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雉沉默,不再多言。


    我們一直在城門前頭等著,約莫過去了得有快兩刻鍾。


    我已經焦急地開始背著雙手來回踱步。


    期間我看了好幾次懷表上的時間。


    差不多這會兒是夜裏頭八點鍾左右。


    總算,城門裏頭傳來了踢踏的聲響。


    迅速回頭一看,出來的還真是徐白皮,不過他隻是帶出來一匹馬,後頭還有馬車。


    我一怔,因為那馬車看起來很眼熟。


    何雉愣了一下,說道:“這不是我們的馬車嗎?”


    柳化煙若有所思,她說道:“我們到平陽的時候,直接就去了周家,最後被他們趕出來,停在門口的馬車卻不見了,看來他那乞丐朋友一直跟著我們。”


    柳化煙這一番話,看似關聯不大,可多想一下,便是邏輯清晰。


    何雉哼了一聲,還用手掌捏了捏拳頭,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很快,徐白皮就出了城門。


    他小心翼翼地四下瞅了瞅,又扶了扶頭上的氈帽,才說道:“這馬,那天下午胡亂走失了,老洪撿到,之前他和我講,說他養起來了,城裏頭沒有人養馬,用這馬車往外也能追。”


    “我記得出去不遠有驛站。”說這話的時候,徐白皮還有幾分畏懼。


    我給了何雉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收拾”徐白皮。


    柳化煙則是側身直接上了馬車,手持著韁繩準備趕車。


    我讓徐白皮上車,自己也和何雉一起快速上了車。


    徐白皮躲進了車廂最裏頭,還沒等我們坐穩,就聽見“啪”的一聲鞭響,柳化煙又清脆地駕了一聲,馬車飛馳一般的上了路。


    我扶著車廂,才堪堪坐穩,何雉則是動作矯健地直接坐在了蒲團上。


    也就在這時,徐白皮忽然不安地小聲說了句:“我剛才牽馬出來的時候,又看見東西了……有個老太婆像是在跟著我們,而且她還帶著之前那個頂漂亮的女人。”


    “差點兒把你們吊死的那個黃鼠狼,一直趴在那老太婆的肩膀上……”


    我心頭頓時一驚。


    老太婆?我們可不認識什麽老太婆。


    至於徐白皮說的女人,必定就是狐仙……


    那老太婆又是誰?


    我心頭還是升起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黃皮子並不是狐仙帶來的,狐仙帶來的,應該是這個老太婆?


    就像是白先生養狐仙一樣,老太婆養了黃皮子?


    頓時,我心就沉下來了不少。


    若徐白皮看得沒錯的話,那這老太婆恐怕和白先生就有我們不曉得的關係。


    狐仙是找她來給白先生報仇的……


    “她一直跟著我們?”我又問了徐白皮一句。


    徐白皮飛速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說了句是。


    “我曉得了,不過這會兒我們上了馬車,她也追不上了,回來之後,我們再小心應對。”我開口說道。


    何雉一直低著頭,她的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脖頸。


    這會兒何雉脖子上的傷痕已經有些淤紫,想來也是疼得不好受。


    馬車繼續飛馳趕路。


    我打開車窗,看了看外頭,路兩邊的景色飛速後退。


    我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時間。


    也好在我們從下遊上來平陽省城,一路上了解周圍的環境,柳化煙也曉得路徑。


    趕路約莫花了半個時辰左右,馬車的速度總算慢了下來,我也聽到了外頭有河流聲。


    “稍微慢了一些,他們下水了。”外頭傳來了柳化煙的聲音。


    我立即起身,推開馬車車門。


    波光粼粼的懸河水麵,一望之下,完全看不到對岸。


    月亮像是個沒有眼白的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岸邊有幾匹馬,還有一輛更大的馬車。


    那些馬兒被綁在樹上,不停地打著響鼻。


    岸邊的地麵上,有不少很深的腳印,以及被壓出來的褶子。


    這地方看上去,應該是個簡易的碼頭,因為還停著幾艘小船,綁著竹筏。


    柳化煙和何雉、徐白皮也都下了車。


    我順著河麵向遠處掃視,靠右邊兒的地方,有不少的陰影!


    那些陰影,更像是一個個趴在懸河水麵的惡鬼,等著吞噬過去的所有人……


    此外,我還瞧見了很遠的方向,還有一片小的陰影,正在朝著大的陰影靠過去。


    “上船,看能不能攔住他們,得盡快跟上,他們一旦上了那些江心洲,表露出來明確葬屍的意圖,腐棺濕屍就要詐屍了。”我急促開口。


    同時,我飛速衝到了水邊,選中了一艘和撈屍船差不多大小的船隻,快速解開綁在岸邊柱子上的繩索。


    我先淌水到了船旁邊,水幾乎淹到小腿的位置,冰涼刺骨。


    雙手抓住船身邊緣,讓其更穩固,我同時又招呼了何雉和柳化煙。


    這兩人身手都不差,都是從岸邊輕身提氣,直接就躍上了船隻。


    徐白皮則是抖著麻杆兒似的腿,淌水上了船。


    我最後上船後,立即快速撐著竹竿,飛速朝著遠處周家一行人的陰影接近過去。


    這期間,我麵色格外肅然。


    柳化煙在船頭站著,一直眺望著前方。


    徐白皮蜷縮在船艙的棚子下頭,他似是怕水一樣,都不敢探頭出來。


    而何雉,則是在檢查身上的東西,甚至還給腰間掛上了一串鈴鐺,又給手腕帶了一串骨珠。


    我當時愣了一下。


    因為我記得,何鬼婆給何阿婆的東西,就包括類似的一串骨珠,好像是什麽狸子骨珠?


    卻沒想到,何鬼婆竟然還有一串,交給了何雉……


    我撐船的速度不慢,隻不過我們來得慢了片刻,任憑我已經全力撐船,還是沒能追上周家一行人。


    等我接近一個江心洲的時候,周家人的船,已經深入其中了……


    其實江心洲,就是江中的沙石成堆突出水麵的部分,再有了植被,成了綠洲島嶼一樣的存在。


    還有一部分江心洲,實則是水下的山脈突出水麵的位置。


    每一個江心洲,都是不穩定的,沙石可能被洪水衝散,也有可能在水位上移的時候,將其淹沒。


    這也是我說水流出卦不穩定的原因。


    試問,若是這些江心洲在某個時段被徹底淹沒了,水流出卦就成了徹底的斬首卦象!周家哪兒有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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