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倒地的瞬間,何雉從他肩頭躍起,可落地的時候也是一臉痛苦。


    她雙腿根本站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我這才快步走到何雉身旁,低頭看何雉的雙腿。


    布褲子擋著也瞧不見傷勢。


    猶疑了片刻,我直接用卜刀割開了右側的褲子,入目的大腿,卻呈現一片烏紫的痕跡!


    何雉麵上痛楚更多,她雙手摁著地麵,似乎想要抓進去。


    我不隻是心驚,更是怒氣在胸腔翻滾。


    這抬棺匠下手當真是狠毒,若非何雉也製住了他脖子,恐怕她這雙腿就保不住了。


    “先捆住他,咱們得帶苗先生走……”何雉強忍著痛楚,喘息地說道:“不然等他醒了,我們都不是對手……”


    我心知剛才何雉能得手,也全因為這抬棺匠輕敵大意,認為何雉十幾歲,沒什麽本事。


    快速取出來身上的青麻繩,我直接將這抬棺匠手腳完全反著捆綁起來。


    這當口,何雉從身上取出銀針,顫栗地紮自己受傷的腿。


    我餘光能瞧見,她針紮過的位置,黑紅色的血不停溢出。


    不敢耽誤,我快速回到棺材前頭,將棺蓋扒下來了之後,我直接一把拽下來了屍體頭部的符布。


    果然,符布之下是一張瞎了一隻眼睛的臉。


    “苗先生……”我重重吐了口濁氣,先用了一張符鎮住苗光陽,再將苗光陽從棺材裏頭拽了出來。


    何雉也從地上站起來了,她被我割開的褲子那裏用針給別上,不過其餘的褲腿上卻滿是浸透的血跡。


    抬棺匠還沒有醒來的征兆,何雉到了其跟前,用力地踹了他幾腳,他臉上掛了不少彩。


    “咱們走。”我低聲說道。


    何雉用鍘鬼刀當了拐棍,我則是背著苗光陽的屍身,兩人迅速出了堂屋。


    從廊道往外的時候,天色陰沉了不少。


    陽光已經完全被陰雲遮蔽,似是要下雨一樣。


    很快,我們便出了李家大院。


    隻不過,我卻總覺得背後發毛,像是有人在盯著我們。


    我本能地往後看了一眼,何雉也同時回過頭。


    此時天光更暗,似是天黑,李家大院的宅子上麵,當真像是漂浮著幽綠色的霧氣,像是裏頭有鬼火一樣……


    我背著苗光陽的屍身,他被我鎮住,也沒有動的跡象。


    可現在苗光陽都在我這裏了,院內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和何雉並沒有回去。


    那抬棺匠住在李家大院已經好幾個月的時間,院內的東西,他必定知曉。


    我更不可能放開他,不然等會兒他醒了,必定找我們麻煩。


    不多時,我們到了村子的主路上。


    路上有村民正在匆匆趕回家,他們見了我和何雉,以及背著的苗光陽屍身,頓時都被嚇得不輕。


    有不少人在遠處駐足看我們,也有人嚇得跑得更快。


    何雉一瘸一拐,走得極為艱難。


    花費了很久時間,我們才到碼頭,再到董豐家裏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鍾頭了。


    張阿婆本在堂屋裏頭縫補東西,見了我們,就趕緊過來攙扶何雉。


    目光落至苗光陽屍身上,她眼中卻竟是驚怕。


    “李先生……這屍體……”張阿婆明顯很不安。


    我低聲解釋了一句,說這是我一個長輩的屍身,恰好找到了。


    將苗光陽放置在了堂屋地上,何雉也被張阿婆攙扶著坐下。


    苗光陽頭頂貼著的鎮煞符倒是毫無變化。


    隻不過這得等了半夜才曉得,到底能不能鎮住。


    雖說苗光陽不凶惡,但我也不曉得那抬棺匠有沒有對他做什麽,肯定得確保萬無一失,我還得去找我娘……


    何雉這狀況,她肯定不能再離開院子……


    我腦中飛速的思索推演。


    何雉則雙手按著椅子扶手,臉上時不時還有痛楚閃過。


    很快我便下了決定,將通竅分金尺別在了苗光陽的胸口衣服裏。


    這樣一來,即便是天黑了,他的屍身也鬧不了什麽幺蛾子了。


    我娘不可能傷我,我找到她即可,拿著尺子也不可能用。


    “張大娘,麻煩你去請一個大夫來。”我低聲吩咐。


    何雉卻立即搖搖頭,她微咬著下唇:“汙血已經放過了,沒有大礙,他沒傷到我骨頭。”


    我又詢問了何雉一句,讓她不要勉強,她還是說讓我放心。


    也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是董豐回來了,他手頭還提著不少東西,有宰好的雞鴨肉食,而他神色更為匆匆。


    進屋,董豐就麵色大驚,他盯著地上的屍體,喃喃道:“先生的屍身……這……”


    抬頭,董豐才匆匆告訴我,他打探完消息,過村路上就聽人說,有個穿唐裝的先生,背著屍體進了他家裏,他就曉得是我……


    稍作停頓,董豐問我是怎麽回事兒?不是去找李大小姐的屍身了嗎?怎麽找到了另一具?


    還沒等我說話,張大娘就到了董豐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我大致也聽得清,她將我叮囑地複述了一遍,又說了關於苗光陽屍身的事兒。


    張大娘語罷,董豐才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再接著,董豐才說道:“紅鬆縣的事情,我也打探出來了一點眉目,李先生你說的還真沒錯,最近的確出了事兒,事情還不小……”


    我平穩呼吸,讓董豐說來聽聽。


    董豐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最近縣城周邊的墳山,被挖了不少,有人在盜屍,很怪異的是,此人偷盜的都是女屍。”


    “還有……他要的都是新死的女屍,若是時間太長,腐爛,或者成了枯骨,就會被他曝屍在外……”


    “如今紅鬆縣內鬧得沸沸揚揚,上頭派了不少兵去看守墳山,也派遣人手去調查這件事兒,約莫七天沒有傳出來被挖墳的消息了。”話語間,董豐還心有餘悸。


    他又繼續道:“挖墳自然不會是屍體挖,難道是紙紮匠?”


    稍作停頓,董豐小心翼翼地多看了我一眼:“方圓百裏內,最厲害的紙紮匠,就是紙人許……”


    我當即就搖了搖頭:“許叔沒來過這裏,還有,他如今身體……”


    說著,我眼皮就狂跳了一下。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抬棺匠。


    可很快我又覺得不對勁……他挖女屍有什麽用?而且我們也隻看見了苗光陽的屍身……


    此外,我隱隱覺得一陣壓抑和威脅。


    那就是,有人對女屍下手……他已經七天沒了訊息,是走了,還是潛伏起來,準備下一次行動?


    又或者說,他會不會來到這個村子?!


    【作者有話說】


    今兒個更新結束了。其實……我想要個每月一次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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