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之後,就不理會那道士,繼續開始雕刻木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我約莫弄出來了六個木人,分別插在了不同位置的墳塋上,這些方位都是接近中央穴眼必經的位置。


    天,快要黑了。


    紙人許布置好了一切,守在那道士的身旁。


    那道士一直在發抖,格外不安。


    我走到他近前,又和紙人許對視一眼。


    紙人許眼中略有疑惑,說道:“陰陽,我也有些不明白,紙紮在暗處,若是用他來吸引,那些人會靠近,再用紙紮借風水拿下他們。”


    “可你在明麵中也準備這麽多布置,萬一嚇得他們不靠近怎麽辦?”


    我摸出來了那張羊皮紙,沉聲說道:“將羊皮紙擺在明麵上,他們必定會進來取羊皮紙,我們的布置,必定能起作用。”


    “若是這樣都沒能將他們製住,許叔你就帶走羊皮紙。”


    “我會藏在附近,許叔你出來之後,我們一起回生機位,再將他們引過去,和他們硬拚。”


    頓時,紙人許就露出驚駭之色。


    他微眯著眼睛,喃喃道:“用此物吸引,的確沒有意外,主要看那更夫潘裕,其餘人不足為據!能拿下潘裕,他們都會束手就擒,若是拿不下,就在這裏消耗他一些。”


    我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那道士眼神更為驚恐,他咬牙罵道:“好陰險狡詐的小人!你們簡直是無恥!”


    我淡淡的回道:“好過於你們殺人不眨眼,道士都是替天行道,你是其中的敗類。”


    “若是有可能,我的確想要柳道長來處置你,現在看來,事後隻能將你交由法辦。”


    “你……”那道士色厲內荏,抬起腳,竟是想要踹我下身。


    我毫不猶豫地抬手,一把掐住了他的下顎。


    熟練的一錯手,他的下顎又被我掐脫了臼。


    “本來想將你嘴巴堵住即可,可你不識時務,索性沒了下巴,不會亂說話。”


    語罷,我將剩下的繩索纏繞在了樹幹上,將那道士挨著那樹瘤人頭綁在了一起。


    羊皮紙我交給了紙人許,他用一截鋼絲綁好,懸掛在了道士麵前的半空中。


    天越來越暗沉,樹影之間斑駁的光點,都快要消失不見。


    道士被束縛在樹幹上,怨毒凶狠的瞪著我們。


    紙人許眼神變得警惕了不少,道:“差不多要天黑了,你藏起來吧,他們之前也有人跟隨我們,算上回去的路程,也差不多快過來了。”


    語罷,紙人許就攀附上了這棵樹身,三兩下就消失在我視線中。


    我不在原地多留,從西麵順著離開了穴眼的中心地帶。


    不過我也沒走太遠,差不多在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這裏有一簇很深的灌木,我直接鑽進了灌木之中。


    那道士被我正麵綁著,他回不了頭,自然看不到我藏在什麽位置。


    灌木裏太陰森,我將通竅分金尺貼著胸口放下,那種感覺才好了一些。


    我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趴下,從這裏,剛好也能看見我們的來處。


    不出我所料的話,何東明那行人到了此地之後,通過朱劊故意留下的記號,很容易能到外沿。


    而想要到穴眼中心,他們要花費的時間肯定比我們久,若是走錯了位置,恐怕還得有所損傷。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完全寂靜的樹林,本來墨綠透黑的樹木,枝葉都完全成了漆黑如墨。


    按道理來說,陽光都照射不進來,但詭異的是,月光反倒是透進來不少。


    影影綽綽的樹木,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人,影子都拉得格外長。


    若隱若現的,穴眼中心的地帶還起了不少霧。


    靜靜地等待著,我幾乎同整個幽閉的環境融為一體,更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呼吸。


    夜,越來越深……


    等得太久了,久到了脖子僵硬,身體都開始麻木起來。


    忽然間,穴眼中稀稀落落的林子裏,一道影子從上方落下,剛好落在了一個墳頭上!


    我眼皮狂跳,心都顫了顫!


    那影子不是別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紙紮人!


    而紙紮人剛好落在墳頭的木人上,便一動不動……


    許叔的安排?還是出了什麽紕漏?


    嘩啦嘩啦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其餘方位竟然又不約而同的落下來了五個紙紮,都巧合無比的落在我安插了木人的墳頭上……


    我心頭的驚疑更多了,可現在也不可能再入穴眼去。


    天已經黑了,我進去,就要被針對!


    恰好在這時,雜亂急促的腳步聲也從遠處傳來。


    同樣,我還聽見了說話聲。


    “李陰陽當真是狡詐,想出來這麽個辦法。”


    “潘爺,你別直接敲死了他,他手裏有地相堪輿的陰陽術,要是能讓我們弄到手裏,也不算多跑了這一趟。”這聲音顯然是何東明的。


    我順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


    果真,在我們來時的那位置,來了不少人。


    距離很遠,我本身距離穴眼的林子就有二十米左右。


    整個穴眼中心,也有二三十米的範圍。


    間隔五六十米,再加上光線又暗,我就隻能瞧見大致的人影了。


    最前方那幾個人,大概看體型能認出來是何東明,同行的陰術先生,以及另一個身材矮小之人。


    後邊兒人影密集,不過靠後那些人手頭拿著火把,倒是讓我看清楚了不少。


    他們後方跟著的人,要比那晚上來地相廬的多!


    可以見得,他們的確是在地相廬試探我!


    仔細看去,我看清了那身材矮小之人,他果然腰間掛著鑼棰和銅鑼,小臂和小腿都纏著細細的白布條,不過我還是看不太清模樣,可我能確認,他就是更夫!


    也就在這時,眾人幾乎同時停頓下來。


    何東明忽然驚疑不定地喊了句:“褚道長?!”


    再緊接著,後方又有人露出驚喜聲:“羊皮紙!”


    那個瘦高的陰術先生,卻低聲說了句:“謹慎一些,這地方就是此處穴眼了,這裏風水怪得很,那些墳看見了嗎?墳上坐紙紮,那個紙紮匠擺明了給我們下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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