此時苗老爹明顯愣了愣,他停下手頭的動作,疑惑地看著我,問我怎麽了?


    我立即就問他,這些年來,苗家村附近的懸河流域,或者是帶水的地方,有沒有忽然坍塌過的地段。


    苗老爹雖說不明所以,但他還是開始低頭認真思索。


    許久後,苗老爹抬起頭,說道:“村口外頭,有個河神廟,之前也是囚禁那畜生的地方,河神廟就修在懸河邊上,那裏本來有一段石台,兩三年前的時候忽然塌了。”


    說著,苗老爹的神色又變得激動了兩分,他眼中透著恨意,低聲說道:“就是周孑被關押進去,不久之後那裏出的事兒,村民都說,河神都覺得這周孑太畜生,廟裏都容不下他。”


    我著實愣住了片刻,完全沒想到,我推算出來的地方,竟然是周孑曾被關押的位置?


    那這樣一來,周孑應該還是留在那裏?


    冷不丁的,我就想到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村民們都認為他從河神廟逃了,自然不可能再讓民兵去守著,他待在那裏,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因為即便是我和紙人許,都從沒想過,要去那裏找周孑。


    “河神廟怎麽走,苗老爹。”我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緩了不少下來。


    苗老爹低聲說道:“出村口,朝西邊,靠著懸河方向,一直走就能看到了,那邊還有一片林子,林子在廟背後,廟門是正對著懸河的,那台階也是挨著河水。”


    我大概記住了方位,苗老爹形容的林子,更讓我有些驚喜。


    原因很簡單,若是出村,朝著那個方向走就能找到河神廟,那我和紙人許指定會被發現。


    這大半夜的,能有幾個人出村?但凡是周孑警惕一些,我們尚未靠進河神廟,周孑就會逃之夭夭。


    那林子,就是機會,是我和紙人許能掩人耳目的契機!


    我不再和苗老爹多說別的,隻是勸慰他兩句,讓他好好休息。


    結果苗老爹卻麵色怔怔地又看著我幾秒鍾,他忽然說了句:“李先生,你答應了我,抓到那畜生,要讓我看看他的。”


    我眼皮微跳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苗老爹是怎麽看出來苗頭的。


    不過他卻也不追問了,隻是低頭繼續掃地。


    我回頭注意了一下紙人許,這會兒他已經吃完了東西,正在起身。


    “許叔,走。”我沉聲開口道。


    紙人許微眯著狹長的狐狸眼,點點頭,神色頓時也陰厲了不少。


    其實這會兒,我腦袋已經有些隱隱發沉,還有種疼痛感。


    兩天一夜沒休息,這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我全憑著意誌力在強撐著。


    可我意識卻十分的清醒。


    至少此刻,我覺得那周孑應該和我一樣難熬。


    這兩天一夜,他都是跟在我們身後搞鬼。


    我快到極限,周孑恐怕也一樣,甚至此刻他極有可能正在休息。


    我腳下速度極快,走出苗家院子之後,便徑直朝著村口方向而去。


    走了幾步路,我沒等紙人許問我情況,就低聲告訴他,我分析的一切,以及現在我們要去河神廟。


    紙人許卻忽然說了句:“剛才在院子裏頭,我感覺到了殺機。”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以為紙人許是在說我。


    因為我的確覺得周孑該死。


    但是我肯定不能隨便殺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周孑是什麽下場,自有製裁他的地方。


    思索之間,我正想和紙人許解釋。


    紙人許卻率先開了口:“苗老爺子想殺他,我感覺得很準確,你雖然也有殺機,但你的更多的是憎惡,苗老爺子是仇恨,他的殺機比你濃鬱,比苗玉兒都要濃鬱,你不能讓苗老爺子見到周孑。”


    “他這把年紀了,即便是動手將人殺了,恐怕他自身也承受不住那種刺激,會喪命的。”


    我心頭微微一涼,沒想到紙人許說的是這個,因為我自己並沒有想到。


    可此時我卻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


    我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這交談期間,我們早已經走出了村口,此刻正朝著西麵,逐漸靠近懸河的路上走去。


    我的視線朝著前方遠眺,的確能看見一片幽閉的林子。


    至於林子後麵是什麽東西,則是看不清晰。


    我驅散了心頭其餘的雜念,低聲提醒紙人許小心,不要被周孑發現。


    此時早已入夜,圓月當頭,繁星斑駁。


    隨著靠近林子,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因為那林子,竟然是一片柳林子……


    莫名的,我就想起來了當時在何家村,鬼婆子家後頭的柳林子裏頭遭遇的事兒……


    柳林子裏多居狸子,而狸子老得皮毛發白了,比破屍的鬼祟還嚇人。


    “許叔,不直接穿林子走,從側邊繞……”我心頭微跳,略有急促地低聲說道。


    這話語之間,我隱隱還看見,林子前頭似乎杵著幾個老太太,正在相互交頭接耳地說話呢……


    大半夜的,柳林子前頭,哪兒能有什麽正常老太太?


    到這地方來閑扯,這不是瘋了,就是撞鬼!


    要麽,就不是人……


    紙人許自是按照我所說,跟著我,開始繞路。


    不過他語氣也不太好聽,說道:“河神廟外,怎麽還會有這麽多牛鬼蛇神?這河神,怕不是什麽好東西。”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更新結束,明天這個段落就要劃一道了。周一,大家工作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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