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時,我耳邊冷不丁地聽到一個怪異的笑聲。


    這聲音像是個女人拖長了在笑,還帶著顫抖的尾音。


    徐白皮被嚇得不輕,他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了。


    讓我心頭驚疑不定的是,這笑聲,我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多仔細想了一會兒,我才忽然反應過來,當時在白先生手頭中招的時候,那些白毛狐狸,可沒少衝著我叫。


    這笑聲的熟悉,怎麽和狐狸的叫聲有幾分神似?


    白先生肯定是死了,木刺直接從下身紮進去肚子,不可能幸存,這個毋庸置疑。


    難道說,那頭白毛狐狸沒跑路,而是跟上我們了?!


    我警惕地掃視著院內,又看向院門口的位置。


    卻半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其實我睡了也有不短的時間,此刻清醒過來,更是沒了絲毫困意。


    於是我便沒再去睡,而是走出房間,進了堂屋裏頭。


    徐白皮趕緊跟上我,一起進了堂屋,並且他小心警惕地到了我身後去站著,簡直畏懼到了極點。


    我這會兒才想明白一件事兒。


    也是蔣一泓教授給我的東西。


    鬼祟無影無形,多為撞祟,讓人失去神誌,即便是有得見者,也是少之又少,除非大凶厲鬼。


    屍體能行動者,也隻有一口氣不咽的活屍。


    徐白皮剛才瞧見的女人,應該不是什麽大凶厲鬼。


    否則的話,我身上的定羅盤肯定有反應,柳化煙也不可能沒醒過來!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隻狐仙?


    思緒至此,我便覺得我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那狐仙跟上我們,雖說是個隱患,但卻是一件好事兒了。


    至少說,它沒蟄伏在那樹林子,伺機去害毛家村的人!應該是想找我們給白先生報仇?


    除了它,那就是斬草除根!


    “徐白皮,若是再遇到那個“女人”,不要靠近她,不要看她的眼睛,跟緊我,何雉,或者柳姑娘,那可不是什麽人,它上一個主子活著的時候,就喜歡剝人皮。”我淡淡地說道。


    徐白皮頓時一個激靈,他連連點頭,那速度快的就和雞吃米一樣。


    摸出來懷表,我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都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左右了。


    周家那邊竟然還沒消息過來……


    難道說,那楊竹書並不打算今夜去安葬周家高祖?


    我思緒難寧,想著其中的問題所在。


    可我也沒別的能做的,現在就隻能等。


    徐白皮在旁邊,我沒辦法看宅經和陰生九術,便拿出來了地支筆和天幹硯,鋪平了麻紙,研墨畫符。


    雖說手頭多了一樣八卦虎頭鏡,算是一麵大符。


    可那東西對我也有不小的損傷,不能夠貿然使用。


    符紙在身上有備無患,還能給何雉一些!


    畫符的過程中,我格外專注。


    徐白皮在旁邊偷瞄。


    我也不怕被人看,宅經上的符,不是看就能看會的,如果不是一個很厲害的先生,即便是照葫蘆畫瓢,也是畫不出來符紙。


    蔣一泓說,這叫做精氣。


    先生身上特有的一股子精氣,有它,才能夠畫符!


    一晃眼,夜晚便消散過去,天邊有了一抹魚肚白。


    我畫了起碼有十餘張符,其中包括三張河魁斬屍符,剩下的則是七章鎮煞符。


    對於這個結果,我更是驚訝不已,因為之前,我隻能畫出來一張河魁斬屍符,就要精疲力竭。


    明顯,我畫符數量和速度的提升,和我風水術的增進有很大的關係。


    徐白皮巴巴地瞅著我畫的符,眼中都是渴望。


    我多看了他一眼,想著他年紀始終是不大,最近若是一直這麽精神高度緊張,很可能出問題,便取了一張鎮煞符給他,並告訴他,有這符護身,至少撞到一個鬼祟或者凶屍,是沒大礙的。


    徐白皮接過去之後,如獲至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其貼身放好。


    我精神消耗了不少,又有了疲憊感。


    那狐仙也沒有再出現的跡象,天亮了,我也放鬆了幾分,又回到房間去睡覺。


    再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臨近中午時分。


    院內,何雉在井口旁邊,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削著雷擊木,柳化煙則是在一張蒲團上打坐。


    徐白皮蜷縮在堂屋的角落裏睡覺。


    見我出了屋門,何雉立即起身,輕快地走到我身前,將一個小小的布囊交到我手上。


    我猜到了裏頭的東西,打開看了一眼。


    果真是雷擊木削成的木片!


    我也迫不及待想嚐試一下,在這上頭畫符,有什麽特殊的效果!


    何雉卻努努嘴,瞟了一眼堂屋裏頭的桌子,說讓我先去吃點兒東西。


    我這才注意到,堂屋桌子上又擺著不少吃食。


    我快速吃罷了東西,便開始用雷擊木畫符。


    不過在這上頭畫符,卻遠沒有麻紙好用,因為這木紋粗糙,墨汁會浸透進去,開始畫的時候還好,可一張符還沒畫完,所有的筆跡就都暈染在一起,變成墨團。


    這便讓我一時間束手無策。


    苦思冥想半天,我終於想到個法子,便是刻符!


    我用接陰匕首,按照鎮煞符的符文畫法,仔細地在一片雷擊木上將符篆完全刻了一遍。


    這時間用得格外長,我竟是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天色都將黑了,才勉強完工。


    吹去上頭的木屑,我心頭也略忐忑,不曉得這符能不能有用……


    抬起頭來,我才發現何雉和柳化煙都站在堂屋裏頭,正在看我刻符。


    徐白皮也醒了,他蹲坐在堂屋門檻,時不時地瞄我一眼。


    我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神,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那楊竹書是在打什麽算盤,現在都還不動身?


    我正準備喊徐白皮,要他去找那乞丐看看情況。


    恰在此時,院門被“咚咚咚”地敲響。


    這敲門聲還帶著三聲急促,一聲沉悶的節奏!


    門檻上的徐白皮一個激靈就站起身來,匆匆朝著院門走去。


    我與何雉、柳化煙三人,也都同時警覺起身。


    院門被徐白皮推開,果真,外頭正杵著之前被我們教訓過的那乞丐。


    他們兩人低頭交談,沒幾句,那乞丐就又匆匆地跑了。


    徐白皮這才回過頭來,他壓著嗓子說了句:“老洪講,有幾個周家仆人,送回來了一口棺材,像是被水泡壞了似的,又爛又臭,擺在周家大門口呢,周家還弄來一口嶄新的棺材,像是銅打的,也擺在家門口。”


    “那個先生,在前頭不知道搗鼓什麽,念一大堆東西……”


    我臉色當即便是一變,喃喃道:“楊竹書要動身了,他竟然要用銅棺?銅棺鎮屍,不過他鎮不住腐棺濕屍,要出事!”


    “咱們先過去,在遠處觀望!”我沉聲對柳化煙,何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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