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在六建水的江心洲,是一個看似圓形,但卻是從外往裏凹陷下去的圓坑,它隻是邊緣高聳,中間卻越來越深!


    鬼建水還並未曾到中央最深的地方,穿過最深處,就可以到天建水和人建水的那一麵,也就是我們入口所在……


    沒有下雨,江心洲中沒有小溪,那這水,就是從江心洲邊緣溢進來的懸河水!


    我越想,額頭上的汗水就越多,也覺得冰冷和心慌……


    一旦讓懸河水溢進來,這江心洲都會沉沒,我們壓根沒有離開的機會……


    目光快速掃過四周,兩根竹子之中被拉了幾條鋼絲,紙人許躺在上麵休息。


    我一眼沒瞧見朱劊的人,不過我卻看到了幾米外的苟駒,他也在地上睡覺。


    “許叔,苟駒,起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我低聲喊了一句,就快速朝著竹林邊緣走去。


    餘光瞧見了紙人許和苟駒都在起身,苟駒疑惑不解,紙人許卻眉頭緊鎖。


    等我走到竹林邊緣外了,我才瞧見,朱劊正坐在一處篝火前麵。


    幾根木棍上插起來了幾塊肉,熊熊的火焰上,肉塊滋滋冒油,隻不過風並不是朝著竹林裏吹,所以我剛才沒聞到氣味兒,也不知道他烤的什麽肉。


    “李先生你醒了?剛才有一些畜生東西跑過來,我抓了個兔子,快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尋摸烤好了叫你。”朱劊立即站起身,他在腰側擦了擦自己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該走了,這江心洲有變故!”


    我話音剛落,紙人許和苟駒就跟了出來。


    朱劊眼皮也跳了幾下,他凝重道:“是潘裕那老不死的?”


    我搖頭,指了指地麵。


    草皮地裏,水在微微的流淌著,甚至有的地方都匯聚成了小水流。


    朱劊皺眉道:“今早上天剛亮的時候,忽然地上就出來一些水,我開始以為是露水,沒太注意,怎麽就這麽多了……”


    苟駒的眼中,總算有了不安和驚怕,不安道:“這裏的地勢,一旦被淹沒,我們就找不到任何落腳的地方,撈屍船也要被衝走……周圍全都是矮小的江心洲,我們根本無處可逃……”


    “饒是我的水性,也上不了岸,咱們的確得快點走……”


    我遲疑了片刻,扭頭看了穴眼之地的方向,放棄從那邊離開的念頭。


    取出來定羅盤,分辨了方位,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苟駒,紙人許跟在我身後,朱劊稍微靠後了一些。


    往外走的過程中,腳下一直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響,是地上積水太多,泥土也變得黏膩起來。


    走著走著,我才發現了細微處的區別……


    陰翳的感覺,消散了……


    這鬼建水方位的密林,即便是昨天我們白天進來的時候,都是逼仄陰森。


    即便是不到穴眼之地,在外沿的時候,也沒有多少陽光能照射進來……


    可現在我們還沒走到外沿,穿透樹葉的陽光都多了不少!


    重陰之地,隻有風水開始崩潰,才會出現反常之事。


    當時的獨節鬼山,隨著生機消散,山體重組!


    而這鬼建水方位的江心洲,卻是倒灌進來水,水也是生氣!


    死地灌入生氣,是因為死地被破?!


    想到這裏,我心頭陡然一陣惡寒。


    要破掉這裏的風水,就得破掉鬼建水的核心穴眼。


    難道說……潘裕沒死,還破了棺材裏頭的女屍?!


    我身上陡然滋生出來了大量的雞皮疙瘩,猛地回過頭去,掃過苟駒,紙人許,朱劊一眼,我語氣沙啞的說道:“走!這裏有大問題!潘裕可能還活著……”


    我語罷的瞬間,紙人許神色大驚,朱劊也是驚疑不定。


    腳下的速度開始加快,我幾乎是在小跑!


    一刻鍾之後,我們走到了林子外沿。


    陽光剛照射下來,曬滿了全身。


    忽而轟隆一聲驚雷作響,好端端的大晴天,竟然一瞬間陰雲密布!


    豆大的雨水,零零散散,劈啪落下……


    雨還沒有下的很大,卻隨時有變成暴雨的可能……


    風很大,呼嘯嗚咽,就像是鬼哭狼嚎!


    我們此時站著的地勢已經不低,這位置是最開始進鬼建水方位時,水麵距離岸邊有兩米左右的地方。


    可我一眼就瞧見,水幾乎已經到了岸邊緣,隨著風吹,浪頭一片一片的潑上了岸!


    順著斜著往下的凹地,河水流淌了下去。


    朝著右邊看,那是我們上岸的地方,那裏地勢低,已經完全被懸河水淹沒了……


    ”李先生……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找船!”苟駒眼中透著惶恐不安,他硬著頭皮說了句,話語卻在風中消散了小半。


    下一刻,苟駒就朝著右邊的方向疾步走去。


    撈屍船被我們拉上岸之後,苟駒將其放在了岸邊的樹林子裏。


    這種情況,我們必須要有船才能離開……


    滾滾的悶雷響徹不止,天更陰得嚇人,仿佛白天都成了黑夜。


    風越來越大了,吹得人都難以站穩腳步,耳邊更是淩冽呼嘯的聲響……


    “陰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潘裕,他不是不懂風水嗎?還能做什麽,弄得這整個地方大變?”紙人許頂著風到了我身側,他臉皮都被吹得顫動不止。


    朱劊抽出來了砍頭刀,他走到我更前方的位置,刀紮穿了在地上做固定,幫我們擋風……


    他也在看我,眼中都是茫然。


    閉了閉眼,回憶昨天夜裏的一切,我才沙啞的開口說話。


    結果風聲太大了,我說出來的聲音太小,幾乎是低吼,才能聽得清楚!


    我差不多說明白了,想要破壞一個地方的風水,並不是隻有風水先生才能做到。


    風水之地有穴眼!穴眼之核心,影響整個風水地的平衡!


    我利用了鬼建水穴眼的凶屍來對付潘裕,心想著潘裕會被滅掉。


    可一旦那凶屍出現問題,就等同於動了整個鬼建水地的風水。


    河水倒灌其中,屬於鬼建水死氣散,生氣聚!


    死地散死氣,那就是凶屍出事!唯有的可能,就是潘裕鬧出來的亂子!


    朱劊咬牙,他低喝一聲:“再見他,我非要親手斬他首級!”


    紙人許卻麵色變化不止,他仰頭看天,嘴唇也嗡動了一下,不安道:“好重的陰氣,這雷雨天,也要見鬼祟……天亮了,天還沒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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