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陰陽,你說是不是?”何雉又瞪了我一眼。


    不過這句話之後,她語氣都弱了不少。


    我沒接上話茬,因為我很清楚……孔慶是走到絕路了,他就算不自殺,不被我和何雉要了命,也會被送給霍坤民。


    到時候,他死得絕對更難看。


    自殺,他變得凶厲無比,也讓我們不得不離開他家院子……


    而此刻,我忽然發現何鬼婆看我的目光變了,他身體微微顫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陰陽先生?陰生子,能讓先生看重?”何鬼婆的語氣中更是透著不可置信。


    不過很快,他眼神又是一顫,盯著我身上的衣服。


    “先生的唐裝……”何鬼婆怔怔幾秒鍾。


    他忽然笑了起來:“劉水鬼怕是到死都想不到,自己收養的陰生子,竟然當了先生,還是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的徒弟,自然是死不了的!”話音至此,何鬼婆的聲音淩厲了不少,語氣都中氣十足起來!


    何鬼婆瞥了一眼何雉,沉聲說道:“女兒家沒大沒小,李陰陽為了我們安危而來,誰讓你對他頤指氣使?!”


    明顯,何鬼婆這訓斥很嚴厲,何雉一句話都不敢說,隻是低著頭,頓時變得怯弱了不少。


    我趕緊讓何鬼婆別訓何雉了,何雉也沒頤指氣使我,之前的確我做得不對,我還沒和何雉道歉。


    何鬼婆卻笑了笑,說道:“陰陽,你已經很不錯,我都羨慕劉水鬼,當年我應該收了你才對。”


    這一時間,我便真不知道該咋接話了。


    何鬼婆噅噅地咳嗽了兩聲,又跟紙人許說道:“更夫肯定留不下李陰陽,就算信兒沒送出去,大不了我不要這把老骨頭,都肯定讓李陰陽和我這孫女離開。”


    看似何鬼婆傷勢不輕,可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很篤定,也很決然。


    “爺爺……你不能……”何雉卻急了眼,她抬起頭,紅著眼睛說道。


    何鬼婆瞥了何雉一眼,另一隻手,卻從木床內側一抽,一根哭喪棒便入了手。


    何雉身體一顫,本能地透著驚恐,快速躲閃到了我身後……


    可想而知,何鬼婆這些年對何雉的教訓當真是不少,以至於何雉見了他拿哭喪棒都會本能地恐懼。


    “斷了一條腿,就別打你這孫女了,說說更夫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還有,他們現在有幾個人?”紙人許皺眉問道,同時他也靠近了草屋更多,已經到了門口。


    床下的狼獒,發出低聲的嗚咽,似是威脅紙人許不要繼續靠近。


    “啪”的一聲脆響,何鬼婆的哭喪棒直接抽到了床下。


    狼獒哀鳴一聲,腦袋縮到了最裏頭,再不敢探頭。


    何鬼婆這才拉開了話匣子,微眯著眼睛說道:“差不多十幾天前,那老家夥來的何家村,人,的確是不少,約莫七八個吧。”


    我臉色當即又是一變。


    七八個更夫?!


    肩頭忽而傳來了刺痛感,我餘光瞟去,發現何雉正緊抓著我的肩頭,她眼中透著恨意和惱怒,顯然她對這些更夫恨之入骨。


    紙人許沒有打斷何鬼婆,我也收住心神,任憑何雉掐著我的肩頭,目光落至草屋內。


    “那天晚上,臨入夜了,我剛準備去檢查檢查,看看方子他們家的符有沒有出問題,那母子煞凶的很,畢竟苗光陽死了,要是符徹底失效,村裏頭要遭罪,結果半路就遇到那老東西,帶著一群人打更。”


    “狹路相逢,他們直接動手,不過那老更夫卻在人群最後頭,等著殺我。”何鬼婆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眼中還有幾分不屑。


    紙人許眉頭緊皺,喃喃道:“果真是老了,也足夠謹慎,帶的人不少。不過他那性子,還是沒少半分。”


    何鬼婆也沒理會紙人許,繼續說道:“敲鑼聲好不煩人,我當場斬死了他們五個,其他兩個被我擰了脖子,半身不遂了,那老東西動手,敲碎了我的膝蓋。”


    “大獒竄出來,把他驚退了。”


    “再之後,我們便暫退鋒芒,進了這柳林子。”


    “白狸子雖凶,但是它們還是曉得和鬼婆子唇亡齒寒,有鬼婆子的地方,必定種柳林,柳林裏頭,必定有白狸子,鬼婆子要是死了,這柳林子沒人看著,白狸子也活不下去多久。”


    “打更的再陰毒,也不敢進這裏。”


    稍作停頓,何鬼婆又冷笑了幾聲,道:“他是天天在夜裏頭敲鑼打更,想要等我出去和他硬碰,我也不如他的願。”


    不過話音至此的時候,何鬼婆的臉色,明顯又白了兩分,他陰厲地盯著地麵,忽然不說話了。


    我卻隱約覺得,我好像猜到何鬼婆為什麽變了神色。


    他躲藏,應該是在等信兒出去,別的鬼婆子趕來救急。


    可我與紙人許的消息,卻斷了他的這個念想。


    這樣一來,就成了死耗……


    “你有一頭狼獒,更夫也還沒拿出來他看門的家夥事兒,柳林子都是白狸子,可何家村,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何鬼婆,你鬥不過那老家夥的。”紙人許忽然又說了這句話。


    我就真的是聽不懂了。


    更夫又和活生生的人,能扯上什麽關係?


    還有讓我心頭咯噔一下的是,紙人許說看門的家夥事兒。


    更夫除了打更的本事怪異,身手強勁,還有什麽家夥事兒?!


    何鬼婆明顯更沉默,好似紙人許說道了他的痛點一般。


    接著,紙人許又說了句:“你斬其它幾個更夫的頭了嗎?”


    “不斬頭,你就算殺了他們,也未必能減輕壓力,可能會讓那老家夥更凶。”


    何鬼婆卻閉了閉眼,搖了搖頭:“斬別處都已經費力,要斬頭,機會不大。”


    紙人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搖了搖頭說道:“那麻煩了,搞不好,我們真要都折在這裏頭了。”


    紙人許這番話,我聽得雲裏霧裏,心頭更是焦急。


    最後我還是忍不住,讓紙人許能不能說清楚一些,為什麽要斬頭?


    還有更夫看門的家夥事兒,到底是啥,為什麽殺了幾個更夫,反倒會讓老更夫更凶?!


    【作者有話說】


    老羅:哎我更新完了,我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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