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是,這屍體落下之後,不但沒有倒地,反而站得筆直……


    一縷陽光映射在它的臉上,那濕漉漉的死人臉更讓人心頭不舒服了。


    甚至我隱隱覺得,它的眼睛好似隨時都會睜開……


    就在這時,何雉卻瞅了我一眼,說道:“李陰陽,你背屍體,在林子外頭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我臉色微變,不自然地說道:“我來背屍體?”


    “我要砍柳木,你知道砍哪一棵嗎?我一個女孩子,都已經把屍體拉出來捆住了,難道你要我來背嗎?”何雉秀眉蹙起,又繼續說道:“屍體出來了,難保陰氣太重,白狸子也會想來啃屍,啃出來破屍,不用更夫,我們就先倒黴了。”


    我心頭一驚。


    何雉說的的確沒錯……


    這屍體本就不簡單,若是再成破屍的確更難對付,況且這屍體高大,的確沒有讓何雉來背的道理……


    我直接走上前,將大黑木箱掛在胸口,背對著屍體,雙手往後一抓,攥緊了何雉綁著屍體的繩子,死沉死沉的屍身靠在我後背,頓時便是一股鑽心刺骨的涼意……


    我整個人都是一激靈,強忍著那股子難受的感覺,要背起屍體往外走。


    臨了我還是猶豫了一下,回頭看著何雉,說道:“要不,我先把屍體送到老爺子那裏去?有許叔也能看著,我們帶著屍體,還要去砍樹做棺,我怕出意外。”


    這屍體肯定得隨時盯著,而且我怕何雉一個人,根本來不及在天黑之前弄出來鬼婆子要的棺材,這樣一來,若是這屍體再出問題,那就是腹背受敵了。


    何雉低頭思索了片刻,一時沒開口回答我。


    我起初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有所感悟,深吸了口氣說道:“你放心,許叔肯定不會動屍體,我之前懷疑你,是我錯了,之後我也懷疑過許叔,事實告訴我,我又錯了。”


    “我現在學會了要相信身邊人,何雉,我拿性命作保,許叔不會要這張屍皮。”說這話的時候,我字句鏗鏘,也很堅決。


    何雉再看我,便麵色複雜了。


    她“嗯”了一聲,也不多說別的,徑直朝著柳林子深處走去,臨了她還說了句,她會把雷擊木的柳樹斬了拿出來,分給我一根的。


    我鬆了口氣,同何雉兵分兩路,匆匆朝著柳林子外走去。


    進來的時候耗費一些時間,是因為要找這死門所在。


    此時我出來,速度則是快了不少。


    差不多一刻鍾左右,我就走出到柳林子外麵。


    這濕屍在背上,似乎還在擠出來粘液一般,格外的難受,甚至還有一種麻癢刺痛的感覺,我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有毒。


    我掉頭又朝著何鬼婆藏身的柳林子方向走。


    隻不過剛走出一步,我就覺得身後傳來一種怪異的感覺,似是芒刺在背一般!


    那第六感太過分明,我周身都是細密的汗水。


    也就在這時,輕微的鐺聲忽然傳來,讓我腿都差點兒軟了……


    更夫在我背後?!


    身上的汗水,頓時全都變成了冷汗,感覺像要結冰了……


    我眼皮抑製不住的狂跳,心也頓時蹦到了嗓子眼。


    僵硬地站在原地,我呼吸更為急促。


    我以最快的速度,直接鬆開手,順勢從腰間抽出卜刀,猛地一個轉身!


    回頭那一瞬間,我身側便杵著一個人!


    我們距離之近,竟不過一掌寬的距離!


    這人頂多一米四的身高,好似個侏儒。


    他身著黑漆漆的布衣,手腕腳踝的位置,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尖細的腦袋,花白的頭發,倒三角的眼睛。


    那皺巴巴的臉皮,幾乎能夾死蒼蠅!


    他雙手撐著扶拐,那扶拐的年頭太長了,已然黑得發亮。


    腰間的位置,則是掛著一個巴掌大的銅鑼,還吊著個鑼棰!


    此人,赫然便是更夫!


    他是什麽時候到我身後的,我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下意識地猛然抬手,卜刀直接狠狠地朝著他的胸口紮去!


    可那一瞬間,我又是一慌,因為更夫並沒躲閃。


    我又怕一刀紮死了他,轉而遭報應,所以手一偏,紮向了他的肩頭!


    這一刀下去,他也得一條胳膊被廢掉!


    這麽近的距離,我更覺得他不可能閃躲開。


    可沒想到,我要紮中他肩頭的時候,更夫一隻手,忽地一抬。


    他那根拐杖,陡然便往上一頂。


    啪的一聲,扶拐剛好擋住了卜刀!


    我險些手滑,沒抓穩刀柄。


    下一刻,更夫另一隻手又是微微一顫。


    我隻覺得腰腹間一陣劇痛傳來,痛得我雙目圓瞪,張大嘴巴,更是沒能發出來聲音。


    顫巍巍地低頭,才發現是更夫的另一個扶拐砸中了我的腹部,我疼得眼冒金星,滿頭大汗。


    就連逃跑的力氣都提不上來了,朝著地上軟倒下去……


    更夫那雙倒三角的眼睛,死寂而又漠然。


    他幽幽地盯著我,幹巴巴的開口道:“河中胎,陰生子,還活過了二十二歲。”


    此時他就不是昨晚打更的時候,那沙啞帶著尖銳的聲音了,完全就是公鴨嗓一般。


    並且他的眼神也略有變化,似是透著幾分興趣。


    “那小賤人和你一起,殺了我唯一一個徒弟,我理應是要殺了你,給我徒兒報仇的。”


    我此時依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疼得成了一個蝦子似的,弓著背。


    更夫彎腰,朝著我靠近了過來,臉幾乎都要貼到了我的臉上。


    我本能的想要後退,可因為太疼,也挪不動身體。


    他舔了舔嘴角,忽而又幽幽道:“給你一個選擇,你幫手弄死了我的徒弟,你就做我的徒弟,我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我腦袋裏登時又是一陣嗡鳴。


    我本就不理解更夫怎麽會出現在我身後。


    這會兒他竟然想要收徒?這便更讓我震驚。


    可我又怎麽可能答應?


    而更夫似是眼中都透著期待,他道:“你沒有別的選擇,拒絕我,你會和他們一起死,如果你答應我,你有母煞跟著,夜路誰都走不過你。”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你這河胎陰生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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